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男配,攻成身退(文穿文) 第五十四章 •生死一念間

作者 ︰ 流年憶月

高義山一怔,望向了容惜辭的頭,深思道,「這得看這白發是如何生的,且發質如何

溫御修湊到了容惜辭的耳邊,輕聲低喃了幾句,便將手放在容惜辭的耳邊,輕輕一掀,帶著的假皮便隨手月兌落,露出了容惜辭滿頭的白色長發。

少年白發,高義山也有些訝異,得到容惜辭的允許,便行了上前,小心翼翼地捻攏起一小簇頭發,摩挲著發質,暗暗點了點頭。

「不知你這發是如何生的

容惜辭撇了撇嘴︰「大病,心肺俱損

高義山模了模下巴︰「我瞧你的發上半截有些干枯,下半截有些滑膩,近來可是吃了些什麼保養過麼

看了那得意勾唇的溫御修一眼,容惜辭頷首道︰「有吃過一些補品,但效用不大,不過是使原先干枯的發質變好些罷了與溫御修在這里時,溫御修常給他弄些養發的補品,是以原先有些干枯的發,都變好了許多。

高義山頷首,走回原位,取過紙筆,寫下了滿滿一張藥方,遞給了容惜辭︰「可惜我現下手邊沒藥,是以便得勞煩你自個兒去抓藥配制了,這些藥材普通藥館都有賣,無需擔心。而配制的用水用量我都一一羅列在此,你只需按照我所寫的做,便可配出養發的藥劑,每次洗發時,將這第一種藥倒在頭上來洗,約莫洗兩個來回,沖發後,再將第二種藥涂抹頭上,待其自然干,切勿擦發。最後,每隔三日服食一次第三種藥,相信若是調配的用量拿捏得準,不出兩個月你的發定會恢復黑色

臉色覆上了喜色,容惜辭緊張地拿著這張藥方,同溫御修笑對了一眼,心里是說不出的感動。驀然思及身上帶的病,至今未有解藥,而緩解藥雖還有,但都是那時在《攻成身退》里配制的,在這里壓根便沒有相應的藥材制作,是以便拿這緩解藥的藥方問了高義山,又得到了一張與這緩解藥相似藥性的藥方。

開心地將這些藥方拽在手里,臉上的喜色越彌越深,容惜辭側頭對溫御修笑了笑,換來一個刮鼻的手。

容惜辭同高義山談了許久,眼看著時候差不多了,高義山起身告辭,言道他第二日要趁早啟程歸去藥賢世家。

思及對方對自己的相助,又掛心他旅途的安全,溫御修給了他一些碎銀,讓他用于購置馬匹與食物,他推卻不得,只得應下了。

隨著他的起身告離,容惜辭的目光便從他的身上轉到了手里的藥方之上。

藥方?!霎時腦中明光一過,容惜辭將高義山喊了下來︰「高前輩,請留步

折回了邁出門的身子,高義山轉踏回房道︰「不知尚有何事

從懷里取出了一張疊放整齊的紙張,捋平上面的褶皺,容惜辭問道︰「想詢問您一些關于言字旁藥材的事

走回去,看罷那張紙上的藥,高義山直接問了出口︰「你這是何藥的配方

輕點頭部,容惜辭道︰「此乃御修身上所中一種毒的解藥配方,可惜卻是不知最後一味解藥是甚,是以便只得請問你,瞧瞧可能尋到解藥當即他便開口將紅香解藥的前幾種藥材道了出來。

撩袍坐下,高義山將那紙卷上的字對準燭心,犀利的雙眸印在紙上,其目之利,力透紙背,良久,抿唇答道︰「依著你所言的藥方,根據藥性相生相合,我僅能助你排除幾種,還余下三種,我卻是拿捏不定。這三種分別是‘語休草’、‘話膽’、謫星子’

容惜辭听罷,頓時給愣住了。好巧不巧,這三種偏偏便是醫館那處所沒有的藥材,不見其材,難斷其用。

輕輕地撫平那緊皺的眉頭,溫御修安慰道︰「至少排除了幾種不是,再者,有一種醫館沒有的,也被排除了

「醫館沒有的?」好似想到了什麼,高義山模了模下巴,忽而雙眸一亮,拊掌道,「是了,尚有一味藥材也有可能,不過這藥材極其難尋,天下間,我只知一處有

「何地?」眉梢微挑,溫御修問道。

深吸一口,將三個自己痛恨的字道了出口,「千香閣

心髒驟而一縮,只覺從腳底沁入心底,渾身涼透,溫御修忙抱緊了容惜辭,安慰他道︰「不必擔憂,不一定是這味藥的,不一定可話落之後,方知這安慰是如此的無力。既然自己身上的紅香出自千香閣,那解藥的藥材自然會在千香閣。卻沒想,兜兜轉轉竟繞回了原點。

「那味藥材叫甚,確信除卻千香閣便無地有了麼?」溫御修從容惜辭的臉側站起身,帶著殷切的期盼看向高義山。

然則,高義山卻是遺憾地搖了搖頭︰「此藥名喚誅心,因所需養分特殊之故,僅有紅湘山上種有,是以……」

「等等,這藥喚作甚?」容惜辭把手一抬,問了出聲。

「誅心

「誅心?」容惜辭揉了揉額際,斂目思索。

「怎地了?」溫御修疑惑地問道。

「我好似在哪听過,我想想,」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容惜辭闔上了雙目,將自己在千香閣時所經歷過的事情都鋪開來,在腦海中回放一遍。約莫半柱香的時間,他終于緩緩地睜開眼,平淡地道,「我憶起在哪兒听過了,且我不止一次听過

眉梢涌現幾分期待,溫御修急切地道︰「在何處听過

容惜辭將唇一抿︰「我曾有一次,在竹清門外,听到他同明蓮的對話,那時明蓮同他說,因著我燒毀藥房之故,竹清隱香解藥中的一味藥材——誅心沒了。另又有一次,在明蓮房里,你中毒時,大夫過來給你探脈,也暗中同明蓮說過誅心沒有之事。可縱觀兩次听聞來看,誅心都同隱香有關,莫非這紅香的解藥也含有誅心?」

高義山沒有多問他們在千香閣的事,將事情的關注點落在了那紅香和隱香之上︰「听你們所言,這隱香與紅香是兩種不同的藥,而溫公子身上種的是紅香,其余人身中的乃是隱香,卻不知,這兩種藥發作時有何癥狀,可有相同之處?」

微側著頭看向了溫御修,容惜辭眼底的東西不用他說,溫御修也知曉。

「咳咳,」清咳了一聲,溫御修道,「好似都是心髒驟痛,口吐鮮血,其實,我也說不清有何不同攤了攤手,溫御修也甚是無奈,真不知一口氣中過兩種毒,是喜是憂。

「啊!」溫御修忽而想到了一事,豎著手指道,「我想起了,身中隱香時,吐的血是黑的,紅香好似吐的是紅血

「鄙夷地覷了他一眼,吐黑血那說明你中毒過深。不過,我倒是想出了一點兒不同,隱香似是隔上固定時日加之用武時方會發作,而紅香,」看了溫御修上下一眼,容惜辭道,「好似是受人操控方會發作?」末了的一句,他也不敢保證,只因溫御修並未發作過幾次,他也不敢下定論。

溫御修聳了聳肩︰「我也不知,我都未發作過幾次

高義山撐頷點了點頭︰「如此听你們說來,這兩種藥既有相同,又有不同,但發作時俱是心髒驟痛,口吐鮮血,而這誅心,便是能治療心髒驟痛的藥。不過此藥甚是剛猛,若是藥量不對,中和得不勻,一樣有可能致命

容惜辭對著那紅香解藥的藥方瞧了一陣︰「‘紅藤、莫甘草、落品紅、子蘇、車飲、藿相,各一兩’,前面幾種藥材寫在了一塊,便說明後頭的誅心並非一兩的量,但是多是少,也是未知

高義山頷首道︰「依著前邊這幾種藥的藥性中和度,以及誅心的烈性來瞧,我推斷,這誅心必不會超過二兩,但至于具體用量是多少,我不敢保證。若是能得到誅心,將其碾碎成藥,先將余下幾種藥材放入水中熬制,依著藥液的稀濃度,我或可知曉誅心該放多少。可問題是……」

「問題是我們沒有誅心溫御修將話接了下來,嘆息一聲。

「這誅心究竟長何模樣,神神秘秘的,我便不信我這里頭沒個適合的藥材!」容惜辭插話了進來,指著玉盒里頭的一些藥材道。

高義山看了一眼那些稀奇古怪,自己未曾見過的藥材,想了想,便取筆在紙上畫了出來︰「誅心其實是一種花,需得將其曬干,用花干方可入藥。這花盛開時極其美麗,但用做藥時,藥性極其之猛,甚至不慎服下,都有喪命之險,是以便喚作誅心說完這段話時,一個簡陋的畫便展現在了紙上,訕訕地模了模自己的臉,高義山接著道,「我畫技拙劣,見笑了

伸長了脖子去打量著這幅看起來不像花的東西,容惜辭的腦袋都快看歪了,恨不得洗淨雙眼,把眼都貼上去瞅瞅這東西有哪個地方像花了,忍不住在心底嗤鼻了一聲,這老頭的畫技有夠拙劣的。

「似花?」溫御修單手支在另一手肘,撐頷思索。

「怎地,莫不是你見過不……成嘴角的那抹嘲笑,卻在看到溫御修從懷里掏出的東西時,驀地僵住了。嘴巴保持著微張的動作,容惜辭愣愣地瞅著那東西,扯過來啪地一下擺在高義山的面前︰「這可是誅心

高義山頓住了,順著容惜辭的手望去,正見一株干花擺在桌上,花色似因藏在懷中之故,有些變暗,但他肯定,這個東西,「確是誅心無疑!」

容惜辭一喜,臉上洋溢起了滿足的笑,對著溫御修屢次想說話,卻不知能說些什麼,只能擁到了他的腰上,用力一擰︰「好你個溫御修,虧得你留著它,哈哈哈!」

「哎喲,」揉捏著自己被捏紅的腰,嘴里雖在痛呼,溫御修這臉上也是說不出的快樂。

這誅心從何而來,卻原來容惜辭火燒藥房那日,從那處帶出了許多自己熟知的藥材,其中攜帶了兩株這誅心。因那時他不知是何物,便丟給了溫御修處理,卻沒想溫御修一直帶在身上,如今可謂是救了他一命。

冥冥之中,竟有如天助。

有了誅心,眾人商量之後,決定堵上一賭,用它來制藥。當即眾人商議今夜先歸去睡一宿,待明日天亮後,他們去尋常大夫制藥。

思及溫御修的毒素有救,容惜辭是高興得睡不著覺,一個晚上都纏在溫御修的身上練功,不肯下來,溫御修被他壓榨得是嗷嗷直叫,說明日沒力氣了。容惜辭高興了,哪管得他,直接壓榨了個徹徹底底,以補充自己為救高義山而損耗的元氣。

是以一夜過後,溫御修是一臉的黑眼圈,容惜辭則神清氣爽,快溫御修一步爬了下床,踢了他一下,就把他踢下了床給自己穿衣梳頭上妝。他們倆始終沒在高義山面前露出過真面目,高義山也沒有懷疑,是以他們如今還是易容的模樣。

將近午時時,高義山來訪,商討好後,他們便朝常大夫那處去了。

听過了溫御修的解釋,常大夫訝異地看了高義山一眼,也未多說什麼,好心地將自己的煉藥器具讓了出來,給他們使用。

謝過之後,常大夫便站在身側當幫手,而制藥之事便全權交予了高義山。

容惜辭站在溫御修的身側,緊張地借著寬大的袍袖遮掩,握住了他的手,目光則一直鎖在高義山身上,絲毫不敢放過他一個動作。

將僅有的兩株誅心放入藥臼之中,搗磨碾碎,將碾出的花汁倒入一旁其余藥材熬制出的藥水中,高義山道︰「攪

溫御修急忙過去,用勺攪拌著里頭的藥液,隨著高義山的指令,時快時緩的攪動。容惜辭不禁吞沫一口,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們的動作,這心都給揪到了嗓子眼里,差些便砰砰地跳出來了。

將最後僅余的一點誅心碾碎,通通倒入藥液里後,高義山抓過了溫御修手里的勺,自己動手在藥液里攪拌,一邊看著藥液的化開,一邊時不時地將藥盛起,往藥罐里倒,瞧瞧這藥的濃稀程度,可是隨著時間的久釀,高義山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深沉了幾分。

「你們手頭上沒有誅心了麼

隨著這聲音落下,容惜辭的心咯 了一下,連開口的話都不禁帶著了幾分顫抖︰「沒有了,怎地了,莫非這誅心不夠?」

把唇重重地抿起,高義山無奈地點了點頭︰「確實,不夠。你們手上的誅心顏色不同,一株偏黃,一株暗紅,藥效程度不同,這枯黃的藥效最是妙哉,可惜僅有一株,不夠使。這藥液還太過稀薄,不能凝成丸,其制出的藥,要麼是效用不大,要麼便是因誅心不夠之故,成為了毒藥

「毒藥?」溫御修愕然道,「怎地會成毒藥

高義山嘆息一聲,搖頭道︰「我未曾告知你們,這里頭有幾味藥混在一塊,會產生劇毒,而誅心的藥性便是壓制這劇毒的。若是誅心不夠,運氣好的話,便是效用不大,但也能消去你體內的毒素,只是時日問題罷了,但若運氣差,那便是有可能體內再中一毒。究竟會是何況,我也不敢保證

此話一落,溫御修同容惜辭兩人都沉默了,攏在袍袖間相握的手,更緊了幾分。

「你待如何?」溫御修看向了容惜辭,眉目里流露出容惜辭看不懂的神色。

「你又待如何?」容惜辭眼底一黯,不覺這手心已是冷汗涔涔。

「呵,還能如何,我自然是賭一把了。你知曉我會選甚的不是

容惜辭偏過了頭去,驀地甩開了彼此拉著的手︰「賭便賭罷,你死了便吃鳥去罷,我也不救你

「嗤,」溫御修柔聲一笑,輕輕地攬住了容惜辭的肩頭,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死了我便化成魂,去尋你

身子一怔,容惜辭將自己的頭埋在了他的胸口,悶氣道︰「你說的,不可反悔

「嗯溫御修沒有多話,拍了拍他的背部,便走到了藥罐面前,對著高義山道,「高前輩,我賭一把

高義山的唇繃成了薄線︰「你確信麼

溫御修點頭道︰「大不了再死一回……哎喲喂,」猛地回頭,瞪了容惜辭一眼,「怎地又踢我

「你娘的,說甚胡話呢!」又踹了一腳過去,容惜辭喝道,「你若死了,我煎你的尸

「……」

溫御修轉過頭去,無語凝噎。

接過高義山鄭重遞來的藥碗,依著高義山所說,凝固不足,無法成丸,只能熬制成藥液。

捧著這碗燙手的藥時,溫御修心情是說不出的復雜,不是為自己的命,而是掛心容惜辭。若是自己不幸再中一毒殞命,容惜辭豈非又得耗費心思來救自己。可若不喝,方才說出口的話,又不能收回。

「怎地還不喝,要我喂你不成,」一個手伸了過來,就著他捧碗的手,便把那藥碗往嘴巴上湊,溫御修駭得趕忙一個轉身,躲開了容惜辭,不若真被他這麼灌,只怕自己還未被毒死,便先給這剛熬好的藥給燙死。

「我喝我喝,你甭過來。把」手一擋,以免容惜辭氣勢洶洶地用沖上來,嘆息了一聲,溫御修便深吸了一口氣,捏著鼻子把這聞起來便很苦的藥吹了幾下,慢慢地灌入口中。

然,還未喝完這藥,他便覺心髒驟然一縮,捧著藥碗的手一個顫抖,便要摔落。容惜辭見勢趕忙接過藥碗,放入高義山手中後,雙手扶著溫御修的身子,關切地問道︰「怎地了,怎地了!」此情此景,他竟慌張得忘了給溫御修把脈,僅是緊張得冷汗直流看著溫御修。

「噗——」一口黑色的血液沖口而出,黑血滑落唇角,兩眼驟然一黑,頃刻間,溫御修便毫無知覺地昏闕過去,不省人事。

「御修!」.

嘀嗒的水聲在耳邊響起的時候,溫御修才勉力地睜開了無力的雙眼,入眼的是容惜辭緊張不已的神色。

「御修,你可醒了!」雙眼倏爾一亮,容惜辭激動地一拍掌心,站了起身,就把溫御修緩緩地扶了起來,直接一手探到他的脈上。

隨著時間的流逝,容惜辭臉上喜色漸升,收手之刻,驀地抱住了溫御修的腰身,激動地喊話道︰「毒沒了,毒沒了!」

身子一怔,溫御修還在這喜悅之中回不過神來,愣愣地問了一聲,在容惜辭重復的解釋後,他才將這消息消化過來。毒解了?纏繞在他體內的毒,真的解了?

簡直是不敢相信,他始終忘不掉,那時容惜辭用很悲哀的語氣告訴他說,從他作為一個配角,被作者寫出來開始,他身上便帶著被明蓮下到書信上的紅香,而到後來欲逃出千香閣時,這紅香一直伴隨著他,直到死亡。而這害死他的毒,如今竟因一個意外而解,他心里當真是說不出的復雜與喜悅。

容惜辭將埋入他胸口的頭探了出來,激動地湊唇吻了他幾下,笑道︰「毒解了,真的解了,御修,你撐過來了,你可開心

「開心,開心……」溫御修都不知道自己答了什麼,只是無意識地回答,直待他被容惜辭咚地一下壓倒在床時,他才發覺他高興得太早了。

「喂喂喂,你作甚,我方解毒!」

嘶啦一聲,衣裳大開,容惜辭一蹭腳上的靴子,就一坐在了溫御修的身上︰「我為了解你毒操碎了心,你可知你昏迷了一天一夜,我守著你一夜未睡,你不好生補償我怎地可以!喝,瞧我的絕招,‘寬衣解帶’!」

身子驀地頓住了,溫御修看著眼前這月兌他衣服月兌得一臉欣喜的人,心情是說不出的快樂與幸福。嘴角扯出了一個笑容,他伸手一攬容惜辭的腰身,一個翻身將其壓在身下,把手一撢,帷帳一下,便主動地同他翻雲覆雨起來。

當然,甚少被壓的容惜辭,被壓後的結果就是——

咚地一聲,溫御修被炸起來的容惜辭踢了下床,僅余一聲震天哭嚎彌漫在曖昧旖旎的房內。

第二日,溫御修頂著個黑眼圈去尋了高義山,發覺他竟然已經離去,無奈之下,兩人只好去尋了常大夫,同他說了聲謝,便一同攜手離開了。

歸去鄔乘山莊的一路上,容惜辭掛在溫御修的背上,愛不釋手地捧著那本高義山贈送的書冊翻看,吃飯時瞧,沐浴時也看,溫御修不禁都醋了起來,好幾次惱怒得將容惜辭扔了上床,翻身就要壓,結果,容惜辭靈巧地從他身下竄出,一坐下,又把他給壓了。

這壓了還不算,容惜辭竟然坐在上方,一動也不動,捧著個書,就要溫御修自己動,氣得溫御修是七竅生煙,容惜辭的眼楮都快埋到書冊里了,看也不看自己一眼,溫御修哪能不氣,加上一點兒**的氣氛都沒有,自己很快便泄了,把容惜辭放了下來。

結果,容惜辭一沾枕,就惱怒地說溫御修怎地那麼快,莫不是陽元不足了,于是,一粒藥丸朝著溫御修的嘴巴扔了下去,再然後,就是溫御修帶著粗喘的痛楚哀嚎。

他們倆人的一路上就是這麼度過的,到達鄔乘山莊時,溫御修已經一臉頹靡,兩眼凹陷,毫無神采,若非憑借那重鑄的假鄔乘令,只怕家僕都不認得他,將他當做要飯的給趕出去。

進得鄔乘山莊後,容惜辭也沒看一眼這些美麗的景致,還在津津有味地捧著那書看,只有縴羽興奮地撲稜翅膀,到處亂飛。

溫御修也沒有管它,這鳥兒有靈性,知曉分寸,比起那鳥兒,他擔心的是容惜辭。

瞧瞧,這看著書,人都快撞到柱子了,溫御修一急,趕忙沖過去,將容惜辭給拉開,接到他送來的一記微笑,溫御修無奈地搖了搖頭。

走到了容惜辭的身前,微微下低,溫御修道︰「上來罷,省得一會兒你又撞柱

臉上一喜,容惜辭登時便跳到了溫御修的背上,挪了挪身子,挑了個舒服的姿勢後,就把書冊擱在溫御修的腦袋上,繼續翻看起來。

然則,還未能多看幾眼,就被人打斷了。

「喲,這不是我們失蹤已久的莊主麼。出外了那麼久,莫不是,去吃花酒了罷一道尖銳的女聲竄入耳眶,溫御修的眉頭皺了起來。

帶著容惜辭轉了過身,正對上兩個身著華貴的女子。為首的女子,年紀約莫四十,但保養得甚好,端華秀麗,臉上帶著一絲不怒自威的神色,而她身側半步之後,立著一個花枝招展的女子,臉上妝容過甚,嘴角彎出一抹刻薄的笑容。

「母親,二娘身為小輩,即便溫御修再如何不喜這兩人,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減的,微微下彎著身子,當即同大夫人行了個全禮,對二夫人卻只是頷首。

為首的乃是溫少迎的親母宋于鳳,她微微點了點頭,冷聲道︰「你這段時日去了何處,」犀利的眉目一橫,睇向那還在看書也不理會她們的容惜辭,嘴角勾出了不悅,「你身後這是何人

「我的戀人身子挺直的道了出口,話語里沒有任何的猶豫。

「喲,這身後的可是男子,莊主,你莫不是打算絕後了罷

溫御修的二娘,也即是在宋于鳳身側的李慧道了出口,話語里的鄙夷清晰可聞。

然則,溫御修還未出口,一道聲音插了進來,可謂是當面虛打了李慧一記耳光︰「他絕不絕後干你屁事!你是他親娘麼!」

「嗤暗中嗤笑一聲,容惜辭可謂是將他心底的話給道了出來。他的生母早早便已過世,這二娘所出的只有一個女兒,早已嫁了出去,因著沒有親兒之故,這些年來都是傍著溫少迎的親母宋于鳳,仗勢欺人之事不少,宋于鳳卻只是睜只眼閉只眼。她對溫御修可是極盡刻薄,溫御修初來鄔乘山莊時她沒少找茬,好在溫御修都挺了下來。

溫御修在鄔乘山莊的根基還未穩,因著溫少迎的離去,他爹的歸隱,很多勢力都還拿捏在這些宋于鳳的手上,他不敢得罪她們,但今日歸來,他便已經做好要同她們反目的準備了。

容惜辭的話一落,李慧的臉登時便給變了色,一會兒青一會兒黑的,好不難看。便是宋于鳳的臉色也極其難看,容惜辭這話表面是同李慧說的,但並非溫御修生母的宋于鳳也是被狠狠地打了一記。

沉下了臉色,宋于鳳冷聲凝眸道︰「御修,數日不見,你丟下莊務出外游玩不算,如今竟還帶了一個不知底細的男寵歸來……」

霎時,一記冷風襲過,將宋于鳳的話生生止住,喉頭一動,赫然發現自己的脖子上架了一把薄如蟬翼的指甲刀。

森冷的眸里,涌起了滔天殺意,不帶一絲溫度的話從容惜辭口中而出︰「你若再多說些閑言碎語,我不介意將你殺了,化尸散一灑,別個都只認為你是失蹤了

李慧登時便被嚇得想尖叫出聲,卻被容惜辭橫目一掃,將這出口的話被生生地嚇了回去。

宋于鳳不愧是大夫人,面對脖子上的指甲刀竟只是微怔,臉上仍掛著那副森冷的神情,她看也不看容惜辭,直面著溫御修道︰「莊主,你這是何意。任由一個外人欺凌我們不成!」

溫御修嘴角彎彎,將容惜辭架在宋于鳳脖子上的手扯了回來,恭恭敬敬地對著宋于鳳道了個禮︰「母親莫氣,您常年教導我們,身為鄔乘莊人,身為莊主理應做到公平正義,今兒這事,依我來瞧,也並非無端起的爭執,孰是孰非,母親您是明白人,該明了的。若母親您不介意,咱們這事便當未發生過

「大姐的生命受脅,此事焉能做了!你多日未歸,丟下莊務,如今竟還帶回了一個相……男人,你要如何對得住你的莊主之位!」

容惜辭臉色一沉,正想發作,卻見溫御修把他一拉,對著李慧拱手道︰「二娘教訓得極是,」他頓了頓,在李慧將臉得意地揚上天時,又道,「關于此事我自會向爹交代,您深居北苑,平日里都忙些女紅手藝,這事兒便不勞您掛心了

「你!」李慧的臉唰地變色,卻是不知如何作辯。原來她因僅出一個女兒,後再無所出之故,被趕至了北苑這不受寵的地方,平日里只能在屋內做做女紅,偶爾宋于鳳來相邀,她方能出門。溫御修這話,可是在暗地里嘲諷她不受寵,她焉能不氣。

「哼!」把袖一擺,方才那端華的氣質便被丑陋的嘴臉給淹沒,李慧沉下了臉,也不顧及宋于鳳在場,便喝道,「溫御修你莫以為自個兒了不起,若非少迎失蹤,這莊主之位還輪不到你做!」

此話一落,溫御修的臉色微變,宋于鳳的臉也掛不住了。

「大哥失蹤?」還未待得宋于鳳發作,溫御修訝異地問道,「大哥不是死……」他頓時住了嘴,但宋于鳳還是耳尖地听之入耳。

「溫御修!」涉及到自己的親兒,宋于鳳那不動如山的臉也現出了裂痕,「昔時我顧慮到你的能力,方會向老爺請示,讓莊主之位于你,但你可切莫長了膽子,仗著莊主之位而咒少迎死!不若,我照樣有法子將你扳下台!」

溫御修一怔,心情竟是說不出的復雜,宋于鳳這話里透出了許多的訊息,許多他不知該用什麼情緒去接受的信息。良久,他方緩下臉色,同宋于鳳拱了拱手道︰「母親切莫動氣,我一時失言,還望你見諒。我僅是夜間做夢,夢到了大哥的魂體來尋,便私下以為大哥出了事,但如今想來,大哥當是安然無恙的,只是他人不便出現,是以方會魂體出竅來尋我

微怒的臉色,漸漸收斂,宋于鳳沉了沉呼吸,換回了方才森冷的態度道︰「你大哥尋你可曾說過什麼

溫御修一愣,便皺緊了眉頭,努力擺做一副回憶的神態︰「他尋我說,他極其思念親娘,渴望能歸來一探。但可惜俗事纏身,不能歸來,望寄思念于我,捎回給他親娘,告之她,他一切安好

臉上的堅冰漸漸有了化開的跡象,宋于鳳的臉色又好了許多,談及自己的親兒,柔光一現︰「那便好,那便好她眉目一橫身邊那個又在捧著書看忽略她們的人,問道,「他究竟是何人

「他是我戀人依舊是沒有遲疑的回答。

「你可知他是男兒身

溫御修嘴角一彎,將容惜辭撈進了自己的懷里︰「我只知他是我戀人,無關性別

宋于鳳沉默了,看向容惜辭的目光里帶著看不清的神色,許久之後,她竟是一拂袍袖,轉身便離,腳步一頓,落下了一句不輕不重的話︰「你自個兒去同老爺解釋罷

語落,回身離開,而李慧眼見宋于鳳竟不計較方才的事,也不為自己說話,氣得跺了跺腳,只得瞪了溫御修一眼,快步追上宋于鳳的腳步離去。

看著她們的背影,溫御修渾身像被抽干了力氣一般,有些軟倒。好在容惜辭眼快,將他扶穩,三指搭上他的脈搏,發覺只是心跳有些加速,其余都沒問題,便關切地開口問道︰「怎地了

溫御修僵直著臉,緩緩地側頭,用極其僵硬的語調問道︰「我大哥,不是死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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