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決和嵐兩人意氣相投,相交四載,雖不是時時相伴,共事起來卻格外的順手,當天聊完了閑話,兩人就把接下來的事情都定下來了,沐決和嵐合並了人手,先讓手下的人潛進了被封城的銅霄城,在眾多異族中找關于仁九他們那個組織的消息,雖然飛了一番周折,但是七天之後在沐決的人果真在銅霄城,找到並配破壞了那個組織,抓到了其中一個小頭目,這個頭目的身份,出乎沐決的預料,這個人居然真的前朝忠臣之後,當夜沐決喬裝趕到了銅霄城夜審這命罪臣。
審訊之後,沐決對于自己的周遭的,一直陪伴他的長輩們的印象有了懷疑,回城的路上無病看出了沐決魂不守舍,「決那人說的話,不能信,至少不能全信,不管當初的事怎麼樣,現在國泰民安的時候,這些人就是不該再作亂。」
沐決轉頭看了眼無病,對于自己的動搖他並不覺得羞愧,他不但經歷過戰爭,在朝廷上打滾的時間也比無病多,無病注重的是人間疾苦,他也注重,但是對于朝堂上的爾虞我詐他卻比無病了解的更多,剛才那個人說的那些,絕對不是沒可能發生的,人心隔肚皮,特別是在利益皇權面前,「你听娘說起過舅舅的事情嗎?」
「娘沒和你說,怎麼會和我多說,不過我倒是記得娘也提過一次,先皇還有商帝都是凌帝的異姓兄弟,當年凌帝病重,將江山分為南北兩邊交給二人管制。」
「為什麼?」沐決轉頭看著無病,眼光銳利了幾分,「凌帝是有兒子的,為什麼沒有交給兒子,而且如果是托國,也一定會托孤,幾位凌國皇子都到哪去了?」
「這…」無病的目光閃爍了一下,表情有些許的不自然,好半晌才道︰「這事爹還真和我說過,爹說當年凌帝駕崩讓位,群雄四起,整個凌國動蕩混亂,先皇常年盤踞在封底遼北,趕往京城時慌忙之中並沒帶兵,凌帝下葬那天,凌國皇宮也現在雲國的皇宮,被當時的一股反賊攻破,送葬的隊伍也被大亂了,皇子流落民間,早些年天下安定之後,先皇也下令尋過皇子的下落,不過最後無功而返。」
「咱們這個年紀听到的都是口口相傳,沒親眼見到真是說不好。」沐決的念頭依舊沒怎麼轉過來,苦笑道︰「要是人說的都能信,這麼多年我也不是沒听說過,關于先皇和商帝趁凌帝病重瓜分天下的,還少嗎?」
無病一看沐決的心思勢頭不妙,忙打岔,「決你這麼說就是一頭倒了啊,你要是真的信了那些人,那娘呢,娘難道也是一個買兄求榮的人。」
「娘,說的也對,娘是個重情重義的女子,娘是斷然做不出斷情絕義的事情,」沐決仰頭看了眼頭頂的月色,地嘆了一聲道︰「只是這三番兩次的事情,實在是讓我…唉…無病你說他們為什麼總是想找我下手,從素曉到仁九,都是沖著我來的,是不是因為我太笨,容易被利用。」
「噗…」無病听了沐決後面這話,不禁被逗樂了,「決說到底還是因為你的身份,和前朝唯一有關系的王爺,身居高位,名望顯赫,現在雲國朝堂上還有不少爹的故交,這些人不出事的時候听命與皇帝,要是你出事了,誰都不會坐視不理,這就是他們的目的。」
沐決點點頭,不在言語,這次的事和之前的那些舊事的堆積,這心頭壓著的大石又多了一分,仁九如果是當年的皇子,自己該怎麼面對他,是反賊也是他娘的親佷子,他是該勸降還是該大義滅親,真是好混亂。良久的沉默讓無病有些不自在,把馬往沐決身邊靠了靠,低聲道︰「今天這麼晚了回去還給老大寫信。」
「寫啊,說好了一天一封的,我要是斷了信他說不定又以為我跟嵐…這人,也不知道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好像我隨時都可能跟別人跑了似得…」沐決說著不禁紅了臉,鐘萬霆自從知道商國來辦事的是商嵐,就像瘋了似得,要不是沐決連著寫了幾封信跟他保證,他就要讓太子監國,自己也來虞城監軍,他看到太子監國這四個字沐決差點沒吐血了,他家的太子現在就會在床畫地圖,和監國哪挨得上邊,要是真讓小煦監國,不等這邊的事平了,雲國就已經改名換姓了,沐決是有好笑又好氣,「唉…」
「決這是不是叫做甜蜜的負擔。」「免了,我這只有負擔,你那才是甜蜜,天天晚上的兩個人一起睡,也不怕天熱悶熟了。」
「呃…」無病黑臉,盯著沐決怒道︰「知道你孤家寡人,夜夜失眠,你就羨慕嫉妒狠吧,氣死你……」
「我是樂得清閑,羨慕你什麼嫉妒你什麼,我就是恨你,晚上都…叫…啊,惱羞成怒了是不是,拍我的馬屁也不能阻擋我說出事實…」馬兒的被某人很拍了一下,沐決踉蹌著跑出了了幾米,囂張的轉頭沖著無病挑釁,看著幾乎腰背自己氣的嗷嗷叫的無病,揚起馬鞭揚跑走。
「你,看我追上你不給你好看。」無病大叫著追了上去……
兩人在夜色下的官道上疾馳,一處山巔之上,一人立在樹梢看著遠處的兩人,「決你已經開始清醒了,對不對……」男人笑了,笑的格外的撩人,那一身青澀的長衫,隨風而動其風姿讓人傾倒。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樹下傳來,男人擰眉朝身後望去,「誰?」
「少主是我。」軟綿綿的女聲,穿著一身黑衣的窈窕身子從另一顆樹後走了出來。
「你跟蹤我。」男人危險的眯起了眼楮。
「我是擔心少主的安危。」女人垂頭手緊緊的揪著袖口,男人看不到的眼眸里,滿是怨念和殺意。
「我不喜歡被人監視,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仁九轉身徑走向來時的路。
女人在後面看著追著,眼里閃爍著層層水光,捏著衣服的手,青筋繃起指甲斷裂,血絲染紅了指尖。
沐決心里對前朝的事有了些顧念,但是做起事情來卻沒有因為心情拖泥帶水,轉眼間半個月,商國和雲國幾個異族密集的城鎮,都抓出了主使者,把這一群人抓到一起,沐決和商嵐威逼利誘,又耗費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才撬開這些死硬分子的嘴,要說換了別人,這逼宮的事情用不上托上這麼久,怪只怪沐決和嵐都不喜歡這一個月沐決等人過的並不那麼太平,沐決為了關押住那些匪首,暫時封閉了虞城對異族的城門,豈料這樣卻遭遇了異族的聯合軍前後四次結界重軍攻城,要求他們放人,幸而守城的軍隊給力,還有沐決這位歷經打仗的將軍在,嵐第一次見識到了沐決真正的本事,真是華麗麗的拜倒在沐決英姿颯爽的雄威之下,佩服沐決佩服的五體投地,直呼要沐決做師傅。沐決被嵐如此推崇,很不自在,不過連商國守邊界的將軍都對沐決推崇備至,足以證明沐決的本事還是有的。
明天要辦大事,今晚的飯食格外的豐盛,因為明天要一起襲擊敵人老巢,所以兩方人馬都聚集在一起,這里面獨缺了無病一人,無病今天不知道在哪抓到了一只蝴蝶,似乎有所蹊蹺,邪日陪著他去追查了。虞城的事物,食物都是集各族所長,又挨著草原野味多的是,羊肉牛肉獐肉,今天的飯桌上這種肉類更是格外的多,沐決舉起筷子卻一點想要動筷的y望都沒有,只覺得胃里一陣陣的翻騰,喉頭發緊。
無病看沐決一直都沒動筷,盯著沐決看了幾眼,沐決的臉色不太好,「不舒服?」「我吃不下,不吃了,你們吃吧,我先回去睡一覺養精蓄銳。」說罷,沐決直接撂下筷子起身出了飯廳。
簡珺和魏殃對視了一眼,跟了上去,坐在鄰桌的嵐也想跟出去,但是簡珺已經去了,他……
簡珺一出門就看到沐決靠在柱子上干嘔,忙上前扶住了沐決,「決,你這是哪不舒服?」
沐決擰眉,覺得剛才的狀況似曾相識,「沒事,就是胃有些不舒服,漲的慌,珺扶我回去。」
「好。」簡珺答應了一聲,扶著沐決回了沐決的臥室,看著沐決蒼白的小臉,手足無措暗惱無病這廝去干麼偏生有事的時候不在。沐決閉著眼楮把簡珺轟回去吃飯,簡珺離開之後,沐決自己躺在床,惡心的感覺還在,手按在了小月復上,「會嗎……」
黎明之前天格外的黑,沐決帶著隨身的武器跳上了馬背,身邊一個暗衛都帶,這夜深人靜的沐決想要做什麼。沐決騎著踏雪,準備從小路靜悄悄潛出行館,才出門口,轉了方向,就瞧見了小巷的盡頭,一人一馬似乎在等著他,沐決怔了一下,驅趕著踏雲走到了,「嵐你怎麼在這兒?」
「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想趁著大戰之前和仁九聊聊,我陪你去。」
「嵐你不用為了我……」
「不是為了你,我和你說過,我這次回來這兒也是為了仁九,我想知道他到底是誰。」嵐說著沖沐決溫和的一笑,翻身上馬,「走吧再不走被他們發現了,一定猜得到咱們兩個去哪。」
「好!」說再多也賺不了無病的念頭,沐決只好接受嵐的同行令人一路疾馳跑出了虞城,來到虞城西南三里外的靈江家莊,這就是昨天那犯人招出來的地方,沐決派人來診查過這個地方,這地方確實不簡單,宅內有五行八卦布局,外圍無人看守,但要闖進這個地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沐決和嵐都不是庸才,躍進院子很快就通過的八卦局,從生門出來,正好到了一個大宅的門口,兩個帶著長刀的黑衣人守在門口,沐決還什麼話都沒說,兩人的長刀就劈砍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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