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小心!」
只見一個男子幾個騰躍,急忙奔上前去接從馬上栽下來的平阮兒。
「 !」的一聲,兩人砸在地上,那男子被壓在下面只覺得自己腰背都快碎了,胸口更是碎大石般難受。
「老大,醒一醒,別裝了,你看你把猴子都砸癟了另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走上前來,拍了拍平阮兒的臉,一臉幸災樂禍的模樣。
「老大,你他媽該減肥了!呸!」蘇 偏頭吐了一口血,當嘗到口中的腥甜時突然覺得不太對勁,趕緊轉頭說道︰「寧有意,快把老大搬開,不太對勁!」
此時寧有意也發現了不對勁,趕緊伸手扣上平阮兒的脈門,神情愈發凝重起來。
「死人寧有意,你倒是先把老大弄開呀!小爺這把骨頭是真要碎了!」蘇 苦不堪言地吼道。
寧有意這才小心翼翼地將平阮兒抱起,冷聲說了句「跟上」之後,便急匆匆朝遠處的軍營走去。蘇 心里咯 一聲,再不抱怨,吐了兩口血之後趕緊跟了上去,面色隱隱有些焦急。
兩人躲過巡邏的士兵,一路抱著平阮兒來到了帥帳中。
「猴子,趕緊去打熱水來!」寧有意將平阮兒放在榻上,頭也不回的吩咐道。
「來人——」
「喊什麼,人早被支走了,你趕緊去!」寧有意急忙打斷道,頗有些激動。蘇 一掌拍在腦門上,暗惱自己關心則亂,怎麼忘了這一茬,急急出了帳門便尋水去了。
帳中,寧有意將平阮兒平放在榻上後,又替她月兌了鞋襪,然後握住她的手腕,不斷將真氣傳輸過去,以護住她的心脈。做完之後他已是一腦門的汗,這時蘇 也打了熱水來。
「老大這是怎麼了?」蘇 將擰好的熱毛巾遞給寧有意,焦急地問道。
寧有意接過毛巾,展開再折好,然後放在平阮兒額頭,說道︰「中毒了說罷便從衣兜中掏出一個牛皮包,慢慢展開。
「什麼,中毒!」蘇 的聲音立即拔高了幾度,連忙抓住寧有意的手臂,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什麼毒?」
「暫時不知,你先放開,去端碗清水來,等我用銀針驗一驗寧有意掰開蘇 如鐵鉗般的手,然後從牛皮包里抽出一根銀針來,在火燭上烤了一下,隨即將銀針扎在平阮兒的太陽穴上。
蘇 大氣也不敢出,端來水後便站在一旁一動不動地侯著,只見寧有意輕輕捻動銀針,然後便見一滴血珠慢慢冒出來,越來越圓。
「拿碗來
蘇 趕緊將碗遞過去,寧有意用銀針一挑,那滴血珠子便掉進了碗里。寧有意細細地端詳著銀針頂端,若有所思。
「寧有意,你看!」蘇 急忙喊道。寧有意轉頭看向碗中,卻見那血珠子呈現出暗紅色,而且並沒有在水中洇散開,反而是緊緊地聚成一顆,甚是詭異。
寧有意將銀針從血珠之間刺穿過去,又攪了一下,血珠晃動了幾下,卻還是保持圓形半沉在水中。他又湊上前去嗅了嗅,眉頭卻是越來越緊。
「你倒是放個屁啊,這他媽什麼情況呀!」蘇 忍不住又爆了粗口。
「怪哉,怪哉!」寧有意搖頭嘆道。
「說人話!」蘇 恨不得將這個酸腐書生掐死,真是急死人不償命!「老大中的是什麼毒!有沒有危險?」
「老大中的這中毒叫‘辨不清’,俗名又稱‘竹葉青’,而且潛伏有一段日子了
「竹葉青,難道……」蘇 眼皮一跳,內心更是震驚不已。
「傳說中這‘辨不清’取毒蛇‘竹葉青’之毒液,然後混以其余十余種毒草制成,不但無色無味、令人防不勝防,最要緊的是人在中毒之後行為與普通人無異,毒也只會蟄伏在人體內,直到中毒之人喝了名酒‘竹葉青’之後才會引發體內之毒,並會在毒發三日後悄無聲息的死去,死後無跡可尋。不過,更讓人驚訝的是這毒的解藥也是‘竹葉青’,卻是那普通的綠茶寧有意繼續解釋道︰「據說這毒是當年毒娘子為了讓她夫君戒酒而特意制的,只是失傳多年,卻不想如今又出世了
「那趕緊去找茶來解毒呀!」蘇 最擔心還是解毒的問題。
「怪就怪在這里,老大的毒,已經解了寧有意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丹藥,然後送到平阮兒嘴邊喂她服下。
「啊!」蘇 驚得嘴巴張得老大,都可以裝下一個鵝蛋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又問道︰「既然解了,你怎麼還給老大喂萬舒丹?」
「也並非是全解了,如今老大的體內還殘余一些,若不然也不會突然昏迷不醒寧有意一邊回答一邊將毛巾換下來,繼續說道︰「而且老大這幾日來回奔波不曾休息,如今並發高熱之癥,所以還是當心為上。至于下毒之人,咱們應該很快就知曉了。只是老大這毒怎麼解的,倒真不好說
「營中定然有內鬼!」蘇 一拳砸在床板上,陰厲之氣盡顯。
「這毒雖然無聲無息,不過必須經口服,所以毒只能下在飲食茶水當中。老大身邊服侍的人都是咱飛羽騎自家兄弟,途中定然不會叫人有動手的機會,唯一的可能,便是伙房了寧有意輕叩茶幾,眉頭蹙起,眼中閃過一絲精芒。
「等老子去把伙房的人全部拿下!就不信問不出來!」蘇 作勢就要沖出去。
「坐下!」寧有意沉聲命令道,身上竟然爆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嚴來。「猴子,你若是想給老大惹禍上身就盡管去!」
「老大都躺在這里了!我還不做什麼還算個男人嗎!還怎麼當她哥!」蘇 青筋突起,一身怒氣好似烈焰般熊熊燃燒,不禁讓人懷疑下一秒他就能將整個營帳給燒透了。
「你什麼都不做才是做了應當做的寧有意的聲音沉靜如水,只听他徐徐道︰「猴子,我算是發現了,你們這一家人都是個護短的,別看平日里個個猴精猴精的,只要一遇到身邊的人出事了便全成了炮仗,不管不顧沖上去就要砍要殺。真是……」寧有意也不知是責備還是無奈,只得搖頭嘆息。
「別給我扯這些有的沒的,小爺我還就這破脾氣了,你趕緊講明白了,什麼叫不做便是做了?」蘇 一臉急色,頗不耐煩。
寧有意卻是面色緩和了不少,知道蘇 這是听進去勸了。于是說道︰「伙房下毒之人不過是個小嘍,你這一去定會打草驚蛇,到時候如何查處幕後真凶?再說,軍中怎麼可能干干淨淨,保留這些暗樁才能讓那些人放心,咱們只要心里明白就好,沒準以後還有大用
寧有意的眼楮微微眯起,透著狐狸的狡黠。蘇 見狀,知曉他心中已有打算,也知道定然有人被他算計了,不由得調侃道︰「我有時真懷疑你是不是寧御史那死板老頭的兒子?這腸子都不知道轉了幾十道彎彎了,一套一套的,那你說,咱們接下來該如何?」
「按兵不動,靜候老大蘇醒
蘇 想了想,覺得是這個道理,心也就安了。「水涼了,我再去打一盆!」說完便端著盆出去了。
「這臭猴子,性子轉的倒真快!」寧有意輕笑一聲,起身端起碗朝牆根走去,將整碗水倒了個干淨,隨後撈了根木棍用土將那水漬蓋住,不由得喃喃道︰「看來,這趟帝京之行凶險萬分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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