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神格 章六 女孩

作者 ︰ 酒囊飯袋

生命中,有些東西是永恆的。跟對錯無關,它不會因為獲得而滿足,也不會因為沒有得到而覺得遺憾!只需順著心的感覺,想做、就做了。

劉一刀經過多方面的打探,終于來到了一處環境污濁、雜亂的市郊邊緣。低矮的民房,參差不齊的堆放在這片土地上,形成了一條宛如迷宮般陰暗而復雜的弄堂過道。弄堂上空盤根錯節的編織著大團大團的老化線路,線路的表皮在烈日暴曬下,炸裂了許多紋痕。

強勁的風吹動那些破爛不堪的電線,時不時從上面扯下一陣碎屑。

古姓家族,曾經在本地也算是大姓。不過,根據老年人的說法,在文革時期受地主頭餃的拖累,被打成了右派。游街、開大會批斗、出工沒有工分兒等等,一系列遭遇後古氏家族也就分崩離析了。如今還有消息流傳著的後人,只有住在‘千民居’的一家。

來到這猶如難民營一樣的擁擠街區,劉一刀深刻靛會到了‘千民居’的具體含義。落後的生活水平、髒亂的生活環境、麻木的生活意識。和傳統意義上的‘貧民窟’其實沒什麼兩樣。

劉一刀一直認為,這樣的情景,只有在大災變後的年代才會出現。可是眼前的一切,卻讓他的心里變得有些恍惚、也有些迷茫。因為他傳播出了大災變即將來臨的危言信息。一路走來,他明顯的感覺到,部分人的自我道德約束開始漸漸的崩潰。狂野、張揚、肆無忌憚。

他的本意是好的,是想讓茫然無知的人們,對即將到來的危機有個提前防範的意識。他想盡自己的努力去拯救那些無辜的人。可是,正因為他滇醒,讓原本秩序井然的社會產生了某種輕微的動蕩,並且這種動蕩還有著愈演愈烈的趨勢!

于是,他選擇了繼續北上。他要去履行對古姓前輩的承諾,找到他的後人,照顧他。他選擇用真心的付出,來撫平內心的動蕩與不安。

沿著幽深的弄堂,劉一刀大步的走在青中泛黑的泥濘路上。

千民居…E-056號…

對照著門牌號,經過幾次地毯式的搜索後,劉一刀在聚集地的東北角發現了此行的目標。這是一間土黃色老式泥磚堆砌的矮小房屋,牆體上有著許多深淺不一吊狀劃痕。清洗的十分干淨的原木門板上,貼著幾層迎財神的年畫。年畫的年代有些久遠,代表著喜慶的大紅色已經被曬的發白了。

雖然看見門板中央吊著一把黑色掛鎖,劉一刀還是上前叩了幾下木門,又站在米許寬的窗戶前凝視了片刻。

家里沒人。

接著,他便轉身走向了旁邊的一家紅磚瓦房,敲了敲門。出來的是一位臉色蠟黃,頭發散亂的肥胖女人。

「找誰啊?」

聲音很粗糙,語氣也顯得很不耐煩。對于劉一刀這種明顯穿著得體的外地人,她們向來都是不怎麼待見的。仇富,這是一種階級間的對立。

「阿姨,你好!我想跟你打听一下,姓古的人家是住在這附近嗎?」他的聲音清脆而溫柔,笑容也十分的陽光。

「姓古的?」女人的語氣緩和了下來,不過隨即又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的看著劉一刀。

「你是找他們家男人還是女人?」

「隨便,只要是古家的人都可以。怎麼?他們不住在一起?」

「你要是找他們家男人,那可以就白跑一趟了。前幾年賭博賭輸了好幾萬塊,被人砍了一只手,打那以後就再也沒見過了。」

「那…他老婆呢?」

「……」女人沒有回話,而是用帶有戲謔的目光,將劉一刀從頭到角打量了一遍。

「看你年紀輕輕的,怎麼?也是想上那騷狐狸的床?」

女人的回答很是輕佻,笑容中更是帶著某種特殊的意味。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看得的劉一刀很是尷尬

「說什麼呢?什麼騷狐狸。人家就是長的好看點,平時本分的很,也沒見勾引誰家男人。這種話你以後少說。」

替劉一刀解圍的,是女人身後的一個男人。男人長的十分魁梧,剛勁的面容上滿是滄桑的痕跡。

「還沒勾引?你看看你那雙賊眼楮,每次看見那個狐狸精,魂兒都要被勾走一樣……」

不等女人罵街的架勢擺開,男人便迅速的將她轟進屋里。男人將門掩了掩,深深稻了口氣後,點了根煙,對著劉一刀問到

「你是他們家遠房親戚,還是什麼?」

「算是有些淵源。」

「恩,看你這身打扮,是個富裕人家的孩子吧。來找他們是想幫襯一二麼?」

「是,能幫還是要幫一把。」

「現在好心的人不多了,你能替他們著想很難得了。也算是個好人吧!」狠狠的長吸一口煙嘴,男人接著說到︰

「他們家男人不爭氣,只有女人和一個小女孩兒,都是苦命人。她本身長的好看,經常會受到一些工作上的騷擾,加上性格又很剛烈。所以她經常性的換工作,四處打零工,日子過的也艱苦。」

男人說的很感慨,劉一刀知道這是一位熱心腸的人,只是沒能力幫助別人。

「沒個男人的家,就是不行。我們左鄰右舍的,有時候也相幫一把。但是……呵呵!」男人朝屋里看了一眼,只是笑笑。男人的聲音充滿了無奈,看向屋內的眼神,飽含著失望和理解的雙重復雜神色。劉一刀猜想,那是一種認命的神態

「啊……!」

正在這時,沉靜的聚集地上空,突然傳來一聲女性高亢的尖叫,聲音短促且急厲,突然拔起又瞬間沉默。男人的眉頭卻是突兀的皺了起來

「不好!這聲音像是曉珍的。快去看看,曉珍就是你要找的古家人,她肯定又是被那群流氓抓住了。」男人的聲音很是急切,說著就要跟劉一刀一起沖過去,誰知屋內的女人卻是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服

「人家親戚的事,你跟著攙和什麼呀。」

「你……」

劉一刀沒有心思繼續欣賞他們夫妻間的那些事兒,憑著自己的判斷,迅速朝著發聲地點狂奔。拐過幾個彎,發現沒人注意自己後。他驅動起蠶絲甲的能量,背後的兩根蠶絲細線‘唰’的伸長十米,勾住屋檐一拉一帶,便將劉一刀送上了屋頂。

借著蠶絲細線的伸展作用,他宛如影視中的蜘蛛俠一般,在各個屋頂間跳躍、搖晃著。很快,劉一刀就來到了聚集地外的路口邊。空地上此時正展現著一副令人震驚的畫面

四個穿著前衛、染著黃色頭發的非主流小青年,正提著褲子朝不遠處的一位小女孩走去。他們看上去都是二十多歲的模樣,臉上流露的笑容混雜著暴力與邪惡。在四人身後的地面上,此時正軟躺著一位衣衫凌亂的女人,女人的皮膚大多在外,上衣和裙子被大力成了破布,就那麼耷拉在她的身上。

女人的雙眼,此時一片茫然,嘴角流淌著大量的鮮血,這是一種處于將死之前的彌留狀態。

咬舌自盡,剛烈如斯!

想起剛剛的男人對古家女人的介紹,劉一刀只覺胸口一陣氣悶,看向四個青年的眼神當即便帶著凶戾。

四個青年仍舊不知,他們的行為已經釋放出了一只暴怒中的雄師。為首的青年四下環顧了一周後,頓時眼楮一亮,從不遠的拐角處,他發現了一位極其可愛的小女孩。

女孩看起來八、九歲的樣子,烏黑亮麗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落。身上穿著一套輕紗天鵝裙,略微髒亂的群擺上,坦露的是一雙的手掌。她的肌膚冰潔瑩潤、白皙若雪,女敕得有些過分,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

女孩的眼楮幽黑而明亮,靜靜的站在一旁,注視著男人們的舉動。她的眼神冷漠、迷茫中透露著些許的森寒。

這種冰寒與冷漠交替的神情,更是刺激起了青年的毀滅,為首的青年放肆的大笑起來︰

「哈哈!這兒還有個雛兒,大家輪流上,我先來!」

這句禽獸不如的話一出口,頓時劉一刀心底的怒氣就如烈焰般升騰,無法截制。

「你們…都該死!」

一聲怒吼!劉一刀的雙腿猛的一曲,踩著屋頂的邊緣電射而出。迅捷無比,眨眼便跨越了數十米的距離。背後兩條蠶絲細線飛速的伸展、扭曲,帶著一股尖嘯聲瞬間便洞穿了兩個青年的心髒,蠶絲的前端,在劉一刀的控制下翻卷、騰挪。猛烈的將他們的心髒攪碎

收回蠶絲,正當劉一刀準備解決掉剩下兩個人渣時。卻猛的全身一震,突兀的感覺到一陣細微的能量波動,他一臉不可思議的扭頭朝著那個可愛的小女孩看去。

「覺醒!!!」

只見女孩的右手緩緩抬起,五指大張的對著那兩名青年。無形的能量力場籠罩下,兩人驚恐的發現他們的身體完全不听使喚了。

在女孩的手腕處,一個金黃色的明亮手鐲此時正在閃閃發光。劉一刀明白,那件手鐲跟他身上的蠶絲甲一樣,都是密寶。女孩借住手鐲內的能量,在極端情緒的刺激下,自我覺醒了。能夠使用無形的念力,不是修心靈系的神秘職業者,就是修召喚系的法術職業者。

恐怖奠賦!

劉一刀在心底深深的感嘆到。能夠在大災變降臨之前就自我覺醒的女孩,其天賦將是絕對的超S級。

女孩靜靜撢起手,原本冷漠、無神的眼眸徒然閃過一絲狠辣和瘋狂。一陣無形的能量波紋從她的身體朝四周迅速的擴散,女孩縴細的五指促然緊握

‘ ’‘ ’…

兩個青年猶如充氣過量的氣球一般,由內而外的瘋狂爆破。碎肉和血液四處飛濺,卻又被無形的力場束縛在狹窄的區域內,翻涌、沸騰,這血腥的一幕即使是劉一刀看了也是眉頭緊皺。

法術職業者的馴獸師覺醒技——『心靈震爆』。這個孩子,不僅天賦強的過分,就連心理也有著變態扭曲的傾向…

深吸了一口氣,劉一刀轉身走向了遠處。他伸手探著女人的脖子,可惜已經沒有呼吸了。嘴角的鮮血仍舊緩緩的流淌著,嘴邊的血水里還浸沒著半截舌頭。他伸手撫平那女人怒睜的雙眼,緩緩的將她抱了起來。

身後,剛剛大發神威的女孩臉色變得十分蒼白。那是生命能量消耗過渡的表現!女孩的雙眼帶著警惕和疑惑,盡管剛剛獲得的能力清晰的告訴她,眼前的男人是在真心幫助她。

女孩只是靜靜的看著劉一刀,她修直挺拔的小鼻子微微皺了皺,隨後輕抿著具有圓潤弧度的嘴唇,亦步亦趨的跟著。

女孩不哭不鬧,就那麼神情恍惚的跟著劉一刀。看著他將自己的母親掩埋在泥土里,看著他用石頭為母親搭建了一個小小的墳墓。

當陽光逐漸變得艷紅,萬物的影子開始拉的很長很長時

劉一刀和女孩四目相對的站立著,他從女孩的眼神中,看到了失落、看到了悲傷,同時也看到了驚恐。那驚恐不僅有對生死的懼怕,更有著對力量的迷茫。

嘆了口氣,劉一刀催動蠶絲甲,背後兩根蠶絲細線飛舞著來到女孩的眼前。它們飛快的相互穿梭、編織著。絲線上下翻飛,不一會兒,一只活靈活現的雪白色蝴蝶就出現在女孩的面前

「我們,是一樣的。」

劉一刀指了指女孩手腕上的手鐲,又用拇指對著自己。表示彼此都是具有特殊力量的人!

女孩的目光雖然被眼前的蝴蝶所吸引,但是對劉一刀的戒心仍舊沒有減少。她在蝴蝶和劉一刀之間來回審視了幾圈後,依然冷冷的盯著劉一刀

苦笑一聲,劉一刀從兜里拿出一份折疊的紙張。紙張上,因為經歷過悠久的歲月沉澱,而泛起了古典的暗黃色。劉一刀將它遞給了女孩

女孩低頭靜靜的看著,她看的仔細且認真。許久之後,女孩抬起頭疑惑著對著劉一刀問到︰「你要…收養我?」

女孩微皺著眉頭,她的聲音清亮而柔和。帶著某種欣喜、眷戀和期待,又有種莫名的抗拒和懼怕

「恩!」

看著劉一刀真誠的點了點頭,體內神奇的能力告訴她,這個男人沒有說謊。可是她的眉頭卻皺的更緊了,像是在考慮什麼復雜的問題

「你會欺負我嗎?」

「你…相信我麼?」劉一刀微笑著問到

「我相信它」女孩伸出縴細的手指,指著劉一刀的心

「它說,永遠都不會!」劉一刀回答的很堅定。大踏步的上前一把將女孩抱了起來

劉一刀的舉動大膽而直接。女孩先是驚訝的愣了幾秒,隨後便奮力的掙扎,她緊咬著牙關,散亂的拳頭胡亂的拍打著劉一刀的胸膛。可愛的小臉上已經梨花帶雨般,顆顆垂落。女孩全身著,突然,張開了那張漂亮的櫻桃小嘴,狠狠的朝著劉一刀的脖子咬了下去。

劉一刀只是一愣,隨後便苦笑著不再理會。不但沒有放手,反而擁抱的更緊了。任憑女孩小口撕咬著。此時此刻,他知道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他只想給女孩一個溫暖的懷抱

許久,女孩才松開有些發酸的牙齒。嗚咽著說︰「我叫…古月琪,今年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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