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端想起自己剛才被凌易抱在懷里,就覺得面紅耳赤,根本連看都不敢看凌易,更不要說是主動與他開口說話。
凌易是不知道該和許雲端聊些什麼,許雲端俏麗可愛,性格開朗,初中時凌易的確有些喜歡她,甚至動過表白的念頭。
只是這三年他幾乎都沒踫到過許雲端,即使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也生分了許多,今天如果不是許雲端主動和他說話,恐怕就算他從許雲端身邊走過,也不會開口打招呼。
嗅著從許雲端身上傳來的幽香,想到今天自己居然將許雲端抱在了懷里,雖然這一路他與許雲端都沒有開口說話,但是這種青春萌動的感覺,卻是讓凌易有些心猿意馬。
二十分鐘的車程,平常多少有些難熬,但今天凌易卻感覺時間過得太快了一點。
區七中在東堤街,而許雲端就讀的一中卻在桃花崗,下車之後,兩人就要各奔東西,下次再想踫到,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你們學校下次放假什麼時候什麼?」
走出車站之後,兩人卻是不約而同的停住腳步,然後頗有默契的朝著對方詢問起來。
听到了對方的問題之後,凌易和許雲端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同時輕笑起來,一絲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淡淡感覺,彌漫在兩人之間。
看著粉臉通紅的許雲端,凌易的嘴角,浮現出溫暖的笑容︰「下個星期四是全區調考,我看下次放假最起碼兩周之後了,你們呢?」
「應該也是那個時候!」許雲端俏臉上的歡欣神色,讓凌易的心跳幾乎漏了一拍。
「伸出手來!」
暮然間,許雲端一邊伸手從雙肩包側邊的網兜里模出水性筆,然後伸出柔荑,抓住了凌易的右手,在上面寫下了自己家里的座機號碼。
「下次放假回來,記得給我打電話,如果你敢忘記,哼,有你好看!」
許雲端舉起香拳,對著凌易揮動了一下,然後蹦蹦跳跳的朝著公交車站跑去,留給凌易一個青春活潑的背影。
等到許雲端的身影在眼前消失之後,凌易這才將目光轉回到手心,牢牢將許雲端留下的電話記在了心里。
凌易一路步行,過雙鳳亭,沿著灄水河朝學校走去,正逢返校日,不少人都趁著上晚自習之前這幾個小時,三三兩兩朝著繁華的前川街走去逛街游玩,其中更不乏成雙入對的情侶。
「這,……這是怎麼回事?」
走到學校正門的時候,凌易不經意間抬起頭,突然發現學校上方赫然出現了異狀。
此刻是下午兩點多鐘,正是陽光普照的時候,但是凌易卻發現學校上方的這片天空竟然仿佛提前進入到了黑夜般,變得深邃幽藍。
一顆顆星辰,在這方夜空中變幻著軌跡,最後演化成一幅浩瀚的星圖,呈現在凌易的面前。
此地星相乃明月出海格,三合明珠生旺地,穩步蟾宮,日卯月亥,安命未,盡出蟾宮折桂之榮。
惜地支有亥,亡神入命,明月蒙塵。
看清楚腦海里浮現出的這幾行小篆,凌易卻是在校門前愣住了,難道說,這星相命理,還能夠用于風水堪輿?
就在他分神的瞬間,校園上方的星辰夜色突然消失,郎朗晴天豁然出現,仿佛剛才的一幕,只是他的幻覺。
凌易信步踏入校門,朝著寢室走去,心中卻是在暗暗思索這幾行小篆的意思。
從字面上來看,三合明珠生旺地,還有蟾宮折桂這些,都表明學校的風水不錯,與天相隱隱照應,絕對是最為適合辦學的場合。
只是區七中的教學質量實在不敢讓人恭維,每年考上重點大學的人數寥寥無幾,別說是追上許雲端所在的區一中,就連其余區二中,六中等學校都有所不如,幾乎要在全區墊底。
聯想到地支有亥,亡神入命這兩句,顯然,學校的風水似乎出了些問題,導致明月出海格效果大打折扣,完全起不到應有的作用。
莫非是那個地方?
凌易心中一動,七中旁邊就是魯台山古墓群,據說七十年代的時候這里曾經發掘出數十座周朝墓葬,其余還有一些盜墓和沒多大價值的墓葬尚未被發掘。
如果說學校周圍有什麼地方能夠影響這明月出海格的話,應該只有這處緊鄰的古墓群了。
這處古墓群就在沿河道一側,被院牆圍起,中間敞開一段可以任人進去,里面荒草叢生,連個看門的人都沒有,凌易從這古墓群旁邊走過不知道多少次,如果不是院牆上訂著塊銘牌,誰也想不到這里面有周朝墓葬。
要不要去那邊查探一番?
凌易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決定放棄這個想法,即使他能夠找出這風水被破壞的癥結又怎麼樣?
如果他將這件事情說出去,不僅沒人會相信他的話,恐怕大家都會以為他是瘋子,神經病,這種無稽之談,換做是他沒有得到《續道藏。天星定命真經》之前,也是絕對不會相信的,只會覺得說這番話的人腦子一定是燒壞了。
七中的男生宿舍是一棟五層樓房,從中間樓梯走到上去之後,每一層兩側第一間房都是廁所和盥洗室,其余的房間則是宿舍。
晚上十點半鐘,宿管大叔會準時鎖上鐵柵欄門,每到這時,下自習後在黑燈瞎火的操場上談情說愛的那些家伙們就會如同著火的兔子般飛奔回來。
除了每一層兩側盡頭是十人間宿舍之外,其余的宿舍都是六人間,凌易住在二樓東側倒數第三間房,里面擺放著三張鐵架高低床。
他的床位是下鋪,緊挨著窗戶,對面是用預制板砌出的六個隔層,能夠放行李箱和一些雜物,靠著窗戶的雙人課桌上擺著漱口杯,飯盒,推開門走進宿舍,一股汗酸和腳臭混雜而成的異味就撲面而來。
凌易將背包扔到床上,然後將窗戶打開,一股清風涌入宿舍,頓時將那渾濁的氣息吹散。
看著空蕩蕩的宿舍,凌易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是第一個回來的,他躺到床上,枕著被子,想起這兩天里發生的事情,多少還有些難以置信。
商量片刻之後,凌易想起馬上要來的五月調考,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苦笑。
五月調考是黑色七月來臨之前最後一次調考,為了盡量模擬高考的緊張感,不僅高一高二的學生會放假,而且臨得比較近的一中,六中和七中會相互派出一部分學生互換考場,增強臨戰感。
高二文理分科時,凌易選了文科,雖然他英語和數學成績一般,但語文與小綜合卻相當不錯,倒也能夠維持一個不上不下的名次。
但是這樣的成績想要在黑色七月由那千軍萬馬爭奪的獨木橋上月兌穎而出,卻是遠遠不夠,能夠考上一個三本,他就要燒香拜佛。
雖然說凌易也曾想要臨陣磨槍,突擊學習一把,但是這課程掉得太多,根本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開始補習才好,借用一句詩來形容,簡直就是拔劍四顧心茫然。
「凌易,來了?」
虛掩的房門被輕輕推開,身材欣長,臉色黝黑,理了個平頭的焦飛拎著背包走了進來,隨口招呼了一聲,將凌易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焦飛家境富裕,為人豪爽大方,與凌易關系十分不錯,算是他在學校里最為要好的朋友之一。
凌易從床上坐起,瞟了焦飛一眼,卻發現焦飛眉宇之間隱隱流露出焦慮神色,只是回家了兩天,臉上卻是多出了幾分憔悴的神色。
「晚上陪我喝兩杯!」
焦飛睡在凌易上鋪,他將背包扔在床上,然後坐到凌易身邊,從口袋里模出包剛剛開封的紅梅煙,然後點上一根,塞進嘴里,仿佛和這根煙有仇似的,狠狠吸了一口。
「沒問題,想喝多少我都陪你!」
凌易驚訝的看了焦飛一眼,他很清楚,焦飛可是從不抽煙的,就連高二和女朋友分手的時候,雖然連著喝醉了三天,卻也沒沾過煙,今天他如此反常,看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焦飛拍了拍凌易的肩膀,苦笑一聲︰「家里發生了些事情,實在是郁悶,只能夠找你陪我喝酒了!」
「是不是叔叔阿姨生病了?」焦飛家住城關,凌易去過幾次,雖然只見過焦飛父母一面,但于情于理,都得問上這麼一句。
「是家里的生意出了點小問題,唉!」焦飛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將手里的煙頭扔到了地上。
焦飛家好像在城關最為繁華的六號門那里開了家電器城,生意相當不錯,據說有千萬身家,在區里也是數得上的富豪,能夠讓焦飛都愁成這幅模樣,這問題絕對不小。
只是這方面凌易也是愛莫能助,完全幫不上忙,他低聲道︰「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不會有事的!」
「算了,不說這些,想好報什麼學校沒有?高考之後就得估分填志願,最好早做打算!」焦飛似乎不想多提家里的事情,將話題岔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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