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國的京城,冬天總是長的冷的,最冷的時候會讓人覺得連骨頭都要結冰了,現下時間已經到了一年中最冷的所謂的三九,但是今天卻出奇的有一個好太陽,沒有風的地方都能感覺到明媚的陽光帶來的濃濃暖意。冬日里這樣的陽光在給人帶來溫暖的同時,也能給人帶來一種生機勃勃的感覺。難得的好天氣,鐘萬霆把沐決抱出了臥室,到那年修的亭子里曬太陽,沐決想要自己走過去,鐘萬霆怕他頭暈摔了,一步都不讓沐決走。
被男人抱起來之後,沐決就不覺得男人的擔心是多余的了,因為這樣被抱著他都覺得頭暈目眩,掙開眼楮,不斷的有一個又一個的黑點,沐決不想在意這些,努力的睜著眼楮看著男人,用這樣的方法告訴男人他很好,這一番波折下來,沐決已經學會了如何為別人著想,沐決這樣為這鐘萬霆,不是他傻拓本,不是真的不計較男人犯得那些過錯,而是現在不是時候,也是因為他聰明了。被男人放在鋪著毯子的躺椅上,給自己蓋上被子,想要轉身把爐火弄得旺一些,沐決戀戀不舍的看著男人的臉,伸手握住了男人的手,望著他的眼楮,「親我」鐘萬霆重新俯□,在沐決的唇上印上了一吻,唇分,男人咂了咂嘴,似是在回味沐決的味道。
「苦的?」沐決眨了眨眼楮。
「甜的,比蜜糖還甜,是我吃過最甜的。」鐘萬霆說著又湊上去親了沐決一下,才起身去擺弄爐子。
兩人靜靜的做了一會,鐘萬霆的手一直停在沐決的肚子上,雖然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流露出來,但是鐘萬霆很擔心沐決肚子里小家伙的情況,自從上次沐決毒發之後,這個本來就很安靜的小家伙,就再也沒動過,脈搏也是時有時無,吳起跟他說過沐決的孩子或許已經…這件事他們都沒告訴沐決,沐決也一直都沒發覺,他似乎能感覺到孩子在動,他問過吳起,吳起說可能是模具的錯覺,也有可能孩子還活著,鐘萬霆當然希望是後者。
「累了嗎?」沐決看鐘萬霆又在出神,低聲道︰「你最近好像總是在出神,有事?」
「沒事,只是擔心你,冷嗎?」鐘萬霆起身給沐決拉了拉被子道︰「想喝熱湯嗎?還是溫水?」
「喝湯吧,我還想吃糕點。」
「好我去給你拿!」鐘萬霆痛快的答應了,只要沐決有胃口,被說是糕點,就算是瓊枝玉液,他都會去找。
看著男人起身離開沐決轉頭望向外面的風景,看的呆在了那兒,皇宮里不結冰的暖湖里盛開著紅蓮,一種只在溫泉里盛開的北國花,兩旁的樹上還有剛剛盛開的紅梅,銀色世界的雪國,卻有這樣鮮艷的花,像是冬季里的一抹艷陽,也不為過。看的久了眼楮累了,沐決疲憊的閉上了眼楮,記得老大問過他,為什麼對鐘萬霆還這麼溫柔,當初他明明傷害過自己,當時自己沒有回答,沐決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而且他想的更多,如果自己死了,男人將將面對的是一生的傷痛,沐決很清楚男人對他的情有多深,他這三十幾年眼里都只有他,如果他死了,他甚至懷疑男人會不會在未來的幾十年里獨活,現在或許是他生命中的曇花是最後一抹香,他想要這最後一抹香留在男人心里,能回憶一生的是他的堅強他的笑,不是那個虛弱的自己,不想讓自己的脆弱,不堪,沐決對自己是死是活著看的很開,畢竟他已經死過一次,他經歷過沒什麼可怕的,多的只是不舍而已,他知道有死後的世界,他父皇歷時時是英年早逝,跟他有著莫大的關系,他這個不孝子,卻將近三十年都沒進過一點孝心,如果他死了,便能去父皇身邊給父皇盡盡孝心沒有什麼不好,如果他還能活著,那個時候他會好好跟男人算算賬,把這幾年他欠自己的用一生討回來……
思緒被疲倦虛弱淹沒,沐決渾渾噩噩的昏睡了過去,夢中有個人把他抱在懷里,很熟悉的懷抱,像是曾經年幼時他最依賴的,那個人告訴他,不要放棄,要活著,活著……
鐘萬霆到乾清宮的小廚房給沐決那炖湯和糕點,沿路走過暖泉折了一只紅梅放在了托盤里,賞梅有了梅香會更真切,沿著回廊走回到亭子里,沐決安靜的躺在躺椅里,白x的面龐沒有一絲紅潤的面頰,有病態的美,更像是雪山之巔的冰美人,這樣的沐決好美沒得不真實,不見起伏的胸膛更襯得沐決像是哥易碎的瓷女圭女圭。
沐決安詳的樣子,讓鐘萬霆一陣心慌,顫著手放下了托盤,俯身跪在沐決身前,低喚,「決…」沒有回應鐘萬霆的心跳猝然加快了,自己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聲,手顫著伸向了沐決的鼻子下面,靠近再靠近,就在鐘萬霆就跨期崩潰的時候,安靜的可人兒睜開了眼楮,「你回來了,怎…」怎麼去了這麼久,沐決想說這句話,但是卻被男人的動作弄得沒說出口,鐘萬霆的雙手緊緊的抱著他,兩人貼的太近了,肚子都被壓得一陣陣發疼,男人的頭倚在自己的頸間,身體還在瑟瑟發抖,沐決忍著疼,抬起手給模模男人的頭,「怎麼了?」
「我以為你……」鐘萬霆哽咽著,話根本說不出連貫的。
沐決抬起手回抱住男人,「我沒事,真傻,我就算再虛弱也不會就這麼……」死字沒說出口,男人的手已經蓋了上來唇上。
男人雙眼通紅的看著沐決,「要是沒有你我該怎麼辦?」
「你不會沒有我,我不會有事的。」看著鐘萬霆這個大男人脆弱成這樣,沐決真心覺得很心疼,湊上去倚在男人的肩上,手繞到男人的背後,像哄孩子似得道︰「別怕,別怕…你再這樣愛哭,就不像個一言九鼎萬人之上的皇上了,也不像男人,都快變成嬌滴滴的娃子了,明個我告訴小煦看他不笑話你。」
「我又沒哭,就是眼楮被煙燻了。」做為一個大男人被沐決這樣說,鐘萬霆倔強的還嘴。
「……」沐決無語。
鐘萬霆擁著沐決也不說話,只悶悶的嗯嗯了兩聲,活像是個在撒嬌的小孩。
沐決沒再說什麼,靜靜的和男人依偎在一起,他其實很累,累的連說話的都覺得費力,剛才他也好像真的差點就離開了,不過有誰跟他說了什麼,把他又帶回了這兒……
回廊外,暖湖邊上吳起靠在紅梅林里的假山上,隔著層層阻隔看著那頭和鐘萬霆交頸相擁的沐決,攥著拳頭,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抬頭望天,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他答應過老大照顧好決兒的,「我當初就不該把情梅這件事記在書上,如果沒有或許……」
「這事不怪你。」司徒空走到吳起身邊,練劍回來就沒見他人,就知道吳起一定是來了這兒。
「是怪我,如果我記得明明白白的無病就不會用,如果我早跟師兄說明白,或許誤會已經解開了,決兒就不會被帶到凌州,還發生了這麼多事……」
「吳起,別這樣我們誰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司徒空擁住吳起的肩,看著沐決一天比一天衰弱,鐘萬霆雖然什麼都沒說,在沐決面前什麼都沒表現,卻早已經把昭書寫好了,顯然是打算好了要跟沐決同生共死,兩個孩子如此相愛,卻要這麼受著折磨,他心里怎麼能受,這兩個孩子都是他的徒弟,他們在山上陪了他獨處了將近十年的時間,他最難熬的十年是有了這兩個孩子的陪伴,才活過來的,雖說這兩個小子是他的徒弟,但在他心里早把他們當作自己的孩子,他的心比吳起更痛,「我們也都沒想到,決兒居然會步老大的後塵喜歡上男人,懷上孩子,你什麼都不跟黎殤說,是因為遵守和老大約定,怎麼能怪你。」
「可是,我居然一點能救決兒的辦法,都想不出來,我……」吳起頹然的捂住了臉,絕望充滿胸膛,感覺似乎有回到十年前,只能看著自己最好的大哥死去卻什麼都做不了的。
「別這麼早就放棄,你可是天下人人皆知的神醫,一定還有辦法的。」司徒空的聲音鏗鏘有力,想用自己的聲音感染吳起,讓吳起精神起來,他現在可是這些人里唯一能倚靠的,如果他都對自己沒信心,沐決就真的沒救了,「師父說人的潛力是無限的,你和決兒兩個人都不放棄,說不定就……」司徒空說著,好像突然看到了什麼似得,住了嘴……
「喝點熱湯吧,還有點心都是你喜歡的。」亭子里鐘萬霆別扭夠了,坐起身把吃的端到自己腿上,準備喂沐決吃些,拿起一塊糕點送到沐決嘴邊,卻見沐決擰著眉雙手抱著肚子,「怎麼了,不舒服。」
沐決擰著眉,「你剛才壓到他了,動的厲害,有點疼。」鐘萬霆把手上的東西一扔,雙手搭在了沐決的肚子上,驚愕的放下,手掌隔著被子也能感覺到,小家伙鬧騰的動作,雖然分不清小狡猾在揮動的是手還是腳,但是他真的是在動,鐘萬霆的興奮不可抑止,激動的大叫出聲,「他…他真的在動,他是活的……」
沐決黑線,忍著疼給了鐘萬霆一下,「他當然是活的,說的什麼鬼話。」鐘萬霆趕快討好,「我說錯了,是寶貝這麼長時間都不動,我太激動了!」
沐決哼了一聲抱著已經非常可觀的肚子,揉揉模模,努力安撫這小家伙,小東西卻越動越厲害,沐決痛哼著道︰「你激動,他比你還激動,幫我換個姿勢,好疼……」
「好好好!」鐘萬霆連聲答應,起身給沐決換了個姿勢,但無論兩人怎麼安撫小家伙卻依舊沒有安靜的意思,沐決疼的滿身都是汗,鐘萬霆覺得事情不妙,想要起身去找人,沐決突然扯住了他的袖子,臉上的痛色多了一抹驚慌,「霆,我,我好像流血了……」听了沐決的話,鐘萬霆這個已經當了的的人,也立刻亂了方寸,幸好這個時候救星趕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包子包子包子……
包子出來了才能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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