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梅一怔之後,臉上現出淡淡的笑,慢慢走近石榴,把手伸向她。
石榴一臉愕然之色,瞪著殷素梅,微微縮手,看到殷素梅燦爛的笑,把手又伸出來。
兩個酷肖的女人終于緊緊地握住了手。
「我就認你是我妹妹!」
殷素梅的開場白,讓石榴很感動。這一個多月來,她象晝伏夜出的老鼠,怕見熟臉,想象著別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她沒有一個知心朋友,有空,就往倩女留芳里跑。羅小姐是她惟一可以傾訴的對象。
「我很高興結識你這個姐姐
望著石榴明媚鮮艷的臉,殷素梅心里嘆息一聲。難怪生弟那麼割舍不下她,這妹子真比天仙漂亮,那怯生生的樣子,更透出單純。
「妹妹,我們找個地方單獨聊聊好嗎?」
殷素梅想給石榴透個信。春生弟那麼在意她,她也要好好關心。做二女乃的時間不會太久,有朝一日她被拋棄,春生弟還想著她,就牽線搭橋,成全他們的美事。
羅小姐一听,忙說︰「殷小姐,我帶你們到貴賓房吧
殷素梅含笑點頭,挽起石榴的胳膊,跟在羅小姐身後徐徐上樓。大廳的人回過神來,喝了一聲采,都凝望二人的背影。
羅小姐把殷素梅和石榴帶上三樓,開了一間臨窗的東向包間。窗簾大開,玻璃窗緊閉,透過玻璃的陽光照得房里很有色彩。
羅小姐看到二人落座,小聲問道︰「二位來點什麼飲料?咖啡還是香茶?」
殷素梅深居簡出,本來有輕微的失眠癥,咖啡和茶都是提神的,她不敢要,笑道︰「有杯開水就好
「石小姐還是咖啡加糖吧?」
看到石榴沉吟不語,羅小姐代她說出來。石榴一听,這正是她喜好的,便點點頭。
羅小姐輕輕退出房,關上門。石榴看著殷素梅,有點拘束。
「妹了真是太漂亮了殷素梅笑嘻嘻地打破沉寂。
石榴不好意思笑笑︰「姐姐不也一樣嗎?」
兩人個頭不相上下,膚色都瑩白如玉,臉型和身材幾乎沒什麼兩樣,不過石榴眼楮更大一點,都是雙眼皮,而殷素梅的雙眼皮不甚明晰。殷素梅有成熟的嫵媚,石榴卻象一枚青澀的果子。
這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卻有著迥然不同的美艷。
殷素梅凝睇著石榴,輕輕嘆息一聲。
「比不上妹子,你深居閨室,卻還有個痴心的人等候
石榴身子大震,緊緊地盯住殷素梅。
「你、你怎麼說出這話來?」
殷素梅還是淡淡的笑︰「你叫石榴吧?」
石榴蹭地站起來,聲音有點發顫︰「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羅小姐告訴你的?」
這時門開了,羅小姐盤子上托了兩個透明的玻璃杯子,一清一濁,送到二人面前。殷素梅拿了開水,石榴沒接。羅小姐端起來,輕輕放在小茶幾上。
「我可什麼也沒對殷小姐說,她怎麼知道你的名字?」
殷素梅把杯子遞到口邊,淺淺地啜了一口,望著石榴,只是笑。
羅小姐很知趣,連忙告辭,又掩好了門。
「我認識一個叫蔡春生的男孩子,他提到你
石榴再也忍不住,猛撲上前把住殷素梅的手︰「姐姐,快告訴我,他、他現在好嗎?」
那天的狂風暴雨,沒有把春生哥淋趴下吧?石榴想起那天的情形,心里就很愧疚。
「他很好看到石榴如此在意那個人,殷素梅有些不豫。真是個傻妹子,那麼在乎他的人,為什麼要選擇這條路!
「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巧合而己。你離開他的那段日子,春生弟一蹶不振,在酒巴里酗酒,迷糊中,他把我錯認成是你,拉著我哭訴了半天。他是多麼希望你能回到他身邊!」
殷素梅不敢直說被她視為親弟的人結識的經過,卻也言之鑿鑿。
「後來他?」
「後來他振作起來,在松崗一家家具廠做上人事主管
「什麼,他不在王者?」
殷素梅傍上石榴,拉著她坐在按摩床上,輕輕嘆息道︰「你真是個傻得可愛的小妹妹!你那個老板霸佔了你,會留你的戀人在他眼前晃悠嗎?」
石榴咬著牙,怒目圓瞪道︰「這個混蛋王季平,他還在騙我,看我不跟他鬧!」
殷素梅拍拍石榴的肩,輕聲說︰「妹子,這個時候你不能跟他鬧
「這是為什麼?」石榴的胸口一起一伏。這口氣她咽不下。難怪從沒看到春生哥在這條街上轉,那天竟撞上了,原來是找工偶遇的。春生哥,你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殷素梅輕輕搖頭,想石榴真的太年輕了,毫無機心。
「那個叫王季平的男人,現在來的次數一定少了吧?」
石榴很吃驚。「這個你也知道?」
殷素梅沒有立即回答,拉起石榴,緩緩走到窗前,放眼看熙熙攘攘的街道。街道很闊,卻也顯得擁擠,路旁一溜排水泥砌成的花壇,上面還有艷艷的花簇。
「看到那花了嗎?它還能鮮艷多久?」
石榴的臉有些發白,胸口也突突地撞動起來。花再艷,也不能長久留芳。她房子的陽台上也擺了幾盆花,卻花無三日艷,一茬一茬地換。
「女人哪,就象這花,男人呢,比得好是蜜蜂,難听就是馬蜂了,他們會在漸漸褪色的花上留連多久?」
石榴的身子顫動得越來越厲害。殷素梅的話句句擊中她的心窩。她說不出話來。
「愛賞花的男人,就喜歡一個新鮮。當你的神秘感消失了,再艷的花,他也味同嚼蠟。誰說女人心海底針?男人的心比海更可怕!」
石榴這段時間非常郁結。王季平來的次焰越來越少,偶爾來一次,問他說公司的事忙,可她明明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味。
春生哥也說過這樣的話,王季平不是個能用情的人。但那一步她走出去了。
石榴的眼前浮上痴愛她的那個人的影子,心里陣陣揪疼。
「所以我敢斷言,王季平不會象當初那樣纏著你了
殷素梅一針見血,但石榴還要抓根稻草。
「可是,可是他很在乎我,每次來,都會滿足我的要求
殷素梅摩挲著石榴的腦袋,略帶嗔意地說︰「你們不過是在交換啊,你滿足他,他才會滿足你。象王季平這種臭男人,有的是錢,錢對他們來說,不過是花花綠綠的紙啊
紙怎麼能等同感情,一個用身心,一個卻用身外之物,這是不公平的交換。
「我現在已經走出這一步,也別無他求了
看來這個叫石榴的女孩子,**性不是很強。殷素梅知道這個話題再糾纏下去沒有任何意義。
「我有春生弟的地址,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石榴眼里一瞬間閃動著光澤,但很快熄滅了那團火焰。石榴輕輕搖頭。
「我不想見他,我也沒臉見他
「生弟說,他不怪你,他還一直在等你呀
殷素梅還清楚地記得把她摟在懷里的男孩子,半夜里夢話不住喊石榴的名字。石榴是他永遠的痛,只要面前這個女孩子肯回頭,他們還能延續美滿的姻緣。
「叫春生哥再找一個吧,我配不上他石榴想要認我早認了,也等不到今天。
殷素梅苦澀地笑笑。你春生哥也不是完人了,因為你,他早亂了性,但是恐怕也只有你,他才會迷途知返的。
「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石榴搖搖頭,盯著窗外,眼里很迷茫。
「我把王季平給的錢都攥起來了。能待多久待多久吧。就是他現在拋棄了我,我手上的錢,估計也夠一輩子花
這回輪到殷素梅瞪大了眼。好糊涂的妹子啊,這錢是死的,花一點就少一點,以後保不定有什麼變化,你真的指望能保你一生哪?
石榴忽然想起殷素梅和那個人很親近,要是她告訴自己經常在這里留連,他如找過來,那情形真讓人難堪。
「大姐,我求你一個事
殷素梅瞅了石榴一會,擺擺手︰「我知道,你不必說了
「你知道?」
殷素梅淡淡一笑︰「你求我的是不要告訴生弟你在這里出現
石榴有些佩服,卻很緊張的盯著殷素梅。
殷素梅嘆口氣道︰「告訴他有什麼用?你邁不出這一步,習慣了籠子里的生活,我這做姐姐的,也不能打擾你的清修啊
石榴很感激地抓住殷素梅的手。
該說的都說了,撮合石榴和春生兄弟看來沒有希望。殷素梅轉身端起茶幾上快要涼的開水,一口氣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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