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這有一株瑪瑙荷花!這還有一株琉璃冠珠!這還有……」
「好了雪竹,就是一些不常見的牡丹罷了,這麼大驚小怪做什麼。」芸淇被雪竹弄得不勝其煩,雪竹一進這國色園,就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整個就一大俗人。
雪竹一翻白眼︰「你懂什麼,這些珍稀品種在我們愛花之人眼里可是價值千金呢!怎麼就成不常見的了?這花匠要養活它們,還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呢。」
「好好好,珍稀品種!也不過都是花罷了。」芸淇看到自家主子俯著身全神貫注地研究一株牡丹,便嘟囔一句,不出聲了。
雪竹又翻了一個白眼,決定給芸淇惡補一下這方面的知識,便數落著國色園內的名種牡丹,一樣樣只給芸淇看︰「沒文化,真可怕!看好了,姚黃、魏紫、墨魁、豆綠、二喬、洛陽紅、狀元紅、首案紅一品朱衣、嬰珞寶珠、趙粉、露珠粉、嬌容三變、酒醉楊妃、白雪塔、昆山夜光、大棕紫、葛巾紫、煙籠紫、墨撤金……這些都是牡丹里的名貴品種,可難養了。」
「牡丹最名貴的八種這里有姚黃、魏紫、趙粉、二喬、洛陽紅和酒醉楊妃六種,其中洛陽紅又名紫二喬,少了御衣黃和青龍臥墨池兩種。八大名花缺其二,雖說表面上看來似乎沒什麼不對,但缺的是御衣黃和青龍臥墨池這兩種就值得玩味了……」紫嵐煙直起身子道,「這株冠世墨玉倒是長的難得的好,也不知用了多少花匠的血才澆出了這些牡丹。」
雪竹聞言皺了皺鼻子︰「好好的花中之王,那老皇帝非要把她們關到這御花園,還這麼殘害自己的子民,真是造孽。」
「皇帝不都是這樣嘛,想干什麼就干什麼,完全不顧他人的感受。甚至,他人在那些皇帝眼里,都不是人。」芸淇眼里一片冰冷,「上位者都是這樣,看上什麼東西便搶過來,看上什麼人也是,完全不管那人還有家人,有自己的生活。」
紫嵐煙搖搖頭︰「不僅如此……名花傾國兩相歡,長使君王帶笑看。最後君王破了國,便說那名花是禍水紅顏,千古罵名不敢擔,這事還少嗎。」
「明明是那皇帝自己不好,就會推卸責任!那國破了算了。」雪竹憤憤。
「若教解語應傾國,任是無情亦動人。名花無情,名花何辜。」紫嵐煙輕輕嘆息。
芸淇撇撇嘴︰「所以,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紫嵐煙笑笑,仍是不置可否。
此時,躲在一邊的北辰煜已是听得呆了。他花賞到一半,察覺有人靠近,為了避免麻煩便隨意找了個地方躲起來。畢竟在他的概念里,賞花宴上不會有人真正賞花的,所以來人頂多呆一會就會離開。誰想他竟然遇上了這奇葩的主僕三人,紫嵐煙三人不僅是真的為花而來,還對牡丹知之甚祥,更有獨特的想法,從花談到人,從花談到國,再從國君聯想到男人,最後得出了一個令他哭笑不得的結論……
紫嵐煙眉頭一皺。
「主子,怎麼啦?」雪竹一直觀察這紫嵐煙的臉色,一見不對,便出言相詢。
紫嵐煙搖搖頭,之前看花看得太過投入,竟未發現有人躲在一邊,那人的武功修為也不錯,定力也好,竟在最後芸淇說出那句話時才亂了氣息被她察覺。「走吧。」
「可是……」雪竹顯然不舍這些稀有的牡丹。
「快走吧,一會剛進御花園的人就要走到這里了。你如果不想被香粉的味道燻,就快走。」芸淇很快想通其中的門道,「花嘛,什麼時候都可以看,但是不是現在……我們還沒找到可以藏身的地方呢,難道你要主子一天被那些膚淺的女人騷擾?」
雪竹有些不情願,但也不想受折磨,更不想被騷擾,便磨磨蹭蹭地離開了。
三人走遠後,北辰煜方顯出身形。這主僕三人倒是有趣,不僅抗拒這賞花宴,還討厭空氣里的香粉味道,居然為了躲無益的爭斗躲到國色園來了。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居然掩蓋了自身的獨特,甘願默默無名?還有那個主子和她的丫鬟的相處模式,倒是有些類似他與自己的屬下之間的那種感覺,屬下是自由的,自己不會過分干預他們的事,也不會以勢壓人,屬下與主子之間的關系似乎更像朋友。
北辰煜想的不錯,要是出名的小姐,早早在御花園門口呼朋引伴,話語動作之間難免有一些炫耀的味道,而這三人顯然不喜應酬,似乎那個主子的性子還甚是清淡,這種人是不屑參雜到亂七八糟的事情中去的,自然不會有什麼名氣。還有一般的官家小姐總是把丫鬟當做奴才,呼來喝去,更不會允許奴才在自己面前多話,她們要的不過是下人無條件的服從和時不時的奉承,還有在她們生氣時出氣的默默承受。
北辰煜略略思索一番後便放下了心中的奇異感覺,繼續觀賞這里的牡丹。但他目光一掃後,發現這南國御花園里確實沒有御衣黃和青龍臥墨池這兩樣牡丹名種。原本他不甚在意,但想到那個小姐的話,‘缺的是御衣黃和青龍臥墨池這兩種就值得玩味了’,挑了挑眉。御衣黃,其色如君王袍服之色,青龍臥墨池,青龍威澤四方……南國御花園里別的不缺,獨獨缺了這兩種寓意尊貴和祥瑞的牡丹,確實值得玩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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