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母女
李環湘從地上爬起來,驚怒交集的看著吝朱,喝道︰「吝朱,你這是做什麼!?」
吝朱擋在公冶白的面前,冷笑道︰「哼哼,李大小姐,你虛偽的表演還要做到什麼時候啊,啊?」
李環湘驚道︰「你在說什麼啊?什麼表演,我哪里做得對不起你,你說我虛偽!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李環湘那張粉撲撲的臉,盡是怒色和不滿,那雙會笑的眼楮,此刻冒著火光,看著那穿著寬大黑色男裝的吝朱就像是將她當成了陌生人一樣,怒道︰「吝朱,你瘋了嗎?快讓開,我看看小白怎麼樣了?」
吝朱指著李環湘,冷笑道︰「怎麼,你開始關心小白了?」
李環湘道︰「我不關心他我關心誰啊?吝朱,不要耍性子了,快一點讓開,我好喂他治傷的藥!」
吝朱伸出手,道︰「拿來!」
李環湘愕然道︰「拿什麼來?」
吝朱道︰「你不是說治傷的藥嗎?拿來啊!」
李環湘從懷里取出一個小瓶,那正是李之縉特有的靈藥小瓶,李環湘在走的時候,李之縉將它送給了李環湘。當初在玄峰廣場武當會武,公冶白被白羽苧打傷,就是靠李之縉的這小瓶靈藥救治好的。
李環湘掏出藥瓶,遞給吝朱,吝朱接過手里,那雙清澄憂郁的丹鳳眼之中,閃過一絲異芒,瞪視著李環湘,李環湘不由自主,退了一步,心里暗說︰「這小丫頭瘋了!」轉眼看到跪在地上嘴里依然流著血的公冶白,她的心猶如刀絞,上前一步,吝朱猛然回頭,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李環湘頓住了腳步,粉撲撲的臉上,翻起了一抹蒼白。
吝朱蹲在了公冶白的身前,眼楮里,露出了擔憂的光芒,清澄的眼楮里,浸著淚水,低啞著聲音說︰「你不是說,你抓住妖孽,讓我來殺他嗎,你這麼一個人動手了呢,你怎麼說話不算話啊?小白,你睜開眼楮啊!小白!」她顫抖著手,打開了瓶塞,到處兩粒淡黃的藥丸,塞在公冶白的嘴里,她的手,被公冶白嘴里溢出的血染紅了,順著她的手指縫隙流了下來。
一旁的李環湘心急如焚,看到公冶白這個模樣,緊咬牙關,走上前去,扶住了公冶白的肩膀,看到的是吝朱轉過頭來看著她的冷冰冰的眼楮,那雙眼楮,瞟了她一眼,又瞟了一眼站在遠處的謝亦冬。
李環湘終于明白吝朱為什麼會說她是賤女人了,羞愧的垂下頭去,輕聲嘆了一聲︰「唉。」對于吝朱,她能解釋什麼呢。其實,這根本沒有什麼,何必,要這樣呢。
李環湘緊緊咬住嘴唇,感到一陣委屈,偷眼打量吝朱的時候,她的眼楮里只有公冶白一個人,她接二連三的往公冶白的嘴里喂藥,李環湘驚道︰「吝朱,用不了這麼多,一兩粒就夠了!」
吝朱轉過頭來,看著李環湘,冷笑道︰「你心疼你的藥?」
李環湘道︰「不是。這個藥是我爹精心配置的,十分有效,無論多大的傷,一粒就夠了。」
吝朱將藥瓶扔在地上,笑道︰「在這里,你撿起來吧!」
李環湘臉色一變,道︰「你!」她的身軀一陣顫抖,心中一股憤怒和一股委屈同時涌上心頭。在地支院的時候,上至父母,下至師兄師姐再到公冶白,哪一個不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她也是隨心所欲,就像是公主。可是,自從吝朱的出現,她就要忍受著這個小丫頭的無理取鬧和她的胡言亂語。原因就是,她是小白的妹妹。
李環湘的心,猛烈的顫抖,她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難看蒼白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柔聲道︰「吝朱,我和你一樣擔心小白。」她的聲音盡量很低很溫柔,伸出了手,撿起了地上的藥瓶,拿起來一看,吃了一驚。瓶子里,竟然一粒藥都沒有了。李環湘露出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看著吝朱,說不出話來,她的身子,不停的哆嗦著。
吝朱得意的笑了,無聲而笑,勝利的笑了。那雙清澄憂郁的丹鳳眼里,露出了溫柔的笑容,笑容爬上了她的臉頰,那張白皙的瓜子臉蛋,就如同洞外蒼穹之中的月華一般美麗。
李環湘緩緩的閉上了眼楮,捏住藥瓶的手,緊緊地握住,手的骨骼,輕輕的響,她抿著嘴,鼻子里傳出的呼吸聲,都在顫抖。
遠處,清心看看吝朱,又看看李環湘,低語道︰「她們兩個,好像不開心啊。」
謝亦冬,卻是一臉的無奈,想勸一勸,又不知該說些什麼,畢竟,吝朱已經畏服了公冶白藥丸,那是李之縉特意研制的,向來神效,他也不需擔心,只是吝朱和李環湘的小別扭,讓他有些為難。恐怕只有公冶白醒過來再說了。白羽苧,依舊是,淡漠的站在遠處,看著跪地的公冶白,那深邃的眸子里,似乎有一絲一閃即逝的異彩。
吝朱站了起來,緩緩的走開,她的手背在身後,握成拳頭的手,掩藏在寬大的衣袖之中。吝朱將背在身後的手伸入懷里,攤開手掌,一把約有十一二粒的淡黃藥丸到在懷里藏了起來。那張白皙的臉上,閃過一絲狡黠。
李環湘看到吝朱走開,轉到公冶白的身前,注視著公冶白,伸出手,捧住了公冶白的臉,仰望著那張黝黑俊朗的臉,低聲道︰「小白,小白。」她的聲音很輕,輕輕的叫喚。她拿出手絹,擦拭了公冶白嘴角的血跡,然後捏在手心。
公冶白的身子一動,李環湘喜道︰「小白,你醒了!?」
公冶白緩緩睜開眼楮,看到一臉關切的李環湘,公冶白的心,一陣溫暖,柔聲說道︰「湘兒,你怎麼哭了?」
听到這話,本來不想哭的李環湘,撲倒在公冶白的身上,放聲大哭,公冶白一時之間,不知所措,他激動之下,臉色漲紅,伸出手,想要抱住李環湘安慰一番,可是,一陣虛弱無力涌上心頭,一陣頭昏眼花,抬起來的雙手,就垂了下去,笑了一笑,說道︰「我……嘿,可能是流血過多了,不過,身體好得很。」
公冶白的話停在李環湘的耳朵里,她雙手攤開,手中的空藥瓶掉在地上,保住了公冶白,道︰「你說什麼傻話,血流這麼多,身體哪里好啊!你怎麼那麼沖動,要是你有什麼事,我該怎麼辦呢?你真是傻!」
公冶白嘆了一聲道︰「他是我的仇人,我找他報仇,是應該的。唉,只是,沒有讓吝朱也殺他一刀出出氣。」
李環湘驚道︰「你怎麼說出這樣的話來呢,沒有一點做大哥的榜樣!」
李環湘一語雙關,公冶白卻沒有注意到李環湘說到吝朱時臉上閃現的怒色,他說︰「吝朱從小就跟著我們受苦,現在,她的親人只有我一個了。如今,我報了大仇,吝朱卻沒有親自拿刀捅上一刀。嘿嘿,我這樣說,是不是沒有資格當一個大哥啊。吝朱在這個世上,只有我一個親人,我不能讓她受一點委屈,哪怕是一點。」
李環湘抬起頭來,道︰「我知道。你不用說我都知道,小白,吝朱也是我的親人不是嗎?」
公冶白笑道︰「是啊,我們的親人。」
李環湘的心里,一陣苦澀,吝朱是小孩子,她何必跟他計較,看在公冶白的份上,無論吝朱如何,她都可以選擇原諒。
公冶白心中涌起了一陣欣慰,緩緩的抬起手,摟住李環湘肩膀,說道︰「湘兒,你這麼說,我很開心。」
李環湘抬起頭來,笑盈盈地說︰「娘說過,在乎一個人,他身邊別的一切,都要去在乎,不然的話,就算是不合格。」
听到這里,公冶白大喜道︰「真的,師娘是這樣說我的嗎?她是這樣說我的嗎?」激動之下,他奮力的捏住了李環湘的肩膀,道︰「謝謝師娘,謝謝師娘。」
李環湘嗔道︰「你臭美什麼,娘又沒有提到你的名字,也許她是說大師兄呢。」
公冶白道︰「這和大師兄沒有關系,他喜歡大師姐這麼多年,都不敢向人家表白。哈哈,要是我是大師兄,現在孩子都能下山買醬油了。」
李環湘撲哧一笑,粉撲撲的臉上,一陣紅暈,掙月兌公冶白的手扶著公冶白站起身來,卻發現眾人都看著他們二人,面面相覷。
李環湘的心,一陣跳動,一陣甜蜜,但始終是少女天性,終究不好意思,扭過身去,正看到遠處吝朱正盯著她,李環湘一笑,被吝朱白了一眼,李環湘臉上的笑容一頓,搖頭暗說︰「唉。」
謝亦冬走到公冶白身邊道︰「公冶師弟,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公冶白見是謝亦冬,道︰「我也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極為復雜,關系到公冶白的秘密,他自然是不能說的,但是蟹妖為什麼就被他殺了,他只記得,他喊出了「御龍天威,誅殺神雷。真法御劍,道法乾坤!」十六個字之後,意識就變得模糊,好像有人在旁邊施法幫助他一般。
這一擊之勢,何等威勢,而他,卻被震得口吐鮮血。體內的氣血全數吐盡,就清醒了許多。加上吝朱喂服他的靈藥,已無大礙。只是血出得太多,有些力竭。
謝亦冬問起是如何殺了蟹妖的,公冶白也不是很清楚。謝亦冬見公冶白不願意說,心中疑竇重重,臉上帶著關切神色道︰「公冶師弟無恙就好,無恙就好啊。你先調息片刻,我們再出去和大佛寺兩湖三山五岳的人會合。」
公冶白笑道︰「听憑謝師兄吩咐。」公冶白復又盤腿坐地,默念《太易心經》心法,調動先天之氣和後天之氣,修補體內法術。他的心,卻極是驚訝。為什麼,就這樣殺了蟹妖,這究竟是為什麼!他還有好多的疑問要問。
突然,听到遠處的吝朱喝道︰「怎麼還有人啊!」
眾人一驚,公冶白也睜開眼楮,站了起來,見到眾人都順著吝朱的眼楮看向一個地方。公冶白看了過去,就見一旁的一個小洞里,站著兩人,一個模樣三十來歲的美婦,淡妝素裙,有著淡淡的典雅,她懷里的是一個四五歲的女孩,正趴在她的懷里,背對著眾人,那個女人的臉上,驚慌、恐懼、悲痛,迷茫,靜靜的站在那里,緊摟著孩子的背,她的眼楮,正看著躺在地上的蟹妖尸體。
這兩個人,是一對母女。
眾人驚訝之下,吝朱喝道︰「謝師兄,妖孽還有,殺了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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