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華在內室的那座嵌螺鈿銀絲四君子屏風後面換了衣裳,手腕頸項和發髻上的金飾都去了,因著急去宜信堂,便沒有重新梳頭,只另選了幾支成套的素紋銀簪簪在頭上,手上的寶石戒指擼下來,換上一只不起眼的玉戒,挑了一條和自己衣裳顏色相近的青白色素帕掖在袖袋里,又換了雙素面的鞋子,對著鏡子細細的看了一番,便掀簾子出來了。♀
衛嬤嬤悄悄打量溫華神色氣度,見這位新女乃女乃不僅行事爽利,就連她陪嫁來的丫鬟一言一行也都透著規矩,看著親切,卻似不好欺的,不禁暗暗咂舌,心道這會兒不僅二門內外,就連外頭大街上都鬧哄哄的,婚房這邊卻不見一絲忙亂,這位新女乃女乃興許不是個簡單的,以後在這後院里不知會如何……不過,她終究是在顏家做了幾十年的老嬤嬤,早熬成了人精,此刻不管心里如何想的,面上仍是恭順。♀
溫華一手搭在雁竹臂上,千冬點了燈籠,「衛嬤嬤,煩請引路。♀」
幾個人剛出了院子,就見一點燭火影影綽綽由遠而近,顯然是往這邊來的,便止住了腳步。
「是哪個?」
走近了,溫華才看清是一個婆子在前打著燈籠引路,後面兩個小廝扶著搖搖晃晃的顏恕走過來。♀
這是喝了多少?
顏恕心里真是別扭,一場喜宴正熱鬧著卻偏偏撞上國喪,怎不叫他郁卒?
自從送走了客人,顏如和顏努便將家里的年紀略大些的弟弟們都召集在宜信堂,嚴厲的叮囑了一番。
依喪制,帝後崩逝或公侯貴戚薨逝,在京官員和公卿之家都需搭設靈棚祭奠,顏明山和顏明時如今雖然都是在外地做官,顏府卻是有著世襲爵位的,雖然爵位不顯,卻還是得依足了規矩擺設靈棚祭奠,只是如今尚不知到底是哪一位崩了,太後、皇帝、皇後設祭時的規矩並不一樣,若是出了差錯,少說也要丟官罷職。
因家里沒有通熟祭奠禮儀的老人,顏家兩位老爺此時又不在京城,遠水解不了近渴,兩人商量了一番,請示了大太太楊氏和三太太翟氏,便由顏努帶人去請顏氏本家在京的幾位族老。
顏恕見宜信堂里有母親和嬸娘坐鎮,大哥大嫂正忙著向下面的人分派事務,另幾位嫂嫂們也陸續的來了,不管是看熱鬧的還是來站樁的,不免令他擔心起仍在後院的溫華,便將三分醉意做出五分來,和母親楊氏說了自己要去換下喜服,楊氏這會兒哪顧得上他,擺擺手讓他自去。
既然是裝醉,他便喚了小廝扶著他走回後院,正踫見溫華站在門口,還道是她擔心自己回來的晚了,忙掙開小廝的攙扶,上前兩步,「我……」
溫華看他仍是一身喜服,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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