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男配,攻成身退(文穿文) 第四十四章 •下毒藥的人

作者 ︰ 流年憶月

砰聲轟然響起,一個人踹門而入,屈指一扣,剎那間,無數的冷光襲向明蓮。

明蓮一怔,驟而收手,側身避過,而那襲向明蓮的冷光,便順著原道,襲向原先面對著明蓮的溫御修。

娘親,原先還縮在角落里等死的溫御修,此刻見到這熟悉的冷光,他不知哪來的力氣,頓時縮下腦袋,從地下翻滾出去,避過了這冷光。

看向來人,他當真是松了一口氣。

方才若死在明蓮手里,那是命,他信了。但若死在容惜辭的手里,那是他倒霉,他可不要信這命。

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溫御修這下連臉皮都不要了,趁著這兩個遠攻高手對敵之際,他連滾帶爬地在他們的指氣與琴芒中躲閃,一邊啃著雞腿,一邊湊到飯桌那處,取回他的武器。

丟掉了手里的雞腿骨頭,溫御修順了順氣,覺得內心的燥熱漸漸緩解,全身都恢復了不少氣力。唰地站了起身,一邊撢著衣衫上的灰塵,一邊看向外頭,只見原先堵住房門的守衛,都被容惜辭放倒了,疊羅漢似的堆在一塊,也不知容惜辭用的什麼法子。眼看著兩人打得是不分上下,溫御修發覺容惜辭沒有要敗的跡象,便坐了下來,將印著明蓮唇印的酒杯取過,忍著惡心抿了抿那唇印,又舌忝了一輪自己的雙唇。

做完這一切後,許是心里得到了安慰,他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呼吸吐納,運起功力平復內心的躁動。

容惜辭余光輕落溫御修身上,方才救他時,便感覺到他呼吸不順,想來是中了些不知名的藥,是以也未惱他不來幫自己,由他療傷。

哪知,剛把這余光收回未幾,便听明蓮突然將語調一揚,喝道︰「溫郎!」

被他這麼一喝,容惜辭也被嚇住了,這琴弦差些就扣不穩,但想到這會是明蓮的奸計,他又繼續彈琴,不顧身後的溫御修。

哪知曉這次,殺紅了眼的明蓮回過神來,目帶焦急地道︰「容惜辭,我未騙你,溫御修吐血倒地了

「成了,方才你還想殺他,這會兒他吐血倒地,你不當是開心麼。現下,做戲給我瞧呢!若非方才我肚餓去膳房尋東西吃,知曉溫御修已去過,卻不見人影,方趕來這里,只怕溫御修早死了溫御修身在容惜辭的背後,容惜辭瞧不著,加之現下一心對敵,更感覺不著溫御修現狀。

明蓮把唇一抿,這目光里都放出了幾分焦急︰「我未騙你,不信你朝左倒退五步,便能踢著他了。起先我不過是想捉他,逼他行事,從未想過殺他

「屁話!」容惜辭扣指撥弦,又是幾道琴芒攻向了明蓮,將他打退了數步,「你若真有心救他,為何你不收手

「你不收手,我如何收手,在這兒等你殺死我不成!」明蓮喝了一聲,指氣打開了琴芒,但在動作間,卻未將指氣打到容惜辭的身上,反攻為守。

容惜辭漸漸地有些動搖,但手里的攻勢不減,為了確保溫御修的安危,他還是听明蓮的朝左倒退了五步,驀地腳跟便給撞上了一樣東西。

「咳……別踢……」虛弱的聲音響起,可見倒地之人的無力。

駭然心驚,容惜辭大喝一聲︰「明蓮收手!」同時刻,他將手里的攻勢收回,轉過了身。

明蓮也未再有攻擊,停下了手,奔了過來。

容惜辭抱起溫御修,只見他雙目渙散,嘴角驀然流出了黑血,呼吸都帶著虛弱之息。

「御修!」容惜辭一邊運起功力到溫御修的後背,一邊按手搭脈。

結果,這麼一瞧,渾身大震。

「中毒了!」

「怎地可能,」明蓮也驚住了,下意識地便開口道,「紅香我控制得極好,若非我控制或身受重創,斷不會發作的!」說完,他好似後悔道出這毒藥一般,立時住了嘴。

此刻容惜辭一心撲到了溫御修的身上,明蓮的話多少都未放在心底,他皺著眉頭道︰「溫御修體內有兩種毒,一種似是剛入體不久的,一種應是你的紅香

將溫御修抱起,盤腿坐好,喂他吃下解毒丹後,容惜辭快速抽出金針,給他刺穴解毒。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溫御修的臉色由黑氣恢復了一些血色,但看他的臉色,可見這毒未能散盡。

「該死,你這中的是何毒!」容惜辭收針,怒道。

明蓮的臉色也不好了,他從未想過要殺溫御修,溫御修這人是他難逢的敵手,相處之間,自己對他生出了一種惺惺相惜之感,即便是方才,也只是想著逼他就範。明蓮急了,冷聲道︰「你不是自忖神醫麼,連自個兒的情人都救不了,要你何用!」

語落之時,容惜辭臉色竟忽然大變。

要你何用……要你何用……

——「你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肩不能擔,貨不能挑,要你何用!除卻這張臉,何用都無,倒不如將你賣了,尚得一些錢!」

這句話曾經是他心頭的瘡疤,卻沒想,竟然在今時今刻被人以另一事提起。

是啊,要他何用,枉他自忖為神醫,卻連自己的情人都救不了,只能用普通的法子解毒,一點用都沒。

溫御修感覺到了容惜辭變化,掙扎著睜開眼,握住了他冰冷的手︰「無妨的

便在容惜辭出神之時,明蓮已喚來了閣中的大夫。

不多時,大夫便把好了脈,眼珠子轉了一圈,在明蓮的授意下,跟著明蓮到了一旁,悄聲將診斷的結果道出。

容惜辭一直蹲在那里,怔怔的出神,好似一點兒都未將這診斷的結果放在心底。溫御修見之,知曉明蓮的話傷了他,便勉力地拍他的背安撫。

察覺容惜辭的出神,明蓮點頭讓大夫說出結果。不論溫御修身上突來的毒是如何中的,但其身上有紅香不假,他可不想大夫無意中透露出關于紅香的解法之事。

大夫低聲恭敬地將溫御修的情況道了出來︰「稟閣主,溫公子,身中了兩種毒,一種乃是紅香,一種乃是隱香

「隱香?!」雙瞳驟而一縮,明蓮的聲音不自禁地拔高了幾分,但很快鎮定下來,掃了一眼埋在溫御修懷里的容惜辭,繼續低聲令道,「救他

大夫一怔,遲疑地問道︰「敢問閣主,要兩種毒都救麼

明蓮把唇繃出一條薄線︰「不,救隱香,紅香留著

「可是,」大夫道,「這隱香的藥引誅心已沒有了,閣主這……」

明蓮揮手擋下了他余下的話︰「不必用誅心,此前我已尋到了替代的藥材,你一會拿我令牌去尋齊長老,便說是得我的令,要取隱香的解藥。切記,這解藥的制法不可外傳

「是,老夫省得接過明蓮遞來的令牌,大夫同明蓮說了一些注意的事項後,便轉身告退。

行回溫御修與容惜辭兩人身邊,明蓮略帶鄙夷的看著容惜辭。他原以為溫御修體內的紅香已被容惜辭所解,此前俱是故作未解,而向他討解藥試探,卻未想,真真是一直未解。如今細想起來,從始至終溫御修都是被他掌控在手里,為了活命與令牌,而不得不來到千香閣里。

「嗤禁不住嘲諷出聲,他往日實是太高估容惜辭了,若非因著溫御修對他的相護,他焉能活到今日。成日里便知闖禍、玩鬧,治病倒未治,禍倒惹了一堆,除了那嘴皮子和武功,尚有什麼可以同自己匹敵的,真不知溫御修看上他什麼。

听見了明蓮的嘲諷聲,溫御修將容惜辭的身子摟緊了幾分,輕拍著他的背繼續安撫︰「無妨,你切莫自責,你雖救之不了,但至少是有心救人的,總比害人來得好

這話一語雙關,暗諷明蓮下毒害人。

「嗤,」明蓮不屑地冷哼一聲,「我若有心害你,我方才便不會費勁心思給你下恁地多藥了言下之意,便是你突然中的毒,不是我下的,我沒那心思去害你。

「咳咳,誰知曉呢,」溫御修沒氣沒力地靠著容惜辭,「好端端的我為何會中毒,還不是到你這吃了飯後中的毒

「你若不信我,我多說也無益。你身上本便有我下的毒,何苦再下一次,再者,若真想害你,我便不會喚來大夫了。至于你為何突然中毒,因著大夫所說的毒來瞧,蓋因你用了功力所致。若不運功,則不會出現毒發情狀,所幸你運功不多,不若這毒,便會隨同你運功越多,入體更甚,最後死于毒下

溫御修微一沉吸,的確,依著明蓮所說,明蓮下毒的可能性不大,那莫非……

「我說,莫不是你平日里害人多了,是以有人下毒害你,結果害到了我頭上罷輕輕吐出口氣,溫御修恢復了一點精神,邊拍著容惜辭的背邊道。

明蓮抿唇道︰「若果真是如此,為何我一直沒事,你卻有事,我們吃的可是同樣的飯菜

溫御修反駁道︰「誰知你可會是提前吃了解藥,或是百毒不侵

「吃解藥,百毒不侵?」明蓮失笑道,「我若不知是何毒,吃何解藥,你當解毒丹能解百毒不成。至于百毒不侵,你當是如此簡單能練出的麼,若非常年沾染百毒,服過百毒不死,抑或是吃了什麼特殊的毒藥,以毒攻毒,你以為,何人可做到這點。我向來惜命,可不會做那種損自己命的事

身子一震,溫御修驀地將目光放到了容惜辭的身上,容惜辭是百毒不侵之體,如此看來,豈非是要服百種毒藥?但此刻,容惜辭臉都埋進了溫御修的胸口,瞧不清臉色,也不知在想什麼,只能感覺到胸口濕漉漉的,好似容惜辭在垂淚。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背,知曉今日這次,容惜辭心里是受傷了,起先自己吐血倒地,他不知還踢了一腳上來,結果中毒後,自忖神醫的他,卻一點也救不了自己,還被明蓮罵他沒用,素傲的他,自然受不了這個打擊。

便在溫御修安慰之刻,大夫歸來了,將解藥呈給了明蓮。

明蓮倒出了一粒,湊到溫御修的面前︰「呶,解藥,吃罷。以後可得注意些,莫亂吃什麼東西。你當慶幸這一次中的是我們閣中的毒,我尚可救你,下一次,若是中了別個地方的毒,那便一命嗚呼了。嘖嘖,依我說,你還是尋個良醫的好

腦中促而掠過一道光,但轉瞬即逝。溫御修不給明蓮多說傷害容惜辭的話,抓過這藥,看了一眼,拍了拍容惜辭,問道︰「有毒否

探出自己的腦袋,容惜辭半闔著眼,迷糊道︰「喂我

溫御修將藥扔進了他的嘴里,瞧他咂巴了幾下,道︰「無毒,多要幾顆,以免你又毒發

語落,溫御修挑了挑眉頭,示意明蓮。

明蓮無奈,只能冷著臉,將手里的藥瓶遞了過去︰「這解藥不多,僅有四粒,你喂他吃了一粒,便還余三粒,自個兒看著辦罷。我瞧你現下精神也好了許多,早些回房休息罷,來人,送客!」

回到房里時,溫御修意外地發現了一件事。

「嗷,天煞的容惜辭,敢情你方才在那睡覺來著,我尚以為你在那流鼻子大哭!」扯著那濕漉漉的衣襟,溫御修沖著那迷糊揉眼的人大吼。

「唔,吵甚呢容惜辭慵懶地打了個呵欠,緩緩地睜開雙眼,模了模溫御修的臉,「唔,不錯,毒清了。你這身子真是鐵打的,毒不死,尚有余力抱我回來,不錯不錯

一把拍開容惜辭的手,溫御修憤怒地月兌下了外袍,丟到了容惜辭的臉上︰「你娘的,老子斃了你這沒心沒肺的家伙!」

大吼一聲,他撲到了還未將外袍扔掉的容惜辭身上,開始,動手——

撓癢癢!

「哈哈哈,哈哈哈……哎喲喂,哈哈哈,你放手,哈哈哈哈……」

「該死的,容惜辭你個混賬,老子差些死在那兒了,你尚有精神在那睡覺,老子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了,看我今日不宰了你

「哎喲喂,喂喂喂,作甚月兌我衣服,哈哈哈……喂喂喂,放手……哈哈哈……唔……嗚嗚……」

剝光了容惜辭,潤滑了一下,溫御修直接拉開他的雙腿,一個沖刺埋入之處,在身下人的掙扎中時,怒道︰「老子今日中毒損了不少精氣,容公子便陪我雙修罷

「吃鳥去罷!唔唔唔……混……」

容惜辭真覺得溫御修這身子是鐵打的,想想前不久還剛中毒虛軟無力,服了解藥後,這人便有了精神,不但走路腰不酸腿不疼,雙修也帶勁了,足足要了好幾次,才放過人。

翻了翻眼皮,容惜辭沒了力氣,累倒在床上,只能無力地轉著眼珠子望著床頂,看看身側那睡得呼呼聲的人。

抬腳就要踹人下床,但還未踢上,便被人抓了下來。

「怎地,還想踢人不成,容惜辭,你莫得寸進尺,」溫御修睜眼,威脅容惜辭道,「我看你不順很久了,成日里還當自己是什麼了,以為我事事都會順著你……哎喲喂……」

咚——

收回腳,容惜辭同時將被握在溫御修手上的另一腳收了回來,笑眯眯地趴到床沿看被踢下床的人︰「溫御修,你可是忘了我有兩條腿

「……」

揉著站了起來,溫御修手指著容惜辭便要破口大罵,哪知曉容惜辭這嘴一叼,登時便用尖利的小虎牙咬上了溫御修的手,疼得他直跳腳。

于是,此事最終以溫御修屈服在容惜辭的婬威下,乖乖服侍他穿衣,起身為結。

磨了磨牙齒,張口吞下溫御修送來的飯菜,容惜辭咂巴了幾下嘴巴。他為了救溫御修,連半口晚膳都沒有吃,回來時又被溫御修壓榨了一番,這肚子早便餓了。溫御修狗腿地跑去膳房要了一些菜,還挑回了最後一只烤乳鴿給他吃。

「誒,我說,」喂了容惜辭一口菜,溫御修瞟了一眼外頭,壓低了嗓音道,「今日之事,你有何看法

咕噥一口吞咽下去,指著一旁的茶,示意溫御修給自己喂下後,容惜辭才慢騰騰地道︰「不是明蓮下的毒

「那會是何人?怎地我莫名其妙便中了毒溫御修疑惑地道。

「你今日吃過甚了?」容惜辭皺眉問道。

溫御修笑道︰「我能吃甚,你吃過甚,我便吃過甚。不過麼,你是百毒不侵之體,吃了東西,自然沒事,我則不同咯。指不準,我倆都吃過了有毒的飯菜

「不是飯菜容惜辭听完這話,臉沉了下來。

溫御修道︰「你怎知不是飯菜,指不準,這里頭便有毒呢邊說著有毒,這舀了一大勺飯菜的手還邊往容惜辭嘴里送,「毒死你!」

覷了溫御修一眼,容惜辭大膽地將飯菜吃下︰「每日的飯菜我都有驗過毒,我雖百毒不侵,但那只針對我的故事,誰知曉在這兒會不會侵,是以我不敢放膽子來吃

「你驗毒,我怎未見過?」溫御修挑眉道。

容惜辭不滿地道︰「敢問溫公子同我一塊兒吃飯的時候有幾次,又有幾次你歸來時,飯菜恰好送到的

「嘿嘿溫御修笑而不語。確是,這些日子他都被明蓮叫去,好菜好飯地供著,而容惜辭卻獨守空房,連吃飯都是自己去膳房挑的。有時晚上歸來一塊兒吃,容惜辭都已把飯帶了回來,是以他都未有機會瞧著容惜辭驗毒。

「那不是飯菜會是甚?」溫御修不解地道,「既然飯菜皆驗過毒的話……莫非是由體而入的?是燻香?」

「不是,」容惜辭皺緊了眉頭,囁嚅道,「那些東西長期接觸,斷不會突然爆發,反倒可能是……」

「嗯?」溫御修湊過來問。

「我今日,有一樣東西,未有驗毒

溫御修僵住了。

長沉一口氣,容惜辭推著溫御修道︰「那東西我記得你後頭不想吃了,尚留了幾塊,拿過來罷

「這……應不會是那東西罷,你切莫嚇自己了溫御修努力把自己僵硬的肌肉擠出一個笑弧。

「拿過來罷容惜辭毫無神情。

「惜辭……」擔憂的話語從口而出,溫御修輕喚了一聲,但容惜辭堅決要拿,無法,他只能去將那東西拿了過來。

打開盒子,里頭的糕點有些化了,但香味猶存,一如早上吃過的那般。此乃竹清送來的,溫御修遲遲不予容惜辭,便是生怕里頭有毒,如此,容惜辭交來的朋友,便有可能就此友盡。

容惜辭出口一嘆,一字排開金針袋,取出一枚銀針,挑了其中一塊糕點,往下而刺,再拔出之時,銀針上頭已是一片漆黑。

一口涼氣生倒入月復,溫御修訝然。

容惜辭將這糕點一一都試了個遍,發覺俱是有毒。原先拿針的手還有些顫抖,但現下,卻是平靜地刺下去,未有一點遲疑,拿針也極其之穩。

「惜辭看容惜辭淡然的態度,溫御修輕喚出聲。他平日里能陪容惜辭的時候不多,大都是竹清陪同容惜辭聊天、品茶,可如今,知曉了竹清所為,容惜辭該怎辦。以前,穿入容惜辭的故事時,便听他身側的僕從說過,他從未有過朋友,如今好不容易有個朋友,卻沒想竟會害他。

握住了容惜辭冰冷的手,溫御修屢次張口,卻不知如何安慰。

「我無妨,」從胸口吁出了一口氣,容惜辭反手一握,「我不怪他,他有那種身世,會防人也是可能的,只是,我實是想不通,他為何要這麼做。對付你我,他能得到什麼

溫御修抿緊了唇,搖著頭道︰「我也不知,不過,」腦中閃過一道光,他握緊了容惜辭的手道,「但我想,他定非有意的,回想,今日他先是打翻了茶水,後是突說歸去收被寢,這般故意的行為,可能便是在提醒我們勿要……吃,不是……麼……」說到後面,他的音調越來越低,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比起暗示,竹清的行為更像是做賊心虛,緊張不已。

容惜辭看了一眼這糕點,心情十分復雜。揮了揮手道︰「扔掉罷,莫再讓我瞧著

溫御修立時明了他的意思︰「惜辭,你不打算對付……」

「扔罷,他不過是個可憐人

溫御修抿了抿唇,只好站起,將這糕點蓋上,起身便走。

「等等行到將近門口時,容惜辭忽而喊停,「拿回來

溫御修疑惑不已,但還是依言地將糕點拿了回來。

靜望著這些糕點,容惜辭嘆息一聲︰「我一直想做個懲奸除惡、救死扶傷的好人,卻沒想,來到你的故事里,這種人,便成了壞人。既然如此,那便順著這條路,讓我做個害人的好人罷

第二日一早,還在廳里同手下商討要事的明蓮,便暗中得到下人的稟報,說是溫御修同容惜辭兩人在門外等候要見他。

想著兩人也不會做什麼,明蓮便在商討完後,開門將兩人迎了進來。正見溫御修與容惜辭兩人一臉凝重,而溫御修手里捧著一個盒子。

溫御修先一步道︰「明閣主,在下雖非你的男寵,但既然寄住于此,同你交易,那麼在下若是權益受損,不知明閣主該如何作為

明蓮此時猶有些犯困,也未察覺到溫御修此話何意,打了個呵欠,悠閑地道︰「既然是在我千香閣,我自然會庇佑你等,若是權益受損,我自會給你個交代。

「甚好,不知明閣主,對于給我下毒之人,會作何交代?「

「噗……「一口清茶還未入喉,明蓮就把它給噴了出來。

嗆咳了幾聲,明蓮盯著溫御修道︰「莫非你尋到了下毒之人?「

容惜辭模著自己的白玉琴弦,問道︰「明閣主,這反應那麼大,莫非,這毒乃是你下的?「

「咳,「明蓮一揩嘴上的茶漬道,」呵,昨夜不是說了,並非我麼。我只是對你們一大早來尋我,只說此事而感到好奇罷了。「

越是這般為自己狡辯,越讓人覺得可疑。溫御修同容惜辭對視了一眼,相互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煩請明閣主,將害我中毒之人交出來罷溫御修震聲一喝,頗有懷疑明蓮私藏人的氣勢。

明蓮不為所動,挑眉問道︰「何人?」

「竹清

鎮定地吐出兩個字,與之容惜辭淡定所不同的,是明蓮微縮的瞳孔。

「他?」聲音一沉,明蓮的容色微霽。

「不錯溫御修頷首,將手里的盒子打開,「此乃昨日竹清送來予我們嘗的糕點,惜辭已驗過,里頭確實有毒

看清手下捧上來的糕點後,明蓮身有一震,再度鎮定而言︰「我如何得知,這不是你們事後下的毒,好來暗害竹清

听到他對竹清的袒護,容惜辭冷冷一笑︰「你們閣中的大夫不是挺厲害的麼,去讓他查查唄。不過,明閣主,您是自忖身份之人,切莫做那等偏袒之事的好,這兒可是有諸多人在盯著您瞧的呢。若是您私下亂搞些甚,小心被人笑話言下之意,便是你甭想做什麼小動作,不若被人發現,會影響自己的聲譽。

明蓮瞟了眼周圍看熱鬧的長老等人,暗恨自己未將他們遣散,臉上卻強笑︰「自然,我不會做甚。傳大夫

未得多時,大夫到來,將這些糕點逐個驗了個遍,恭敬拱手對上明蓮,欲言,卻被容惜辭打斷。

「誒,你對著他說甚呢,出事的人是我們,論理是同我們說才是

明蓮輕揉額際,朝大夫揮了揮手:「告知他們罷

大夫抱拳同溫御修兩人道了個禮,慎言道︰「糕點上的毒,乃是我們千香閣特有的隱香。此毒潛伏在體內,一般無事,但若是運用功力,那便會有中毒之兆

「噢,」容惜辭微一頷首,「隱香?那是溫御修昨日中的毒麼?」

「正是。

「如此,」容惜辭眉尾挑了個度,「明閣主,該如何辦,想來您已知曉。若非我們發現及時,溫御修早登天了。屆時若被有心人說千香閣看管不利,殺人下毒之事時有發生,那可是大大不妙

「呵,」明蓮不動聲色,捧起香茗,目中放光,「此乃我千香閣里,不知有心人如何說言下之意,便是我是一閣之主,讓他人噤聲的本事還是有的。

揮手讓人將竹清帶過來,明蓮笑道︰「與其說我看管不利,倒不如說,容公子看人的眼放犀利些,這私下交好之事,我可管不著,不若一會兒你們又得說我多管閑事

容惜辭臉色一沉,這明蓮倒也厲害,說得一點也不差,輕巧地將矛頭指到了交友不慎的自己身上。

容惜辭猶想辯駁,便見溫御修拉住了他的手,輕輕一按,搖了搖頭。

身子一頓,立時反應過來周圍還有明蓮的手下,容惜辭趕忙噤了聲。輕掃一圈,發覺那些人臉色平靜,倒未有因明蓮被他暗諷一道而生氣,瞧來當真是怪異。他原以為,明蓮在這故事里便是帝王般的存在,說天便是天,說地便是地的,卻未想,竟非如此。

未過多久,低垂著頭的竹清便被帶來,看到容惜辭時,立時將眼別了開去。攏在袍袖里的手,攥得緊緊,身子抖如寒風中的落葉。

從他心虛動作而瞧,已是在承認他的所為。

然而,另他們吃驚的是,竹清竟然矢口否認自己在糕點里下毒。

「我未下過毒!」听完明蓮以及容惜辭的闡述,竹清毫無遲疑便厲聲對在場眾人辯駁。

「你未下毒,敢問這糕點中的毒是從何處來的明蓮皺眉問道。

竹清拂袖道︰「我怎知從何處來的,總而言之,我未下毒,你們切莫冤枉我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對著容惜辭說的,顯然對容惜辭的說辭有所懷疑。

明蓮一揉眉心︰「大夫言道,在糕點上發現了溫御修身上的毒,罪證指向了你,你若當真是被冤,不妨尋出個證據以證你並非下毒之人

「我……」竹清頓在了那里,支吾了半晌,卻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忽而轉口道,「若果真是如此,為何容惜辭未出事

容惜辭指著自己的鼻頭道︰「我若能輕易便被毒翻,我不知死在這兒幾次了他這話說了同沒說一般,但說得極其巧妙,又有影射之意,讓人也找不著錯處辯駁。

但竹清卻不依,繼續道︰「說了等同沒說,你有何證據證明不是你們先下了毒,再害我的

「沒有,」容惜辭老老實實地道,「但我有證據證明是你先下了毒,再害我們的

瞧著好友同自己作對,竹清震驚之余不免生出幾分慍色,說話生硬了幾許︰「證據何在?」

「呶,那糕點不便是了麼。你將其送來後,溫御修欲吃之時,你打翻了茶水,後又假借收被寢的借口離去。昨日里天氣陰沉,斷不適合曬被寢,且淺閣外,並未搭建晾架,更莫說曬被寢了。而我們倆是閣外的來客,去何處弄來隱香這等閣中毒藥,再者,我不至于故意下毒給溫御修,再來害你罷,我吃鳥吃撐了不成。若真有心害你,直接給你下毒了事,至于鬧到這兒來麼

「你……」竹清被哽得無法言語,死盯那糕點,沉吸道,「總而言之,我並未下毒,我也不知這毒從何處來的,你愛信不信

「嘖,」明蓮插話進來,含三分深意地睨著竹清,一字一句慢慢而言,「竹清,雖說你是我的心頭好,但說話還是得注意些。若是你做的,便認了,若非你做的,便提供證據來。你再好好細想細想,這糕點先前可給何人踫過不曾

這嘴上是在嗔怪竹清,便從語氣來瞧,明蓮明顯是在偏頗竹清,欲幫他開罪,容惜辭耳聞,便知他話中有話,但奈何明蓮並未說錯,自個兒在這人多的地方亦不好反駁,只得將辯言生咽入月復。

經此一提,竹清登時便悟了︰「是了!這糕點乃是紀淪送予的,我不想吃,便轉送給容惜辭他們了

「不想吃?」溫御修不悅挑眉,「起先你同我們說你那處還有,方會送我們一盒的,怎地這會兒便變成不想吃了。敢情你是故意送予,欲毒我們

皓齒在唇間留下一道白,竹清辯駁︰「我若說是不想吃,豈非有將自己嫌棄之物送人之疑,如此,你可會接受

溫御修一頓,頓時說不出一言。

眼看著自身好友不站在自己身側,竹清心底一陣陡涼︰「明閣主,此事請明察,我並未下毒害過他們,您不妨請出紀淪來對峙

明明被告之人是竹清,但他卻比任何人都鎮定,容惜辭與溫御修不禁面面相覷,疑慮究竟下毒者可會是竹清。

明蓮依言把手一揮︰「去將紀淪帶來!」

「是!」侍衛響亮應答,轉身便離,但明蓮一聲「且住!」喚回了他們。

「閣主尚有何吩咐?」

明蓮臉色微沉,撐頷思忖道︰「紀淪並非如此好帶來之輩,你過來,我同你說該如何對付他

侍衛之首恭恭敬敬地低頭行到明蓮面前,傾听附耳話音。

明蓮說話聲極其之小,立于堂下的容惜辭兩人自然听不到他說了什麼,只是意外看到侍衛的余光偶有落于他們倆身上,讓他們一頭霧水。

紀淪很快便被帶了過來,容惜辭兩人見到,都怔了怔。原來這紀淪,是當日強行將竹清帶入淺閣辦事的男子。

一听聞此事,他登時便是拂袖震怒︰「簡直一派胡言,我同這兩人互不相識,為何要害他們

明蓮冷意漫上臉龐︰「這糕點果真是你送給竹清的麼

紀淪一頓,把臉一偏,目光閃爍︰「是,不錯

「呵,」明蓮竟在此刻笑了,他閑適地翹起腳,撩起了長發,「紀淪,你好歹是與西城城主的親子,莫非城主他未告知你,將他人送予之物,轉贈于他人乃是失禮的行為麼!」

砰地一記,明蓮重拍椅背喝道︰「這糕點,乃是我派人送予你之物,你不吃便罷,竟轉送于他人,當真是不將我放在眼底!」

紀淪渾身一震,唇抿成了一條薄線︰「既然是閣主贈與我,那便說明此物已歸我,這物去何處,當由我而定

「如此說來,紀淪,你從一開始便想著下毒害我麼!」順著明蓮的喝聲,竹清不敢相信地看向紀淪。

紀淪怒道︰「我說我未下過毒,即便將糕點轉贈于你有錯,但我未曾想過要害你

「呵呵呵,」竹清笑道,「你送予我糕點後,我便轉手送給了容惜辭兩人,期間我是一口都未吃過,除卻是你,尚會是何人!」伸手怒指,喝出聲,「若非我轉贈他人,只怕我怎地死的都不知曉,你好狠的心!」

「呸!」紀淪啐了一口,怒罵道,「你這賤|人,做戲倒是做得挺好的!這擺明便是你下毒害人,結果反倒咬我一口!狗娘養的,你這賤|人果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竹清被辱得臉色一白,禁不住反駁道,「枉你為與西城城主之子,卻做那等強人所難之事,簡直侮辱正道之名,你……」

「夠了!」猛拍椅背,明蓮唰地站起,拂袖一撢,「孰是孰非,只需去查何人的房內有隱香便成!」

此話一落,紀淪竟大喝了一聲。

「明蓮,你這是何意!」

作者有話要說︰究竟是誰下的毒呢(≧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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