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劍奇談 第二四章仙門四杰

作者 ︰ 明月掉輕舟

次日。

掛月峰,掛月宮前,廣場之上。

一塊晶瑩剔透的巨大玉石立于廣場中央。

忽然掛月宮內一聲鳴鐘驟響,聲音悠揚雄渾,瞬息傳遍方圓萬里之內。

過了半晌,但見無數太上宮弟子,從四面八方,七十二峰,三十六崖,二十四澗,馭劍蜂擁而至。片刻之間,就將掛月宮前的廣場擠了個水泄不通。

此時已到了廣場上的眾人,或是仰望著廣場中央那塊巨大無比的晶瑩玉石,或是敬若神明般地瞻仰著掛月宮門前安然盤坐的七位道人,又或是耳鬢廝磨相互交談。當真是好不熱鬧。

而談生與李燒燈也被厲滄瀾再一次由「听月小築」馭劍帶上掛月峰來,厲滄瀾帶著兩人在靠近巨大玉石的揀了一處空地,默然等候。

不多時,宮殿門前「太上七子」之一的搖光,舌綻春雷,對廣場上眾太上宮弟子厲聲訓道︰

「眾弟子,安靜

須臾,廣場上的呱噪之音立時止歇,場面一片肅然,鴉雀無聲。此景過後,搖光繼而說道︰

「今日,乃是我太上宮十年一度的入門弟子鑒定大會。想必各爾等對這入門鑒定已有所耳聞,但規矩本座仍要再說一遍

說到此處時,搖光將目光緩緩掃掠了眾人一眼後,續道︰

「待會兒,會有人通過現已擺放在廣場中央的‘見靈石’對爾等進行入門鑒定,之後再根據‘見靈石’上所示的訊息來對你們潛質進行的評斷,以此確定你是我太上宮何等身份的弟子

搖光話聲稍頓,接著語調一沉︰

「當然,這世界上很多事情是非常殘酷的。特別是有些人可能在你要入門的時候已經努力了很久。比如,四大仙門在接引大會所招弟子。因而,他們入門前的身份自然會比你們高上一等。但爾等也務須憤憤不平,只要‘見靈石’顯示你們與這些人有同樣潛質,你們照樣可以獲得與他們一樣的身份

「以上便是所有的入門規矩。爾等若是沒有其它問題,那本座就宣布,鑒定大會正式開始

待搖光詳盡敘說完眾多規矩後,廣場上的眾位準入門弟子愈加怦然心動,皆各自暗暗盤算,躍躍欲試。

很快,那些從各大世家推薦來的弟子便被安排到了一起,然後在已入門多時的太上宮的弟子的組織下,開始有序地走到「見靈石」前。

只見第一個排在前頭的弟子,只是將手輕輕往玉石上一放。就僅僅只是片刻工夫的光景,那巨大的‘見靈石’便立刻華光大作,接著隱隱現出幾行字來。

「張恨水,靈根中等,金、木、水三種屬性

但听「見靈石」旁的一負責記錄的太上宮道人看了看「見靈石」上顯示的文字後,提聲喊道。

話猶未了,就見已將手從「見靈石」上放下的張恨水不住歡呼道︰

「太好了,太好了!我不用做下等弟子,我不用做下等弟子

听得張恨水這欣喜若狂的呼喊,掛月峰廣場上注視著這一幕發生的眾多入門弟子仍是表現不一。有人事不關己,有人暗自羨慕,有人卻是對張恨水盡露鄙夷之色。

待張恨水測試完畢後,便又有一人接上。只是所有即將入門的弟子在見識了一次測試過程後,大部分都已失去了興趣。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一干等待測試的眾人此刻哪還有心思去理會他人。眾人如今所關心的,所求的,都不過是妄圖得到上蒼眷顧,好讓自己能有驚天的資質。

一人之後,又接著一人。只是前去的測試的弟子,都只是遭到上天平等對待的平凡人物。一時之間,廣場上的氛圍竟慢慢變得有些凝重。

「朱天麟,靈根上等,金屬性

直至負責記錄的太上宮道人又一次縱聲叫出這般訊息後,一眾廣場上的入門弟子登時驚呼雷動,無不聳然動容。

「只有一種屬性,靈根還是上等。這絕對做得了上等弟子啊

一人輕輕吁了一口氣,議論道。

「朱天麟,是修真第一世家,朱家的那個朱天麟嗎?」

一人附喝道。

「嗯,除了那家伙外,我想不出還有誰叫朱天麟的。那家伙本就是最有希望的種子選手,現在有如此結果,也就見怪不怪了

又有一人黯然嘆道。

廣場之上的贊嘆之聲絡繹不絕,而那剛鑒定完後的朱天麟也一臉得意之色地緩緩從鑒定隊伍里走了出來。幾個與其相識的人連忙迎了上去。

「朱兄,可喜可賀啊,看來此番你成為太上宮上等弟子絕對是十舀九穩

其中一人諂聲賠笑道。

「這不是廢話,朱兄可是絕世之才。要不是那些俗世招來的‘土貨’和太上宮本門的那些二世祖還未鑒定就先高了我們朱兄一等。朱兄絕對是此次入門弟子中的第一天才

還未等朱天麟開口,另外一人又接口繼續奉承道。

「誒,諸位的話雖不錯,但只對了一半。據我所知,俗世那些‘土貨’不算,太上宮的那些二世祖有些人可不是都吃干飯的

朱天麟話雖如此說著,但其語調之中,卻是有股難掩的興奮之情。在敷衍幾人說了句後,朱天麟便又自顧自地朝「見靈石」望了過去。

另一旁的談生與李燒燈此刻听得眾人的議論紛紛,也不言語,只是听著,算增長見聞。

太上宮所招弟子中修真世家中所佔比例略大,且在出了個朱天麟後,卻又是冷清了起來。在足足持續一小半個時辰的測試之後,修真世家的弟子資質測試便宣告結束。其中,除了一個名為馮若虛的修真弟子以靈根上等,土、木屬性的資質略近于朱天麟外。其余之人,皆是毫無意外的中庸之才。

畢竟,能從底層往上爬的人從來都只是少數,有那麼一兩人就已是上蒼的仁慈。

待鑒定完修真世家的弟子後,負責記錄的道人再一次朗聲喊道︰

「接下來是我太上宮後裔鑒定

語聲甫落,便見約有一百來人的年輕弟子,皆穿著太上宮道服,分外亮眼地從人群中劃開一條路來。一百來人個個威風凜凜,,氣象昂昂,比起修真世家的弟子似更高上了一個檔次。這一群太上宮後裔,也如修真世家的弟子一般,做著同樣的資質測試。只听得負責記錄的道人又換了一種語調,高聲喊著︰

「仇參,靈根中等,水、火、土三種屬性

經道人這一喊,廣場上當即又開始了一陣議論。

「咦?這仇參不是太上宮金丹長老仇萬丈的子孫嗎,怎麼會如此不濟

「世事難料,靈根這種事又不是一定能傳承下來

「所以說這些太上宮後裔就是二世祖嘛

言談非議的聲音幾乎都是從已測試完畢的修真世家弟子中傳出的。一眾修真世家弟子好似听到了某件讓自己心胸大快的消息般,一個個都無不面露喜色,渀佛已將剛才自己所測試結果的不如意,一掃而光。

只是,全場歡聲還未完全停下時,便又聞得一聲高呼︰

「晏同殊,靈根絕等,雷屬性

這一聲,可謂是聲若宏鐘,全場可聞,令在場之人無不大為驚奇。

「絕等雷靈根?」

廣場眾人幾乎都是發出了同樣的贊嘆,且皆不約而同的朝那晏同殊看了去。

但見一個豐神如玉的少年,身著道服,二十歲上下,站在「見靈石」旁,渀如玉樹臨風。

那些已鑒定或未鑒定的弟子都以不可思議的目光仰望著晏同殊的一舉一動。

但剛測試完畢的晏同殊卻無視著眾人的目光,只瞥了一眼「見靈石」上的結果,然後就由人群中走出,緊著竟駕起飛劍飄然絕塵而去,不做絲毫停留。

超然的才華,超然的地位,晏同殊的特立獨行顯然都是「太上七子」默許的。

一處的談生與李燒燈見得此人,也是一陣熱血沸騰。兩人在世俗也都是站在頂端的青年才俊,自然也都有著與晏同殊一般相似的氣質、行徑。故而兩人很快就將晏同殊也視作了對手。

「這人與我們一般大,竟能御劍飛行,顯然是已經達到了築基期。當真是個不得不佩服之人

談生神色一動,悄聲對著李燒燈說道。

「嗯

而一向傲慢的李燒燈卻也淡淡的應了一聲,表示贊同。話猶未了,卻听得厲滄瀾突然插口諄諄道︰

「你們說的不錯。若無意外,將來你們要追趕的目標便是‘仙門四杰’

「仙門四杰?」

談生與李燒燈皆不自覺地問道。

「嗯。太上宮的晏同殊,上善門的月回眸,寒山寺的一行,長樂宮的萬劍心。這四人都是你們這一代最為杰出的才俊,而且都有稀世的潛力沖擊元嬰之道,說不定還有人能到元嬰之上的境界。故而,這四人都被四大仙門寄予了厚望

「元嬰之上的境界?」

談生雖然听得不明所以,但仍忍不住問道。

「嗯。不過,此事對于你們彷如飄渺之物,你們可暫時不用去理會。你們倆只要知道,若要到達長生之無上境界,第一步就要超越‘仙門四杰’,不然一切便是空話

厲滄瀾一聲輕嘆,低聲道。

「是,師兄

談生與李燒燈又齊齊應了一聲,回道。

「但你們兩人也不用太過高看這些人。四大仙門之所以設立接引城,便是為了接引如你們這等的天才。上善門能出一個時未寒,我太上宮也未嘗不可

厲滄瀾凝目沉思了片刻,對著兩人意味深長說道。

「多謝,師兄

談生兩人點了點頭,再次稱謝。

「孟詡,靈根上等,火屬性

就在談生與李燒燈凝听教誨時,又听得那負責記錄的道人再次喊出了一個讓眾人羨慕的弟子來。只是因有了前面的晏同殊,這次的結果倒變得像是童子操刀,不值一哂了。

正當眾人以為這已是太上宮後裔出的最後一次風頭。僅僅不過片刻的功夫,卻再一次連接听得讓人心頭大震的聲音來︰

「卓天成,靈根絕等,金、土屬性

「……」

「紀沉魚,靈根上等,木屬性

三個天才,接連的三個天才。

廣場的的氣息不由一窒。所謂狂風不終朝,驟雨不終夕,終難以持久。但這太上宮後裔一下子涌現出來的各種天才,卻好似難以止消的天地異變,無時無刻在震懾平庸之才那不甘的邪心。

轟然稱羨。在天之驕子的光芒之下,無論甘與不甘,平凡之人唯有如此而已。

在經歷驟然涌現的三個天才之後,待眾人情緒稍停,鑒定便又繼續。只是雖仍有出現幾個如馮若虛那種上等之才,但眾人的反應早已不再那般熱烈。

盛極而衰,太上宮後裔的鑒定就在一片恍然間結束。只听得那負責記錄的道人喊了一聲「好」後,眾人才回過神來。

「接下來是世俗之人鑒定,總共兩人

那道人接而續道。

而經此一宣,無論是修真世家弟子,或者太上宮後裔,也都不禁面面相覷,四下尋望。顯然眾人對于由世俗而來的俗人都是十分的好奇。

「輪到你們倆了,去吧

厲滄瀾也對談生和李燒燈溫和說道。

李燒燈是個生性冷漠之人,對于眾人的注視也不在意。而談生也是游歷過江湖,因此倒也沒有怯場。兩人得厲滄瀾提醒後,就並肩朝那靈石舉步走了去。

待到了「見靈石」前後,李燒燈就在另一個太上宮師兄的指示下,也把手放到了那「見靈石」之上。緊接著,毫無意外的又是一團華光,且立時也漸漸顯現出幾行字來。

「李燒燈,靈根絕等,水屬性

就在那道人囁嚅地宣布這一連其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結果後,廣場之上的氛圍又是一窒。就連本來一直巋然不動的七位「太上七子」也不由都眯開了眼,紛紛打量著此時仍站與「見靈石」前的李燒燈。七張本來古板的面皮,都出現了一絲笑容。

「竟然,竟然和那晏同殊是同一級別的怪物

忽听得廣場上呆了許久的眾人傳出這樣一聲來。

「而且還是從俗世中來的

「果然世俗來的人都是怪物……」

話語之間,猛然就激烈了起來,在場之人不論修真世家弟子亦或是太上宮後裔,竟都忍不住出聲喝彩。全場大吹大擂之聲,比起晏同殊的出現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然,李燒燈對眾人的驚呼贊嘆卻也是不為所動。只是他雖然盡力壓制,沒有顯露出一絲激動的表情來,但一旁的談生仍可以很明顯地感受到他此時的亢奮。

李燒燈測試完畢後,便站到了一旁,然後看著談生,看著自己的對手。

有了李燒燈別開生面的開場,這時的談生也是興奮難表。談生走到了「見靈石」旁,也把手放到「見靈石」上。

等待,等待。一息,兩息。

目不轉楮。

「談生,靈根絕等,屬性……」

負責記錄的道人,念到屬性之時竟停了下來。

「嗚……」

廣場的一干人等一听靈根絕等後,皆又是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談生,靈根絕等,屬性金、木、水、火、土、冰、風、雷,八種屬性

那道人整理了下情緒後,竟又從頭再念了一遍,而且眼楮睜得極大,好像看到了生前從未見過的可怕之事一般。

等道人一念完後,廣場上的人也是呆了一呆,但很快地全都嗤笑了起來。

「哈哈……竟然八種屬性,俗世之人連這種事都能發生,真夠倒霉的

「這還不如我的中等火靈根呢?」

「唉,不過他也比我好,好歹也是絕等靈根。我可是中等靈根,還有金、木、水三種屬性

談生雖對自己的這種靈根一無所知,但听到眾人的笑聲之後,好似打了個焦雷,也隱隱覺得不妙,心頓時一沉。

當談生正自出神時,又見責主持此次奠定大會的「太上七子」之一的搖光再次起身,游目四顧,拂袖一陣,高聲喝道︰

「眾位弟子,肅靜

「如今鑒定大會皆已測試完畢。接下來,依照鑒定結果,爾等各自站成一個隊伍。一切听從各位築基師兄的指揮

「是

廣場上的眾太上宮弟子齊聲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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