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道友真是一表人才,器宇不凡
——「大道三千,各憑手段,何曾有過黑白正邪之分?神既然說眾生平等,那麼成神之道,便是以世間萬物為豬狗。你吃我,我吃你,以吃人入道,有何不可?」
——「你……你不要過來!我……我心魔已種,滅盡蒼生,殺妻證道,再無回頭路……」
——「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報天,殺殺殺殺殺殺殺!」
耳邊不斷有各種忽近忽遠的聲音傳來,伴隨著許多掙扎和隱痛的回憶,仿佛前生後世,都在這一刻說盡了。
赫敏恍惚睜開眼楮。
窗外陽光淡淡地射進來,既無風雨也無晴。整間屋子是白色的,柔軟的和安靜的,宛如時光在這里停滯了。只有兩邊櫃台上,那堆積如山的巧克力蛙、施了保溫咒永遠不會化的魔法冰淇淋、各種各樣的水果以及其他堆積成山的禮品,把屋子染成了夸張的彩色。
她茫然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這里是霍格沃茨的醫療翼。她還是在這里,噩夢早已是過往雲煙。霍格沃茨溫暖的氣流一遍又一遍地蹭過她全身,理順她恍惚的心。
——「赫敏!你醒了!!!」納威第一個從外面沖進來,手里的花盆還是水杯什麼的掉在地上砰然一砸。他看起來快哭了,眼楮通紅,飛快地跑過來。
——「赫敏醒了!」外面有什麼人在說話,隨即好幾個人沖進來,龐弗雷夫人皺了皺眉,給納威摔碎的東西施了一個恢復如初……
「赫敏!你終于沒事了!要知道,這幾天你可成為全校的英雄了——」
「赫敏你感覺怎麼樣?還好嗎?」
「——雙胞胎說要搞一個慶祝會!謝天謝地你終于醒了——」
「你再不醒就要錯過魁地奇了……」
「雖然鄧布利多親自說你沒事……」
「孩子們,都讓開龐弗雷夫人把他們都趕開,強勢地檢查了一下,滿意地點了點頭︰「恢復得不錯。孩子,你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赫敏躺在床上安靜地搖了搖頭。
「赫敏……」哈利不安地問,「你怎麼不說話……你還能說話嗎?」
「我只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看著窗外,輕聲道。
哈利一行人把赫敏暈倒後的事情七嘴八舌講了一通,大意是小伙伴們扛出險些嚇尿的德拉科,麥格教授等人隨後趕到現場,赫敏已與巨怪雙雙暈倒地下教室不省人事。納威率先擔心到嚇cry,羅恩哈利德拉科隨即一邊擔心一邊安慰流淚的納威……最後鄧布利多抵達案發現場,看了一眼教室看了一眼巨怪再施了個檢測白魔法,給赫敏英勇戰巨怪導致魔力暴動而暈厥作了蓋棺定論。
赫敏唇邊輕輕挑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嘲諷笑容。這個世界她身體中的魔力早已與真氣結合運轉,不分彼此。而她所修煉的心法之復雜絕非此世中人能理解,區區一招經脈逆行,偽裝成魔力暴動也不是什麼難事。
——果然,瞞過了當世最偉大的白巫師!
「赫敏你真是太厲害了……要知道,教授們當時就給你加了五十分……你開學時就說要和巨怪搏斗,結果真的說到做到了!」羅恩特別崇拜地望著她,同時大吃特吃擺在櫃台上的巧克力蛙。
「可是,當時太危險了……教授們都說你是在危急關頭與巨怪拼命才導致魔力暴動,是兩敗俱傷的打法……」納威臉色蒼白,語氣還是有些恍惚︰「很多小巫師都很容易因為魔力暴動而變成啞炮……赫敏,我害怕極了……」
赫敏輕輕捏了捏他的手心,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沒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納威還是難過地看著她。
赫敏笑著說︰「好啦。不用這樣。我可是天才女巫,消滅區區巨怪,不在話下,不會這麼容易變成啞炮的
正說著,哈利進來了。他的手很強硬地拖著一個綠袍子、金頭發的人。那個人表情扭捏,臉色紅得艷如桃花。最後哈利一松手,把他很不情願地摁在赫敏旁邊的探視座位上。
哈利扶了扶眼鏡,看著金發小少爺說︰「赫敏,德拉科來給你道謝了
德拉科聞言,頭埋得低低的,居然難得小聲說︰「……格,格蘭杰,謝謝你
哈利語重心長地看著他︰「赫敏是我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以後直接叫赫敏就可以了
德拉科癟了癟嘴,居然也沒有絲毫傲嬌言論出口。他看著赫敏看著他不可思議的眼神,只是又羞憤又為難地把頭扭到另一邊,那模樣看起來居然還有些乖巧。
赫敏忍不住快笑出聲來了。她上下打量著他,隨意地說︰「噢,沒事
——只要你以後別沒事傲嬌蹲廁所里哭。她惡意地想。
德拉科看著她風輕雲淡的態度,不知為什麼一下子又傲嬌了,唰一下站了起來,有些氣呼呼地說︰「你……馬爾福不會平白無故欠別人的!我們馬爾福家族這次欠你一個人情!以後一定會還給你的!」
他說的義正言辭卻難免女乃聲女乃氣,隨後一跺腳轉身跑出去了。
哈利無奈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轉頭對赫敏說︰「哦對了,這次德拉科說他的爸爸媽媽也送了東西來——他爸爸好像本來還打算親自道謝
——馬爾福家族?
——歷來以維護純血榮耀自居,歧視麻瓜出身,常年高貴冷艷,並曾身為黑魔王的階下之臣、追隨他屠殺麻瓜的馬爾福家族族長,要來親自看望自己?
赫敏馬上就來了興趣。
她看著哈利翻了翻旁邊堆得高高的禮品堆,翻出來一個裝飾精美的盒子︰「喔,這個好像是德拉科的媽媽送給你道謝用的
赫敏看著小伙伴們七手八腳幫她拆開,里面是一套精致的茶杯,大茶壺套小茶杯,紋著銀紅相間的繁復花色,看上去高貴冷艷非常。
——居然是一套杯具……
但她隨即挑挑眉︰連她喜歡喝茶都知道得這麼清楚?
「啊!」羅恩突然指著茶杯說,「我知道這個是什麼!這是伯爵夫人魔法沙龍店里的東西……」
「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羅恩不說話,隨手往茶壺里倒了些水,攤手說︰「你慢慢看吧
赫敏眯起了眼楮。就在她視線所及之處,小伙伴們的眾目睽睽之下,羅恩方才堪堪只倒了一半的水緩緩地上升浮動,最後竟自動添加著把茶水蓄滿了。
「這都行?」哈利一呆。
「還沒完呢羅恩說。他輕輕踫了踫茶壺,把四個小茶杯一一擺好。茶壺突然自己飄了起來,飄到空中,往小茶杯里悠悠地倒水——四個茶杯都倒滿了,可是茶壺里的水一滴也沒有少。
「怎麼做到的?……」納威喃喃道。
赫敏把杯子輕輕捏了起來,細細看著。
「這是一種……」羅恩搓著手說,「是一種很特殊的魔法。五大魔法原則之一就是不能憑空變出食物,雖然不能憑空變出食物,但可以一定限制的增加已有食物。也許茶水鑽了這個空子,它可以無限增多,無限到你無法想象……我和弗雷德還有喬治以前就這個曾經討論過。他們曾說這里面用到了很多種魔法,包括復雜的法陣和煉金術
他發現大家都看著他,忙解釋道︰「……這個很貴的,我們家買不起。但我媽媽有一個這樣的杯子……是我媽媽的嫁妝
赫敏頓時心下了然。羅恩的母親也在《巫師世家年鑒》上,與布萊克家族出身的納西莎馬爾福也是親戚,只不過最後下嫁了並不發達的韋斯萊。像那種古老的巫師世家,有這種寶物也很正常。
龐弗雷夫人突然進來了。她手里拿著一瓶熱氣蒸騰的魔藥︰「趁熱喝下去,孩子。這對你盡快恢復有好處
赫敏看著那個小茶壺,輕聲道︰「是魔力穩定劑麼?」
「你的魔藥學得很好,西弗勒斯會高興的龐弗雷夫人把藥地給她。
赫敏注視著小藥瓶,並不喝下,而是另外問道︰「醫療翼並沒有常備這樣的藥物吧?魔力暴動並不太常見,而穩定劑也只在剛剛熬出來時才有效
「是的,格蘭杰小姐龐弗雷夫人嚴厲地看著她,「如果我是你,我就會馬上喝下去,它很快就要失效了
赫敏晃了晃藥瓶,仰頭把它灌了下去。
「謝謝您,龐弗雷夫人,我感覺好多了她望著護士長說,「我想我馬上就能下床了。而且我也要向斯內普教授親自道謝
哈利一行小伙伴看著赫敏和龐弗雷夫人扯了半天,直到龐弗雷夫人同意她傍晚時出院後飄然而去——才目瞪口呆望著她,異口同聲︰「斯內普?!關他什麼事?」
赫敏面無表情地掃了他們一眼︰「我的魔力穩定劑是他連夜熬出來的
「什麼!為什麼……是他……」哈利遲疑著問。
「霍格沃茨只有一個魔藥大師。而且那種藥要一整夜熬很久不能斷,龐弗雷夫人還要照顧我和醫療翼里的其他學生,哪有這個時間
「這樣啊……」哈利有些呆呆的。他還是對斯內普懷有復雜情緒,很難接受他也參與了照顧重傷的赫敏這件事。
赫敏望著剛才自己刻意剩下來的最後一滴藥劑,輕輕晃了晃小瓶,把它倒往那套伯爵夫人沙龍無限續杯茶杯里——
羅恩突然笑了︰「不行的,赫敏。魔藥不在這個茶杯續杯範圍內……否則魔法界就再也不需要人熬魔藥了。弗雷德和喬治曾經就想制作一種無限玩笑藥水,結果差點炸掉我媽那個杯子……我媽在家里氣了整整三個月
赫敏等著小伙伴們一一離開醫院去上課,一個人靜靜地呆在病房里,慢慢地把玩著那套茶具許久。
在一個低武低魔的世界,已經牽涉到制造資源的法寶,有點意思。
一切魔法道具都于支撐它的魔法理論。就赫敏所知,它的構成原理只可能有兩種,一是以附在壺中的煉金魔法陣析出壺內液體的成分,隨後按照構成結構迅速復刻其成分……然而,這種方式需要耗費極大的能量,世間的魔法能量也是守恆的,造出多少就要付出多少——
要麼就是第二種!完全無視空間的質量守恆法則,從其他位面甚至更高的位面憑空搬運來所需要的資源!
——雖然,或許只是茶水而已,也許其原理沒有自己想的那麼深……
——但是,倘若能夠擴大到茶水以外、甚至打破五大魔法原則呢……
赫敏輕笑一聲,放下了茶杯。傍晚到了,天色暗沉了下來,她悄無聲息地跳下床,裹上袍子,往地窖走去。
人人都知道那位馬爾福與斯內普私交甚密,連金發小少爺都是斯內普的教子。
也許應該去斯內普那里試探一下?更何況,自己還要去找他道謝呢……
——為了實際上根本沒有意義的魔力穩定劑……
地窖門上的美杜莎看到她,又變得很是激動,連話也沒問就直接開門了。赫敏一直覺得有趣,雖然霍格沃茨對她予以了一定的認可和支持,但教職工的權限應該是比她大的。更何況,她難道不是格蘭芬多所認可的人麼……
——為什麼斯萊特林的權限會對她這麼開放呢?
「西弗……」一個詩人般華麗的聲音低聲嘆息道,「你受傷了?」
「……你別管
「學校里又出了什麼事?你難道是為了保護……那個女人的孩子……」
「閉嘴!……你先管好你自己的孩子吧!謝天謝地他的愚蠢居然沒有讓他的腦袋被巨怪咬掉!」斯內普的聲音暴跳如雷。
「小龍都和我說清楚了!這樣的事情,不會在馬爾福家的繼承人身上發生第二次!現在是你更需要擔心,看看你的狀態,西弗!你這段時間有好好休息過嗎?」
「我做什麼事情還輪不到——你!」斯內普霍然指著已經走到壁爐面前的赫敏,神情又是一樣的咬牙切齒︰「你怎麼進來的……」
赫敏微微皺起了眉頭。太明顯了,空氣中有一股揮之不去的血味,還有那陰厲的,地獄般的氣息……
兩人同時轉頭盯著她。另外一個人真是太明顯了。一身白色長袍,長發也金得幾近發白,手持長長的瓖有寶石的潔白權杖,膚色也晶瑩如雪,乍一看仿佛是個人形獨角獸。但他不是那種傾向于純潔的白,他的長袍用最好的面料制成,上面用同樣的雪線紋了無數精美的紋飾,仔細一看還服用了榮光藥劑和美容藥劑,從臉部到全身都在散發出淡淡的光芒——總的來說,唯有騷包二字可以形容……
再看看那張略像德拉科的臉,此人不是盧修斯馬爾福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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