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共妻手札 第17章 女帝大婚(一)

作者 ︰ 雨落輕塵

寧相思定住腳步,抬頭瞥著男人,卻是如何也猜不出他的意圖來。(百度搜索4G中文網更新更快)

上次是拉住自己說他們之間有誤會,卻半天也不曾解釋出個什麼所以然來,這一回又是說要奉勸自己些什麼,蘇遠磐他究竟要做些什麼?

蘇遠磐見她杵著不動,十分警惕的回頭看了看四周,見並無旁人這才將她拉到了一邊,「微臣冒著天下之大不為,哪怕就算是豁出去了全家性命也要在此提醒陛下一些話,絕不能讓陛下一輩子都被人蒙在鼓里瞞騙著,讓我安陳天下落入賊子之手」。

「小心安華王,謝止華不簡單謝家其心可誅,朝堂內外已是無一人是向著陛下的了」。蘇遠磐稍作停頓之後,這才仿佛鼓起了勇氣宛如慷慨就義一般梗著脖子,一字一頓道。

「簡直是荒謬」!

蘇遠磐說得義正詞嚴可他話音尚未落下,寧相思卻是怒不可遏的一把打開了他的手,氣急敗壞的拂袖而去。

這種話簡直是太荒謬了,根本是讓人難以信服,寧相思覺得蘇遠磐的書根本是讀到狗肚子里去了,才會想出這般荒謬的事來故作嚴謹的提醒自己。

他以為自己是什麼還豁出全家性命,當自己是敢以命相薦的諍臣嗎?就算他想要當諍臣,卻也還要看看謝止華是不是那個奸臣賊子呢?

就是天下人全都反了,寧相思也是決計不會相信謝止華會反

寧相思想也沒想便下意識的否決了蘇遠磐所說的可能性,甩開他就往前大步走去,不想還沒走出幾步,手腕便已被人扯了過去,鉗制住了她的另一只手腕,蘇遠磐以幾乎等不及的她反應的速度便這樣將她困在了自己軀體與牆面的縫隙之間。

「放肆」!寧相思怒不可遏,完全沒有料到對方竟會有這般大的膽子。

蘇遠磐雙眉緊鎖,用盡了氣力方才制衡住了自己懷中掙扎得厲害的寧相思,仿佛表達決心一般沉聲道,「今日微臣既然選擇了諫諍陛下,就沒有做能活過今日的打算。今日陛下若不停臣把這一席話說完,微臣是決計不會松手的,事後陛下要殺要刮遠磐悉听尊便」。

寧相思只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隨即不再掙扎,儼然是默許了他將話說完。

「陛下根本就不是安陳的皇帝,安華王才是安陳的最高決策者。陛下的諸位臣子根本沒有一個是真心扶持陛下的把陛下往帝王的道路上引的,謝家內部已經達成了只要陛下一誕下皇子,便暗殺陛下扶幼帝登基的共識,到時候這朝堂大權在謝家手里的時間便又是一十六年」。蘇遠磐苦笑出聲,恰似嘲弄,「再加上陛下登基前的十年,這安陳王權便已是完完全全落在了謝氏手中二十余載,只怕那時這天下便也是要改姓了」。

「簡直荒謬之極」!原本還存了幾分靜下來听他說完的心思,可他話一出口,寧相思卻是連繼續听下去的心思也沒有了。

謝止華才是安陳的最高決策者,周圍臣子沒有一個把她當成皇帝,他以為自己這個皇帝是死的嗎?這般的想象力也未免太過豐富了一些吧,這皇帝和皇權還能是小小一個謝家想換便能換想殺便能殺的?

況且,他提到主宰安陳意圖架空甚至謀殺自己的人是謝止華謝止華,僅憑這三個字寧相思便是不會信他一分。

這三個字在寧相思腦海內代表的就只有一句話,那就是絕不可能。哪怕是全天下的人都背叛了她就算是她的親娘舅家圖謀不軌,她也決計不會相信謝止華其心可誅動機不純的那是她的謝叔叔,從小到大最信賴最親近最疼她最寵她的謝叔叔。

「我知道陛下不會信我一個字,但臣無論如何也還是要告訴您。謝家企圖顛覆安陳王權,此話絕無半個字假,甚至您的臣子們也已是不知有多少已經站到了您那忠心耿耿的謝叔叔的陣營里去」。蘇遠磐在看到她之前,便已是知道要改變她她根深蒂固的觀念很難。

就像一個人,你從小灌輸給她一個觀念告訴她寺廟里頭供奉的是佛陀你必須去祭拜它,並給她養成了這種觀念,那她直到長大以後也是會下意識的去參拜敬仰佛陀的,絕對不會去想佛陀是不是真的靈驗便是下意識的虔誠。

因為,這是他生活中真實的一部分,已然形成的習慣和觀念。要改變這種近乎根深蒂固的觀念根本是不可能的,可蘇遠磐卻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去嘗試著改變。

「就算陛下不願意往安華王會害您這個方面想,那您不妨想想你自己現在到底是不是安陳真正的帝王?你做出的那些決策批閱的奏折,究竟是您自己的決策還是謝止華控制著你的思想借著你的口你的筆做出的決策,作為九五之尊你自己的決議又有多少臣子是完全服從的」。蘇遠磐一字一頓,看向寧相思的目光寫滿了真實。

寧相思原本一個字也不想听,可不知怎得這些話偏就是灌進了她的耳朵里,她不敢深想,只覺渾身發涼。

一件也沒有,真正屬于她自己意願的決議一件也沒有,或者說即使有也會被那些老忠臣集體跪地以命相薦給擋回去,倒是顯得她像個昏君似的。

而謝叔叔即使是站在那些老臣那邊,也總是不動聲色的總是以最溫和的姿態來安撫自己從來都是不曾與自己發生爭執的可這樣反而才是最奇怪的不是嗎?哪怕是親生父母抑或愛人也難免會有牙齒咬到舌頭的爭執時候,但她卻是從來不曾同謝止華有過一次爭執的,一次也沒有。

「謝叔叔,謝叔叔不會的,不會的他不會騙我的,不會的」。寧相思什麼也不敢想,唯有聲音干澀的吶吶重復著這幾句話,可音調卻是微弱得連她自己都難以說服。

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嗎?她這麼多年以來的生活,謝叔叔對她的寵溺縱容,將她抱在膝頭講故事,任由她鬧得他睡不好覺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嗎?

如果,連謝止華對她的好都可以是假的,那這個世上又還有什麼不是假的?連她這麼多年以來的真實都能是假的,還有什麼是真的

寧相思不願意相信這是假的,卻是控制不住自己要去被蘇遠磐的聲音給蠱惑。

「若是,陛下還是不願意相信遠磐所說的話,那就請陛下好好想一想謝止華他最為尊敬的人是誰?而那個人又是怎麼死的?」蘇遠磐手下氣力漸松,可寧相思卻是停止了掙扎,仿佛一下子被人抽去了魂魄一般臉色驟白,「這樣陛下便會發現,謝止華他若是真的對你好才真真是這天下間最荒謬的事」。

作為最喜歡謝叔叔的寧相思自然是知道謝止華最為尊敬的人是誰的,不是旁人卻正是謝止華的長姐當年的天下第一才女謝婉,謝止華是由她一手撫養長大的。

謝婉原本合該是要成為她父皇的皇後的,可是最終卻是成為了他父皇對于母後一腔愛戀的犧牲品,于上官璇入宮那日懸梁于家中。

想通關卡寧相思不禁脊背發涼,連神思也不由得丟了去,按常理來說謝止華本不該對她這般好應該像霍蒼漠那般厭惡她抑或顏則嵐那般冷淡她才是。

「先帝原本之所以會選擇三大攝政王共同作為陛下的皇夫,明面是為了讓三家共同鉗制住彼此的勢力好讓皇室得利。可實際上,卻是為了讓顏家和霍家聯手去制衡謝家,無論是霍家還是顏家根本就沒有一家的勢力能比得過自開國以來便存在于安陳的百年大家謝家。」

蘇遠磐的話還在寧相思耳邊不斷的回響,可寧相思卻是一個字都听不進去了。她只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冰窟窿里一般全身發冷結冰,可卻偏偏沒有一點溫暖的東西能救贖她。

如果,連她的人生和謝叔叔都是虛無的,那麼這個世界上究竟還有什麼東西會是真的呢?是不是連她自己都是假的呢?

蘇遠磐見她花容失色憋著哭又哭不得笑也笑不得難受得緊,不禁心下柔軟的替她理了理鬢邊的亂發一如從前他們相好時那般,寧相思卻是失神得連去擋上一擋阻止一下的心思也沒有。

不過,還是個孩子。寧相思自己或許以為自己很強大很厲害,但其實她自己個在眾人眼里不過是個沒長大的小女孩。當的是女帝的名,實則不過還是帝姬而已,她所以為的一切不過是所有攝政大臣聯合起來給她的一個錯覺。

這一點或許天下人和許多初入朝堂的年輕臣子們看不清,但那四品以上和黨派老臣們混跡上幾次的臣子們卻都是曉得的,只不過沒有人會說罷了。

那幫老臣們給了她作為女帝的名頭和責任,卻沒有一個人給過她女帝的實權。

思及至此,蘇遠磐心下便又是一陣壓抑不住對于她命運的憐惜,見她並不抗拒自己的親近竟大著膽子湊近往她唇上印了過來。

「哼」!就在蘇遠磐意亂情迷,寧相思神思竟失之際,蘇遠磐身後卻是傳來了一聲不屑之極的嗤笑,將神思各異兩人皆是駭了一跳,驟然回過了神來。

蘇遠磐回首方才看清,那人眼角眉梢具是桀驁,看了眼曖昧狀態的他們僅是不屑冷哼了一聲,便好似看到了什麼髒東西一般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仿佛根本沒有看到自己的未婚妻子,在同另一個男人糾纏不清一般。

「霍蒼漠」。在看到霍蒼漠的瞬間寧相思驟然回神,一把掙開了尚未回神的蘇遠磐,仿佛看到了能解救自己這般困境的救星一般死命追了過去,仿佛唯有他能消解自己身上的寒意一般。

這個時候對她來說所有人看似為了她好的溫柔,都已是比之不上霍蒼漠給予她的冷漠甚至于厭惡來得真實了。至少,她在他眼中看得出他是真心嫌惡她。

現在他需要霍蒼漠來把她罵醒,告訴她蘇遠磐所說的都是假的,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那麼多的陰謀,叔叔永遠都是最疼愛她的叔叔。

可是,她卻是怎麼追也追不上霍蒼漠。天空頓時下起了潑盆大雨,好似連老天爺也看不過眼的想要告訴她,她一切一切都不過是一場虛假,她不是個女帝只是個名為女帝的傀儡。

被雨水打濕的那一瞬間難過絕望被遺棄各式各樣的情緒凝聚在了她的心頭,最終在寧相思心頭遺留的卻是唯有可笑,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作為安陳的女帝作為該支撐起整個國家的人,她究竟是在找哪門子的精神寄托呢?

要哪門子的別人告訴她,她有自己的直覺干什麼不去自己的判斷?為什麼非要去相信霍蒼漠,蘇遠磐抑或謝止華呢?沒有人是她能夠依靠得了一輩子的,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一個人,能相信的也只有自己一個。

就算謝止華當真有異心,她也只能用盡方法在查清真相以後除之,又何必需要感到哪門子的委屈呢?蘇遠磐說的沒錯,沒有人把她往女帝的道路上引,所以她只能自己學會強大。

寧相思被叫起來的時候天色還是一片漆黑的,唯有寢殿之中的燭火將偌大而空曠的大殿照的通亮。

她昨天還是有些偷偷克制不住的哭了很久睡得也很晚,兩只眼楮不知紅腫眼下還有些烏青。

這可急壞了為她梳妝的侍從命婦也不知撲了多少的粉,才將這新娘臉上這麼明顯的缺陷給遮掩了過去。

寧相思現下已經是不難過了,事情暗下里頭查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想了一夜不管什麼原因那些大臣和謝止華沒有把她往帝王的道路上引卻是實打實的。所以她必須馬上成長起來奪回真正的決策權建立自己的人脈網才是最要緊的,如今也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畢竟,她才是安陳的女帝,她自認自己就算夠不上開疆擴土成為千古明帝名垂青史,但守成卻也是夠了的,無論如何寧家的天下決計不能在她手上丟了。

如今這事,她沒有全然信了蘇遠磐的話,卻也沒有不當個事。往好了看是謝止華和一干大臣見不得女子稱帝想要架空她培養她未來的兒子,往壞了看是謝家有了造反之意,但歸根結底也唯有奪回皇權才是緊要的。

至于,如何面對謝止華反正還有一個月的緩沖時間,內閣會議給她放了一個月的婚嫁想來也不會踫上的她拒絕去想。這一個月也足以讓她確實的找找法子,看看究竟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是好了。

這人吶,歸根結底最終能依靠的也是唯有自己了,沒有誰是值得傾心以待去值得信任的。這一夜之間,寧相思仿佛覺得自己長大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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