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而有一股特別的味道啊?」丁詩詩站在松山別墅的臥室里,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什麼味道?」黃文斌嚇了一跳,難道是和劉香蝶在這兒胡天胡地留下了味道?沒道理啊,明明把床單什麼都換過了。臥室的通風系統很好,開到最大的時候,一分鐘都不用就可以把房間里的空氣全換一遍,從事情發生到現在,應該換了有好幾百遍,怎麼還會有味道。
「錢的味道!」丁詩詩大叫,「你這家伙下這麼大功夫,張利華這事肯定能賺很多錢!」
「喂喂,我是為了兄弟情誼好不好!」黃文斌辯解說,「張利國那家伙,實在是太過分了,居然讓自己兒子撞自己兄弟!簡直就是沒人性,我是基于義憤,所以才決定替天行道。你沒看見張大哥多可憐,渾身上下都插滿了管子,躺床上生死未卜。」
「是啊,張大哥是很可憐,張利國毫無人性。」丁詩詩說,「你要報仇,直接找人吧張照打死不就好了。還這麼大費周章,先買蔓莎服裝,再買東升,你現在事情多著呢,又要建學校又要開發房地產,不是能賺大錢,怎麼會花這麼多精力!」
「你真是太小看我了!」黃文斌說,「我只是為了完成張利華大哥的心願而已。」至于賺錢什麼的,那只是次要目的,能賺到固然是好,就算賺不到,那也……那也是絕對不行的,開什麼玩笑,調用好幾十億現金用上好幾個月啊,光是利息就要好幾個億,不賺回來怎麼能行。
「哎,張大哥也真是可憐。」丁詩詩嘆了口氣說,「誰想得到張照這麼喪心病狂。以前只覺得他這個人有點吊兒郎當,居然是個神經病殺人狂。我還跟他吃過好幾次飯呢,真是太危險了。我們什麼時候去看張大哥啊?」
「過兩天吧,他剛動完手術,需要靜養。」黃文斌說,張利華喉嚨被切開插了管子,連話都說不了,整天閉著眼楮昏昏沉沉的,叫他也不搭理,也不知道是昏迷還是睡著了還是醒著,也不好去打攪人家休息。
「真是太慘了,好好一個人,怎麼被車撞一下,就變成這樣了呢,以後還真是要注意安全,就算在什麼地方也不能疏忽,難怪你去市政府都帶著保鏢。」丁詩詩感傷了好一會兒,「他到底什麼心願未了啊,你給他看的紙條,上面寫著什麼?趕緊拿過來給我看看啊。」
「吶。」黃文斌把紙條給丁詩詩看。
丁詩詩迫不及待的展開紙條,上面寫著一串數字‘00022’,「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一個編號。」黃文斌說,「蔓莎服裝的合同編號,這是蔓莎服裝創立以來,簽的第二十二個合同。」其實也不一定是第二十二個,這些編號不能當真,有些不好的數字會跳過去,很多人喜歡跳4,比較西化的會跳13,有些合同又會作廢,總之這的確是編號很靠前的合同就對了。
「第二十二個合同?」丁詩詩想了一會兒,「蔓莎服裝注冊日期很早,不過開始的時候沒任何經營活動,應該也不會有合同。啟用做生意,應該是前年還是大前年,也沒听說蔓莎服裝有什麼大客戶啊,難道他那時候有個客戶發達了,根據簽訂的合同能賺一大筆?」
「這個……」黃文斌正想解釋。
丁詩詩一拍黃文斌的大腿說︰「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黃文斌問,怎麼就明白了?難道丁詩詩以前看過這合同?
「肯定是前幾年張家老爺子開拓了一個客戶做高風險業務,所以用蔓莎服裝的名義簽合同,現在越做越大,成為重要客戶,可是合同關系還在蔓莎。只要把這個重要客戶搶過來,就可以給神弓集團重創!」丁詩詩越想越對。
「那個……」不得不說丁詩詩這個猜想很合理,雖然是錯的。
「是哪一個客戶啊?神弓集團以玩具出口為主,肯定是這方面的。莫非是格林兄弟?他們要的玩具最多數額最大,不對啊,格林兄弟和神弓集團合作十幾年了,沒道理讓蔓莎服裝來簽合同。塞西爾和奧利弗也很大,不過要說利潤,應該是伊芙琳集團最高,下的單子都是高科技玩具,一個利潤就是上千,伊芙琳還轉讓不少技術給神弓集團呢……到底是哪一個?」
「哪一個都不是。」黃文斌說,「壓根就不是這麼一回事。」
「那是怎麼回事啊?」丁詩詩問。
「我們先去蔓莎服裝吧,你見到合同原本,不就什麼都明白了。」黃文斌說,上次他去蔓莎服裝,還是丁詩詩帶著去催債,那時候蔓莎服裝是一個完完全全的空殼公司,公司里一個人都沒有。張利華也貌似人畜無害的住在一間小房子里,每天喝喝茶抽抽煙過日子。這才叫物是人非,滄海桑田……不對,那也是一年前。
「好啊。」丁詩詩說,「我先睡一覺,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累死我了。」
黃文斌沒坐過長途飛機,覺得有些難理解。在飛機上不是已經睡過了嗎,為什麼會累呢?要說丁六根那樣坐經濟艙,位置小座位窄不舒服,十幾個小時下來當然會很累。可丁詩詩坐的是頭等艙啊,位置很大,有足夠的地方躺著睡覺,飲料酒水隨便喝,為什麼還會累呢?
丁詩詩一覺睡了快十個小時,醒來又讓黃文斌交了好幾次公糧,這才啟程去蔓莎服裝。現在蔓莎服裝在城市中心租了一個寫字樓當辦公室,雇員也多了很多。他們早就得到了消息,整家公司都已經賣給了黃文斌,今天新老板來視察,個個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來迎接。
黃文斌的車子一到門口,管理層呼啦啦全都圍了上去,拼了命的往前擠,都想在黃文斌面前留下印象,臉上滿是媚笑。黃文斌皺了皺眉,張利華顯然沒把他們教好——跟新老板獻媚沒關系,可是獻媚獻得這麼亂七八糟的,像什麼話。
丁六根到東升視察,大家都很有秩序的獻媚,最前頭是四個副總,外圍是經理副經理,主任們在中間,分門別類的獻媚,非常有秩序,恰到好處的表達心中的敬仰之情,還要說說同僚壞話,免得丁六根以為下邊人結黨營私。
哪像這幫人,一點秩序都沒有,亂糟糟的看著就不舒服,還搶著說話,搞得好像菜市場一樣,壓根听不清楚說的什麼。鬧得黃文斌發脾氣,「你們都很有空嗎!沒事情做啊!都回去干活,我叫到誰,誰到董事長辦公室匯報工作!」
董事長辦公室地方不小,張利華如果不在家里,一般就在這兒處理公務,所以也用心布置了一番,放了一套紅木家具,特別是那一個寫字台,大得可以用來當雙人床了。丁詩詩坐到桌子上,擺出一個誘惑的姿勢,盡情展示修長的雙腿。
「別鬧!」黃文斌沒好氣的說,「快下來。」
「你不愛我了。」丁詩詩嘟著嘴唇說,「以前一看我的腿都恨不得立即撲上來的。」
「剛才在家里不是撲了好幾次嗎!」黃文斌才沒空理她,這時候嫌黃文斌不肯撲,真撲了肯定又說他不憐花惜玉,剛做了幾次到這里又要。在辦公桌下面找了一會兒,模出一支鋸短了的霰彈槍來,居然還是上了子彈的,隨時可以激發。這張利華也太夸張了,居然連這樣的手段都上了。
「不會吧!」丁詩詩嚇了一跳,「怎麼還有槍?」
「他也早防著張利國下手了。」黃文斌感嘆說,「沒想到還是中了招啊。」
「這是溫徹斯特霰彈槍啊,他從哪里弄來的。」丁詩詩接過槍看了看,順手就把所有子彈都下了,「這可是經典紀念版,美國要好幾萬美金一支呢,還沒地方買,鋸了槍管真是暴殄天物啊。」
「大概是以獵槍的名義進口的吧。」黃文斌說,手槍管制很嚴格,霰彈槍卻松得很,山區很多人有,都是用來打獵的。警察收了好幾次,每次都能收好幾百,可始終沒收完。現在環境好了,山上野豬繁衍生息,經常下山破壞農田,有時候還會傷人,不打不行,警察們也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太可惜了。」丁詩詩越看越喜歡,「這槍我們拿回去吧。」
「我們又沒有槍證,拿回去干什麼。」黃文斌說。
「有啊,金隊長有的。」丁詩詩說,「拿回去收藏也好嘛。」
黃文斌一怔,才想起來果然如此,不但金隊長,甘白龍也有槍證,可以合法持槍。不過真想拿槍,光有個槍證還不行,還得去公安局申報用途,一般而言,是絕對不會批準的——萬一要是有人拿著這槍凡事,批準的單位上下都有連帶責任。
「還是扔了吧,也不知道這槍是從哪里弄回來的,萬一有前科怎麼辦。」黃文斌說。
「張大哥怎麼會用有前科犯過案的槍呢。」丁詩詩說,「就這麼說定了,我拿回去收藏,你去給我弄個許可證啊,反正你和公安局的熟。」轉頭一看黃文斌整個人都鑽到桌子底下去了,奇怪的問,「你在下面干什麼呢?」
「找東西呢……找到了。」黃文斌終于模到了張利華的保險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