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又吃又聊,從酒樓出來已經到了日落十分,鐘萬霆先抱著受驚過後身體不太舒服的秋婉和幾個侍衛上了畫舫,沐決等人和仁九話別,話別後仁九拉著沐決到一邊私聊,仁九和沐決相當投契,無病和嵐並沒跟上去,仁九看著沐決道︰「看得出決你的身份非富則貴,不像是你說的那樣,我顯然是沒什麼能幫上你的,但是相交一場,你叫我一聲九哥,我送你一樣東西,留著護身。」男人說著從懷里掏出一把手掌大小的匕首,遞到沐決眼前。
匕首通體黑影色材料很特殊,在夕陽下絲毫都不泛光,沐決是識貨的人,看著明顯就價值不菲的匕首,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收這麼貴重的東西。
「不用跟我客氣,你既然叫我九哥,我們就是兄弟了,我本來也有個弟弟,但是現在…」仁九的唇勾了起來,不再是一貫的和煦笑容,帶上了幾分無奈的苦澀,「雖然我和你初次相見,但是我對你一見如故,收下吧。」
仁九的話說道這種地步,沐決怎麼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伸手接過匕首,指月復摩擦感覺著那沁涼的觸感似乎似曾相識,沐決抬起頭看著仁九,「九哥,我知道你也是一般人,既然你說我們是兄弟,日後若有什麼難事來京城找我,我一定竭盡所能幫你。」沐決說著在自己身找了一番,想要尋一樣東西做信物,卻發現自己身無長物,只得抬手摘了今天帶著的白玉發釵遞給了仁九。
「好,我記住你的話了,希望我們還有機會見面。」仁九朝沐決張開了手臂,不等沐決反映,先上前一步擁抱了沐決一下,放開,看著沐決揚起一個大大的小臉,轉身大跨步的離開。
沐決握著手上的匕首看著仁九走遠,覺得仁九身真的有那種很熟悉的氣息,似乎很親切,卻很模糊,想不起何時曾見過。其實不光沐決有似曾相識的感覺,站在他身後的嵐也有,嵐盯著仁九離開的背影,眯起了眼楮。
沐決等人上了畫舫,掉轉方向回程,看著畫舫琉璃燈的火光徹底消失,仁九從角落走了出來,垂頭看著手上的白玉的發釵,「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
回到王府,眾人各自回房歇息,沐決躺在床看著仁九送給他的匕首,想著那張掛著笑容,對仁九背後的故事,越來越感興趣,仔細想想仁九的身手談吐氣質,那不是普通的庶民,想必不是名門子弟,就是世家俊才,但是听著灑月兌的背後卻不難听出他對世事無常的無奈,憤世嫉俗的一面。門突然被人敲響了,沐決以為是素曉,沒起身只應了一聲進來,听見門開了,沐決下意識的開口「素曉不是說今晚讓你好好休息,你怎麼…」
「是我」沐決的話沒等說完,一個熟悉的男聲,打斷了沐決的話,沐決听著那動靜,渾身一僵,險些從掉到床下去,僵著身子手足無措,先是握在手上的匕首掉到了地上,然後沐決慌手慌腳把自己的被子拉到了脖子,轉瞬看著男人因他的動作而揚起的眉,頓覺臉上滾燙,拉開被子從床坐了起來,故作鎮定的道︰「師兄不在房里陪小嫂子,怎麼到我這來了。」「有事想和你談談。」
「哦」沐決應了一聲,走到八仙桌的椅子上坐下,讓男人也落座。鐘萬霆坐到了沐決的對面,一貫雷厲風行的鐘萬霆,此時看著沐決張了幾次嘴,一個字都沒吐出來。
沐決知道鐘萬霆想說什麼,扯扯嘴角先開了口,「師兄今天是為了那日的事來的吧,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于私,我和你還有無病三個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跟親兄弟一樣,我舍身救你是情意,于公,你是皇帝,我是臣子護你周全是我的本分,這件事我不在意了,師兄也別在意了!」
說著,沐決憨憨一笑,露出一臉傻氣,「反正我也不是女人,用不著你負責,沒什麼可說的,這事就當從沒發生過,師兄你也別在意,若是我這幾日有什麼不對的,師兄也別見怪,我這人雖然沒心沒肺,但是這種事情,我一時間也還是有那麼點抹不開,我給師兄賠不是了。」
鐘萬霆看著沐決,被沐決這一說,鐘萬霆想說的話,全都被堵回了肚子里,抬起頭看著沐決依舊露著含笑的面龐,勾起唇角道︰「你既然這麼說,師兄我就放心了,那天的事也非我所願,我真怕傷了咱們的兄弟情,好好休息,好好養傷,有什麼心事就和師兄說,憋在心里對身體不好。」「我一向心寬的很,不會鑽牛角尖。」
「不會就好」鐘萬霆看著沐決,心里越發的別扭了,他很希望沐決能鑽牛角尖,看著沐決低聲道︰「對了還要多謝你今天若不是你秋婉恐怕就,等回了京城,師兄我一定好好謝你。」
似乎是從鐘萬霆的話里品出了什麼,沐決側頭避開了鐘萬霆的目光,「這都是應該的,師兄這麼說就是跟我見外了。」
「我先回去了,」鐘萬霆看著沐決躲閃,也不打算再留了,站起身囑咐了沐決好生將養,再在這留上幾日,他們就返程了。
沐決送鐘萬霆出門,臉上還掛著招牌的憨笑,門關上沐決臉上的笑瞬間就消失不見了,臉上能看到的都是苦澀,走到桌前,看著男人坐過的位置,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今天他會說的這些其實是有第二種意思的,他不想鐘萬霆把這件事看得太重,因為他覺得鐘萬霆似乎對他似乎並不是單純的兄弟情,沐決有如此想法並不是空穴來風,這些日子鐘萬霆的關心呵護寵溺,都遠超過了兄弟的界限,沐決想要否認,回想往昔想要找出東西來否定,卻反而找到了更多的蜘絲馬跡,這幾日對鐘萬霆的回避無視,都是因為這個,沐決是對男男戀並不排斥,但是…
「啊…嗯…」沐決正無奈哀嘆他這張□臉是不是讓他變成了禍水,小月復突的竄起一陣急痛,疼的沐決險些跪在地上,踉蹌著扶住身邊的桌子,才勉強穩定住身形,好在這痛來得急去的也快,沐決僵了幾秒鐘,擦掉了臉上冒出來的冷汗,走回床像是昏死一樣的睡了過去,在失去意識之前,沐決心里還想,今天怎麼魆在他入水之後就再沒出現過,其實沐決不知道在他失去意識之後,某只小鬼也出現了,不過似乎很不舒服的樣子,一點精神都沒有,軟軟的趴在沐決身邊,動都不願意動一下。
鐘萬霆靜立在門外,他剛才並沒沒有離開,一直就站在沐決的門外,听到沐決的那一聲痛哼,鐘萬霆直想沖進去,但他還是忍住了,他喜歡沐決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希望沐決能夠接受他,但是如果不能的話,他也不想傷害兩人之間的兄弟情,至少他還能以別的身份守在他身邊…
鐘萬霆仰頭望月,依舊沒有離開,他在思考他是應該繼續安靜的守護下去,還是該霸道□,鐘萬霆傾向與後者,但是他實在太*了,*到舍不得對他□…
翌日沐決醒來,魆還是一樣沒精神,小臉慘白慘白的比任何時候都更像一個鬼,不過那無力虛弱的小樣子實在是讓沐決好心疼,喚了僕役來要了一頓豐盛的早餐,沐決關上門親自喂某只小鬼吃了早餐。沐決很好奇魆為什麼會這麼虛弱,魆瞪著眼楮看著沐決好久,有氣無力的吼了一句,「都是因為你!」
沐決搞不懂什麼是因為自己,他昨天也沒做什麼,但看魆實在是憔悴的不得了,便沒再問順著魆的話點頭,「好好好都是我的錯!」
魆吃了差不多一桌子的東西之後賴在床不起來,沐決打掃了點剩下的,告訴收拾的殘局的僕役,他今天不舒服想躺一躺叫誰也不要吵他,便也躺回到床,一大一小一人一鬼,懶懶的躺著,翻身的動作,撅嘴的表情都如出一轍,因為魆的白發紅眸,實在是太有特點了,導致沐決並沒發現魆的樣貌,有了一些改變,變得和他越來越神似…
休息了三天,沐決等人準備回程了,並不是走原路,眾人選擇了另一條會京城的路,途徑另外幾個城鎮,嵐還是和他們同行,眾人走了一天,臨近日落眾人在某座之名的大寺廟落腳,因為早有人打點好了一切眾人雖然來得晚也還是有房間。沐決跳下馬,仰起頭看著雄偉恢宏的廟宇紅牆,絡繹不絕進進出出虔誠的信徒香客,和供香火燭的特殊香氣,心中充滿了平靜,鐘萬霆遠遠的看著沐決的側臉,這幾日都煩躁不安的心,似乎因為他的平靜,而平靜了…
沐決等人走進寺廟,正巧看見一位中年和尚正在跟信徒香客們講說著什麼,沐決好奇月兌離隊伍湊了上去,鐘萬霆第一個注意到沐決月兌離隊伍,忙跟了上去站在了沐決身後,守著沐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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