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什麼,你想說什麼,你說啊!」沐決喝問。
「放肆,誰給你的資格來質問朕。」鐘萬霆听著沐決的質問,看著沐決那不信任的眼神,胸中怒火再次暴漲,行動被偏執的情緒支配,「啪」一聲脆響,手在沐決臉上擦過。
沐決的臉上赤紅了一片,兩個人也都愣住了,沐決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痛感,讓沐決的腦袋有些當機,連憤怒都忘了,幾乎做不出任何表情,鐘萬霆看著自己的手,一臉的木然,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走上前要查看沐決的傷處,「決,朕,我…」
「出去!」沐決冷冷的吐出兩個字,放下了捂著連的手,眼神冰冷的和看著鐘萬霆,「陛下的教訓,本王已經收到了,現在請陛下移步,本王要休息了。」
鐘萬霆看著沐決白皙的面頰上,赤紅的掌印,想道歉卻什麼都說不出,死要面子的丟了一句,「你好自為之吧。」落荒而走。
沐決看著鐘萬霆離開,抬起手放在了自己臉上,已經不那麼疼了,但面頰的滾燙還在,沐決還來不及感嘆自己被人摔了一巴掌,就覺得五髒六腑都翻騰了起來,捂住嘴踉踉蹌蹌走向屏風,對著恭桶洗心裂肺的狂吐。
等走出屏風,沐決已是腳步虛浮,臉白的跟紙一樣,腳步踉蹌,腳軟像是隨時要摔倒,腦子里也是陣陣的暈眩,好不容易走到床邊,沐決整個人摔在了床幾乎昏厥,半晌不適消減,沐決抬起手按住自己的臉,原本滾燙的面頰已經腫起來了,能清楚模到手印,想來鐘萬霆剛才是涌上內力了。
沐決苦笑著勾起唇角,在戰場上磨煉了多年,本以為皮已經厚到了一定程度,卻不想臉皮還是這麼薄,沐決在心里吐槽,被皇帝摑掌的王爺,自己應該是天下獨一份了吧,不過被皇帝上了的王爺,恐怕自己也是天下第一個,想想這次出巡之後的遭遇,沐決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眼眶卻絲毫都沒有淚水上涌的濕潤,沐決臉上的苦笑更深了,這算是他另一個痛處了,他不會哭,從小到大從不會哭,不論是幼年時母親病逝,還是在戰場上父親戰死,他都沒有哭過,在戰場上那次有人說小王爺是堅強,也自然會有閑話,說小王爺的心是石頭做的,老子死了連眼淚都沒有,更難听的當然還有直接就把沐決形容成了迫切想要接替王位的不孝子,想起往事種種,沐決心中的淒苦更甚,眼白隱隱泛紅。
沐決正在哀聲,肚子又來添亂,像是腸子都絞在一起的疼,緊接著是咕嚕咕嚕的警報聲,沐決臉色一青,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跳起來再次沖向恭桶,心里歇斯底里大罵,眼楮吐不出東西來,肚子卻叫囂著要發X,娘了個XX這算是什麼事……
沐決這一夜注定不得安寧,不跑上七八趟是不會消停了,打人的那位也並不好受,一出門就撞上了,他最不想見到的人,嵐。
嵐原也是想找沐決,問他要不要吃東西,卻比鐘萬霆慢了一步,他到的時候兩個人剛吵了起來。
嵐看著鐘萬霆,眼中冷光四射,似是想把鐘萬霆凍住一般,某人滿腔的怒火已經被剛才沐決的疏離,冰冷澆熄了,凍成冰了,看到這罪魁禍首,也燃不起一星半點的火氣,淡淡的吐了一句閃開,便要越過嵐回自己的房間。
武功高強的人耳力都是驚人的,嵐尤其對那一聲「啪」听的最為清楚,還從頭听到尾,他知道一切因他而起,怎麼會輕易放走鐘萬霆,磐石一般站在那紋絲不動,,伸出一只手搭在牆壁上,走廊只有一米寬,這擺明了就是不讓男人過去。
「你最好別招惹我!」鐘萬霆的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如同來自九幽一般讓人恐懼。
嵐卻絲毫不懼,仰頭與男人對視,視線交匯頓時戰火四濺,就在兩人運動內力,準備要大打出手的時候,一聲奇怪的夜啼,讓嵐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提起來的氣也都松了下去,看也不看鐘萬霆一眼,以肉眼難辨的速度,閃出了客棧。
鐘萬霆轉頭看了一眼客棧的大門,他知道那聲詭異的鳥叫是什麼,卻並不想管,轉頭看著沐決緊閉的房門,滿眼都是苦澀…
嵐跑出客棧外,跟著一個黑影幾次起落,來到了城里一處人煙稀少的地方,六七個一樣打扮的人,屈膝跪在嵐身前,恭敬的低呼,「參見太子。」嵐看看跪在眼前的一班人,抬起頭看看頭頂的天空,他就知道他的預感沒錯,「決不能跟你再見了…」
翌日一早,眾人都落座在客棧一樓準備吃早餐,卻獨缺嵐和沐決,無病起身去叫人,嵐住在三樓樓梯上的第一間,無病先去叫嵐,抬手敲門門卻一踫就開了,屋內空無一人只有被褥並沒有被人睡過的跡象,枕頭上放著一封信,寫明沐決親起。嵐走了即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無病站在空蕩蕩的房間,沉浸在離別中傷感了幾秒,便去找沐決了。
無病站在門口敲了半天,也沒見決應聲,無病急了站在門外大呼小叫,豈料門沒叫開,卻把樓下的叫了上來。
听無病說嵐昨夜走了,鐘萬霆心中大急,生怕沐決因昨晚的事跟他別扭,和別人私奔,不由分說一腳就把門踹開了,進門看見沐決還在,男人卻一點都興不起高興的念頭,沐決躺在床,原本紅潤的嘴唇干裂起皮,眼窩凹陷,臉色蠟黃。
無病緊接著鐘萬霆跑進來,看沐決如此,立刻撲到了床邊。
鐘萬霆急道︰「他怎麼了,昨晚明明還好好的?」
無病在沐決的臉上按了按,又扒開眼皮看了看眼楮,捏住沐決的下巴看了看舌苔,「可能是昨個中午吃的不對,上吐下瀉月兌水了。」無病說著頓了一下,沖後跟進來的邪日道︰「去拿碗米粥,放上糖和鹽,快點。」
听了無病的話,鐘萬霆才想起昨晚他來時,決的臉色就很不好,可能那時就發作了,「嚴重嗎?」
「當然嚴重,這臉色都蠟黃,皮膚和肌肉都沒有彈性,怎麼能不嚴重,這家伙昨晚怎麼不去找我。」無病說著,拿過決的手把脈。
鐘萬霆悔的不得了,他昨天怎麼就光顧著生氣了,沒注意到沐決不舒服。
「嗯?」鐘萬霆正懊悔著,無病突然出了一聲怪音,「怎麼了?」
「決的脈象,好像是…我再看看。」無病瞪大了眼楮,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沐決。
「怎麼了,快說啊?」無病這麼古里古怪的,鐘萬霆更急了。
「可能是我診錯了,我再看看。」無病覺得自己不可能從沐決身診出那種脈案,一定是剛才診錯了,說著又握上了沐決的手腕,就在這時一抹幽光從沐決的小月復處升起,走到手腕後隱去,這種光芒除了沐決自身,別人是不會看到的。
「呼,果然是搞錯了!」無病松了口氣,心道︰在男人身切到喜脈怎麼可能。
鐘萬霆著急無病卻沒顧得上和解釋,因為邪日已經把粥拿回來了,無病只說了沒事,便開始給沐決灌稀粥。
一碗粥下肚,又喂了兩顆成藥,沒一會人就醒了,看著關切的眾人,一開始決還不明白發生什麼事了,過了一會才想起昨晚自己泄了一夜,頓時臉上爆紅,自己一個男人,居然拉肚子拉到昏倒,真是丟人。
無病罵了沐決幾句,把嵐的信交給了他,嵐突然離開,讓沐決莫名的有些傷感,一邊看信一邊嘆氣。
鐘萬霆在旁眼看沐決傷感,心疼不已想要上前安慰,沐決卻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徑自和無病聊了起來,鐘萬霆挫敗生氣卻沒計較,畢竟他有錯在先,但他卻不知道這緊緊是個開始…
眾人當天自然是沒啟程,但也只是休息了一天,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所以第二天眾人就啟程了,鐘萬霆擔心沐決,原是像再留一天,沐決卻道他一個王爺,不敢耽誤皇上的國家大事。
踫了個軟釘子,鐘萬霆也只得下令啟程,沐決這接二連三的受傷中毒,底子卻是不錯的,除了身體虛一點,精神卻還是不錯的,因為這人一路上一只在了某人鬧別扭,偶爾不看不理,偶爾冷言相向,鐘萬霆軟話卻屢次被堵,鐘萬霆這次不敢再耍皇帝脾氣了,因為某人的信他偷看到了一點點,強烈的危機感促使某人的脾氣每到臨界點,就退回到平靜,就這樣走了半個月,終于回到了京城。
沐決因為一路急行身體,身體還虛得很,整日頭暈目眩,整日的嗜睡,回到王府就窩在家里養著,鐘萬霆累計的奏章有一堆,不能去探病,便只能把各種珍奇的藥材,給無病,讓無病幫著沐決補身,雖然沐決的虛弱來的稀奇,他卻沒把那日詭異的脈象結合到這上。
轉眼回到京城也有將近十天了,沐決在屋子里待膩了,穿上便裝離開了王府春末夏初的京城,很熱鬧,卻變化無常,沐決剛到繁華地帶,還沒逛上街,大雨傾盆而下,事情也巧沐決當時正站在一家雜貨店門口,直接買了把油傘,打著傘走在街上正準備去相熟的茶樓,走向了偏僻的街巷,正走著沐決突然听到雨簾的另外一邊響起了一陣不同尋常的殺伐之聲,沐決下意識得看想聲音傳來的位置,之間三個黑衣人正在圍攻一個男人,雖然是一閃即逝,沐決還是看清了那人的臉,「九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