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麼突然就這樣,之前不是都沒事嗎?」鐘萬霆看著床睡的沉得不得了的沐決,看著沐決的黑眼圈,朝無病低喝。
「按道理說孕吐害喜,是每個孕婦築胎初期都會有的,同時也會厭食、血虛,頭暈的癥狀,等過了三個月這些癥狀自然就會好的,決都已經四個多月,按道理說不應該現在出現害喜的癥狀,或許因為他男人的關系,你非要我解釋,其實我模不著頭腦。」
「用藥呢?」
「很難,我這幾天擬了兩個方子,都沒用作用,只能等著這種狀況自然消失了。」
「那要等多久!」
「這個,每個人的情況都不一樣,有的人可能會一直吐到生產為止。」
「那身體不是都完了,總之朕不管,你一定要給朕想辦法,不能讓沐決這麼難受下去。」
「呃,我盡量!」鐘萬霆突然這麼強勢,讓無病有些措手不及,但是想到鐘萬霆對沐決的關心,還放在朝廷要事的全面,也就釋然了。鐘萬霆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口氣,「總之決有什麼事情隨時去找我。」鐘萬霆說著,伸手在沐決的臉上模了一下,起身離開了,無病跟著往外走送鐘萬霆,到下面的藏書樓,研究藥方。
沐決睡的格外香甜,突然趴在耳邊不停的叫,「爹爹,爹爹,王爺爹爹……」
樂此不彼的童音,終于把沐決叫醒了,睜開眼楮就瞧見了一雙紅彤彤的眸子,「魆」沐決叫了一聲從床坐了起來,見到闊別了多日的預備兒子,沐決的瞌睡蟲立刻干淨了,坐起身按住魆的肩,「魆你身體恢復了!」
「差不多了,感謝爹爹的虐待,讓我的身體比以前更堅韌了。」魆憤憤的開口,臉上都是不滿。
「放心爹爹以後再不會了,我一定你生下來。」听到魆說起這個,沐決心里滿是愧疚,伸手揉揉魆的頭眼里滿是母性的柔情。魆看著沐決,那紅色的眼眸閃過了一絲狡詐的邪光,「男人是很早重承諾的對不對,爹爹你現在說的話是不是算是,跟我的承諾。」
「當然,這是爹爹給你的承諾,不論發生什麼,我都會把你生出來,」沐決說這話一手在魆的頭上繼續揉,一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不管怎麼樣都會遵守承諾」
「當然!」沐決看著魆,依舊是一臉的慈祥,絲毫都沒有察覺到自己正一步一步的走進一個圈套。
「就算我要報復你之前虐待我,爹爹你也會遵守承諾對不對。」魆露出一口小白牙,笑的很可愛很可愛,可愛到可以蠱惑人心,「當然,不論你做了什麼爹爹都……嗯…」
沐決突然那意識到了有些不對勁,瞪著眼楮道︰「你說你要干什麼?」
「咯咯!」魆咧嘴露出兩個大大的酒窩,往沐決懷里一扎,扭著身子道︰「爹爹人家很喜歡你的呦,但是人家很不喜歡被人虐待,你之前把我折磨的那麼慘,兒子我呢雖然心疼,但是還是決定給你個教訓,這樣你才知道琢磨兒子是不可要的。」
「呃…」沐決看著懷里依舊又可愛又軟女敕的小家伙,「母愛」的光輝卻一點都沒有了,反而脊背發涼,直想把懷里的這個東西扔出去,顫聲道︰「你小子想干什麼?」
「爹爹你想知道人死了之後,在地里待上一個月之後是什麼樣子的嗎?」
「我不想!」所謂知子莫若父,雖然魆還沒真從他肚子里出來,但是他還是很清楚這小子想要做什麼,猛地把小東西從懷里退了出去。
「看看嘛,看看嘛,其實人死了一個月之後,身體外面的變化沒有特別大,最多就像這樣,有點蟲子啦,被蟲子咬壞一點點皮肉,然後再有那麼點潰爛,想這樣。」魆說著,外表已經開始改變了,那原本滑女敕的像牛女乃一樣的皮膚變得枯黃暗沉,上面開始出現一塊一塊紫色或青色的腐爛的斑塊,看著沐決被嚇的眼楮瞪大的眼楮,故意爬到沐決跟前,把自己的臉湊到沐決的眼前,「爹爹,除了這樣,身體里面也會有些變化哦,五髒六腑差不多快化成一堆糨糊了,會有這種臭臭的味道,你聞聞看就是這種味道,哈……」魆說著朝沐決大大的呼了一口氣。
沐決已經被魆的那個樣子惡心的夠嗆了,這幾天的那脾胃特別的脆弱,這會聞著那顧極其腥臭的味道,終于再也忍不住了,撲到床邊哇的一聲吐了起來,那吐得叫一個驚天動地,大有要把內髒都吐出來的架勢,魆在一邊瞧著,嘟起嘴,把手放在嘴邊上,喃喃的開口,「爹爹你怎麼這麼不濟,這一點都不恐怖啊,你怎麼能吐呢,人家本來以為你會看到三個月才忍不住呢。」沐決听著那軟女敕女敕的童音,覺得比魔音還還要可怕……
無病正在樓下專心的看書,突然守在望雲樓的暗衛闖了進來,無病一听沐決的狀況,二話不說就往樓上跑,無病跑到樓上打開門的時候,傳遍已經是一片狼藉了,沐決今天吃的不多,已經吐的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吐了,正不斷干嘔著,間歇性的吐出幾口胃液。無病嚇壞了跑上去抱住沐決忙問是怎麼了,沐決轉頭看了無病一眼,吐的涕淚橫流,小臉髒的像小花貓一樣,嘴唇蒼白,臉色發青,還是在不住的干嘔根本沒空回答無病的話。
沐決這幾天雖然總是在吐,但也沒一次是這麼嚴重,無病轉身去取銀針,往能止吐的地方扎了兩針,又往沐決的睡穴上扎了一陣,沐決卻還是不停的干嘔著,無病心慌意亂一邊翻找自己那一堆成藥,一邊喊人去告訴鐘萬霆一聲,沐決突然這麼嚴重他怎麼敢瞞著不報。
鐘萬霆那廂才剛剛躺下,就被來稟報的暗衛驚醒了,听著沐決的狀況,鐘萬霆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就奪門而出,幾個起跳直接從窗戶闖進了沐決的寢室,看著一地的狼藉,虛弱的沐決,鐘萬霆的心險些從喉嚨里跳出去,也不管地上那些令人作嘔的穢物,幾步走上前把沐決攬進了懷里,「決,你怎麼了?」
跟剛才一樣,沐決根本沒有力氣回答,但是被鐘萬霆抱到懷里之後,干嘔了幾聲就安靜了下來,靠在鐘萬霆懷里瑟瑟發抖,不是因為害怕恐懼,而是因為身體太難受了。
鐘萬霆把沐決緊摟在懷里,讓無病給沐決拿水來漱口。
沐決為什麼會一直吐呢,其實像沐決這種經歷過戰爭的人,還是什麼都看到過的,魆變得那種不是可怖,而是惡心,沐決之所以一直在吐,是因為那個該死的小壞蛋魆,一直在他身邊不停的刺激他,一會弄出一堆蟲子來給他看,一會就變成面目全非,皮膚完全潰爛的怪物,身那股味道也越來越重,這才把沐決刺激的吐得越來越厲害,但是鐘萬霆一進來,魆躲出了好遠,臉也一點一點的恢復了正常,那股惡臭和惡心的畫面都不復存在了,沐決也就不再干嘔了,靠在鐘萬霆懷里,一動也不動,嗅著男人身特有的麝香味,之前狂飆的心跳,逐漸變得平靜了,胃里雖然還難過的翻騰著,但是感覺著男人的體溫,身體從內而外的寒意也跟著消散了。
「漱漱口!」男人拿著杯子送到嘴邊,耳畔響起男人的溫聲軟語,人在脆弱的時候,最需要的就是關懷呵護,沐決順從的像小貓一樣,把自己的重量都壓在了鐘萬霆身,他知道這個人是誰,卻無力在意,這個男人之前做過多少過分的事情,就著男人的手喝了一口溫水,男人說吐掉,就吐掉,男人又送過來讓他再喝,他就乖乖的喝了一大口。
「還難受嗎?」男人柔聲問。
沐決睜著眼楮,看著男人滿是擔心的眸子,想要說話,卻真的是難受的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輕輕的點點頭,倒在男人的肩上,昏睡了過去,睡夢中他好像听到了男人焦急的呼喚聲,沐決想要給予男人回應,但是已經無力回應了,他很累,他想要靠在男人舒服的懷里睡上一會,睡醒了再想辦法教訓那個可惡的臭兒子,居然這麼報復他爹……
無病看著沐決突然昏睡過去,也驚了給沐決診脈之後才松了口氣,鐘萬霆知道沐決沒事也松了口氣,看著這屋子里狼藉一片,怎麼能讓沐決在這待下去,帶著沐決去了樓下無病的房間歇息,留下苦命的無病收拾好自己的藥箱之後,還要收拾那一地的穢物,不過無病也是有人心疼的,邪日不等無病動手就已經現身走了進來,把收拾屋子的伙計,都一手包辦了,邪日的貼心讓無病很舒服,雖然是在滿是臭氣的房間里,但是此刻無病卻覺得無比的愜意。
為什麼收拾東西這種粗活要由無病和邪日爭來爭去,是因為望雲樓里沒有宮人,宮婢和太監都沒有,那些太監只會在無病和沐決每日出去散步不在的時候,才來收拾屋子,飯每日都由暗衛來送,為什麼會這樣安排,自然不會是鐘萬霆舍不得給沐決安排人,而是為了保護沐決的秘密。
撩人的夜色,望雲樓的高台上,一個人卷縮在瞭望台中間的搖椅上,身邊擺著十幾壇貢酒,對月獨飲,眼里,臉上,都是化不開的愁容,這個人身形縴柔,卻挺著一個完全不搭的肚子,這個肚子對月耍憂郁和孤僻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們可愛的榮升為孕夫的小王爺。
沐決怎麼會這麼惆悵,這麼憂郁呢,一切都要從幾天前,魆的那次作怪開始說起,那天一覺醒來,看到鐘萬霆睡在自己身邊,沐決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以往都不是他主動的,但是昨晚靠在男人懷里尋求溫暖的那個自己,真的是讓他無所適從。鐘萬霆感覺到懷里的人醒了,他也醒了,但是懷里的人卻保持著一個僵硬的姿勢裝起睡來,鐘萬霆什麼都沒說,安靜的穿好衣服離開了。
事情並沒有就這麼簡單的就結束了,吃了早飯午飯,沐決還沒有從自己復雜的心情中走出來,魆就又開始作亂了,這次是在御花園里,沐決又吐了個昏天黑地,這次還是鐘萬霆來了魆才放過了沐決。
接下來的十天,魆那家伙就沒有一日不折磨他,非要把鐘萬霆鬧來才罷休,沐決為了不讓自己難受,只能帶在鐘萬霆身邊,兩個人的關系日益和睦,鐘萬霆每天都睡在望雲樓,鐘萬霆很滿意兒子,這麼需要他,每日心情都很好的來看沐決父子倆,雖然他從來都不說什麼讓沐決不舒服的話,但是沐決在接受鐘萬霆的溫柔之後,卻極度的不爽,總覺的這父子倆是合起伙來算計他。今天沐決終于想到方法來抵抗魆了,但是魆卻變了花樣,真是讓沐決恨得牙癢癢。
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酒,沐決氣哼哼的看著自己的肚子,抬起手想要一巴掌打下去,卻沒真的把手拍下去,因為他之前拍過,拍完了之後疼的是他自己,而且真的把這個臭小子吵醒,倒霉的也還是他,沐決滿面愁容的喝光了一整壇酒,因為懷孕有些不勝酒力的他,已經有些微醺了,腦海里不禁浮現出有關鐘萬霆的種種,所謂說曹操曹操到,沐決才開始像那人,那人就來了,鐘萬霆從樓梯口露出頭,正抱著酒壇子和不停的沐決皺起了眉,「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呵呵…」沐決傻笑不語,鐘萬霆的眉皺的更緊了,真個人站在了瞭望台上,看著滾到他腳邊的空壇子,看著沐決挑眉道︰「你能喝酒嗎?」
沐決眯起眼楮笑,把酒壇舉向鐘萬霆,豪爽的喊了一句,「喝!」
鐘萬霆看著沐決,他看的清楚,沐決是笑著的,但是眼里卻滿是惆悵,鐘萬霆知道沐決的心思,沉默了一會,走到沐決身邊伸手揉揉沐決的頭,柔聲道︰「算了,想喝就喝吧,應該不會有事的。朕陪你一起喝。」
「嘿嘿,」沐決朝鐘萬霆笑,「御酒,我偷的!呵呵,師父說偷來的酒比買來的香,好喝,好喝!」說著舉起手里的酒壇子繼續猛灌。
鐘萬霆雖然已經放任沐決喝了,但看沐決喝的這麼猛,還是伸手撤了一下,「別喝那麼快,會醉的!」
「醉,最好…」沐決看著鐘萬霆笑著伸手指了指自己圓溜溜的肚皮,「醉死這個小王八蛋……」
一壇酒遞給鐘萬霆,喊了一聲,「喝!」
鐘萬霆伸手接過來,道︰「好,朕陪你一起喝……」
鐘萬霆說著躍上最靠近沐決的扶手,背靠著身後的柱子,喝了口酒。
兩個人一起望著天上的月亮,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寫有的沒得,那一夜雖然沐決一只沉在醉意中,但直到很久以後,沐決都記得這一晚,記得很清楚,特別是之後的有些事情,更是記得特別特別的清楚……
作者有話要說︰調皮的臭小鬼咩,壞壞的一只有莫有……
辰辰寫這只鬼包子寫的很入神,所以肉渣延期明天了咩……
親們稍安勿躁咩,遲一點更精彩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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