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听得半信半疑,下意識蜷了蜷腿眯起眼打量謝安寧,謝安寧眉目可以稱得上端正和善,怎麼看都和壞人搭不著邊兒,可無數的古人和事例都告訴我們︰甭看光人臉,那玩意兒靠不住,知人知面不知心。
林辰皮笑肉不笑,端出公式化的笑容︰「可以詳細告訴我昨晚發生了什麼嗎?」
「我剛才說的挺完整的,該說的都說了,您還听我說點兒什麼不該說的?」
嘿,不錯,唇紅齒白牙口挺溜。林辰剛想說什麼,冷不丁想起昨晚還有一個人呢,雖然有些不情願,還是掏出手機開了機,一晚上三十多個未接電話全是蘇文的。那女人抽風吃錯藥還是藥磕多了,打兩三個不就得了。
這樣想著,眉頭卻是舒展開,撥了號碼打過去。那邊很快就接了,蘇文焦急的聲音傳來︰「喂,林辰嗎?你現在在哪,怎麼樣,沒什麼事情吧?那女的沒把你怎麼著吧?」
林辰頓了頓,還是道︰「我挺好的,她把我送回家了。蘇文,昨天我喝醉了?」
「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酒量這麼差呢……」似是因為提到了以前二字,蘇文聲音輕了些,尷尬地一陣干咳這才又說︰「那女的昨兒扔了一千塊把你領走了,我再出去找你的時候,你就不見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我一晚上都沒睡踏實!」
「成了,我真的挺好的,你沒休息好就再睡會兒吧,我是警察,不至于折在人民手里林辰有些排斥蘇文熱切的關心,口中不自然道。
「好,你……我不說你了,我要是知道你喝醉會跳月兌衣舞,我就不讓你喝了
「嗯,我掛了啊……你說什麼!我跳月兌衣舞?!」林辰只覺得頭皮一炸,天邊一道閃電劈下來。
「那女的把你扣子系上了,沒露多少,鎖骨都沒露出來呢蘇文在電話那端忍不住笑聲。
林辰也顧不上說話,茫然地斷了通話,側眼偷偷瞄了謝安寧一眼,謝安寧正垂著眼對著茶幾上的幾個小圖案發愣,清晨的陽光明亮,落在謝安寧睫毛上的光線很是溫潤,端得一副正經模樣。林辰一只手悄悄縮到袖子里,狠狠對著自己一掐,紅的快滴血的耳尖顏色才淡了點。
怎麼就想起跳月兌衣舞了呢?林辰你怎麼不跳廣場舞?怎麼就,偏偏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呢?林辰,你怎麼不去首都天,安.門那跳?林辰,你腦子漿糊做的啊?!
腦內自省完,這時候林辰明白再懊惱也沒什麼用處,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對著謝安寧一笑,硬是讓謝安寧平白無故打了個寒戰,林辰笑道︰「昨晚的事情真是太感謝你了,要麼,我請你出去吃點什麼吧?」
謝安寧正要客氣地說不用不用,我這就回去了,肚子就爭氣地咕嘟響了一聲,謝安寧只能尷尬地笑笑點點頭︰「也成,你帶路吧,我們aa
兩人各懷心事站起身來,在陽台上各拿了自己的外套穿上,客客氣氣讓路給對方讓對方先出去,客氣半天誰也沒出去,謝安寧也就懶得客氣,自顧自走出門,林辰跟在謝安寧身後關上了門。
關上門林辰才遲鈍地模了模兜里,幸好,裝著鑰匙和錢。
不經意嗅到一股很好聞的味道,抬起袖子聞了聞,是家里洗衣粉的檸檬味道。林辰有些納悶,怎麼一樣的洗衣粉到了謝安寧手里,洗出來的味道就這麼好聞?
抬眼看著走在前面懶洋洋的謝安寧,莫名就對這個人充滿了好奇。當今社會不都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禍害遺千年好人死得早麼?怎麼栽培出來這麼一個光明的好苗子的?
走了一半的路,在家里還沒覺得怎麼樣,這麼經風一吹頭就猛然疼得厲害,林辰硬撐了走了一段路。實在忍不住疼便就勢蹲下,額間冒出星星點點的冷汗。
謝安寧不經意往後一望,就瞟見林辰一個人特痛苦地蹲在那一動不動,整個人蜷作一團。登時不知哪兒的聲音就冒出來︰你攤上事了,你攤上大事了。
謝安寧攤上大麻煩了。
「你說你一個人民警察,能不能給人民省點事啊?」話是這麼說著,還是舉步走到林辰身邊小心地把她扶起來,慢慢折回去︰「不能喝酒還喝,吹了風頭疼吧?該!」
又想起自己似乎與身邊這個人似乎不熟悉,這麼說話實在不是很禮貌,這才補了一句︰「我扶你回去,給你煮一碗醒酒湯,你喝了睡一會就好了
謝安寧餓著肚子把林辰扶進臥室,蓋了被子讓她躺好,這才在廚房里找了一堆食材,利落的切好放進鍋里煮。又在廚房里溜達一圈,模模肚子想了想,又挑了點熟肉出來煮了一鍋皮蛋瘦肉粥。
林辰躺在床上冒冷汗,一邊听著謝安寧在廚房里忙碌的聲音,很奇異地安下心來,放松地吐了一口氣。明明知道這個人是陌生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對她格外放心,由得她自己家里跑來跑去。
心里頭突然冒出一股特別熱乎的感覺,有多少年沒有人對自己這麼照顧這麼好了?好像……從來沒人這麼沒理由地對自己好過。
林辰念頭還沒收回來,謝安寧敲敲門端著醒酒湯和粥走進屋,拿著勺子在醒酒湯里攪拌一陣遞給林辰,自己拿起粥吹吹熱氣吃起來。
林辰看著謝安寧吃得那個歡,跟著也吃了不少,吃飽喝足掏出手機給領導打電話請了假。看謝安寧還在那歡月兌的吃,忍不住道︰「你做飯挺好吃的,是我吃過最好吃的家常菜了
謝安寧擺手一笑︰「你媽做飯不好吃呀?」
林辰臉色白了白,只是搖頭笑了笑。又和謝安寧有一搭沒一搭聊了一會,倦意涌上來,眼皮合上迷迷瞪瞪地睡著了,意識模糊中好像有誰掖了掖被子,緊接著是關門聲。
醒來已經是午後了,刺目的陽光照進屋子,明媚得簡直不像冬天。
林辰在廚房看見已經洗干淨擺好的碗筷,桌上還留著張便條——鍋里還有點粥,你睡醒了熱一熱,別浪費。
林辰恍惚地揉了揉太陽穴,覺得有些悵然若失。
還不知道她叫什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