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利國笑了笑,「老三啊,他能有什麼大事。」話是這樣說,他還是站了起來,朝著黃文斌看了看,「前一陣子,在我弟弟家里,犬子和你有些誤會,本來也沒什麼,年輕人嘛,都火氣盛。」
說到這里就停了下來,讓黃文斌很是辛苦,這半截子話算什麼啊,本來沒什麼,意思是後來有什麼了?再說什麼叫做我兒子在我弟弟家里和你有些誤會,說得好像他們張家團結一心,黃文斌是來搗亂的外人一樣。
「張總,你吃的紅丹,里面的有效成分是偉哥。」黃文斌直接了當的告訴他。
「什麼?」張利國呆住了。
「你吃的紅丹,里面放了偉哥。」黃文斌重復了一次。有錢人喜歡上師,喇嘛,高僧,道士,固然是想求長生,但這個目標虛無縹緲,難見成效。另外一個很容易就能見成效,有錢人也很追求的,就是房中術。
吃有山珍海味各地名廚,穿有訂制名牌服裝,住有豪宅大院,行有百萬千萬的豪車,這都是有錢就能拿到手的,可是女人方面的享受,有錢人固然可以蘿莉熟婦御姐人妻模特歌星喜歡什麼樣的找什麼樣的,喜歡多少就找多少,但如果自己的器具不利硬不起來,再多的美女有什麼用?
而有錢人之所以能成為有錢人,就算是官二代富二代,也得四處結交關系,努力維持,自然是煙多酒多,又沒什麼時間鍛煉,身體自然不好,工作又忙,下面雄風仍在的沒幾個。
要說正途,當然是戒煙戒酒生活規律積極鍛煉,可是有幾個有錢人能做到呢?于是這些上師喇嘛高人們就出場了,先來忽悠練我這個能夠白日飛升,不過誰也沒見過有人白日飛升對吧?只能說我這個需要的資質很高,你只要堅持練習(並捐助大量錢款),一定能成神仙。
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飛升暫時還不行,但效果肯定是有的,練精化氣練氣化神煉神還虛,最基礎的就是這個精,練了我的功,精力大漲,連精水也會增多,功能大大增強,別說一夜七次郎,就是十七次郎,二十七次郎乃至一次郎都不在話下。
而有錢人呢,既然跟著誰修煉都是修煉,誰說長生都只有說,沒人能夠拿得出確實的例子,那當然是跟著能增強能力的修煉。就算最後沒修成長生,起碼活著的時候享受夠了,誰都不願意對著一屋子美女無能為力。
從古到今都是這個道理,所以高人有雙修,番僧有歡喜佛,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民間傳說,什麼吃牛鞭啊拜陽元石啊。現代醫學昌明,反而給了這些高人們更厲害的手段,用現代科技表演魔術冒充異能的有之,用現代藥物冒充神藥的有之。
張利國信的這個道士就是其中一例,把偉哥摻在玉米粉里,加上顏色,號稱用了什麼什麼神藥。張利國一吃,果然勇猛了不少,于是死心塌地供奉著道士,還跟著打坐練功,好幾年以後才被人拆穿。
「你胡說八道什麼!怎麼能這樣污蔑仙師!」張利國勃然大怒。
「你想知道我是不是污蔑,拿紅丸去化驗一下就知道了。」黃文斌說。
「好!我現在就叫人化驗。」張利國說,「你不知道我認識化學成分化驗室的負責人吧?我一顆紅丸送進去,一個小時就能化驗出成分來!」
「我當然知道啊,今年神弓集團全面采用的安全涂料,就是這個化學成分化驗室研究出來的吧。」黃文斌說,這種新調料在安全性上面其實沒什麼突破,但是價格便宜了很多,能夠節省一大筆開銷。
「看來你還真是下了功夫啊,我們這安全調料還沒全免鋪開使用呢。」張利國驚疑不定,這人是張利華的人,黃文斌知道了,張利華自然也知道。雖然說研制新調料不算什麼機密,可決定今年就全面鋪開使用這種涂料,那是前幾天才做出的決定。這算是張利華來示威了?
「好吧,我就拿去化驗一下。這可是仙師給我的仙丹,我也不跟你多算,一枚就十萬塊,要是你胡說八道,可別怪我不留情面,這十萬塊你一定要賠給我!」張利國其實已經留了情面,既然是跟著張利華的人,十萬塊也不算什麼。
「當然。」黃文斌的確不把十萬塊放在眼里。
張利國哼了一聲,走到大班桌之前,打開保險櫃,從里面拿出一個紅木盒子,又掏出一把鑰匙來打開紅木盒子,里面是十幾顆包裝得嚴嚴實實的藥丸。他拿出一顆,交給道童,「你給我送過去實驗室,讓他們立即分析出結果來,看看里面有沒有偉哥。」
「是老板!」道童答應一聲,接過藥丸就飛奔而去。
「你今天來,究竟是干什麼?」張利國問,「我那弟弟又出什麼妖蛾子了?」
「是這樣的,乾坤進出口公司,委托我們公司出口兩萬條褲子。」黃文斌說,「可是有一個偶然的機會,我發現乾坤進出口的總經理蔡致遠,和別人說是交了給我們二十萬條褲子代理出口。二十萬,不是兩萬!」
「所以呢?」張利國腦袋高速思考,嘴里裝作毫不在意。
「我听說這一筆業務,雖然利潤很豐厚,但是簽的合同很苛刻吧。交貨的時候要是少了一條,就要賠給訂購方800塊錢,這要是少了十八萬條,不是要配一億五千萬了?」黃文斌說。
「那也是我們神弓的事,和你們東升沒關系啊。」張利國說。
「當然有關系,他肯定要篡改收貨單,說我們收了他二十萬條褲子。」黃文斌說,「雖然最後能夠弄清楚,但途中肯定會損害我們的商譽。我們東升視信譽為生命,肯定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神弓的信譽當然更加要緊,要是張利國剛剛接手,就鬧出十八萬條褲子失蹤的鬧劇,還要賠給對方一億五千萬,拿張利國就別想干下去了。他在神弓的股份不過是二十多,還不滿三十,張利民也有二十多,只比他少一點點。
張利國一直在神弓集團掌握大權,收賣的人多,得罪的人也多,本來以為董事長選舉會大獲全勝,沒想到張利民居然把反對者都串聯起來,差點就翻了天,把張利國嚇出一身的冷汗。現在他只是頂替他父親剩下任期的臨時董事長,過幾個月任期完了,還要再選一次。現在張利國正是收買壓制敵對勢力的關鍵時期,可千萬不能出什麼差錯。
「那好吧,這事我會去查。」張利國平平淡淡地說,「要是真的,自有一份謝禮送上。」
「要是前兩天我剛來的時候,現在去查,大概已經晚了吧。」黃文斌說。
「什麼晚了?」張利國問。
「那個……蔡致遠前兩天請了假。」高主任臉上滿是汗水,「說想去香港,把護照要了回去。」身為神弓集團的高管,必須把旅行證件交到公司,尤其是蔡致遠這種分公司的一把手,處在很容易就挪用資金的位置,更是被嚴厲監視——理論上是這樣,實際上這個制度早就名存實亡,高管們隨隨便便就能把護照要回來。
這是以前剛開始做外貿時候的規定,分公司高管們能夠弄到簽證,說不定會叛逃出國,影響整個神弓集團。現在大家拿著幾十萬的年薪,開著上百萬的車子,出去旅游都被歐美認為是土豪,誰還稀罕叛逃呢?
張利國自然也知道這個情況,世界上這是他有意縱容的結果,作為對公司高管們示好的一部分,當時誰能想得到居然會有人真的想要出逃。這也不妨礙他推卸責任,「你怎麼辦事的!去香港拿的是港澳通行證,和護照有什麼關系!明天你不要去越南了,去非洲調研……一年!」
「我……」高主任欲哭無淚,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是也未必是真的。」張利國心里還有萬一的指望,拿出手機來撥了蔡致遠的號碼,響了好一會兒之後接通了,他心里頓時放了一半的心,要真是叛逃,怎麼還會接電話,「老蔡啊,你在哪里?」
「我在美國呢。」蔡致遠說,「張總,小黃把事情和你說了嗎?」
張利國心里咯 一下,「黃文斌在我這里。」
「那真是太好了,我正在寫郵件呢,這電腦的事情,我還真是不擅長。」蔡致遠語調很是愉快,「小黃和你說吧,我就不用寫那麼詳細了。先這樣吧,我這邊有兩個大洋馬等著我呢。」說完就掛掉了電話。
張利國臉色陰沉不定,蔡致遠居然敢掛他的電話!就算以前他不是董事長,只是董事長的兒子,蔡致遠也不敢如此放肆。現在看來,蔡致遠真的是除了大問題,很大的問題。「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問黃文斌。
「蔡總和我提過,他覺得現在錢太少,想移民。」黃文斌說。按照蔡致遠原來的計劃,是要打時間差,他得留在國內周旋,一旦真想泄露,張利國肯定不會放過他。既然現在有了黃文斌這個同謀,他就先一步跑到美國去,君子不立危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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