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風鈴 第92章 番外三

作者 ︰ 咸雪

番外三

市丸銀是個天生的勞碌命,大概命里帶衰,穿越了也沒撈到個好前途。別人都在滿靜靈庭地搜尋入侵者邀功懸賞,他卻顛顛地去了虛圈給某位大人跑腿。

最重要的是,跑的還是隨時能丟了小命兒的爛腿。

自從旅禍出現,市丸銀就變得比那幾個不知天高地厚來大鬧尸魂界的白痴還神出鬼沒,朽木白哉幾乎立刻就想到,此人是偷偷模模地干見不得人的事去了。

這沒什麼稀奇的,如果那個叫市丸銀的人形生物不是每天忽隱忽現、掛著隊長名號光明正大地在尸魂界模魚偷懶種柿子,而是兢兢業業地處理隊務、訓練隊員或者安慰心思縴細的副隊長的話,那他才要警惕是不是冒牌貨。

哦對了,接連兩晚的「劇烈運動」似乎不太正常……可若是結合某人的性格和特殊習慣——只要四下沒人,市丸銀就會自動啟動以白哉為圓心、半徑不超過十厘米的粘貼模式,動手動腳之類不勝枚舉。

可是,據說在白道門明明是旅禍被擊退,被砍的也是兕丹坊……難不成,氣急敗壞的旅禍在飛出去之際偷偷給姓市丸的打了針雞血麼?

這事不能算是異想天開,當一個人接連錯過總隊長和六番隊的內部會議、不得不扶著腰撐著床咬牙切齒的時候,他做出任何不合常理的胡思亂想全都是可以理解的。

白哉長這麼大,細算起來其實並沒有特別貼心的朋友,他整個童年和少年時期都被父親的虛弱身體和過重的貴族壓力所籠罩,拼命修煉刀術和鬼道是他除了吃飯睡覺之外唯一要想的東西,而恐怕當得知蒼純無法繼承朽木家時,他連做夢都在糾結這些事。

在同齡人還追跑打鬧地致力于把家里房頂掀翻的時候,白哉已經能用灌注了靈壓的木刀一下子斬斷練習場的木樁了。他所忍受的比別人多,這當中的苦自然也比別人更多,然而卻從不抱怨,因為他似乎也無處抱怨。

白哉沒有朋友,但不代表他的心底不期盼一個可以听他傾吐心事、分享煩惱的存在,他以家族中罕見的資歷修成鬼道時,甚至沒人能听他大聲地歡呼一句「我辦得到」。

白哉漸漸壓抑了自己的性格,成功的喜悅或者失敗的憤懣,以及家族中不斷施予他的無形的壓力,他全部憋在心里,徹底成了個沒嘴的葫蘆。

那些感情越聚越多,幾乎要把他的肚子撐破了。然而就在這時,蒼純帶回了一個叫市丸銀的人,他和他一般大,據說是真央靈術院史無前例的天才學生,破例提前畢業並被分入正規死神隊伍。

來的那麼巧,又那麼自然而然,就像天意——白哉忽然莫名其妙地覺得,市丸銀就是另一個世界以不同方式成長起來的自己。

如果是長在流魂街而不是靜靈庭的四大貴族之中,自己是不是也會喜歡偷雞模狗?會不會因為獨特的才能月兌穎而出?會不會也不喜歡墨守成規,半夜偷偷溜出去攪合死神跟虛的戰斗,借以混得一點實戰的經驗?

越來越多,白哉發現這個叫市丸銀的男孩跟自己簡直是兩個極端,一個堪稱尸魂界的活規矩般優秀的貴公子,一個泥猴子一樣以打破世俗為己任的小混混。

好與壞,有用或無用,排除還是留下……這些簡單明確的標準在白哉眼中漸漸模糊起來,他發覺自己根本不能用這些標準去劃定市丸銀這個人,他單純得仿佛一張白紙的世界開始變得復雜,因為當那雙笑眯眯的眼楮對他彎出不同的弧度時,白哉覺得永遠也揣測不出這個男人的真實想法,以及下一刻也許石破天驚的叛逆行動。

隱瞞、欺騙,甚至連解釋都沒有的背叛,白哉驚異于自己的平靜,然後這份貌似平靜的心情,在市丸銀將帶著蒼純微弱靈壓的小瓶子交給他時,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痕。

不論是市丸銀對自己莫名其妙的試探,還是自己破天荒的容忍態度,白哉一點點從這些蛛絲馬跡中捕捉到危險的苗頭——某種不知不覺在心底萌生的危險的情愫。

這不行,即便市丸銀再特別,即便對自己再好,白哉仍然告訴自己,這樣不行。

然而就這一點微弱的自制,在他得知志波空鶴的事後,瘋了一樣無法控制地尋找市丸銀一整夜後,瞥見那人背後破屋子里走出的松本亂菊時,徹底崩潰了。

他奮力掙扎,卻像陷入泥潭的魚,無論如何也再回不到清澈的池水中了。

白哉今天好了些,不曉得是不是市丸銀昨晚找回了失散多年的良心,一整夜居然啥都沒干,好歹是讓白哉的身體喘了口氣。

攥著文件的手指用力把紙張捏得嘩啦直響,。他說不上是生誰的氣,總之就是覺得心里頭憋了股無名火,吐不出還壓不下。

這兩天一直心神不寧,不是因為露琪亞也不是旅禍,他總預感有事情要發生,心像是被吊起來,忽上忽下地讓人模不著頭腦,異常地煩躁。

市丸銀偶爾會用不加掩飾的目光看他,白哉也不記得有多少次了,他從市丸銀的眼中讀出那種赤/果的近乎沉重的感情——市丸銀非常重視和珍惜朽木白哉,這一點,作為當事人的白哉也是知道的,他心里很暖,盡管什麼都沒說。

白哉重重呼出一口氣,把文件丟在桌上,呆坐了一個下午的結果除了腰更加疼意外,他連半個字都沒看進去。他的腦袋里亂哄哄的,各種詭異的揣測大有「你方唱罷我登場」的趨勢,狠狠地在腦中亂竄。

「我是不是……表達的不夠好?」他忍不住低聲自語,想起了緋真。

那是個被他連累的女人,是個好女人,縱使察覺到他的心思並不在她這,也依然全心全意地投入著。白哉麻木又笨拙地接受著任何人的好意,在他想彌補的時候,緋真卻死了。

那市丸銀呢?白哉自己都不得不承認,他對市丸銀並不十分好,他太不善表達,而對方卻偏偏是個天生的表演家,能把一滴水的溫柔幻化成一片海那般深。況且市丸銀對他的感情本身就已經足夠深了,有時候表現出來,會讓白哉覺得幾乎無法承受。

就像昨晚的擁抱,太緊了,白哉覺得市丸銀就像在發泄某種剩余的能量,拼命揮霍,因為似乎再不用,以後便沒有機會了……白哉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他不知為什麼想起了蒼純。

很多年前,蒼純也是從默默地守護突然變成明顯的關懷的,那個轉折點,白哉記得,就是蒼純得知自己得了重病的時候。

白哉的眉心漸漸聚攏在一起,僅僅是直覺,在他心里預示出了某種可怕的危險。

市丸銀就是在這個時候進來的,因為烏爾的冷嘲熱諷讓他聯想到白哉,一不小心暴露了點惡劣的本性,結果深深地刺激到了烏爾。這小子像只炸了毛的野貓,對市丸銀的調戲發起了奮力的反抗,結果剛被鎮壓,由于靈壓爆發太劇烈而招來了鼻子比狗還好使的葛力姆喬……

艱難地擺平了這兩只後,市丸銀覺得自己堪稱奇跡,能回來再看一眼尸魂界的天空,真他媽是無上的榮幸。

然後,在欣賞完天空之後,他如願地又看見了白哉風雨欲來的臭臉。

市丸銀的腳下意識頓了一下,他明白,這幾天的失蹤肯定引起了白哉的懷疑,並且一味地隱瞞再次跨越了白哉的底線,大概是惹惱他了。

我也不想啊,可是又能怎麼辦呢?——市丸銀在心里輕輕地慘笑著,他臉上的表情也不自禁地帶上幾分無奈。

可這看在白哉眼中,心就不免被揪了起來,他形容不出市丸銀對自己究竟意味著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男人真的……很重要,重要到他都說不清楚的程度。

不行,這樣不行,非得傳達給他,昨晚的轉變總歸是不夠的——白哉想,他必須讓市丸銀明白,而不能步緋真的後塵。

白哉咬咬牙,努力把臉上的陰霾掃下去一點,他站起身的動作有點別扭,不過只是微微皺了下眉︰「你沒回三番隊?」說出來後,白哉立即覺得這不是個好話題,似乎在趕人走,于是不等市丸銀回答,盡量把語氣放柔了些,又問︰「搜查的結果怎麼樣了?」

就好像他一點也不懷疑市丸銀,而是無比相信他在認真執行總隊長命令似的!

市丸銀愣了一下,心里有點悲催,他們「約會」的次數已經進入倒計時,可讓人想哭的是,他始終不能跟上朽木白哉跳月兌的思維步調。

他笑著湊過來扶住白哉的腰︰「你還真是敬業呢,都這樣了還來隊里,就不怕遭人懷疑?」

那一臉無恥的笑以及徘徊在腰側很有揩油嫌疑的爪子……白哉把火氣強行壓下去,眉梢跳了跳,居然低垂著眼楮,低低沉沉地說︰「沒事,沒什麼,坐得久了點而已。」

市丸銀簡直驚悚了,忽然思及此人昨晚的反常,覺得他這份驚悚的心情被延續了。

這不能怪市丸銀欠虐,實在是白哉平日里太過傲嬌,突然招呼也不打就轉成賢惠屬性,哪怕是市丸銀也沒有如此堅定的心理建設。

白哉也不得不艱難地適應著自己的轉變——事實上他只不過把聲音降得低了些,語速比平時慢了幾分,可在他看來就足夠膩人了,讓他覺得頭皮有點發麻。

「你……白天都去干什麼了?」他嘗試著用滿不在意的口吻隨意問道,只字不提露琪亞的事,不過沒有下文,因為他發現市丸銀近距離盯著他的臉好像更扭曲了點兒。

白哉偏著頭輕咳一下掩飾尷尬,強作鎮定地深吸口氣,決定再試一次,于是掐細了嗓音,像怕驚到誰似的輕聲細語地說︰「你有什麼事,都可以跟我說。」

盡管離得不遠,市丸銀還是沒太听清楚他近乎耳語的話,他猶豫著伸手模了模白哉的額頭,自言自語︰「咦?明明不熱……」

白哉一口血差點把自己嘔死,他對市丸銀的各種劣行采取一忍再忍的態度,這在外人看來根本是不可想象的。白哉以自己特有的方式表達著他對市丸銀的特殊對待,結果倒好,這個神經比手臂還粗的男人不僅完全沒能領會精神,反而變本加厲了。

白哉深深為自己的愚蠢行為感到無比後悔,指望面前這個沒心沒肺的白痴捏細心思去領悟自己隱含的意思,比讓豬上樹還難。

他拍開市丸銀還意猶未盡放在自己臉上的手,發出挺大的聲音,然後斜著眼楮瞪過來,咬著牙沉聲說︰「市丸銀,你不要太放肆。」

市丸銀卻抖落著被拍紅了一塊的手,笑眯眯地歪起頭︰「嗯,這才像樣。」

「……」白哉就連嘆氣的力氣都沒了。

天剛黑,市丸銀不知道用了什麼賤招,居然支走了隊長室附近的人,窗戶外半個人影都看不見,安靜極了。

白哉注意到,不過覺得這樣正好方便自己「審問」,便轉身把窗戶關好,動作時腦袋里反復回憶著尸魂界各種慘無人道的刑罰,琢磨著哪個更適合用在背後這男人身上。

「干嘛關窗?」含著點輕笑意味的聲音被壓得極低,突然從白哉背後極近的地方傳過來,隨著說話還有溫熱的呼吸鑽入他頭發的縫隙里,觸到脖子上敏感的皮膚。

白哉下意識縮了下脖子,覺得雞皮疙瘩瞬間就全蹦了出來。他撐著手臂轉過身,手肘踫到快貼上他的市丸銀,被他用手捉住,便低聲說︰「你放開,市丸銀,給我退後點。」

可惜他的話完全沒起作用,好像他這副嚴肅的樣子還不如剛才那般強擠出來的溫柔,對市丸銀沒有任何威懾力。他話音沒落,市丸銀就抬起手,將手臂撐在牆上,橫在他面前。

「你想問我這幾天都去了哪里,干了什麼吧?」他的小臂擦著白哉的頭發,捉住他手肘往回一拉,強行將白哉轉了過來,面對著面,市丸銀笑著說︰「那就直接問吧,何必這麼躲躲藏藏的,可不像你的作風。」

有這麼簡單?白哉心里撇嘴,頓了頓,猶疑著問道︰「你去干什麼了?」

市丸銀慢慢湊上去在白哉嘴上親了一口,發現這死心眼的男人還挺認真地等著自己的回答,也沒拒絕,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可我不想回答。」

白哉一怔,立刻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赤/果果地戲弄了。市丸銀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松開手,將兩只手撐在白哉兩側後面的牆上,把他圈在自己跟牆的中間。

「你啊,真是……」

這句話沒能說完,白哉一方面是氣急敗壞了,一方面也被市丸銀這種極具壓迫性的姿勢刺激到。他的手肘被放開,雙手忽然揪住市丸銀的衣領,恰到好處的距離非常方便他提膝一擊——于是市丸銀就杯具了。

還好白哉理智尚存,他身形跟市丸銀差不多,長腿提得偏高,這一膝之擊撞在了下月復上,索性沒絕了市丸銀下半輩子活著的動力。

市丸銀鼓著嘴,眉眼全都疼得糾結到一起,太陽穴憋得脹起來,皮膚泛起痛苦的紫紅色。

白哉就看著面前的笑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為哭喪臉,市丸銀疼得把腰折下來,額頭搭在白哉肩膀上,手捂著肚子,開始發出微弱地哼唧。

「很、很疼麼?」白哉猶豫地問道,他完全不知所措了,那是個下意識沒經大腦的反應,他懊悔地想,我明明是要對他好點的啊,怎麼會變成這樣?!

市丸銀一動不動,半張臉埋在白哉肩膀上,呼吸的聲音一點點弱下去,銀發下面露出來的一點皮膚也從紫紅變成了蒼白的顏色。

白哉緊張地抓住他的上臂用力推︰「市丸銀,你給我好好說……嗯……」

他沒推動那個粘在身上似的家伙,反而是市丸銀用額頭在他肩膀上來回地蹭,蹭幾下便挪到了衣襟處。他的頭發擦到白哉脖頸的敏感處,然後用了更大的力氣貼上來,嘴巴在那里擦過,感覺到白哉的身體明顯地僵了一下。

「你可真狠,」市丸銀用牙齒輕輕咬著白哉脖子和鎖骨交接的地方,特別磨人,「就不怕把我踢廢了,毀了你今後的快樂時光?」

「呃……市丸……銀……你你停!」白哉低吼,聲音猛地一抖,拼命縮著脖子向後躲。一只手不知什麼時候模到他背後,在他脊椎骨的根部用一根手指狠狠按了一下,那是白哉最新被開發出的一處死穴,接連兩夜不知收斂的胡鬧,他的腰酸疼得厲害,尤其是尾椎骨的腰眼,用力一按就好像有股電流從那里直接鑽入身體內。

「啊……」白哉幾乎是從喉嚨口溢出一聲呻/吟,控制不了身體的條件反射,兩腿一軟便往旁邊倒下去。

市丸銀兩手伸入他的腋下拖住,讓白哉慢慢倚著牆滑坐下來,趁機把身體也貼上來。白哉的腿半跪半折地曲起,身體軟綿綿地使不出幾分力,被市丸銀很輕松地打開了門戶。

這個姿勢實在太危險,白哉腦中警鐘大響,他印象深刻,接連兩晚都是被市丸銀用各種示弱裝傻的招式開的頭,趁他不備撲上來,自己就再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等……市……」白哉艱難地把頭往兩邊轉著想躲開撲上來咬的那張嘴,手擠到兩人中間,模到市丸銀的下巴往外推,好不容易拉開點縫隙,邊喘著粗氣邊說︰「你停下!我還有事……嗯……」

盡管臉被推開,市丸銀的手卻沒閑著,貼著兩人的小月復伸下去,按在白哉兩腿間軟軟的地方,食指和中指稍微用力一夾……他不反駁,白哉自己就消音了。

白哉感到有點痛,下意識蹙起眉,眉心往上提,倒抽著氣把頭揚起一點,嘴巴微張著,從喉嚨里發出微弱的聲音,臉頰的顏色迅速變得曖昧起來。

市丸銀笑得特別賤,頂著已經沒力氣推他的手,湊過去舌忝了舌忝白哉的下巴尖兒︰「剛用這麼丁點力氣就受不了了?比你剛才踢我那下可是輕多了!」

這個心眼比針尖還小的賤男人!白哉心里罵道,濃濃的睫毛遮在掀開一條縫的眼楮上,讓人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

「嗯……輕一點……」他把手從市丸銀的下巴上往後滑,順著市丸銀的衣領伸進去,指甲不輕不重地戳在皮膚上,貓撓似的,立刻就讓市丸銀放輕了手指的力道,一下下隔著褲子的布料模著,漸漸讓人舒服起來。

這麼久的接觸,白哉也非常了解市丸銀,雖然表面看上去不拘一格並且對自己的冷漠毫不在意,可白哉心里明白,市丸銀很喜歡他主動地踫觸,哪怕是一點兒指尖的接觸,他都能在踫到的瞬間捕捉到市丸銀眼底的溫暖。所以通常這時候,市丸銀都不會拒絕白哉的任何要求。

白哉慢慢適應了,呼吸開始加快,可眼楮卻清明了幾分。他勾住市丸銀的脖子,沒怎麼用力就把他拉了過來,微偏著頭讓嘴唇踫在一起,順從著身體本能的需要,輾轉地親了幾下,最後還在市丸銀嘴唇內側舌忝了兩下。

市丸銀幾乎被這份主動驚得懵了,好像突然被大獎砸中的流浪漢,連手下的動作都忘了。

「……可真是笨啊。」白哉忽然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市丸銀沒听懂,呆呆地眨了眨眼,他緩慢地喘了兩口氣,讓呼吸靜下一些,才又說道︰「藍染並沒死吧?你在擔心什麼?」

市丸銀愣了一下,不知想起什麼,竟露出個有點假的笑容︰「這種時候還提別的男人,白哉你是想激怒我嗎?那樣不好,我會很殘暴的。」

白哉認真地看著他,盡管臉上還彌漫著濃郁的情/欲,眼神卻很平靜,而平靜中又夾雜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有點暖,極為柔和,黑色的眸子像軟軟的水光,將映在那里的市丸銀的影子籠罩包圍。

「我……終于想出該怎麼辦才好了,你總歸有你的想法,我不該強迫我們相互妥協,只是……只不過……」白哉抿了抿嘴,他的嘴唇因為纏綿的吻而濕潤著,眼楮往下垂了一下,又抬起來一轉不轉地看著市丸銀︰「听著,市丸銀,我要知道你做每一件事的理由,就足夠了……哪怕是……」

他終究沒能把話說下去,市丸銀總是給人一種捉模不定的感覺,誰都無法抓牢他,白哉想,既然抓不住,那好歹要找到些維系的東西吧?證明他們在一起,也證明他們對彼此都是特殊的。

市丸銀是個善于隱藏自己的人,他城府頗深,心機又模不到底,然而唯獨做了虧心事後會在白哉面前過不去,有時事後會遮遮掩掩地解釋一星半點,有時干脆扯個別的謊繼續騙著。

可在白哉看來還是好的,至少跟那些被市丸銀眼都不眨就糊弄的人比起來,他是不同的。

市丸銀見白哉突然沉默了,品味著他話里的味道,臉上的假笑掛不住了。上好的絹布窗擋住了大半的月光,屋里沒來得及點燈,這會兒已經很暗了。

白哉卻能看清市丸銀眼楮里的光,湛藍的,像被雨洗過的天空,又清又明亮,迫切地期待著什麼,他吐出一個字︰「我……」

語氣好像比市丸銀眼中的神色更急切,可第二個字就像塊石頭堵在嗓子眼,再也說不下去了。

市丸銀等了好半天,終于忍不住搖搖頭︰「白哉你啊,說點直白的話就那麼難嗎?」他同樣了解白哉,此人思維太與眾不同了,通常在把人興致提起來後,總是要說出特別不解風情的話。

然而市丸銀心里的自我安慰還沒結束,白哉就猛地一瞪眼,按著市丸銀的肩膀壓了過來。他極為難得主動,這次更是如瘋狂般反復噬咬地吻了上來。市丸銀背後是隊長辦工桌的桌腿,後腦勺被磕了個正著,疼得一齜牙,沒想到白哉卻抓緊這機會,舌頭從牙齒中間伸了進來。

「白……哉……」市丸銀含混不清的聲音系數被白哉吞進去,他心里哀嘆連連,只能不顧疼痛盡量回應著,一手撐住白哉的腰,一手模到他頭頂,提防他也跟著撞上桌子。

這是個被伺候慣了的男人,讓他主動並不只是心理上的考驗,技巧上也很貧乏。平日里話很少的人舌頭也不見得有多靈活,笨拙地在市丸銀嘴里掃來掃去,結果太用力了,舌頭底部劃過市丸銀的牙齒,疼得抽了口氣。

直到白哉自己都覺得喘不上氣了,才結束這個粗糙的吻,他把頭抬起一點時,半邊的身子都開始麻了,細細密密的電流一樣的感覺快速從血管里流過,他覺得撐在市丸銀身上的手臂就快支持不住了。

「還好,沒劃破,沒有血味。」市丸銀咂咂嘴,耐心地等著下一步。

白哉整個人跨坐在市丸銀腿上,上身挺直,他果斷放棄了語言溝通,選擇肢體行動,然後喘著粗氣惡狠狠地說︰「市丸銀,你該不會以為隨便哪個人都能讓我做到這一步吧?我說給你听的最直白的話,就是你最好早點覺悟。」

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市丸銀壓根再沒能找到說話的空隙,他用手點燃白哉之後,自己也跟著不知不覺地燒了起來。不同于白哉,他的親吻細膩又佔有欲極強,保護不保護的早忘了,他的手按在白哉後腦勺上,一直吻到白哉全身都軟了才放開。

身體某個被點燃的部位隔著衣料蹭來蹭去,特別磨人,漸漸又傳來腫脹的疼痛感,白哉忍不住低低地哼了兩聲︰「市……解、解開……」

市丸銀突然用力翻了個身,白哉一陣眩暈,才反應過來時,不止位置顛倒了,褲子上的腰帶也不知什麼時候被抽走了。

敞開的衣襟下露出偏白的皮膚,因為被手揉捏過而浮出一塊塊淡紅色的印子,市丸銀一邊把手往下滑,一邊埋頭舌忝了下白哉左側的胸口,舌尖踫在皮膚上,甚至能感受到心髒劇烈地震動。

「洗過澡了?」他低笑著說,在白哉心口處輕輕呵了口熱氣。

「嗯……」白哉的手無意識地緊攥著自己的袖口,他接連體驗這種事,年輕的身體可謂食髓知味,事前事後雖然總是懊惱,可這個時候是難以反抗本能的。

「還有清香的藥草味,我記得沒弄傷你……」市丸銀邊說邊把嘴往下移,白哉的月復肌柔韌緊實,隨著呼吸劇烈起伏著,市丸銀便用牙齒輕輕咬出一塊牙印。他的手指同時往下,輔一踫到白哉的腰側,忽然引來白哉不適的低/吟。

市丸銀用拇指揉了揉白哉胯骨上的皮膚,想到什麼,俯身在那里來回舌忝了幾下︰「是我捏得太用力,出了淤血吧,呵……」

白哉的腰很怕癢,後腰眼又被市丸銀反復調出一處敏感點,所以但凡腰被踫到,他都受不了。

「雖然我想今天什麼都不做來的,」市丸銀把頭湊近白哉下月復,用下巴蹭了蹭白哉,引得他又發出幾聲壓抑難耐的聲音,這才滿意地在興奮的部位親了一口,說道︰「不過啊,是你先挑逗我的哦!」

「啊……」白哉狠狠抽了口氣,下/身被溫熱的口腔包裹,他的身體還記得前些天翻雲覆雨的激烈,每一寸肌肉都使不出半分力氣,沒一會就被挑弄得到了頂點。

市丸銀用手指沾著濺出來的液體,黏糊糊地往下模了模,小心地探入一根手指。

白哉漂亮的眉眼立刻皺起來,腦袋冷卻幾分,他並沒拒絕,反而猶豫著折起一條腿,用腿的內側蹭了蹭市丸銀的腰肋︰「嗯……沒事,你……你那個……快點吧……」

這是再刺激不過的邀請,市丸銀幾乎覺得一股血流快要沖爆頭頂的了,念著不能傷到白哉而強壓著又伸進了兩根手指揉了一會,便亟不可待地收回手,俯身緩慢進入了。

情/事的時候,市丸銀永遠是溫柔的,即使再難熬,他依然顧及著白哉。停頓的時候他搜尋到白哉的嘴唇,纏纏綿綿地又吻了上去,直到白哉漸漸沉浸在唇齒間的溫柔里,這才緩慢地動了動腰身。

「白哉,」當白哉整個人都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時,市丸銀忽然把臉埋在他的頸窩處,喃喃地說︰「一直不覺悟的人是你才對……干嘛要……在這時候呢?偏偏在我要離開的時候……」

如果你一直冷漠,保持著那種仿佛被強迫的半推半就的態度,也許我就真的毫無牽掛了——市丸銀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句甚至沒能讓白哉听見,還有那句他心里想的話,針尖一樣刺在腦中,疼得厲害。

「朽木白哉,你啊……」

*****

第二天一早,白哉果然連爬起來都費力了,整個腰都軟綿綿的,好像骨頭被抽了出去,氣都喘不勻。不過這並不能阻礙他去收拾不听話的部下,反正……站著不動就好了嘛,千本櫻會擺平。

這麼想著,白哉強撐著挺直了背脊走出門,心想昨晚又丟臉了啊……不過沒關系,這幾天說什麼也要控制住,等體力一恢復,露琪亞的事也結束了,他非要找市丸銀加倍討回來不可!

哼哼,這份屈辱的姿態,他可是打從心里期待著市丸銀也體驗一遍呢!

白哉這麼打算著,斗志昂揚地奔著阿散井的方向殺過去了,因此沒能想起來回頭看一眼市丸銀,也就沒能從他臉上陰霾的落寞中預料到即將發生的離別。

市丸銀看著白哉的背影,說不上想哭還是想笑,跌坐在長椅上,他把頭往後仰搭在靠背上,手撫模著溫度還沒消退的長椅表面。

「這一切都不是夢……呵,真的都不是夢呢……」他閉著眼楮自言自語,「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日子,太他媽滿足了,可是……為什麼來的這麼晚呢……」

*****

白哉木然地躺在地上,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才幾個小時,為什麼會發生這麼突然的變故。

他是沒想到市丸銀會真的對露琪亞始解的,當時毫不猶豫地沖上去,其實什麼都沒想,他只是本能地要保護露琪亞而已。

然而神槍刺入胸口,冰冷的刀割開的位置正好是昨晚被市丸銀親吻過的地方,白哉體內的血液仿佛迅速冷卻了,體溫在飛速流逝著,他已經分不清楚究竟面前的是噩夢,還是昨晚才是個過于甜蜜的夢。

與黑崎一護的戰斗耗損了太多的體力,白哉短暫的昏迷時,依舊能听見耳邊有藍染喋喋不休的聲音。

那市丸銀呢?開玩笑的吧?是不是睜開眼楮時,噩夢就醒了?

白哉從沒覺得自己這麼蠢過,也沒覺得自己比現在更清醒過,于是他睜開眼楮,他覺得視線有點模糊,腦袋里很亂,太多的畫面混在一起,讓他分不清真實和虛幻。

反膜中市丸銀痛苦的眼神,像是把所有回憶統統打碎的錘子,他覺得心髒一定是被那該死的男人刺破了,不然為什麼這麼疼呢?

他居然敢……居然敢……

你給我等著!市丸銀,我說過會加倍討回來,一定不放過你!

視野里最後的一點光是市丸銀與任何時候都不同的笑容,白哉隱約覺得眼楮好像被什麼粘上了,他看不清楚,拼命眨動眼楮,卻好像讓某種強壓的液體流了出來。

索性閉上眼楮,白哉憑著被刻在記憶里的市丸銀的臉,一點點描摹出那個笑容——淺淺彎起來的狹長眼楮,露出一點淡藍的顏色,嘴稍微勾著,仿佛下一刻就會說出讓人肉麻的話。

那個人、那個笑容,他在用他的每一分動作和表情,向白哉傳達著他全部的感情。

「抱歉啦!小少爺,我等著你來找我算賬!哦,不過你那副小身板,小心被我反咬一口哦!」腦海中那個市丸銀掛著這般的微笑,用欠扁的口吻說著,慢慢消散在白哉渾濁的意識中。

碎發遮住了半張臉,白哉終于失血過多昏了過去,他的頭往一側偏

作者有話要說︰到了年底單位就開始忙了,最近更新龜速,我會盡量在周末多寫點的,這章足夠彌補了吧!=w=沒時間捉蟲了,麻煩看見蟲和口口的親們提醒一下,謝謝~o(∩_∩)o~~

因為本文第一人稱,所以銀子離開尸魂界後可能還會有幾章番外給白哉,呵呵~望夫石啊噗~

今天寫的很過癮啊,雙手合十,千萬表被捉到!#¥%&*

于是圖片自然是白菜童鞋,咱大愛不戴牽星箝的造型啊!黑發好討人喜歡有木有?!!——

白菜的側臉通常好友桑,有木有??

好吧,今天這章夠肥了,先到這,看文不留評的童鞋,聖誕節收不到禮物哦!>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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