綱皺緊眉頭「沒有味覺嗎,」
「差不多就是那麼回事吧,」縱情聳聳肩。
綱沉默了。
縱情掃了他一眼,嗤笑道「別胡思亂想,研究室人體試驗什麼的,你真覺得他們有本事對我做什麼,我這是天生的
綱緊繃的肩膀這才放松了些許。
「行了,早點睡吧,」縱情丟開叉子和刀,用餐巾擦了擦嘴,轉身坐到沙發上去了。
「今晚又不睡嗎,」綱問道。
「我沒有睡眠的必要縱情懶懶的翻著書,也不知到底看沒看。
「這也是天生的,」綱低聲道。
縱情抬起眼簾看了他一會,丟開了書,玩味的伸手托著下巴「要我陪你睡嗎?」
正拿著高跟玻璃杯喝了一口的綱聞言,頓時被嗆著了,咳得簡直堪稱撕聲烈肺,也不知是害羞還是被真的咳得太厲害了,臉上好紅,他瞪著他那雙大眼楮,提高聲音道「不用!」
縱情臉上的表情越加玩味了,上上下下掃視著他,最後視線停留在他的下半身「你不會還是處男吧!」
綱猛地放下杯子,丟開刀叉,連嘴巴都往了擦就起身大步走向了房間「我去睡了!」
縱情將視線放到棕熊身上,對巧克力說「看來我猜中了
巧克力嘴邊還粘著牛排汁,傻乎乎的歪著腦袋,干淨的眼楮茫然的看著縱情。
綱氣急敗壞的聲音從屋子里傳出「縱!情!」
這麼個稍微逗一下就能立刻羞澀到羞惱的男孩,竟曾經是黑手黨boss?難怪被推翻了,不推翻他推翻誰啊!
縱情站起了身,拿過紙巾給巧克力擦了擦嘴巴,然後帶著巧克力往屋子里走「知道了,這就進來陪你睡覺,小男孩
「咚」的一聲門被推開了,綱氣惱的探出頭來瞪視縱情,見縱情竟然已經帶著巧克力站在門邊了,又猛地再次合上了門,那聲音讓人很敬佩這門的結實度。
縱情挑了挑眉。
習慣于睡床上的巧克力被關在門外覺得很疑惑,它站了起來,用前爪不挺的推抓門板,那聲音絕對是噪音。
縱情雙手抱胸站在門外等,沒多久綱就一臉無奈的推開了門。
而縱情則立刻走了進去。
巧克力跳到床上,雖說床夠大,但它的體重跳上床,壓得床發出的聲音,還是讓人擔心床會不會塌掉。
縱情拉著綱,把他按到了床上。
綱渾身僵硬緊繃的被縱情壓在身下。
縱情不由低笑出聲「你這是什麼表情?擔心我強了你嗎?」
綱忽然有些氣惱,直接推開了縱情,翻身扯過被子,把自己裹了進去。
縱情笑出了聲,就見綱裹得更緊了幾分。
沒再繼續捉弄他,她關上了台燈,枕在枕頭上,輕聲道「晚安,綱
好一會後,低低的微弱的男聲回應道「晚安
綱閉上雙眼,漸漸陷入沉睡。
溫暖柔和的午後,豪華寬大的臥室里,尸體倒在地上,他拿著槍支站在尸體旁,神色茫然。
他的老師淡淡的吩咐佣人打掃干淨。
佣人們將尸體抬出,女僕跪坐在血泊旁,拿著趴在擦著地板。
他們是那麼冷靜,那麼淡然,就好像他們正在處理的不過是被主人打翻在地上破碎後灑出的液體將地板打髒的杯子。
那是他第一次殺人,第一次真的置某個人于死地。
里包恩冷冷的對慌亂的他說「你是彭格列的首領,殺死一個人算什麼事?把那副蠢樣收起來!」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一個人的命怎麼可以如此輕賤?
轉頭看去,他的守護者神情自若的吵鬧著,似乎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就連以前與他一樣是普通人的山本也笑嘻嘻的勸架,連眼神也沒有掃一眼給那具尸體。
他恍若走錯了世界的陌路人,覺得這里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
他知道的,寬恕不見得會得到回報,仁慈很多時候只會給他自己帶來危險,這不是個可以允許他善良的世界。
可是就算理智上如此清楚,他也沒辦法真的做到狠毒。
因為就在不久前他還只是個弱者,沒有彭格列首領的光芒罩著,沒有強悍的老師和守護者,誰都可以欺負的廢材綱,所以他總是沒有辦法將自己好好處在上位者的位置上,而是不自覺的去帶入那些底層的人。
他知道那種恐懼和無助,明白那些人的慌亂和骯髒,所以他沒有辦法,真的沒有辦法去心狠。
但現實情況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奪取一個又一個的人的生命,因為他不想死。
是的,就算現實生活再苦悶不堪,他也還是怕死的。
你看,他就是這麼毫無長進,就是那麼懦弱無用。
他想一定讓里包恩和他的守護者們很失望,他總是在拖他們的後腿。
可他分明記得他那群守護者在不久之前還與他一樣,會對他人溫柔和善良。
何時變成如今的模樣,又怎麼可以變得如此之快?
所以他總是搞不明白到底以前是夢境還是現在是虛假。
他們不在與他笑鬧,他與他們的世界漸漸隔開,站在他們中間他只能蒼白的微笑,于是再一次,他孤身一人。
怪不得別人,他自己造成的。
怪不得自己,善良和溫柔絕對不會是錯,他錯只錯在,沒有能夠支撐他的善良和溫柔的能力。
睜開眼楮的時候,窗外的光已經照了進來。
他眨了眨眼楮還是有些不清醒。
縱情玩味的聲音想起「醒了?」
他睡眼惺忪的點了點頭,伸手揉了揉眼楮。
「竟然醒了,你時不時把手抽回去了?」縱情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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