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骨狼心 第32章 出牆紅杏(上)

作者 ︰ 雪蝴蝶

小常子抱著豆豆,就覺得馬車里一時吵吵嚷嚷,一時又安靜異常。他知道這是常態,自從公主有了駙馬,一路行來就沒有消停過,這不,這回去的頭一天就又開始了。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垂首看看可憐巴巴的豆豆。唉!只苦了這個小東西,為防礙事,就被人這樣給丟了出來,真是可憐!

小常子想著,重又托了托頗為沉重的豆豆,豆豆知恩必報,也伸長了小舌頭想要舌忝舌忝他。兩個正互相憐惜時,車內突然傳來翎瑚的一聲厲喊,「停車!」車夫不敢怠慢,趕緊勒馬僵停車。小常子硬著頭皮,湊近問道︰「公主,駙馬爺,有什麼吩咐?」

半日,車門「啪」地一聲被人推開,逸寒青著臉大步下車。小常子又守了許久也沒見翎瑚露頭,他大著膽子往里一瞧,翎瑚蜷縮在車中一角,發髻凌亂,淺粉色的蝴蝶穿花裙皺成了一團,全無剛上車時的奪目神采。小常子從沒見過這樣狼狽模樣的翎瑚,正撮著牙花子不知如何是好時,翎瑚抬頭,雙目通紅,「讓星痕夢月過來,快!」

這一天的歸程就此而止。翎瑚躲進匆匆扎下的營帳後就再也沒出來,逸寒也不知去向,直到天暮,才見他施施然而歸。營帳的門口已排著一眾侍衛,傻牛亦在其中,「駙馬哥哥,你回來了。」逸寒點點頭,抬腳想進去時見一眾人挺胸上前,立時明白了什麼,「怎麼,又想擋我的道了?」

侍衛們噤若寒蟬。傻牛為難道︰「星痕姐姐說公主姐姐病了,要好好歇息,誰也不能進去吵她。」逸寒想起車中一幕,薄薄的唇角抿成了一線。傻牛不會察言觀色,只道︰「駙馬哥哥,之前我還听見公主姐姐在里面咳嗽來著,這會兒沒動靜,應該是睡著了。」逸寒望著合攏的幕簾,許久沒有出聲。傻牛一會兒看看他;一會兒回頭瞅瞅幕簾;一會兒又瞧瞧邊上幾個肅穆而站的侍衛,近身悄悄道︰「駙馬哥哥,我打不過他們,這回幫不了你了。」

逸寒淡然一笑,「傻牛,你的帳子在哪里?」「那兒。」傻牛伸手一指。逸寒拍了拍他的肩頭,「今晚你好好守著,我去你那里湊和一晚。」傻牛疑惑,「星痕姐姐說留了帳子給你,就在這邊。」逸寒連看也沒有看,只向傻牛營帳的方向走去,「我喜歡睡哪兒就睡哪兒,不用人刻意安排。」

第二天,翎瑚依舊待在帳中不出一步,也沒有啟程行路的意思。逸寒找了那位隨隊的御醫,問明病由後又消失了半日,再出現時滿懷的藥草,煎了半日,又都化成了一碗黑黃的湯藥。他徑直走向營帳,守衛的侍衛看他手拿藥碗,眼神懾人,對視幾眼皆讓開了道。逸寒入得帳內,翎瑚正闔目面睡,坐在床邊的星痕見是他來,臉色先就變了一變,「駙馬爺,公主已經睡了。」

「我知道。」逸寒示意她噤聲,將藥碗放在床邊後自已也順勢坐了下來。星痕看他這趕不走的架勢,只好站在一邊守候。昨日翎瑚下車時渾身顫抖,入夜時就起了燙手的熱度,太醫說她受驚過度以至邪風入體,可這位公主從小膽大過人,除了因摔斷過腿從此畏懼爬樹之外,其余都不放在眼中。何況昨日公主與駙馬一直坐在車內,能有什麼令她害怕至此?星痕凝目盯著逸寒,直到眼楮發酸也不敢多眨一下︰駙馬他昨日究竟對公主做了什麼呢?

逸寒什麼都沒有做,只是靜靜地望著翎瑚青白的臉色。昨日她發涼的手腳,眼底漫出的懼意都在告訴他,他的確是驚到她了。她真的還只是個孩子,如果他能耐心等她慢慢長大,也許她能逐漸忘卻那個佔據著她整顆芳心的人。可是他等不及,他不願再在她眼中看見第三個人的存在,哪怕是一瞬,他都難以忍受!

「糊糊,」逸寒輕聲呼喚,指尖輕拂在她的臉頰,「起來吃藥了。」翎瑚悠悠醒轉,待看清眼前人影,她迅即坐起,抱緊被窩退至床角,「你走開,走開!」星痕上前想要撫慰。逸寒攔住她,端起藥碗道︰「藥要涼了,快喝吧。」听到吃藥,翎瑚鬧得更凶,「我才不要吃藥。星痕,把他趕出去,連那只碗一並丟出去。」

星痕看向逸寒,「公主不願吃藥,不到萬不得已,太醫也從不用藥。」逸寒像是沒听見她的話,拿小勺舀起一口吹了一吹,「這藥不是太醫開的,是我到山里采的,你吃下去就會好了。來!」他舉勺欲喂。翎瑚看也不看,「你要想讓我的病好就離我遠點,不用喂什麼藥裝什麼好心。」逸寒也不看她,只道︰「你喝不喝?不喝,我有的是辦法。」他欺身靠近,將勺中湯藥一飲而盡含在口中,眼光卻落在了翎瑚的唇上。

翎瑚當即明白他要做什麼,立刻搶過碗不顧儀態地全都喝了下去。「苦……」她的小臉皺成一團。逸寒取過空碗遞給星痕,又向咋著舌滿臉苦色的翎瑚道︰「晚上想吃什麼?我做給你吃。」翎瑚一翻身,又將自已從頭到腳裹在被中,「我不要吃,我要睡了。」「那你睡。」逸寒依舊坐在床邊沒有走的意思。

翎瑚悶了半天,之後也不知是藥力還是她自已倦了,昏昏沉沉間,但覺有一雙手輕柔地替她拉開蒙至頭頂的被褥,重又仔細掖好。她覺得熱,再一次打散被褥,有人又再一次耐心地為她掖好,怕她不適,為她拭去鬢邊汗珠的同時,又為她撥開了額前濡濕的散發。他的動作那樣小心,翎瑚以為會是星痕,可星痕不會一身素白,不會一直望著她,望著她……

一夜無夢,翎瑚醒來時,自覺神清氣爽,比昨日精神了許多。她動了動手腳,肚子里卻是一串「咕嚕嚕」的聲響連環發出,惹得端早飯進來的星痕不由一笑,「公主知道餓了,這病呀,定是全好了。」

翎瑚支起身坐起來,道︰「什麼東西?好香。」

「是小米粥,還有用猴腿菜做的素包,都是駙馬爺一早上做起來的。」

翎瑚扁了扁嘴。

星痕微微笑道,︰「駙馬爺昨晚看顧了公主一夜,天不亮又去做飯,這會兒帶著豆豆和那三只狗兒去遛彎了。」

翎瑚充耳不聞,只接過粥碗試著喝了一口,清甜滿口,令她原先還有些泛苦的嘴里頓時好受了不少。星痕看她喜歡,又將那做得小巧的素包遞了上去,「公主,奴婢看駙馬爺真是個好人,模樣不說,待公主可真是好的,而且還會做菜燒飯,實在難得。」翎瑚吃一口香香軟軟的包子,橫一眼星痕道︰「他給你喝了**湯了?怎麼一夜工夫就開始為他說好話了?」

星痕思付著道︰「奴婢昨晚也守了一夜,有時實在忍不住嗑睡了,醒來時總是看見駙馬爺在望著公主,為公主拭汗,為公主掖被。有一回公主說夢話,奴婢听見駙馬爺在不停的安慰著,直到公主睡沉了為止。」翎瑚慢慢嚼著包子不語。星痕又道︰「奴婢從前與夢月說著,總覺得公主與晉王可謂青梅竹馬,是一對天造地設的壁人。不過經過昨晚,奴婢又覺得駙馬爺或許不比晉王差,若公主……」

翎瑚不等她說完就拿過一只包子往她嘴里一塞,「你知道什麼?他壞著呢,只不過你沒看見而已。」星痕瞪大了眼,嘴里嘰嘰咕咕地似在說著什麼。翎瑚想起逸寒身上隱藏著的猙獰可怖,臉上神色就是一變,「過會兒你替我準備幾樣東西,再叫上夢月過來,我另有吩咐。」星痕好不容易咽下包子正要開口,翎瑚又道︰「記住,無論做什麼都不許讓他看到!」

逸寒回來時,翎瑚已經睡下。他望著她的睡顏半晌,囑咐夢月幾句後就自去做飯,等到再回來時,星痕已守在帳外,見他來了便是一笑,「公主剛醒,說身上都是汗,正叫著夢月在抹身呢。駙馬爺還是等等再來罷。」逸寒一勾唇角,這個糊糊,病才剛好就又愛美了?他放下提盒,自去與傻牛做伴,估模著差不多時候便再次回轉。這回星痕似是剛從里出來,手上拿著那個提盒,「公主方才要用時,說飯菜都有些涼了,奴婢正要去回回火呢。」

逸寒接過道︰「我去罷。回火也有講究,時候太久,這菜就無味了。」星痕點頭,「那就有勞駙馬爺了。」到逸寒第三次回轉時,帳外連個把守的侍衛也沒有,一挑帳簾,里面也是空無一人,翎瑚的被褥散開,早已是冰涼無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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