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解語和馬寡婦吃過早飯,馬寡婦問村口李麻子家借了一匹騾子,載著花解語去了欽州。
兩人幾乎兜遍了欽州的大小市場,發現這石榴生意出奇的好,一個巴掌大小的石榴竟能賣出三兩銀子。
馬寡婦眼巴巴地瞧著那些賣石榴的人不住地往自家的口袋里塞銀子,看得眼楮都直了。
「妹子,這生意果然有的做!」
花解語點點頭,「我種的石榴比他們的都大,在花縣賣五兩銀子一個應該沒問題。」
馬寡婦一听,連忙道,「妹子,你一個人咋弄得了那兩大樹的石榴,你若不嫌棄,讓大姐我幫你,怎麼樣?」
「那自然好。」
回村的路上,馬寡婦問花解語,「妹子,你別怪大姐我多嘴,你說你們花家也算是咱們村的大戶了,你怎麼還這般緊張銀子?」
「誰還嫌錢燙手呢,您說是吧?」花解語淺笑道。其實,她的心情自從芳菲出事之後,就一直沉甸甸的。
花清瞻的事,所有的都照著她預期的那樣發展著,只除了芳菲那一只再也看不見的左眼。
芳菲雖然從來不曾怪她,她心中卻充滿了歉疚。芳菲那只眼楮是因為她而瞎的,所以無論花多少銀子,她都要想辦法治好芳菲的那只眼楮。
兩個人都是說一是一的人,騾子還未走回花縣,主意就已經定下了︰馬寡婦幫著花解語一道賣石榴,所得的錢,八分歸花解語,另外的兩分則算是給馬寡婦的酬勞。
回到家,花解語就帶著芳菲和馬寡婦忙著采摘石榴。
沈默來找她的時候,就看到花解語那嬌小的身影倔強地踩在木梯子上,勤力地將那一顆顆碩大的石榴從樹上采下來,遞給芳菲。
樹,紅盛火。樹下的人兒,卻素如雪。
那畫面,不知怎麼的,竟深刻地鐫刻在了沈默的心中,成為他一生中再無法忘記的一幕。
他走近她們,見三個女人都忙得熱火朝天,正要開口,芳菲這時也瞧見了他,一點兒也不生分道,「沈少,您來得正好,替我一下。我得去準備午飯了。」
「得,老子又自己跑來當苦力了。」他嘴里雖抱怨,手卻已經抬起來,扶住了花解語踩著的木梯,見她正用手吃力地勾著高處的一顆石榴,眉頭不禁一皺,開口道,「你下來。」
「做什麼?」花解語低頭不解地看他一眼。
「讓你下來你就下來。」沈默語氣低沉而直接地命令著花解語。
花解語沒好氣地瞪他。這人真是有病,耍威風從來不分場合。
這時,一旁已經累得滿頭大汗的馬寡婦也開口道,「妹子,你也忙了半天了,下來歇會兒吧。」
「就是!」芳菲端著一大壺茶水和幾個杯子出來,「姑娘,您就下來吧,有沈少這個大男人在,體力活自然得讓他來做!」
沈默一听,挑眉,「嘿!你這丫頭,倒一點不見外!」
「見什麼外?」芳菲一邊倒著水,「您之前日日來我們家蹭飯,也從來不見外呀。」
「得!」沈默沒好氣,「老子替你們干活還不落好了!」
說話間,他已經攙著花解語下了木梯,見她身上都是被蹭到的樹葉,手指尖上也似乎有被枝葉劃到的細微傷口。
當下撇了撇嘴,隨手取出自己的手帕遞到她面前,「擦擦,擦擦!瞧你干點活,把自己傷的!老子真懷疑,你是不是女的!」
「喲,」馬寡婦見了,玩笑似地揶揄他,「看不出來,沈少倒還是個憐香惜玉的人。」
沈默淡笑不答,繞著那槐樹優哉游哉兜了一圈,不知道在打量什麼。
花解語和芳菲都已經習慣了他這般神神叨叨,也不理他,只對馬寡婦道,「大姐,午飯就在咱們這吃一口吧?」
「不了,」馬寡婦道,「我還得回去準備磨豆做豆腐呢,明兒一早我再來。」
馬寡婦走後,芳菲又走到另外一邊去生火做飯。
沈默這才輕喚起了花解語的名字。
「做什麼?」花解語轉頭看著他。
「拿幾個籮筐在下面候著,老子幫你一次將石榴都摘下來。」沈默話音還未落,噌地一下就爬上了樹干。
花解語剛拿著幾個大竹簍來到樹下,就看到沈默突然用力地晃起樹來。
頃刻間,滿樹紅色的石榴悉數落下地來,叮叮咚咚地落進了花解語手中和周圍的竹簍之中,伴隨而下的,還有金黃的樹葉和純白的。
猶如一場顏色富麗的雨,溫柔地飄在花解語的眉間眼梢和那雪白的布衣上。
花解語沒想到可以看到這般迷人的風景,不禁輕輕揚起素臉,雙眸盛著無法抑制的喜悅,望著那些飄揚在恬靜空氣中的葉子和。
她看風景看得入神,卻未曾看到,沈默同樣凝著她,已然忘記了時光流轉。
許久許久之後,他才輕松一躍從樹上下來,站在花解語面前,倏爾牽起花解語的手,「好好的一雙手,被你折騰成這樣,不疼嗎?」
說著,低下頭,輕輕吹起了她手上的傷口。
花解語猛地回過神來,連忙抽回手,往後退開好幾步,臉色輕輕泛紅,瞪著他,「沈、默!」
臉色羞紅,神色慌張,姿態窘迫。
這哪里還是平日那個心思縝密,極有規劃又平淡篤定的花解語。
沈默滿意地笑了,雙手閑閑地在胸前交纏,欣賞著她難得露出的嬌態,嘴里依舊是不正經,「嗯,听著呢。主子有何吩咐?」
花解語輕咬著唇,「你做什麼?!」
沈默一臉的無辜,聳聳肩,反問道,「我做了什麼?」
「你方才……」這時路旁正好有人經過,花解語只得生生地咽下了嗓子口的話,轉而道,「你瞧地上那幾個石榴,都被你糟蹋了!」
沈默一听她這話,嘖嘖,嬌嗔,控訴,不滿!怎麼听怎麼像是在撒嬌。
眼中笑意越發深邃,忙接腔道,「是,對,都是我不好!不過,我做過的事,我一定會負責!」
花解語眉頭緊緊皺起,他這話听到她耳朵里,怎麼這麼別扭呢?就好像,他說得根本不是那幾個摔爛的石榴,而是在說她……
花解語頓時睜大一雙杏目,咬牙切齒,抬手撿起地上爛掉的石榴就往他頭上砸去「讓你再亂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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