鐺鐺鐺。
終于可以收工了。
停下手中的毛筆，揉了揉酸疼的肩膀，林清蓮在心底再一次狠狠的咒罵杜宇帆。整個盤賬干活的時候都不給人休息的，除了上廁所都得在賬房里面待著。
而且，剛開始幾天的時候，杜宇帆還將自己已經盤算好的賬目，讓她再算一次。幾日下來沒有錯，才正式讓她開始同其他賬房先生一起盤賬。不僅如此，說是林清蓮前幾日的本身該干活兒，檢驗她的時候她並未做，所以這幾天得補上，導致這幾日算的量整整是其他人的兩倍。累的林清蓮腰酸背痛的，每次一挨著床，便直接睡了過去。
「今日，大少爺怎的沒來，關于賬目上我有些問題要對大少爺說。」旁邊的老賬房詢問丫鬟。大少爺每日上午與下午都會過來過來一趟，平時發現什麼問題也是這個時候報上去。，誰想這一早就發現了問題，等到了快午時也沒見著人來。
「常老爺和常夫人今日中午的時候來了，大少爺忙著招呼她們便沒有過來。」丫鬟恭敬的答道。
「哦，原來如此啊，這常家怕是來商討婚事的，大少爺也不小了啊。」老賬房皺著眉頭，今天可是孫子做滿月酒的時候，家里人可等著呢。可是當天的事情當天就得報上去，這是大少從以前就定下的規矩。
「清蓮啊。」
「有什麼事啊，朱師傅。」這幾天跟著老賬房學習，對于這樣滿頭華發仍在工作再最前線的人，林清蓮視敬佩的。
「我家中有事，但是有件事一定得匯報給大少爺，你就幫我跑一趟吧。」
「什麼事啊，我怕弄不清楚。」我才不要自己去找杜宇帆呢，遇上他準沒好事。
「就是這個，你過來我跟你講。」老賬房拿出自己整理好的東西，交給林清蓮，並挨著告訴她哪里有問題，關鍵的地方還做了記錄。
「就是這些，就交給你了。」
「行。」
「我就先走了。」
「慢走。」
望著離開的老賬房，看著手中的幾本賬冊，林清蓮真的是欲哭無淚。萬般不願也還是得去找杜宇帆，早點交差，早點完事。
尋了個丫鬟，得知杜宇帆現在在書房里，便抱著賬冊往書房走去。誰想剛走到杜宇帆的書房，就听著里面的吵鬧聲。
「大哥，你不能娶表姐。」
「這事我自有主張，你不必多問。」
敢情還真是過來商量婚事的啊。
「大哥，你娶表姐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同你表姐的親事那是從小就定下來的，則能反悔。」
「我堅決不同意，如果二哥在這里也一定不會同意的，而且我已經讓你去找二哥了，二哥過幾日便會回來。」
「你表姐大方得體，溫柔賢淑，會是一位好妻子，難道大哥娶這樣的一位女子做夫人不好嗎？況且，你與你表姐從小就認識，娶她當你嫂子，妯娌和睦，家宅興旺，有何不妥。」
「不妥不妥就是不妥，因為她是雨柔表姐，所以就不可以。哪怕她再好，我也不會同意大哥娶她的。」
「胡鬧！」杜宇帆話語中已經帶著怒意，「你表姐如此佳人嫁于我，是我杜宇帆高攀了，是我杜宇帆的福氣，況且當年你舅舅、舅娘照顧我們那幾年，那份恩情無以為報。」
「不行不行。」杜筱悠吶喊著，聲音里面帶著哭腔，「大哥，你別騙我了，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杜宇帆的聲音漸冷。
「什麼都知道，都知道了。」杜筱悠擦擦眼淚，「當年我年幼，但也到了記事的年齡。雖然記得不清，但是大致的印象還是有的。只是後來日子好了，就忘了。但是二哥卻是記得清清楚楚，所以二哥都與我說了。那些日子的記憶開始清晰，就記起來了。」
抬著通紅的雙眼看著杜宇帆，乞求到，「哥，不娶表姐不行嗎？」
壓著心理的不忍，轉過身去，「不行，這件事已經決定了，等合好生辰八字，算好日子，我就下聘正式迎娶你表姐。」
「哥——」杜筱悠望向那個背影，「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絕對不會讓你娶表姐的。」說完便跑出了書房。
看著這個場景，林清蓮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還沒看夠嗎？要在外面站到什麼時候？」一聲怒吼從屋里傳來，下了林清蓮一下跳，差點連賬本都給扔了。
縮縮脖子，抱著賬本走了進去。
踏進書房，杜宇帆已經坐在了桌前，手里翻開了賬冊，「什麼事，說吧。」
「哦，那個。」將抱著的賬冊放到桌上，攤開，「朱師傅發現賬簿中有些問題，他家中有喜事走不開，就讓我抱來與你說。」
「喜事？」杜宇帆翻開林清蓮帶來的賬冊，查看老賬房做標記的地方。
「嗯，好像是孫子今日辦滿月酒。」
「哦，等下去趙管事哪里去支五兩銀子買些賀禮給朱師傅送過去。」
「啊？」這個人還挺大方的嘛，但是為什麼自己就只有一兩銀子，一兩。「我知道了。」
「朱師傅還說了些什麼？」杜宇帆繼續翻動手上的賬冊，這個賬目確實有問題，這兩家鋪子在杜府的鋪子中也算是盈利不錯的，但是這賬上都出現了虧損，怎麼回事？杜宇帆琢磨著其中的原因。
「朱師傅說，這兩家鋪子都出現了虧損，往年都是盈利的。」
「繼續。」
「這兩家鋪子一家經營布匹，一家經營米糧，都是再在踏水鎮的。踏水鎮在附近也是非常不錯的，斷沒有虧損的理由。但從他們進貨的臉上來說，這幾個月進貨減少了很多，而且進價也提了不少。」
「知道了，下去吧。」杜宇帆皺這眉頭，進貨減少、進價高、虧損，那些合作的都是多年的人的斷沒有突然漲價的理。踏水鎮，王家不是在哪里嗎？但是自己在那邊經營的鋪子都是與他們沒有沖突的，難道？心中便有了計較。回過頭，卻見林清蓮仍然在哪里，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
「還有事麼，怎麼還不走。」
「那個，」林清蓮小心翼翼的問道，「為什麼要給朱師傅送禮啊？」
眼楮瞥了一下林清蓮，低頭繼續翻看賬簿，「朱師傅是我們杜府的老賬房了，功勞甚多，就是作為我們杜府普通的工人，逢年過節也是有的。」
「那一般人是多少啊？像生辰、過年什麼的？」
抬眼看著林清蓮，「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是想說，我的生辰也快到了，不知道能拿的了多少？」早點贖身找點解放，早點去賺十兩十兩。
「你不是失憶了嗎？怎麼會記得生日，又是編的？」說著說著，眼楮里的怒氣開始上升，瞪著林清蓮。
「可是失憶了，也得過生日啊，所以我就想把十月十日當做生日，不行啊。」
杜宇帆盯著林清蓮，想從看她眼楮里看出這話的真實性。林清蓮也放任讓他看，看吧看吧，本來她的生日就是十月十日，她還真不怕。過程怎麼不重要，關鍵結果是真的就行。
「五百文。」嘴里報出了一個數字，繼續看他的賬本。
「為什麼？」林清蓮滿臉的不可思議，「朱師傅給孫子過滿月酒都是五兩嗎？為什麼我的才五百文？」十分之一啊，這差別，這待遇。
「朱師傅從我爹娘的時候便是我家的賬房，現在二十多年來了，你呢？」
「十多天。」林清蓮答道，「可是他孫子又沒有工作那麼多年？」
「滿月酒一生只有一次。」
「我的還不是一樣。」十歲的生日就只能有一個生日是十歲的，二十歲也就只有一個。
「你在嘀咕什麼，還不快走。嫌少就不給了。」
「不嫌少，不嫌少，很多很多。我馬上去辦，我馬上走。」提起裙擺飛快的跑了出去。古人不為五斗米折腰，今兒自己為了五百文就折腰，我不認識我，不認識，絕對的不認識。我要存錢贖身，十兩的日子，等著我。
－－－－－－題外話－－－－－－
第十章了，紀念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