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京城外十里的大相國寺,沒有白日里香客應門的喧囂熱鬧,顯得格外的空曠寂靜,因為大雲皇帝前來進香留宿在大相國寺,今晚的大相國寺多了些人氣,因為有不少明崗暗哨在四處守著,這個天下雖然表面上太平,但是暗潮洶涌,誰敢馬虎皇帝的安全問題。
離了有人氣的房舍,渺無人跡的後山偏僻之處,貓頭鷹鳴叫的聲音,能傳的很遠,偶爾的蟬鳴時隱時現,一男一女站在月下,清冷明朗的月光,映照在兩人的臉上,他們都能清楚的看到對方的臉,和每一個微妙表情,女人長的很美,所有形容女人美麗的詞語都可以套用在她身,皮膚潔白細膩面頰是淡淡的粉色,有少女的可愛,眼楮不大不小,長長的睫毛微翹著有幾分俏皮,眼神溫柔像能滴出水一樣,鼻子很挺,唇是水潤的紅色,讓人看了就能想到閃著水光的櫻桃,女人此刻的表情楚楚動人,淚含在眼眶要哭不哭,那雙眼眸閃著水光動人心魄,就算是再鐵石心腸的人都會想要保護憐惜,女人聲音微顫著道︰「王爺妾身那日將您送的玉佩還您,罔顧了您的一番心意,妾身……」
「你還是願意留在他身邊是嗎?」男人看著女人含淚的雙眼,臉上的表情是心疼憐惜,那雙有神的大眼楮,里有不甘的痛,和滿腔的憤怒,這個個男人的皮膚白X粉女敕,膚質比他身前的女人還好,黑眸栗發,頭發只用發帶束了一半,耳後的披散著,直垂腰際,在月光下閃著柔亮的光,樣貌不太有陽剛之氣,激動的握緊雙拳,歇斯底里低吼,「在他身邊你只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微不足道你不懂嗎?為什麼還要一頭栽下去,為什麼?」
「我懂,」女人低頭淚雙垂,「決,我是真的離不開他,我愛他,記得我給你的詩嗎,我們只能應了那最後一句……」
「恨不相逢未嫁時」男人苦笑接口,低聲默念,「君知妾有夫,贈妾雙明珠。感君纏綿意,系在紅羅襦。妾家高樓連苑起,良人朝前萬人仰。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擬同生死。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王爺」女人吃驚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她了解這個人,他知道讓這個人記住一段詩一篇文章有多不容易。
男人看著女人那姣好的面龐,似是憶起了當初的事情,眼神有些飄忽,幽幽的道︰「秋婉我和你相逢的時,你未嫁,但你還是選擇了他,我……」
「決是我負了你,我,決我是,我是真的愛他,我……」女人上前一撲扎在了男人懷里,聲音如泣如訴的嗚咽,眼淚都蹭在了男人胸膛上。
男人下意識的抬起手,環住了女人的背,「算了,不用說了,我不強求你,日後若有難處,隨時來找我。我們還是朋友……」「決,我這麼對你,你還,我……」
女人靠在男人懷里哽咽,手死死的攥著男人的衣衫。
男人低聲安撫著,心中滿是柔情,一點沒察覺到女人此刻的舉動有何不妥,也沒有察覺身後有人正逼近。一個如同從九幽地獄飄來的聲音在兩人的耳邊響起,「小王爺這深更半夜你和朕的愛妃,在這渺無人跡的地方私會,真是好有興致……」
兩人紛紛把視線投向聲音的出處,一七尺穿著便服的男人,提著一把閃著白光的冷劍,站在兩人兩步之外,雖說是穿著便服,但那領口袖口金線繡的盤龍,和身的氣質,卻昭顯出了男人的身份。女人從男人懷里逃出來,驚得小臉慘白,立在原地瑟瑟發抖。
小王爺作為一個男人,深愛著眼前的這個女人,怎麼可能不挺身而出,側身擋在女人身前,「回陛下,我們只是多時不見,在這敘敘舊,陛下既然來了,咱們三人不如就一起賞賞這大相國寺的夜色。」
「敘舊賞月,我的愛妃你可真是有本事,賞月都賞到了小王爺的懷里,朕若是再不來,愛妃是不是想要到小王爺房里欣賞他房里的擺設。」
「皇上請注意你的言辭,我和秋婉清清白白,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侮辱她,清清白白,哈哈……」皇帝冷哼一聲,凌厲的目光狠狠的掃向著眼前的兩人,視線最終落在了女人身,「朕警告過你,今天就別怪朕心狠手辣了!」
皇帝話音一落,手腕微微一翻,一聲嘹亮的劍嘯刺破了小王爺的耳膜,想要解釋的話卡在喉嚨,只能盡力維護身後的人,一雙手卻在他腰上一推,那長劍上的寒光晃在了他眼楮上,瞬間的刺目暴盲,讓小王爺閉上了眼楮,緊接著脖子上一涼,沒感覺到疼,只是身體沒有了力氣,耳邊身後女人哽咽著正解釋著,小王爺卻只听到了自己的身體落在地上的聲音……
「啊……」一聲有幾分淒厲的驚叫從靖親王府主苑的廂房里傳了出來,守夜的婢女素曉和兩個小廝,都被驚醒了過來,面面相覷之後無奈嘆氣,面露擔心之色,從小王爺重病醒過來後就夜夜如此,每夜都睡不安生,白日里也沒精神神不守舍,怎能不擔心。
小王爺,名沐決,字善安,父親上一代護國公裕親王死後,世襲護護國公爵位,皇帝改裕為靖,從小就被眾人喚作小王爺,雖然現在已經成年,但因其長著一張妖媚的女圭女圭臉,生□玩,所以到現在多數人依舊稱其為小王爺。
被噩夢驚醒的小王爺沐決,坐在床鋪上,滿頭大漢,白色的里衣已經被汗浸濕,貼在了身,頭垂著雙眼空洞的盯著蓋在腿上的被子,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腦海里駭人的一切揮之不去,因為那不是夢,那些事都真是的發生過,他真的死了一次。
「王爺您還好嘛?」門外的婢女素曉不放心的問了一聲。
「我沒事!」小王爺沖外面喊了一聲,正要抬起手擦臉上的汗,一個幽幽軟綿綿的童音響起,「小王爺你有沒有事呀?」
一張呈現出半透明的臉卻突然出現在他眼前,準確的說是從蓋在他腿上的被子上浮現出來,某位小王爺那本來就慘白的連瞬間變成了青綠色,把驚叫移至在喉頭,憋會了肚子,看著那張臉慢慢的從被子的表面出現先是個完整的頭,然後逐漸真個人都出現,在那雙小腳踩在被子上的時候,那半透明的狀態變成了實體,是個十歲左右的男孩,穿著一身白色的袍子,袖口領口有一些黑色的花紋,男孩長著一張可愛的女圭女圭臉,臉蛋圓圓的有點嬰兒肥,這絕對是一張人見人愛的臉,這可愛的小童有著妖異的銀發紅眸,額頭正中有著一個淡金色的橢圓形,似乎是什麼圖案但是太模糊看不太清楚,小童在床邊坐定,轉頭用那雙水汪汪,像小狗一樣的大眼楮,看著小王爺嘴角勾起一個皎潔的弧度,笑眯眯的道︰「已經六天了,小王爺您不能對往事念念不忘,你重生可是有任務的,知道咩。」
小王爺伸手按按自己的胸口,一邊安撫剛才因為剛才看到過度驚悚的畫面,超負荷運作現在一陣陣發疼的心髒,一邊低聲道︰「忘掉往事,你那麼窩囊的死一次,看看你能不能忘掉往事。」
「我雖然沒有像你死的那麼窩囊,但是我已經把那些舊事都忘了,男子漢就要往前看。」
「用不著你這個小鬼來教訓我!」
「什麼小鬼,」小鬼把臉貼在小王爺跟前,氣哼哼的道︰「我可是個死了好幾百年的老鬼了,你要尊重我這個前輩。」
「前輩你可以離開我的視線嗎,您不用睡覺,我是要睡覺的,本王不習慣睡覺的時候有個鬼在邊上旁觀。」沐決向後和小鬼拉開距離,雖然這小家伙長的不是青面獠牙,大晚上看著那雙紅彤彤的眼楮還是慎得慌。
小鬼臉色一整,擺出一副循循善誘的唐僧樣,低聲道︰「小王爺,你之所以能重生是有任務的,你這樣整天窩在家里,怎麼能維護世界和平,保衛地球,不對保衛雲國呢!天將降大任在你身,你要為了這個責任去奮斗終生,這樣才對得起救你的我……」沐決頹然的倒在床,有氣無力的道︰「天大的事情明天再說,本王現在要睡覺。」
某只小鬼趴在了沐決身,嘀嘀咕咕的又說了起來,看那堅定的眼神,沐決今夜是別想要睡了。
耳朵嗡嗡直響,沐決看著眼前自稱是死了幾百年,比唐僧還嗦的小鬼,雖然犯可他知道這只小鬼說的是對的,他有任務,他應該去做一些事情,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如果不是這只小鬼一直在,他真的想把真實的一切,當成是南柯一夢全忘掉了,重生什麼的太夢幻了,更因為他不願意相信,他會殺自己。
皇宮內苑,當今雲國皇帝鐘萬霆,正在龍床上躺著準備休息,手心握著一塊羊脂玉的玉墜,幽幽的開口,「小王爺這幾日不朝,是真的病了嗎?」
一個穿著黑色勁裝的男人從暗處走了出來,站在鐘萬霆床頭幾米之外,「小王爺病愈後夜夜不能安寢,是真的病了。」
「哦?真的病了……」鐘萬霆臉上的表情微變,抿抿嘴道︰「我還以為他又…明日早朝後派御醫去看看,如果沒有大礙,把小王爺列入秋獵名單他該出去放放風了。」
「是」黑衣人一個閃身隱進了暗處,他是邪日皇帝的影子,從小就陪在皇帝身邊,因為形影不離,所以知道很多外人不知道的事情,他能看懂陛下的沒有個表情,有時候他真的很想讓有些人,看懂陛下的表情,陛下的心情,當然他也希望,那個離群的孤鳥能看懂他的表情和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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