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畫師 第50章 畫師

作者 ︰ 29秒

密不透風的石屋子里站了幾個人,惟獨一個老者坐在中間。**********請到s~i~k~u~s~h~u.c~o~m看最新章節******青灰布衣,貌似普通平凡的穿著打扮,周身的氣勢卻凌厲無比。五官和景西很像,卻更為威嚴。雖然上了年紀,身板卻還很硬朗。

白前看看周圍,被這肅穆的氣氛感染到,禁不住咽了口唾沫。

景西恭敬的行了禮,老爺子點點頭,示意他坐下。當即有人上前,笑著和景西打了招呼,談話間「刺啦」一聲撕開他後背的衣服。

老爺子又沖原離點了點頭,要比對兒子的態度更親和一些,聲音不算嚴厲,帶著上位者的霸氣。原離將白前放在凳子上,偷偷在白前手臂上捏了一把,提醒的意味很明顯。

那邊查看過景西的傷勢,一個白面瘦削的中年人翻出兩個藥瓶,交給原離。原離先清理了景西的後背,將那兩瓶藥粉混在一起,給景西撒上了。

白面大叔又替白前把了脈,遞給他一瓶藥丸。剛比了一根食指,就被景西給打斷了︰「怎麼樣?」

老爺子斜睨了他一眼,景西立馬挺胸收月復,微微收起下巴,態度恭敬的看向白面大叔︰「九叔,他的毒要不要緊?」

九叔擺擺手,什麼都沒說。白前還沒鬧明白,景西像是松了一口氣。原離偷偷看白前一眼,輕輕點頭。白前想了半天,覺得他的意思大概是「沒什麼事」。

景西在自己親爹面前收的更緊了,原本稍微緩和一點的表情又恢復之前的冰山,連帶著聲音也冷了下去︰「先吃一丸

白前依言照做。等他憋的臉紅脖子粗,好不容易咽下那顆藥之後,景西的傷口也包扎好了。原離不知道從哪里抖出來一身干淨衣服,給景西換上。這才算正式進入談話。

白前和景西想不通的東西有很多,但景西始終悶著臉不說話,不知道是問不出口,還是在等老爺子先發話。白前猶豫了下,看著老爺子︰「這是怎麼回事?」

老爺子反問︰「你指什麼?」

「這一連串白前總結了一下,問題實在太多,就近挑了一個自己最關心的,「那邊——怪樹林那里,為什麼關了那麼多人?」

听他這麼問,景西也集中注意力,注視著老爺子。踫巧老爺子回頭去看他,兩個人撞了個對眼。景西微怔,隨即躲開目光,瞥向別處。老爺子也不在意,仍舊看著景西,問道︰「你覺得‘畫師’是什麼?」

景西被他問的一愣,剛躲開的目光不自覺被引了過去。白前不明白老爺子的意思,但稍微動動腦筋也知道這問題才是這一連串事情的關鍵。白前兀自想著,「畫師」對于這個世界的自己來說,就是實現心中所想的唯一途徑。

景西皺著眉,想了半天才不確定的回答︰「受追捧的人

「為何受追捧?」

景西正經的想了想,猜測道︰「畫師能畫出尋常人所需的物品。衣物可以用手紡織,卻不如畫出來便捷、舒適、好看。同理,所畫出的物品自有自的長處,遠勝過那些手工所制

老爺子贊同的點點頭,隨即繼續問道︰「那你可知,這隨便畫些東西,為何就能成真呢?」

這一次算是問到點子上了,景西起先有些迷茫,隨即臉上的表情變成了震驚,久久不能言語。

白前在一旁有些急了,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老爺子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耐心的解釋道︰「因為那片樹林

「尋常樹木扎根于土地上,是從地下汲取養分,然後生長。而那些樹木卻相反,它們靠地面上的人血為生,在地下分散開。這是一種神力,所以懷元人才能成為‘畫師’

這下白前明白了。

神筆馬良的筆是好東西,誰看見了不想要?同理,「畫師」是這個世界上尤為珍貴的物種,也不能消失。

前因或許更為復雜,但可以猜測眼下的事情︰沒有那些樹,就再也沒有」畫師「的存在。帝君不樂意這個世界上的「畫師」都消失掉,不管是為了個人娛樂還是從全局考慮,他捉了一群人扔在那里,讓他們流血,讓大樹生長,讓畫師繼續作畫。

這個話題就上升了一個層次,白前說不好這樣做究竟對不對。假如有人說要滅掉非洲雄獅,這好像跟生活在中國的自己沒什麼關聯。但殺掉那些動物,整個食物鏈就會發生變化。從全局來看,必定是不能的。

但如果說這些雄獅快要死了,一定要吃人肉才能活下去。那是不是就真的喂給它們人肉,來延長它們的性命?

白前只是個宅在家的畫手,每天想的都是如何熱血如何萌,這種問題他想不明白。但不否認,他是有些反感的。

老爺子簡短的說明之後,看景西的神色明白他理解了大半,就適時的打住了︰「帝君藏了這個地方,不要讓他知曉你已然發現

說完,老爺子站起身,步態穩碩,配得起「老當益壯」四個字。老爺子一動勢,站著的人「嘩啦啦」都動了,寸步不離的跟著他。

景西也起身,問道︰「您如今……」

老爺子轉頭看了他一眼,這一眼特別淡,不說涼薄,但是沒有什麼溫度的。景西對上老爺子的眼神,瞬間垂首立正,不再說話了。

老爺子像是被他提醒了,這才回頭又看了白前一眼。似乎根本不用探究,一眼就能將白前望個透。老爺子對白前沒有那麼冷漠生疏,很自然的擺出了長輩該有的慈,卻沒有愛。

「原離,你跟著他吧

老爺子說的是白前。原離愣了愣,反應過來之後樂的差點沒繃住,恭敬的行李,一聲「是」喊的特別響亮。

九叔給景西留了些瓶瓶罐罐,在他肩頭輕輕拍了拍,轉身走了。賀叔倒是樂了,對著原離擠眉弄眼,偷偷打耳語︰「告訴天舒,老子想起他了!」不等原離回話,賀叔被老爺子瞪了一眼,訕訕的撓頭,跟著走了。

景西一直立在原處想著什麼,白前叫了他幾聲都沒答應。白前探著身子繃直了手尖也只是在他衣袖上掃了掃,剛想再往他那邊挪挪,就听景西開口︰「我听到了

聲音有些悶,很不開心。

白前沒覺得剛剛的對話有什麼能讓他心情低落的內容,疑惑的看著他。景西卻是緩緩的出了一口氣,轉目在原離身上看了一眼,一個人沿著老爺子走掉的方向去了。

白前茫然的看原離,指指景西的背影︰「他怎麼了?」

原離在他頭上順了兩下,找了個比較靠譜的借口︰「大概……是生氣我沒對他講實話吧

白前一拍手,這才醒過來︰「對啊!你一直知道老爺子的行蹤,但是沒跟景西說?要我的話,我也生氣

原離臉上有了歉意,柔聲道︰「我會跟他道歉。他自己走了,你要不要借背?」

白前尷尬的轉轉眼珠子,無奈道︰「麻煩你

原離重新把他駝到背上,繼續跟他聊天︰「吃了九叔的藥,是不是覺得舒服些?」

「嗯白前點點頭,「好像心里的疙瘩解開了,身心舒暢。不過有些困

原離晃了晃︰「先別睡,上去之後要直面帝君。我陪你說說話就不困了

原離的聲音本身就柔和,刻意壓低之後,就像是在講睡前故事。白前被他說的迷迷瞪瞪,朦朧中看見不遠處的影子。

寬肩窄腰,身形修長。長靴踏在地板上,堅定無比。腰側掛著自己最喜歡的刀,像孤身闖殺漠的獨行俠。

哦,難怪自己覺得熟悉,和自己筆下的那個主角一模一樣。

眼前的身影和筆下的線條重合,白前打個哈欠,喃喃自語︰「又回去了

原離問︰「什麼?」

白前的眼楮合上,又驚醒了似的張開,反問原離︰「什麼?」

原離笑道︰「你說夢話呢!」

白前也笑,沒有再說話。

出了暗道,白前揉揉眼,看著眼前的華麗宮殿,難以置信的問原離︰「這不是那個……開壽宴的大殿麼!底下居然有條密道,帝君是老糊……他居然不知道!」

原離被白前想說不敢說的樣子逗樂了,低聲跟他解釋︰「帝君只愛玩樂,其余一概不管。這宮內的道道多著呢,今兒運氣不好,沒在底下撞見走岔路的人

白前瞪大眼︰「這麼夸張!」

原離「嗤嗤」的笑起來︰「怎麼可能!逗你玩也信

白前羞愧也不是,怒也不是,僵著臉不知道該說什麼。

前方景西听見笑聲,回頭看了一眼。那目光和老爺子最後看他那一眼一模一樣,不涼薄,卻有些刻意的疏離。像是站在世界之外,只旁觀別人的戲碼。

原離稍微收斂些表情,邊快步跟上,邊低頭囑咐白前︰「什麼都別說,交給我們

白前不會撒謊,也怕自己說漏了,忙不迭的點頭。

三人進了大殿,就看見帝君滿面陰沉的坐在首位喝酒。左啟之立在下邊,弓腰行禮︰「這與尋常酒類不同,乃是‘蒸餾’而成

帝君喝了一口,辛辣味躥進鼻腔,熱意一路燒到胃里。確實和平時喝的酒不同,帝君新奇的又悶了一口,抬頭連勝贊嘆「好!好!好!」就要打賞。話還沒出口,見著景西進來,帝君將杯子重重放回桌上,怒問︰「你們到何處去了!」

景西行禮,低沉著聲音回道︰「听聞火藥爆炸聲,我就去看了看

「放屁!朕剛從那里回來!」

這大殿之上,沒有原離說話的份,景西沒有再解釋,氣氛就僵硬下來。劉勤打個哈哈勸道︰「想必是走岔了

帝君「哼」了一聲,指指原離︰「這宮內豈是人人都能進來的!」

景西也不低頭了,站的繃直,冷聲道︰「深宮之內都能被賊人得手,帝君的安危,我不得不放在心上!原離,守好了這殿內的大人們

原離將白前放下,拱手稱「是」,之後就大咧咧的站在一邊,像尊關公像。

這一招倒有了逼宮篡位的味道。帝君氣的抖著手指景西就要開罵,被劉勤搶白順了順背,殷勤的勸酒︰「您再嘗嘗這酒。左大人還送上來一套棋牌,可要拿上來?」

說起左啟之孝敬的那套棋牌,帝君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大半。雖說還是生氣,卻也暫時不跟景西計較了︰「拿上來拿上來!這東西好玩的緊,一百三十六張牌,碼成堆分

眾人贊嘆那棋牌的時候,左啟之看白前,微微點了點頭,算是致謝。白前承了他的情,給了他蒸餾酒的作法以及麻將的玩法,左啟之拿給帝君,毫不意外的奪了個頭籌。

那邊研究的如火如荼,百官虔誠的看著帝君,听他講述麻將的玩法。忽而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在一片「嗡嗡」的議論聲中,尤為引人注目。

白前看著穆悅觀跪在帝君座前,才想起這丫頭之前鬧出來的事情。

大殿漸漸安靜下來,原離一貫和緩的表情也破裂了,景西呼吸漸漸有些壓抑。白前苦笑著叫了聲「悅觀」,話沒出口,就被打斷。

穆悅觀再次叩首,聲音清麗婉轉,透過面紗直擊白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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