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覆山河•血色涼歌 第二十四章 陰謀

作者 ︰ 自由精靈

更新時間︰2012-09-22

一個人,強大到了極點,那便是神。

鬼哭,天驚,地動,山搖。

每一個人,在第一眼看到夜璃歌時,都不由深深為她的氣勢所懾服。

包括心性清冷,風雲無定的傅滄泓。

尤其,是在她心最堅,意最定時。

那股氣勢,銳難抵擋!

傅今鋮震顫了!

真真正正地震顫了!

這些年來,他縱橫權場,成日里勾心斗角,滿手血腥,早已不識得什麼是光明,更憎惡所謂的仁善。

卻依然被這個女人的氣勢所懾。

她的強,到底哪里?

這是他的國,他的皇宮,他的地盤,在這里,他是絕對的主宰,卻拿一個孤身闖入的女人,毫無辦法。

緩緩地,傅今鋮抬起右手,袖中一管烏黑的槍口,對準那個女人的胸膛——他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刀槍不入之人,或許,這些冷兵利器傷不了她,但是這管傳自海外的火器,足可以轟開她柔美的身體!

槍聲響了。

一道人影飛快地撲過來,擋在夜璃歌的面前。

「火狼?」雙眼一顫,夜璃歌猛地撲上前去,抱住對方就地一滾,避開了要害之處。

捂住流血的左肩,火狼目光堅定地看著她,吐出一句話︰「……走……夜小姐,快走……」

擰緊眉頭,夜璃歌目不轉楮地看著他。

這個男人,她喜歡。

注意,這里的喜歡是欣賞,不是愛慕。

對于喜歡的人,她從來不會棄之不顧。

「一起走簡短地吐出三個字,她架起他,緩緩站起。

所有的血衛默默地退開了。

從這個女人身上,他們看到了他們一生祟奉的東西。

它叫勇敢,它叫仁義,它叫——肝膽相照,死生與共。

咬緊牙關,傅今鋮再次扣動扳機,槍,卻沒有響。

因為沒有子彈。

幸好沒有子彈。

在這個朝代,槍,只有一支,子彈,只有十發,用光了,就沒有了。

夜璃歌,你終是因自己的堅強和勇敢,再次為自己,贏得了生機。

背轉身子,他們慢慢地朝宮門的方向走去。

所有人站在原地,靜默地看著他們。

而傅今鋮的身體,沒入了暗夜深處。

事到如今,他必須使出殺手之 ,方能將那炎京鳳凰,化為灰燼。

皇宮西北角。

一座荒蕪多年的宮殿。

潮濕而陰冷的地下囚室,被懸于冰池之上的男子。

渾身**,頭發蓬亂。

「滄驁,」男子陰冷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想看到陽光嗎?」

粗大的鐵鐐一陣碎響,男子緩緩抬頭,幽藍色的雙瞳,如地冥鬼火閃爍。

……

「我知道你恨,」傅今鋮眉梢輕揚,「所以,我給你一次,殺我的機會

「……什……麼?」嗓音破碎,男子張口。

「執行一次任務,換你自由

「……什……麼?」

「殺一個人

「……誰?」

……

交易達成。

隨著機括的聲響,男子被緩緩吊起,升出地平面。

終于,他看到了外面那片,他向往已久的天空,但是那天空,依然是黑的。

沒有一絲光明。

遞給他一柄劍,傅今鋮解開了他身上的鎖。

他知道。

如果整個北宏,還有誰能置那女子于死地,必是此人無疑。

那就是,傅滄泓的親弟弟,傅滄驁。

孿生胞弟。

這是一場橫亙了二十年的陰謀。

二十年前,他偷偷抱走了剛剛落地的雙胞胎之一。

他需要用他的血,去做一個實驗,一個關于傅姓皇族與驚世絕秘之間的實驗。

那時,他剛剛出生,面對另一個陰暗鐵冷的靈魂,毫無選擇的余地,便生生被囚禁。

失卻了二十年的自由。

這樣的人一旦月兌困,那便是絕對的梟雄。

他沒有親人,更沒有朋友,只有一股被壓抑了二十年的,想要生存下去的欲念。

這股欲念能讓他成神,也能讓他成魔。

他遇上黑暗,便依附黑暗,遭逢光明,便追隨光明。

而傅今鋮,選擇在這個時候,將他放出,其用心之險惡,可想而知。

夜璃歌,你能殺我,難道還能殺另一個傅滄泓麼?

傅滄泓,你亦能殺我,難道還能殺另一個自己麼?

讓你們毀在他手里,豈不是比毀在我手里,要快樂很多?

扯著那薄薄的唇,傅今鋮笑得蕭殺,笑得陰沉……

前面,就是天定宮的大門了。

顧忌著火狼的傷勢,夜璃歌放緩腳步,壓低嗓音問︰「還能走嗎?」

「……要快……」火狼咬著牙——傷勢雖重,但他很明白,不能在這時倒下,更不能在這里倒下!

「……快離開這里……」他低低地喘息著,反而抽出被夜璃歌握住的手,倔強前行。

微沉雙眸,夜璃歌提步跟上。

已經明亮起來的天空中,忽然飄來一抹巨大的陰影,悄無聲息地,墜落于地,佇立在高大宮門的前方。

「滄……泓?」夜璃歌驚顫地睜大了眼,卻被他渾身的梟寒,逼退心中的喜悅。

那不是傅滄泓。

他雖然冷傲,卻沒有這種絕望的,類似死亡的氣息。

他是誰?

為何,會與他有著一模一樣的面容?

「……王爺?」火狼也微微地發傻——他家王爺,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冰冷?冷到令人望而生畏?

可是對方,卻連一點「寒喧」的機會都沒有,徑直一劍劈來,又狠又絕!

逃!

這是夜璃歌心中第一個念頭。

饒是她強大如斯,面對這個男人,所能誕生的想法,也只有這麼一個。

他不是人。

他是殺神!

毀滅之神!

可是宮門被封住,她能往哪里逃?

扯著火狼,夜璃歌施展開絕頂輕功,在偌大的宮院里躲閃騰挪。

劍光劈處,那一根根華美的雕柱、欄砌,紛紛被砍瓜切菜般,削成粉末,強大的破壞力,讓人慟心驚魂!

「王爺……王爺……」火狼還是未能從乍見此人面容的震驚中清醒過來,不停地呢喃著,直到耳邊,響起夜璃歌的雷霆震吼,「閉嘴!他不是傅滄泓!」

火狼一震,果然省悟,咽下所有的疑惑,開始配合夜璃歌,奪路逃生。

追殺一路進行著,身後的男子借著壓抑二十年的怨毒之氣,拼命追殺著自己的獵物,那幽藍雙瞳中冷光灩灩,躥動著不盡的暴戾和凶殘!

夜璃歌有些力竭了。

從昨晚到現在,她一直未能好好地休息,水米不盡,又經歷一場激戰,而加上這一種奪命角逐,體能漸至極限。

眼角余光,偶爾掠到那張熟悉的臉,腦海里竟不由浮出兩個字——宿命。

她來到這里,本只為救他,卻不想,會被另一個「他」追殺得如此狼狽,連一絲還手的余地都沒有。

真的沒有辦法嗎?

真的沒有辦法嗎?

她苦苦地思索著,在心中不停地問自己。

她決定,賭一賭!

下一刻,夜璃歌撤回拉住火狼的手,借著精妙絕倫的武功,如閃電般繞到男子身後,竟然,竟然就那樣,從後方環上他的腰,緊緊地抱住了他!

她是賭!

她真的只是賭!

只有夜璃歌敢做出來的賭!

憑著一絲相信,一絲僥幸,一絲奇妙的感覺。

她感覺這個男人,跟她深愛的那個男人,有著太過緊密的關系,她相信流在他們血管里的液體,有著高度相似的成分。

男人揮舞的劍凝滯在了半空。

這是什麼?

暖暖的,柔柔的,帶著無邊醉人的風情。

以一種難以言說的力量,沖擊著他年輕的心。

喚醒了潛在的,一絲絲波動。

是他從未體味和品嘗過的感覺。

卻讓他留戀。

她的氣息,在他鼻邊縈繞,讓他無從抗拒。

緊緊地抱著他,夜璃歌鎖緊雙臂。

有那麼一瞬,她想過出手殺了他,實際上也有可能,因為他心中殺念已消,可是那指下的冰冷,卻讓她下不了手。

反而讓她憐惜。

帶著大隊御林軍趕到宮門時,傅今鋮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場景。

磅礡的惱怒在他眸底洶涌而起,竟然還夾雜著一絲,淡淡的微酸。

夜璃歌。

第一次相見,你就敢這麼光天華日之下,抱著一個男人,難道僅僅是因為,他有著和那個男人,一模一樣的臉麼?

「射

毫不留情地,傅今鋮下了命令——罷了,反正這男人已然無用,不若一起殺了,把尸體掛出去,引傅滄泓自己送上門來。

那凌厲箭光飛來的一瞬,傅滄驁忽然一聲低吼,雙臂一伸,捏住那些箭頭,剎那揉成一團亂麻,再凌空拋了回去。

所有的御林軍都傻了眼。

這是人麼?

這還是人麼?

夜璃歌眸中掠過絲驚顫,想要撤手,卻被那男子抓住胳膊,反手抱在懷里。

他的身子,因為長年被禁閉的緣故,其實比傅滄泓單弱,甚至有些瘦骨嶙峋,但這一刻,他卻似乎強壯得不能再強壯,護著她的同時,居然能有相同的力量,揮開那些如飛蝗般的箭雨。

但這樣,顯然是不行的。

夜璃歌很清楚。

尤其讓她毫無把握的是,這個男人會干出什麼事來,她完全無法預料。

他的思維邏輯,不屬于正常範圍,至于現在的動作,更是無從解釋。

但有一點,她已經確定——她要救他!像救傅滄泓那樣救他!

一邊隨著他一起閃躲,一邊仔細看著四周的地形,夜璃歌極快地拿定主意,身子一彎,從他懷抱里月兌出,如一支離弦之箭般,射向正立于側方環臂觀戰的傅今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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