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VIP卷第十六卷鐵血雄心]
第1704節第一千六百九十七章霍青鸞的決定
卡瓦博格峰像白色的巨人一樣凝視著蒼白的一切，守護著華夏國這片古老而又神奇的土地。卡瓦格博在藏族民間充滿宗教意味，位居藏區八大神山之首。藏文經典中稱其為「絨贊卡瓦格博」，漢語意為「河谷地帶險峻雄偉的白雪山峰」。
有卡瓦博格峰的妃子之稱的緬茨姆峰，又稱大海神女峰，線條優美，婀娜多姿，恰似亭亭玉立的女性。
太子十三峰早已被藏傳佛教的信徒們尊奉為神，故有《卡格槽松語》（經書）在雪山下廣泛傳誦。連噶舉派第二祖師噶瑪希也留有著述《絨贊山神卡格博頌》傳揚民間。
當江大山與子孫們研究如何想方設法找到甄誠，讓甄誠到吉娃仁安峰參加古武聯盟大比的時候，緬茨姆峰峰下的河谷木屋里，霍青鸞正專注的坐在女乃女乃的床前，收拾著藥碗。
霍青鸞瘦了，眼神中透著失魂落魄，連那一向整齊的秀發都有些凌亂。
霍青鸞拿起女乃女乃床前的藥碗緩緩站起身的時候，右臂的衣袖上掛著一塊黑紗，雖然已經是深夜，但依然那樣刺眼。
霍子星，戰死在雲南與緬甸的交界處，殺死他的是誰，蘇子君還沒搞清楚的時候，就徹底的暈倒在丈夫的身邊了。
當蘇子君睜開眼楮的時候，霍子星已經變成了冰冷的尸體，而救自己的，居然是諸葛輕侯。
「青鸞，你坐在女乃女乃身邊，女乃女乃想跟你說說話！」蘇子君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酸軟無力。
當知道上官、西門、東方幾個世家出事的時候，霍青鸞就曾經無數次的擔心霍家也出事情。
幾番確定之後，霍家雖然沒事，但沒想到的是，一直音信全無的爺爺女乃女乃居然出了事情。
當霍青鸞從諸葛輕揚那里收到諸葛輕侯的消息，急急忙忙從燕京趕到緬茨姆峰的時候，霍子星的後事已經處理完了。
雖然不算隆重，但一切都按照蘇子君的要求完成。在小木屋里，那忽明忽暗的小木桌上，擺放著爺爺霍子星的骨灰盒。
霍青鸞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噩夢，一個自己不願意相信的噩夢。
霍青鸞曾經無數次的幻想，這是女乃女乃想見自己，在欺騙自己；又或者說，女乃女乃想讓自己嫁給諸葛輕侯，弄出來的苦肉計。
但十幾天下來，霍青鸞不這麼想了，因為女乃女乃病倒了，爺爺的骨灰也貨真價實。
爺爺離開了，這個脾氣暴躁，對自己卻百依百順的老人，連自己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就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每天為爺爺上香，想到爺爺的音容笑貌時，霍青鸞的心就像被一把小刀割一樣。
蘇子君病倒，完全的羈絆住了霍青鸞想帶女乃女乃去寒芒的想法。看著幾天下來，病情依然不見好轉的女乃女乃，霍青鸞心情異常的沉重。
「女乃女乃，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坐在你身邊，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霍青鸞放下藥碗，臉上擠出一抹笑容，走到蘇子君的床前坐下，幫助女乃女乃蓋好被子。
「殺害你爺爺的仇人沒找到，我睡不著覺啊！你說我怎麼這麼沒用，為什麼當時就昏迷過去了呢？如果我清醒著，也許你爺爺就不會死了！」蘇子君的眼中充滿了悔意和遺憾，在霍青鸞的服侍下慢慢的躺下，「等你爺爺的仇人找到了，報了仇，我就去找你爺爺！」
蘇子君說著說著，晶瑩的淚珠就從那蒼老的眼角稀里嘩啦的滾落。
從自己少女的時候就跟著霍子星生活，突然間霍子星離開了，蘇子君感覺整個人都被抽空，感覺每天睜開眼都是一種煎熬。
「女乃女乃，你難道忍心丟下青鸞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嗎？」失去了爺爺，如果再失去女乃女乃，那霍青鸞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雖然霍家還在，但那里沒有霍青鸞真正在乎的人了。
「唉，女乃女乃正想和你聊聊這件事呢！」蘇子君嘆了一口氣，眼楮半開半閉的說道，「如果你早就有了歸宿，即使殺害你爺爺的仇人沒有找到，我也不會苟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和你爺爺游歷世界的這一年多，幾乎看遍了各處風景，但卻沒想到，你爺爺居然死在了卡瓦博格峰的腳下。都怪我啊，如果我不任性胡來，不胡亂的在緬甸北部的大山里亂走，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女乃女乃對不起你爺爺，對不起你啊！」
蘇子君的聲音越說越大，神色也越來越激動。雙手捂住眼楮，掩飾內心的悔恨和羞愧。
「女乃女乃，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這樣，青鸞心里更難受啊！」霍青鸞的眼楮也紅了，上身趴在床上，抓著女乃女乃的手臂深深的自責，肩膀抽動，無聲的嗚咽。
霍青鸞自責也是有道理的。
自從與爺爺女乃女乃分開之後，自己就一直忙著寒芒的事情，即使聯系不上爺爺女乃女乃的時候，也從來沒有真正的去想過爺爺女乃女乃去了哪里，也從來沒有擔心過兩個古稀之年的老人是怎樣在外游歷的。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霍青鸞寧願放下一切，陪伴在爺爺女乃女乃的左右。
子欲孝而親不在，這種痛苦只有親身體會過，才能言說那種痛徹心扉的糾結。
小木屋里生著煤爐，那紅紅的火光透著幽幽的藍光，悄悄的釋放著溫暖，默默的安慰著蘇子君祖孫二人。
「唉——」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小木屋里的哭泣聲停止了，蘇子君睜開眼，望著屋頂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青鸞，你覺得諸葛輕侯怎麼樣？」
完了！霍青鸞一直擔心的事情，還是從女乃女乃的嘴里說了出來。
一直急迫的想離開，就是不想讓女乃女乃看出，諸葛輕侯對自己有好感。
自從自己到了緬茨姆峰，諸葛輕侯幾乎每天寸步不離的陪著自己。幫助自己照顧女乃女乃的飲食起居，向自己介紹緬茨姆峰的一切。
古武大會在即，諸葛輕侯居然放棄了修煉。霍青鸞曾經親眼看見，親耳听到，諸葛雲鷹對諸葛輕侯大聲的埋怨和斥責。
但即使這樣，諸葛輕侯依然堅持著每天都來陪霍青鸞，逗弄霍青鸞開心。
人心都是肉長的，半個月來，霍青鸞對諸葛輕侯那份提防，正在慢慢的減淡。
「諸葛輕侯是整個諸葛家族未來的希望，是緬茨姆峰未來的主人，當然好了！」霍青鸞坐直身體，眼神慌張的看向別處，咬著嘴唇回答。
「上午你跟著諸葛公子去拿草藥的時候，諸葛公子的爺爺諸葛雲鷹來過我這里了！」
「諸葛輕侯的爺爺來找你了？」霍青鸞的聲音情不自禁的顫抖，即使夜色也難以掩飾霍青鸞臉色的蒼白。
蘇子君伸出手，握住霍青鸞那有些冰涼的小手，拍了拍說道，「孩子，女乃女乃也是從你這個年紀過來的，你的心事，女乃女乃又怎麼會不清楚呢？從你堅持進入寒芒的那一天起，女乃女乃就知道，你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女乃女乃，我知道輕重！」霍青鸞想抽出手，但又怕女乃女乃傷心，慌張的紅著臉狡辯。
「你爺爺也知道你的心事，只是他和我的意見不同！女乃女乃也不騙你，這一年多來，女乃女乃都在一直勸說你爺爺，不要那麼迂腐。因為女乃女乃清楚，對于一個女人來講，找到自己真正喜歡的人就夠了。這一年多，你爺爺漸漸也想通了。所以我倆就從國外趕回來，準備參加完古武聯盟大會之後，再跟你談這件事，可惜，你爺爺卻——」
霍青鸞有些感動，有些絕望，因為女乃女乃的話里話外都透著無奈。
如果女乃女乃一定要強迫自己做什麼，自己或許還可以倔強的堅持和反抗，但這樣的女乃女乃，自己又能怎麼辦呢？
「甄誠確實優秀，那麼多女人甘願追隨他，就可見一斑了！你的眼光不錯，這一點女乃女乃贊同。就像當年我認準你爺爺一樣，看到的第一眼，我就決定跟他一輩子了。但，甄誠和你爺爺又不同！你爺爺沒了我，就沒其他女人了。但甄誠沒有了你，一樣有很多女人！諸葛輕侯救了我的命，這姑且不管。半個多月來，諸葛輕侯放棄了自己的修煉，跑前跑後的討好你，就這一點兒，諸葛輕侯就比甄誠強！」
霍青鸞沒辦法反駁，因為女乃女乃說的全是事實。自己即使與甄誠朝夕相處，甄誠也從來沒向諸葛輕侯這樣熱情過。即使自己表明了心跡，甄誠也從來沒給過自己一個完整的承諾。
「愛一個人，不一定要嫁給他！但一個女人，一定要嫁給愛自己的人！前幾年，你年輕，任性，由著自己的性子胡來，爺爺女乃女乃都依你了！現在你爺爺不在了，我又這樣，你是不是也應該做一個讓女乃女乃安心的決定？諸葛雲鷹今天來提親了，看得出，人家諸葛家誠意十足的！以諸葛輕侯的條件，想娶什麼樣的女人都不過分。」
蘇子君看到孫女一直低著頭，沒有再說下去，嘆了一口氣說道，「女乃女乃雖然幸福了一輩子，但婚姻卻沒有得到家里人的支持。上次回蘇家你也看到了，我連自己爸媽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女乃女乃不勉強你，你的婚姻自己決定吧。女乃女乃活不了幾年了，但你還要活一輩子，選擇一個靠譜一點兒的男人生活，這才是一個女人應該追求的！即使哪一天，女乃女乃不再能陪你了，也安心，也能到地下給你爺爺一個滿意的交待。」
「女乃女乃，你別說了！」霍青鸞泣不成聲，既是因為心中那份堅持的可能落空，也是因為女乃女乃的推心置月復。
「我答應這門婚事！」霍青鸞皓齒咬著朱唇說完，淚流滿面的開門沖了出去。
雪花依然大朵大朵的飄著，寒風的呼嘯聲伴著霍青鸞輕聲的啜泣，在緬茨姆峰上若隱若現，如泣如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