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骨狼心 第38章 公主自重

作者 ︰ 雪蝴蝶

逸寒沒想到翎瑚真會過來,回身想看卻什麼也看不見。翎瑚側身挨著床沿,「還是躺著最舒服,不過我怕兩個人睡著太擠,你又會嫌熱。」逸寒貼近她,「還是你怕我會對你做什麼,」翎瑚坦然,「我累了,你也累了,還能做什麼,」逸寒從後抱住了她,「你覺得我瞎了,就什麼都不能做了,」

他的身體緊貼著她起伏曲線,一陣陣的燥熱之意令她的額頭泌出幾點汗珠,可是她並沒有躲開,「如果你真想要,我就給。」

逸寒維持著之前姿勢,「你不想留給他了?」

「我欠你一條命,一雙眼,你要什麼都不過分。而且,」翎瑚閉一閉眼,將眼前那抹身影抹去。她要食言了,不過她相信他會明白的,「他不會怪我的。」

她這句雖輕,在逸寒耳中听來卻無疑是雷霆霹靂。她那麼信任藍祈楓,他蕭逸寒又算作什麼呢?他才是他們兩人之間的那根刺吧!逸寒松開手,仰面躺倒,「我真不該娶你,糊糊。這回我真的累了,累了……」他低喃著不再出聲,翎瑚卻在他逐漸安穩的呼吸聲中難尋安穩。她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為什麼他會說他不該娶她?他不該娶她又該娶誰?亦蘭麼?

翎瑚心中絞痛得難以呼吸,想到他會對著亦蘭笑;會抱著亦蘭;會與亦蘭做些親熱之事,她的心更是痛得像要裂開……她一定是病了,病了才會這樣難受。睡覺!她得好好睡上一覺,到明天病好了,她也就會好了……。

翎瑚這一覺直睡到日上三竿,睜開雙眼見到窗外明亮時,連日來的驚惶、疲憊、不安都似已全部抹去。愜意地伸了個懶腰,身上搭著的薄被跟著滑到了腰間,她心中一動,立時側首相望。逸寒仍在沉夢之中,臉色蒼白得有些發青;濃黑的劍眉扭成一團;新長出的胡茬更顯出他幾分憔悴。他的唇角不再揚起,而是緊抿成一線,仿佛夢中也無法找到桃源……

翎瑚伸出了手,撫平他攏起的眉頭,輕畫他深陷的眼圈,沿著他瘦削的面頰來到唇邊時,她忽然想起之前如在夢中的情景。她親的是他,不是心中認定的夫君,而是這個她一直想同他和離的夫君。她討厭他,甚至痛恨他,時時刻刻想著的就是怎樣離開。她不明白,既然不喜歡,既然不願,她怎麼還會去親他呢?

翎瑚的頭又開始漲痛起來,她揉一揉額角,逸寒睫毛一顫,睜開了雙眼。翎瑚嚇了一跳,忘了他已經失明,趕緊閉目裝睡起來。半日,身邊沒有動靜,她試探著啟開一條眼縫,就見逸寒側臉相對,眸光越她而過,「都什麼時辰了,你要是還不想起來,就是真等著我來要你了?」

翎瑚羞臊難當,逃也似地奔出屋外。為他取回衣物、梳理長發過後,她大著膽子問向一塊木頭似的逸寒,「今天我們吃什麼,還是去采蘑菇麼?」

逸寒神色更冷,「除了蘑菇,你還能弄到什麼?」

翎瑚低頭,「這兒沒有弓箭,不然我可以去打獵。」

「即便有,我看等你打到獵物的時候,我也餓死了。」逸寒起身,揮開翎瑚想要相扶的手,「你要留下來,能吃的就只有這一樣,別以為還有錦衣玉食隨你挑揀。」

翎瑚抿了抿唇,再次伸手扶住逸寒,「我不是挑揀,我是想你身子虛弱,怎麼也得吃些肉補上一補。」

逸寒冷哼了一聲,「我還用補什麼身子?只要沒人拖累我,我很快就會好了。」

「那我去采蘑菇,不拖累你。」翎瑚難得的好脾氣,「反正我吃膩了葷腥,這會兒正好清清口。」

這清口的日子一直過了四五日,翎瑚覺得自己滿手滿口都是蘑菇味,連呼出來的氣都能種出一片蘑菇。這天她又對著大大小小的蘑菇動手時,抬頭正巧看見樹梢上有一只鳥窩。她立時來了精神,轉身就對逸寒道︰「快把那條鞭子給我,今晚上我們說不定有鳥蛋吃啦。」逸寒一滯手,「要鞭子做什麼,你上去掏不就行了?」

翎瑚哪敢上樹?又不想再被逸寒嘲笑,只得道︰「鞭子是我的,我想拿回來用用都不行麼?」逸寒模索著將腰間軟鞭解下,「你不說我還真忘了,這是你的,還給你就是。」她又不是真想要回這條鞭子。翎瑚咬了咬唇,接過後甩手揮了揮,抬頭對著那鳥窩打量著。突然,她出手,「唰」地一聲,軟鞭揚起打在枝頭,連番晃動後那鳥窩伴著綠葉一齊掉了下來。

翎瑚箭步上前,如她所料,鳥窩中有鳥蛋傾覆而下,一個、二個、三個、第四個被一片樹葉遮擋了一下,待她伸長手臂要接時已是不及。眼見著就要落在地上蛋液橫流時,逸寒飛身過來,大手一展一握,再張開時,一枚青黃色的鳥蛋已穩穩躺在他的手心。翎瑚不敢相信,「逸寒,你的眼楮好了?」

逸寒唇角微揚,「我的耳朵比你的眼楮有用得多,眼楮好不好有什麼打緊。」翎瑚沒在意他在說什麼,她只知道他在對她笑,不再是冷冰冰地指揮著她做這做那,也不是寒著臉將她視為空氣。「逸寒……」像是受誘一般,她踮起腳尖,雙唇輕觸在他的唇角,兩人均是一怔。呆立片刻後,逸寒偏首帶出幾分不屑,「公主,請自重!」

「嗤」地一聲,不知從哪棵樹後傳來一聲笑,恣意暢快。逸寒蹙眉,回首向那方向道︰「亦蘭?」翎瑚也跟著他望去,果見從樹後轉出一青衫少女,眉目英秀,下頜高揚,帶出幾分翎瑚從前的作派,「公主,寒哥哥不喜歡你了。」翎瑚橫眉。亦蘭沖她做了個鬼臉,轉身撲入逸寒懷中,「寒哥哥,你的眼楮怎麼了?」

逸寒搖首,「沒什麼。」亦蘭伸手想撫看他的眼,逸寒止住她道︰「你不好好待在狼山,怎麼會來了這兒?」「你走了,二哥哥也整天往山下跑,大哥哥和三哥哥除了整日叮囑我照顧紅狼外,就是到別的山里去招狼。我一個人沒意思就想出來玩玩,後來走著走著,听說這里有什麼千年靈芝,就過來了。」逸寒熟知她性情,這時豈會輕易相信?「娘怎會讓你一人下山?亦蘭,不許說謊!」

亦蘭雖然喜歡他,可最怕的也是他,「我悄悄下來的。」逸寒臉色一沉,亦蘭的頭垂得更低,「我給娘和爹留了一封信,說……說我來找寒哥哥你了。」她是不死心,想來找機會的吧?翎瑚斜睨亦蘭一眼,重又拿出從前的威風,「你說下山就下山,令公與夫人知道了該是怎樣的著急?再說了,你突然跑來找逸寒,給人知道了會說什麼?又會將他置于何地?」

她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麼,還能說的這樣振振有詞?逸寒沉了沉氣,向亦蘭道︰「你既然要找我,怎麼不往雁京的方向去?」「我去了,遇見星痕她們說是你和公主出來玩了,她們也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回去,我听著……」亦蘭扁了扁嘴。她那時候听說他們倆自己出去玩了,心里就像有紅狼的小爪在用力抓撓她,不過這會兒,她覺得舒服多了。

「我想反正無事就到處走走,後來就听說這里有千年靈芝,想著要是能得來,到時候就能當作給爹和娘的賠禮了。」她說完,小心地瞅了逸寒一眼,「寒哥哥,我沒找到靈芝,可我找到你了,你不會趕我回去吧?」

逸寒一時沒作聲。翎瑚在邊上道︰「你留下來又有什麼用?還是早些回去給令公和夫人報個平安的好。」亦蘭听說她沒用,即刻反唇相譏,「你又有什麼用?連個鳥蛋也接不住,只會一天到晚的換衣裳臭美。」

「你……」翎瑚剛要頂回去,逸寒打斷她道︰「不錯,她就是只孔雀,一點用處也沒有。亦蘭,你留下吧,至少還能捉魚給我吃。」「捉魚誰不會?」翎瑚不服氣道,「我這就捉兩條去。」「好,你去。」逸寒說著,扶住亦蘭的手,「我們走。」

翎瑚看著兩人相攜而行的背影,一顆心也似被豆豆抓撓起來,「今天有鳥蛋了,明日再吃魚,我明日捉去。」

亦蘭回首,「我飯量大,光兩個鳥蛋抵什麼饑?」

「我把我那份也給你,」翎瑚邊說邊趕上了他們,正要扶住逸寒的另一只手,逸寒卻忽然駐步,「公主,你還真是笨。」

「什麼?」翎瑚一呆。

逸寒木然道︰「活不會做,話也听不懂。我既然要亦蘭留下,還要你這只無用的孔雀做什麼?拿來看麼?我又看不見。」

翎瑚倒退了幾步,拼命克制著自己,「無用的孔雀,你真這麼想我?」

「對。從前我貪你美貌;貪你富貴;貪你公主的身份,不過到今日,我好處沒得著,倒把自己給賠進去了。我後悔了,不想再做個討人嫌的駙馬,也不想再整日對著你這個只會惹麻煩的公主,你我還是就此分手,大家清靜的好。」逸寒說完便徑直向前,跌跌撞撞下幾乎要撞到樹木,亦蘭急忙趕去扶緊他,「寒哥哥。」

逸寒充耳不聞,仍是大步流星,任憑垂下的樹枝藤蔓打在臉上。亦蘭回眸看一眼踉蹌而去的翎瑚,加快腳步指引著逸寒的方向,「寒哥哥,你……你真的不要公主了麼?」

逸寒抿緊的唇角微微一動,「我已經要不起她了。」

「為什麼?就因為你眼楮不好麼?」

「眼楮不好說不定還能治好,不過我和她之間的心病怕是再治不好了。」

亦蘭不懂,「什麼心病?寒哥哥,你的心也不好了麼?」

逸寒莞爾,「是啊,心不好,眼不好,再不能陪你到處玩了。」

「這有什麼,就算你哪里都不好,我……我都會陪著你的。」

即使逸寒看不見,也能感受到她此時似水的情意。他探出手,像以前一樣撫了撫她的發,「亦蘭,我心里有病,心意卻沒變。」

「我也沒變!」亦蘭倔強的話語讓逸寒再一次想到了翎瑚,她同她一樣倔強難折,可是這一次,恐怕再不會忍氣吞聲留下了……

逸寒錯了。在他與亦蘭回去後沒多久,翎瑚便捧著一尾活蹦亂跳的鮮魚回來,頭發濕漉漉的,身上的衫子也濕了大半,「我捉到魚了!今晚喝魚湯,還有炖鳥蛋。逸寒,我不是沒用只會惹麻煩的了吧?」逸寒眉心一簇。亦蘭起身迎向她道︰「寒哥哥已經說的這麼明白,你怎麼還是陰魂不散?」

「我和你一樣能捉魚,憑什麼要我走?」翎瑚將魚往她懷里一丟,「我不會殺魚,你去。」亦蘭瞪起眼,「就說你沒用,連殺魚都不會。寒哥哥……」逸寒低沉道︰「亦蘭,你先出去。」翎瑚得勝,高興地揚起雙眉,「听見沒?叫你出去呢!」亦蘭不忿,徑自向外走去。翎瑚挽了挽還在滴水的長發,又向她的背影道︰「一條魚不夠吃,你要想吃的話,得自己再捉一條來。」

亦蘭重重「哼」了一聲。翎瑚得意地昂起頭,可是沒等她高興多久,逸寒就已開口,唇齒含冰,「會捉魚的只要一個就夠了,你還回來獻什麼寶?」翎瑚咬一咬唇,「我是你的妻子,當然要回來照看你。」逸寒哂笑,「妻子?你何時做過妻子該做的事,何時把我當成過你的夫君?」

「從前是沒有,可是以後……」翎瑚的掌心潮濕,不知是水還是汗,「以後……以後不會了。」逸寒默然。翎瑚走近他,即使知道他此時看不見,她也要對著他的眼,「父皇和母妃都在等著我們,我不能一個人回去。逸寒,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治好了你的眼,我們可以一起到處去走走,你帶著雪狼,我帶著豆豆,一起……一直一起好麼?」

逸寒低一低頭,神色間卻是嘲弄刺人,「你這時候倒想同我在一起了?是回去後怕受皇上責備,還是可憐我,想還我的恩?」「不是。」翎瑚心頭密結蛛網,分不清,理還亂。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離不開,為什麼放不下?祈楓好像已離她很遠,只有逸寒總是在那兒,無論何時,無論何地,她第一個想到的總是他。「我不怕父皇責怪,也不是可憐你,還你的情,我就是……就是想陪著你,好好做你的妻子。」

逸寒雙睫低垂,清冷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可是我不再想要你做我的妻子了。公主,那天我已經說過了,我太累了,不想再要一個心里都是別人的妻子。不論我說什麼,她都不會听從;不論我做什麼,她都覺著別人比我好。」

「我……」翎瑚回來的時候滿心以為只要她說了自己的心里話,逸寒就一定會答應,一定會與她在一起,可是他一再的拒絕,令她完全亂了方寸,「我都說了以後不會了,你為什麼總要提起從前?從前的事我已經沒法改了。」

「是沒法改了,所以以後又何必要去改它呢?你做你的錦平公主,我還是狼山的蕭逸寒,各不相干。」

「不要!」翎瑚拉住逸寒的手,「你是九駙馬,是我錦平公主的夫君,我不答應和離,你也沒法子讓父皇允你同我和離。」

逸寒失笑,甩開她的手坐回椅中,「糊糊,你總喜歡同我對著干。我要娶你,你偏不肯嫁我;我要同你相守,你偏要同我和離;這時候我答應和離了,你又說不離了,你真以為什麼都是你說了算麼?」翎瑚听他又喚她「糊糊」,心頭的希望之火又燃起了幾分,「即便不是什麼都是我說了算,和離這件事就一定得是我答應了才能算。」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我根本沒有行過夫妻之事,哪里算得上是夫妻?」逸寒失神的眼眸對著翎瑚的方向,「既不是夫妻,我們便好聚好散,你若真要再胡攪蠻纏,鬧到皇上那里怕都是臉面無光。」

翎瑚沒有應聲,半晌,她忽然解開了衣帶,褪去半濕的衣物。她的雙峰堅/挺,腰肢一握,筆直修長的雙腿緊緊並攏,浴在這時的金色余暉下,就如一尊神女雕像,美麗得讓人挑不出半分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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