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章嫌貧愛富總有上當時
杏兒哥的姐夫回到家里，把那二兩多銀子與抵押的契約，往他爹娘的面前一放。♀
向他爹娘簡單地說了一下借錢的情況。
自己只帶著那六百文錢，挑起扁擔就去打水去了。
看兒子有些不開心，老爹在兒子的面前也沒說什麼。
等到兒子出去挑水了，老爹才對老娘說道︰
「那蛇心腸真是一點人腸子也沒長呀！
他的心真是比狼還狠。
答應借給咱家五兩銀子，但是，卻又扣去了今年要還的二兩零四百文。
現在，就剩下這二兩零六百文了，看來只能喝上水了。
今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呀？」
事到如今，他娘也無話可說，只能流著眼淚對老伴說道︰
「他爹呀，看四兒心里有些不開心，都是我們拖累的。
你就寬慰他幾句吧，省的孩子上火
兩個老人正在這里說著。
那邊，杏兒哥的姐夫去挑水，這一下，他可挑的不少︰
他付給蛇心腸五十文錢，一共挑了十擔水。
他的心眼兒好，知道現在村子里每一家都缺水。
街坊鄰居，不管是關沒關照過自己爹娘的，凡是他能想到的，都給人家送去了。
最後，才把一擔水挑回了自己的家里。
水挑回來了，先舀兩碗讓自己的爹娘喝上。
他又跑到村外，挖了一些能吃的野菜，回來拌上一點兒高粱面，做了一鍋菜粥。
一家人圍到桌子邊，才吃這兩天來的第一頓飯。
午後的陽光，靜靜地照在初夏的山林間。♀
雖然，那陽光對于青石村的人們來說，覺得是有些火辣辣的；
但是，對于蛇心腸來說，那陽光卻是顯得暖洋洋的。
此刻，他的心里愜意、得意，甚至還有些快意︰
中午回家一頓酒足飯飽，此刻，醉意微醺地倚坐在木椅子上曬太陽。
後背上，被已經有些西下的陽光曬得熱乎乎的。
也沒有什麼事情可干，他一邊用草棍兒剔著牙，一邊愜意的哼著小曲兒，真是舒服極了！
他的心里好得意呀︰
這幾年來，自己做的簡直是太聰明了！
想當初，剛來青石村的那時候，只有二大爺留下的那二畝薄田。
那塊田，地處山腳下，石頭多，土層薄，難耕種，誰都勸我賣掉那塊田，再多買些好一點的山地。
可是，只有我，在那里仔細觀察，卻發現了一個水量很足的泉眼。
那泉眼，在這干旱的山里，那可是寶貝呀！
我硬是不動聲色，不僅沒有賣掉二大爺的那塊薄田，而且，還用很少的錢，就把山腳下的整整有十畝的薄田，全給買下了。
那時候，有多少人呀，也包括我的老伴，都說我是被窮鬼嚇傻了，竟然肯干這種賠本又費力的買賣！
直到今年過年的時候，借口為了方便我澆地，只用了二兩的銀子，我就修起一個水池子。
這時，才有人隱隱約約覺得這里有文章，這就包括劉家莊的杏兒那個小鬼頭。
可是，已經晚了！
我這水池子已經修起來了，難道有誰還敢把它拆了不成？
何況，我的兒子還在給我撐腰，前幾天怕窮鬼們刁難我，還花錢請了兩個衙門里的人，到這兒幫我看護著水。
我看你們今後誰還敢動我一根汗毛？
也是老天開眼了，誰能想到︰
我這水池子今年剛剛修好，泉水剛剛攢滿了一池子，這老天就開始不下雨了。
這不是逼著我發財嗎？
窮鬼們春天不播種，秋天吃什麼？
要播種就得用水，我這池子水，可值錢了，那簡直就是我的聚寶盆！
沒有錢，不要緊，把地和房子都抵押給我，你們用了我的銀子，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我看你們到哪里找錢來還我？
依我看︰不用過多久，這村里的房子，這村外的土地，就要全歸我了！
這青石村就得改名字了，那叫什麼村呢？能叫佘家村嗎？
不好！沒有什麼氣派，就叫佘家莊吧，這個比較好！
但是，我也要防止窮鬼們造反。
到現在了，雖然村里大多數的房子都抵押給我了，村外的農田也有一半抵押給我了。
但是，卻還有幾戶人家在那里強挺著，不把房子或者地抵押給我。
那就讓你們挺著吧，等到渴死了人，那可怨不著我！
不用太多，再有三天不下雨，看你們還能不來求我？
別說你們，就算是像王家老四這樣的主兒，平時 的像頭笨驢似得。
今天，不也把自己的新房押給我了嗎？
他自己可以跑到外面找水喝，他的爹和娘又能到哪里找水喝呢？
不過，還是提防著他們好些，防止他們狗急跳牆。
等過了今天，叫一個佣人再跑縣城一趟，讓前幾天來的那兩個衙門里的人，現在，也應當是休息好了吧？
再回來一趟，好好幫著我看守著水池子，當下花點銀子也是值得的。……
蛇心腸就這麼得意的想著，事情也就一天天的過去。
後來，等到蛇心腸再次找來了看護水池子的人，那已經是三天以後的事情了。
他給了人家銀子，按照約定︰
蛇心腸白天看著，兩個衙門里來的人晚上看著。
這幾天，村里又有幾戶人家把房子、或者地押給了蛇心腸，蛇心腸這幾天還是顯得很得意。
這樣就到了第六天的早上，蛇心腸還是早早的就起來了，吃飽喝足，一路上打著飽嗝，就來到水池子那里。
他來替換那兩個晚上看護水池子的人，回去讓他們吃飯休息。
到了水池子周圍，看到兩個打更的人，還挺有精神的站在那里。
一夜也沒發生什麼事情，心里挺滿意的，就客氣的打發兩人回去休息了。
他自己圍繞著水池子慢慢地轉了一圈，看一切都正常。
這才坐到了大木椅子，拿出一個長桿大煙袋，慢慢裝上一袋煙，打著火點上，悠閑的開始抽煙。
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從通往村外的大路上，走過來了一個人。
這個人沒進村子，好像是朝這邊走來了。
遠遠地，陽光下，蛇心腸被那人身上的那套裝束吸引了︰
遠遠看去，此刻，可以說︰那個人是衣冠楚楚，風度翩翩。
從他的衣服在陽光下泛出的光芒來看，那絕不是一般莊稼人的裝束。
做衣服的布料，那一定是綾羅綢緞之類的。
那人的手里似乎還拿著一只什麼鳥，一路走來，旁若無人。
因此，蛇心腸判斷︰
這個人不是一個富商，就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公子。
那麼，這是誰呢？
蛇心腸眯縫著眼楮看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認出來。
心想︰這到底是誰呢？
我已經搬過來這麼多年了，全村子的人我都知道，也沒听說過誰家很有錢，或者有人在外面做富商呀？……
那麼，不是有人故意來找茬的吧？
真是「做了虧心事，夜怕敲門聲」。
想到這里，他的心里一緊張，連冷汗都嚇出來了。
偷眼看這空無一人的山腳下，四下里一片寂靜。
雖然是在大白天，但是，離開村子那麼遠，若真要發生了什麼事情，連個回家告訴的人都沒有！
他越想越害怕，連煙袋鍋里的煙灰都顧不得磕了，趕忙站起身來，把大煙袋往椅子上一放，在窩鋪里操起一根大木棍子，藏在了身後。
警惕地站到了窩鋪的前面，一動不動的注視著迎面走過來的那人。
那人越來越近了，也沒見到人家要有任何風吹草動的跡象。
倒是突然一句︰「佘大爺，你還在這里賣水呀？」的高聲問候，把蛇心腸嚇了一大跳。
但是，嚇過之後，他也放心了︰
不用再看了，從聲音里，他已知道那是誰了。
不過，認出了來人是誰，蛇心腸的心里又由害怕轉為驚訝了︰
這都怎麼了？
才離開這里幾天，他怎麼就弄成了、這樣一副富商的模樣了？
蛇心腸是個趨炎附勢的小人，現在一看︰
來到自己面前的是個富商模樣的人。
在這鄉下，何曾見過這麼富麗華美的衣服？
眼楮頓時就有些花了，連這膝蓋都感覺的有些軟了。
也沒敢細看這個人的相貌，只是自己傻笑著站在那里。
倒是一聲高聲的問候，把他驚醒過來，使他才回到了現實之中了。
隨著聲音，抬頭一看，到這時，他才知道來人是誰了。
心中暗暗懊悔︰鬧了半天，我還尋思是誰呢？
原來是杏兒這小兔崽子呀？
他到哪里弄了這身衣裳？
他來這里干啥？
莫不是他還記得︰他過年時說的，天旱時，要到我這里挑水？
難道他是真的來了？
我倒要先試探一下︰他到底是來干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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