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關
「你騙人!」華嬪尋求勇氣般地掐著寧貴人的肩膀,他的指甲太長,都把寧貴人給抓傷了,他問寧貴人道,「阿遠,榮嬪是騙你的,你在宮里好好的怎麼會中毒,你一不爭寵二不顯眼,誰也不會來給你下毒的,是榮嬪誤診了。******請到s^i^k^u^s^h^u.c^o^m看最新章節*****」
寧貴人咬牙忍受著華嬪指甲陷入自己肉中的疼痛,笑了,笑著笑著淚水就止不住的流,這比哭著還令人心酸,他說道︰「榮嬪娘娘說得不錯,我是中了七日慢死藥,毒是我自己下的
華嬪抓著寧貴人的手一下就松了,他像是失去了脊柱般軟下了身體,若非是有寧貴人撐著他,他能滑到床下去,他吶吶問道︰「為什麼?」
寧貴人說︰「為了你
寧遠小時候有一個夢想,這個夢想從來都和入宮無關,他想要長成一個高壯的,有安全感的,可依靠的好男人,這樣的話,他就能向居閑提親,把他娶入家門了。可寧遠的夢想沒有實現,他長得很慢很慢,始終是顆小豆芽菜,明明是像女孩子的居閑都長得比他要高了。寧遠很沮喪,但這也沒澆滅他要娶居閑過門的決心,但是,宮里的一道聖旨徹底地把他的夢想給打碎了。
寧遠和居閑雙雙入宮當了嬪妃,一個封為寧貴人,一個封為華嬪。
那時的寧遠覺得自己的天都塌了,他和居閑是青梅竹馬,兩人向來是要好的,他們兒時玩過家家時都是他當新郎官,居閑來當新嫁娘的,可他們卻嫁給了同一個男人,這簡直是個笑話!
寧遠不死心,他喜歡了居閑那麼多年,憑什麼要把居閑讓給別人呢?但不甘心又能如何呢,他的情敵是皇帝,他就算有通天的本事,那也是搶不贏皇帝的,何況他的父親僅是一個小小的地方官,連朝廷重臣都算不上,他就更沒什麼話語權了。
寧遠感到了絕望,但在絕望之余他又想,能和居閑一起在宮里也挺好,至少他不用提心吊膽哪一天居閑娶了別的女人,或者是嫁給別的男人——他從很早前就知道,居閑只把他當做弟弟,從未將他當成過成親的對象。
寧遠在日復一日的自我催眠中調節好了自己的情感,他想,他只要守著居閑,只要居閑能過得開心就好了。不過,居閑過得並不開心,這個不開心的源頭,就是戴若澤。
居閑對皇帝是有好感的,寧遠也不得不承認,皇帝長得是極好的,在對待嬪妃時也是春風化雨,偶爾有點笨笨的樣子可愛又招人疼,雖然寧遠從入宮時就把皇帝定位在情敵的身份上,卻也對皇帝討厭不起來。
居閑憑著自己的舞技,在皇帝的面前露了臉,在起初的那段日子里也是嬪妃中和皇帝走得較近的那一個,勉強算得上是得寵。那陣子居閑一和寧遠聊起天來,三句話不離皇帝,這讓寧遠又難受又欣慰。難受的是能讓居閑戀戀不忘並一提起就兩眼放光的人不是他,欣慰的時居閑過得很好,很快樂。可是,在戴若澤進入了大家的視野後,這一切都改變了。
戴若澤一來就搶走了別的嬪妃的恩寵,像是坐火箭一般晉升著,他獨佔了皇帝,並霸道地隔絕了皇帝和其他嬪妃的來往!
居閑在求見了皇帝幾次都失敗後,就再也不跟寧遠說皇帝的事了,他變得郁郁寡歡,成天就是練舞,仿佛他的世界里除了舞蹈再也沒有別的了。
寧遠很憤怒,戴若澤是在居閑這里學了舞蹈去討好的皇帝,但一轉頭卻是居閑丟失了皇帝的寵愛,這也太卑鄙了!所有讓居閑不快樂的人,都是該死的!
寧遠對戴若澤展開了瘋狂的報復——為了讓居閑重展笑顏,戴若澤必須要死!
寧遠知道戴若澤的宮女翠花是個一心想要上位的女人,心術不正,又嗜錢如命,他僅用幾百兩銀子就讓翠花為他賣了命,且威脅翠花若敢出賣他的話就會雇人殺了她的家人。
翠花遵照寧遠的命令給戴若澤下毒,可戴若澤命太大,翠花沒把他毒死,反而把自己給毒死了。之後戴若澤就搬到了淺香院,寧遠深知阮子鴻的能耐,不敢在他的地盤撒野,就沒再對戴若澤出過手,他甚至想,如果戴若澤不再晉升了那就饒他一命吧,貴人和嬪是不能比的,他再得寵也輸居閑一頭呢。可是,戴若澤陪駕在外走一趟,再回宮時連升兩級,成了賢妃,這就讓寧遠受不了了。
戴若澤何德何能比居閑擁有更高的位份呢?!他出生民間,也沒居閑的妖嬈美貌,他憑什麼得到皇帝的青睞,他憑什麼讓居閑傷心?!
寧遠又有了殺意。
封為妃後就會有自己的宮殿,一旦戴若澤一個人住了,那寧遠就沒有顧慮了。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寧遠親自上門,他下毒的手法很巧妙,一般人是絕對覺察不到的,可是都過了半個月了,戴若澤卻始終沒死!
寧遠想不通,為什麼戴若澤會沒有中毒呢?難道他每次吃的食物喝的水都恰好是他沒有下毒的那一份?!誰會有那麼好的運氣!
寧遠想來想去,唯一想到的就是,戴若澤知道了。
果不其然,戴若澤發了一條桂花糕有毒的朋友圈,至此,寧遠的陰謀破產。
毒殺妃子,這是死罪。
寧遠想,與其死在戴若澤手里,不如自我了斷來得痛快,至少,七日慢死藥能讓他有時間與居閑再相處幾日。若是能死在居閑的懷里的話,那也是一件美妙無比的事呢。
戴若澤問道︰「你是認定了我會心軟嗎?」
寧貴人說︰「是!」他篤定地說道,「若你不是心軟的話,你就是和陛下來這暗香院了,我犯下了什麼罪我自己清楚,陛下一聲令下就能賜我三尺白綾或者一杯毒酒,但是你不會,你是個重義氣講感情的人,我既已中了七日慢死藥,遲早也是會死的,你就不會再忍心賜死我了
戴若澤勾著唇角笑了笑,說道︰「你說得對
阮子鴻不贊同地沖戴若澤搖了搖頭。
戴若澤對阮子鴻視而不見,他問華嬪道︰「華嬪,這事你怎麼看?」
華嬪滿臉都是淚痕,這個事實讓他難以接受,在他的記憶中,寧貴人就是跟在他的身後,愛黏著他的小兔子一般的男孩兒,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華嬪喃喃道︰「我不信
戴若澤說︰「這是寧貴人親口承認的,我本也不願信
華嬪發瘋似的搖晃著寧貴人,近乎歇斯底里地叫道︰「快否認!快跟賢妃娘娘說你先前都是在胡言亂語,你只是生病了,病到神志不清了而已!」
寧貴人虛弱地笑笑,平日里陽光燦爛的梨渦都黯然失色,他說得很輕,但說得很清,他說︰「我說的全是真的,是我給賢妃娘娘下毒他痴迷地用手背撫過華嬪柔媚似女子的臉,說道,「我想讓你快樂
華嬪失聲痛哭,「可我一點也不快樂!你死了後我要怎麼辦?你要讓我一個人在這深宮里孤寂到死嗎?!」
寧貴人慘然一笑,「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不晚!」華嬪掰開寧貴人摟著他的胳膊,他失魂落魄地站起,跌跌撞撞地朝外走,說道,「嵐貴妃會研制法器,一定也能研制仙藥,我去求嵐貴妃……」
寧貴人大叫道︰「求他救活我了再讓陛下賜我一杯毒酒嗎?!」
華嬪定定站住,他倏然回過頭,「噗通」就雙膝著地,給戴若澤跪下了。
華嬪乞求道︰「賢妃娘娘,阿遠是鬼迷心竅,他不是成心的,你饒他一命吧,我求你了!」
寧貴人喊得嗓子都破了聲,「阿閑,你在做什麼?!快起來!」
華嬪充耳不聞,他一個勁兒地向戴若澤求情,並向戴若澤磕頭。
華嬪這頭沒有磕得下去,戴若澤用手掌接住了華嬪的額頭。
戴若澤說︰「華嬪娘娘,男人膝下有黃金,跪不是隨便跪,頭不是隨便磕,而且,我的確救不了寧貴人
寧貴人哭道︰「阿閑,我的毒無藥可救,你……」
「閉嘴!」華嬪近乎仇視地瞪著寧貴人,「你為什麼永遠都長不大?!」他吼完了人,和寧貴人相擁而泣。
兩個人此起彼伏地哭著,哭得空氣里都有了悲傷的味道。
阮子鴻傳音入密,問道︰「你要怎麼做?」
戴若澤說︰「我的確是個心軟的人,但我也說過,涉及到陛下的事,我絕不會容情
戴若澤干咳兩聲,插|入痛哭流涕的二人中。
戴若澤說︰「寧貴人,自從我入住哲言宮後,陛下也時常會來坐坐,你是否有想過,你下的毒藥會被陛下服用了呢?」
他一拋出了這個問題,寧貴人大哭聲就戛然而止,華嬪也不哭了,他凝視著寧貴人,似乎也想得到一個答案。
寧貴人閉上了眼,良久,他說︰「無論是你,還是陛下,都是讓阿閑不快樂的人
華嬪的眼驀地睜大,他的嘴唇哆嗦得連一個完整的音節都說不出,他嘗試了好幾次,才說出了一句蒼白的「那是陛下啊!」
寧貴人狠戾地說道︰「是陛下又如何?讓阿閑不開心的人都去死了好了!」
戴若澤問道︰「那你給我的那一盤酥餅,是有毒還是沒毒的呢?」
寧貴人說︰「無論有毒沒毒,你不都活著麼
戴若澤說︰「說得也是
華嬪像是不認識寧貴人了般,他一步一步地後退,寧貴人拽住華嬪寬大的水袖,華嬪仍在往後退,直到那袖子扯開,斷成了兩截,華嬪在慣性下往後跌倒在地。
華嬪說︰「阿遠,我當你是弟弟
寧貴人說︰「我知道
華嬪說︰「我的弟弟是個善良樂天的人
寧貴人說︰「那是入宮前的我
華嬪哽咽著再也說不出話來,他以手掩面,擦著淚沖出了這逼仄的房間,任由寧貴人撕心裂肺地喊叫他的名字也不回頭。
寧貴人呆坐在床上,雙眼放空地望著那敞開的大門,好似在期冀著華嬪會為他轉身。
戴若澤擋住了寧貴人的視線,他逆著光,這讓他的周邊鍍上了光圈,但表情卻在陰影中晦暗不明。
戴若澤說︰「寧貴人,你我也算是略有私交,你害我,我不在意,但你想要害陛下,那我就不得不在意了
寧貴人像是喪失了生命的木偶,動也不動。
戴若澤說︰「我不會賜你毒酒,也不會賜你三尺白綾,但是,從今日起,你再也見不到華嬪了
寧貴人這才有了反應,他央求道︰「不,我求你,讓阿閑陪我
戴若澤說︰「居閑從沒喜歡過你,寧貴人,得不到的,無論你用什麼手段,都是得不到的。華嬪與我有半師之誼,我怎麼忍心讓他陪著你受著等死的煎熬呢。你放心,你死後,我會讓人將你的尸體送回老家安葬,而華嬪麼,以她的位份,以後也是能在皇陵里謀個一席之地的
寧貴人驚懼地尖叫︰「不!不!不!」
戴若澤和阮子鴻都沒再管狀似瘋狂的寧貴人,他們跨過門檻,關閉了這一扇門,就像是關閉了一個世界。
門縫里,寧貴人前傾著身子伸長了手,他合攏五指,卻什麼也抓不到。
系統︰您完成了支線任務「幕後下毒人」其二,獲得稱號「英名的賢妃」。
系統︰恭喜您完成所有環節,觸發額外獎勵「皇帝的安慰」。
系統︰在半個時辰內返回哲言宮,領取獎勵,否則獎勵作廢。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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