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畫師 第40章 宴會

作者 ︰ 29秒

壽辰當天見了血光,帝君怒不可遏,當即摔了一個白玉杯,要找景西問罪。劉勤千說萬說,好歹先把帝君給勸了下來。

「反正曲妙恩一定不會放過他,不要影響了您的心情。這百官都等在大殿上了,不如……」

帝君吹胡子瞪眼,勉強應了下來。

其實劉勤想的是,景西敢在這里動手,那就是完全沒把帝君放在眼里。景西是誰啊,帝君跟前那些個軟蛋侍衛,哪里能跟他比,現在勉強維持一層表面的和平,總歸要比大家撕破了臉斗的你死我活要強的多。憋悶就憋悶,反正傷的只不過是帝君的面子。

只是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能激的景西出手,毫不顧忌曲家情面。

劉勤自己琢磨著,也沒個什麼猜想。不過眼下更要緊的是帝君的壽辰,也沒有多少時間走神。

穆悅觀原先激昂的情緒徹底萎靡起來,雙手抱胸,好像要把存在感降到最低。白前也有點心神不寧,景西推著他的輪椅,沉聲問道︰「你很擔心?」

白前沉默了下,回道︰「雙手環胸是抗拒的表現,我怕她會有什麼過激的行為。」

景西側目看了看周圍的侍從,俯身貼在白前耳邊,低聲道︰「今天注定不會平靜,不如由著她鬧。」

熱浪噴在頸間,白前想起之前的親吻,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自覺的向另一側躲了躲。

景西有些尷尬的離開那個範圍,沒再說什麼。白前也覺得自己的反應太不自然了,干咳一聲,問道︰「我好像沒見過太平的時候,你們這里一直是這樣麼?」

景西︰「多年蓄積的矛盾,在最近通通爆發出來了。」

白前尷尬的笑︰「時間上看起來,感覺自己很像個掃把星啊……」

景西搖頭否認,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對話便斷了下來。白前換個話題︰「明連今天真的會來?左啟之能完全相信麼?」

「你也看到那個侍從身上的黑絲娟了,想必明連在殿內安插了不少眼線,要趁著這個日子一舉端滅。」景西低聲解釋,「至于左啟之……最好的出路就是相信他。只有他在殿內有勢力。」

白前還是很擔心的樣子︰「你不覺的有點奇怪麼?明連要是造反的話,應該很隱秘才對。如果我和你只是其中一個看到了,那是踫巧。但是我們都看到了,那就是對方的漏洞太大。但是這說得過去麼?」

景西沉吟片刻︰「交給左啟之處理。你……你注意安全就好。」

白前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景西卻突然停了下來,正視白前,說道︰「殿內不許佩刀,但也沒人敢真的搜身。你現在畫把匕首,用來防身。」

隨即景西冷臉叫了前方引路的侍從,正經道︰「你且去告訴劉勤,白前身體不舒服,耽擱一會兒。」

小侍從有點不知所措,景西呵斥︰「還不快去!」

小侍從忙不迭的應了下來,疾走而去。

白前掏出紙筆,筆端盯著下巴,思索著什麼。景西守在一旁,忽然開口道︰「能不能,幫我畫支發簪?」

白前抬頭看看景西的頭發,挽了起來,但很松,看起來很有居家時的慵懶感。這樣真不適合他。景西該是精干鋒利的,任何時候都嚴以待陣,像一把刀,隨時都能出鞘。

白前不置可否,只低頭匆匆幾筆勾出來根發簪的外形。腦中所想只是羊脂白玉,圓柱形,一端略微尖利,另一端有弧度,正支簪子沒有任何紋路。

白前把手掌拍在紙張上,之前的傷口滲出血漬來,染紅了那一小塊。

莫名的就想到了「歃血為盟」。但無論從什麼角度看,這個詞都不符合現在的場景。白前有一瞬間的走神,玉簪已成,卻被畫者在不經意間抹上了一絲血跡。

極為突兀。

景西接了發簪,動作略微停頓片刻,卻什麼都沒說。白前繼續想自己的兵器,猶豫再三,終于揮手畫下第一筆。

景西在一旁看著,完全不明白他要畫什麼。等白前滴了血液上去,畫紙變成一張光滑的木板,景西就更不明白。但看白前將紙張鋪了上去,也能猜得出來他要畫精細的物體。

時間稍微有點久,景西一直等在旁邊,沒有催促。等白前灑夠了血,紙張變成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時,景西才問︰「這是什麼?」

白前沒有回答,先把那東西遞給景西,讓他幫自己拿著,又垂下頭繼續畫。

景西看著那東西,比手掌大一些,通體漆黑,呈折角狀,一端有個洞。

白前那邊幾筆又畫出來些銅黃色的小顆粒。將那個物體要了回來,白前從黑色的物體上退下來一個匣子,將那些小顆粒全部塞了進去。

白前有點羞赧的解釋︰「這是……手槍,算是一種兵器吧。我以前有研究過,和那個弓弩一起,所以知道構造。」

景西有點不確信的問︰「這東西比匕首厲害?」

「那當然!匕首那東西除了讓我用來割破自己的皮放血畫畫之外,沒有別的用處了。這東西才是真的防身。我會帶在身上,你不用擔心我的……安危……」

最後兩個字說的有點不肯定,像是要逃避一般。再遲鈍的人,有了那幾個吻,也能感覺到對方的心情。但總歸是有些尷尬、難堪的,不太願意面對。

景西像是沒察覺,點點頭,真的放心了的樣子。

趕到大殿內時,時候已經不早了,但景西一行人竟然還是最先到達的。五個大家族,明連在逃,曲風清去包扎傷口耽擱了下來,左啟之不知道因為什麼也還未到。好好的一場壽禮,顯得有些倉促狼狽。

景西進門,王都城內的官員懶懶散散的站起身,對著他行了個禮。景西年輕,沒有多少威嚴,穆悅觀更是根本就沒有被承認為下任家主,這些人的態度自然傲慢。

帝君怒視景西,剛要刁難,便見那一撥官員呼啦啦全部轉了方向,臉色也變的恭敬起來。

左啟之匆匆忙忙進來,先謝罪,好話壞話說了一大堆。帝君稍微釋懷一些,再瞪景西一眼,讓眾人落座。

景西側目看過去,左啟之剛好和他對上目光,輕輕點頭,表示自己都安排好了。

起先便是獻禮,賀禮早就送入內殿,這個時候只是挑幾件帝君中意的出來展覽一下。多是新奇少見的小玩意,忽然劉勤拿出一尊玉佛,神色不定。

帝君看著穆悅觀,轉著腔調問︰「悅觀啊!這玉佛是何人所雕啊?」

畫師只能畫出青銅、鐵器和木質物體。玉石類完全憑借自然開采。丹穎產玉,但量極少,玉色上乘的產出更少。加之這個時代的人更偏重于實用性的物品,所以用作觀賞、裝飾的玉雕市場不大,手藝好的人不多。

白前接過話,恭敬的回道︰「是我,特以用來祝賀帝君壽辰。」

帝君居高臨下的斜睨白前,半天沒有說話。他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但面相卻要顯老,多半是和縱欲過度的日常生活有關。如此看著白前,非但沒有威嚴,反倒多了幾分猥瑣。

帝君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你便是寧白前?你的畫技很不錯嘛!」

白前垂頭,謙遜道︰「不敢。」

帝君用指尖隨意的在玉佛身上蹭了蹭,說道︰「不過這個放在桌子上,不怎麼顯眼啊,悅觀。」

穆悅觀 著不肯示軟,解釋道︰「玉的成色極好,且肚中藏紅,是大福相。我不認為這賀禮不好。」

帝君笑道︰「罷了罷了,你這小丫頭,一點變化都沒有。原先都是你哥哥打點,哪里輪到你去操心?也難為你要扛起來這些啊!」

悅觀這才稍微低低頭,被帝君說到了心坎里。帝君又補充道︰「你一個人孤零零的,不如搬進來住些日子。踫巧小零想你呢,你們姊妹倆做個伴。」

穆悅觀代表了穆家,邀請穆悅觀進宮,就算是白前也看出來這事情沒有表面那麼簡單。仔細想想不難理解,穆家只有穆悅觀這一個人了,若是軟禁了她,那相當于藩溪這塊地方徹底失去領導和支柱。那之後的局勢還要再變動一次。

白前禁不住出聲制止︰「不能!」

帝君不高興了,轉頭呵斥︰「大膽!這里哪有你插話的余地!若是你不願意,就跟悅觀一起留在宮里吧。」

景西瞬間繃緊了身體,大有立刻搶了人跑路的架勢。穆悅觀卻在一旁不急不緩的說道︰「借著今天,悅觀有件事還望帝君恩準。」

帝君︰「何事?」

悅觀轉頭看白前一眼,但表情藏在面紗下,沒人猜到是什麼。穆悅觀緩緩對著帝君跪下,朗聲道︰「請帝君賜婚,悅觀願和白前廝守終生。」

「悅觀不要彩禮,只求帶著穆家嫁過去。」

「求帝君恩準。」

大殿內瞬間安靜下來,每個人都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白前也驚在原處,連反駁都忘記做出了。

穆悅觀跪在地上,紋絲不動,態度無比堅定。

良久白前才想起來說話︰「悅觀,你……」

「不行!」

「不行!」

兩個聲音幾乎同時發出,一個渾身僵硬的景西,另一個是剛剛趕到的曲風清。

白前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了。穆悅觀期期艾艾的問他︰「你說過會陪著我的!」

「是,我是說過。」但沒說要娶你啊!更何況,帶著穆家嫁什麼的,這根本就是要我倒插門的意思嘛!

穆悅觀繼續道︰「這世上只有你了。」

白前︰「不是那麼個意思……我……」

左啟之忽然站起身,嚇了白前一條。白前看左啟之給景西打了個眼色,景西快速道︰「帝君,婚事先放放,回頭再說。」

言畢,景西沖過來抱起白前,跟著殿外一個侍從而去。

白前也緊張起來,難道這是要硬搶了麼!自己不過是被他給親了殘肢兩下,沒說就歸他所有了啊。白前咽口唾沫,問道︰「怎麼了?」

景西沉聲︰「明連有動作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覺變單機了呢==完全都在自娛自樂。

撒鼻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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