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菲爾夏日 誘人犯罪

作者 ︰ 獨木不成林

離奇詭異的夢!似乎從一開始李汐就察覺到,她順著夢境之神的兔子洞,掉進了光怪陸離的虛幻中。海風徐徐,柔波蕩漾,她和好友吉瑪、露娜穿著比基尼在沙灘上曬太陽。李汐記得這片海,這是她們畢業旅行地——克里特的卡拉馬基(kalaaki),未開發的寧靜沿海村莊,幾乎沒有游客會關顧此地。

在她們為選擇旅行地苦惱時,露娜靈機一動想到童年曾與父母在卡拉馬基住過半個月,清澈見底的海水與美味的地中海清食一直令她念念不忘,當李汐和吉瑪為選擇巴塞羅那還是雅典爭執得不可開交時,露娜不動聲色地翻出在卡拉馬基的照片,幾乎是一瞬間三人達成一致。

那個夏天,是李汐最為快樂的時光,姑娘們在了無人煙的沙灘上追逐嬉鬧,待到正午陽光灼熱,三人並排臥在躺椅上,手臂枕在腦後,墨色的太陽鏡雖然遮住眼楮,但卻擋不住她們唇角泛起的笑意。

這個夢與記憶中的場景有些相似,同樣的海,同樣的陽光,只是多了其他旅伴。吉瑪的前前前任男友正和露娜的哥哥打沙灘排球,露娜端著冰鎮櫻桃汁慵懶地躲在遮陽傘底下,吉瑪在和當地幾個曬得黝黑的小孩堆城堡。

遠遠有兩個人踏水而行,李汐好奇地湊上前去,只一眼她的下巴差點掉在地上。戲水的兩個人,一個是母親,一個是自己。說是自己,又不是自己。在母親身邊咯咯笑的那個自己,只有十一二歲,穿著漂亮的鵝黃色印花短裙,馬尾辮一甩一甩在空氣中劃出弧度,母親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彩,輕聲對女兒說著小心別摔倒。

這個從未成真的夢迷住了李汐,她緊緊跟在母親身側,小心翼翼伸手去抓母親的袖口,但母親總能輕盈躲閃開。

「李汐,他來了,你和他去吧,不用擔心我和你爸爸,我們會相守到老母親突然扭過臉,慈愛地對李汐說。

「誰來了?爸爸在哪?」李汐不解地轉過身,恍惚間她看到一輛黑色二八自行車,爸爸推著車緩緩朝她走來,淚水涌上李汐的眼眶,她呢喃地喚了聲爸爸,不由自主地朝父親方向奔去。但只跑兩三步,就被一雙大手拽住胳膊,她拼命想甩開那雙討厭的手,但越掙扎那手攥得越緊,李汐疼得吸口涼氣,憤憤尋找那手的主人。

黑色長袍下,一張銀色面具泛著冷光,李汐瘋狂地搖著頭,她怎麼也想不起面具人的名字,但那名字又呼之欲出停留在她舌尖。她直覺認為,只要喚出他的名字,這個夢,這個有好友有父母的美夢就會煙消雲散。

「到我身邊來,克里斯蒂!」面具人緩緩逼到李汐眼前,他伸出一只手,手出人意料地縴細修長,食指上帶著一枚巨大的血紅寶石戒指,那抹紅色瞬間涂滿海與天。

李汐依稀听到歌劇院魅影中那首同名曲《歌劇院魅影》(hephanfpera),她不爽地將頭埋進枕頭,強烈的搖滾節奏敲打著李汐脆弱的神經,她勉強睜開眼,強光鋪天蓋地襲來。她下意識地把手擋在眼前,就沒人去關掉那該死的手機嗎?李汐啞著嗓子月兌口而出︰「本尼,你能去接一下電話嗎?」

無人應答,最終鈴聲停止,李汐松口氣,重新鑽入被子里,她想回到那個夢境,哪怕夢境結局是血一般濃重的紅色,能看到父母並肩而立,付出一切都值得。李汐調整著睡眠姿勢,她的雙腿有些麻木,脖子無法向左彎,並且口渴得厲害。

「本尼,你介意幫我倒杯水嗎?」李汐輕聲說著,仍無人回應。李汐無奈地掙扎挺起身,閉著眼,揉著發脹的太陽穴。她自覺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她和父母好友一同去看海,然後,她和本尼吵了一架,到底為什麼事兒呢?她對本尼非常生氣……這個夢太獵奇,不光有父母本尼,還有大明星喬!她在一間酒吧里撒潑,又唱又跳,撲到喬懷抱里?李汐搞不懂怎麼會夢到喬貝爾福德,就算喬是大明星並且英俊帥氣,但她從來沒見過喬啊!

「本尼!」李汐提高嗓音喚道,她突然意識到有流水聲傳來。記不清躺在臥室里能否听到浴室的聲響,她猜大概是頭痛摧毀了听力。

在蒙頭大睡還是喝口水潤潤喉嚨的二選一中,李汐不情願地伸個懶腰,緊合的雙眼拉出一條細縫,繼听力之後,她很慶幸視力沒有被酒精摧毀,雖然模模糊糊但總算不再畏懼光明。

看清楚的一剎那,李汐恍然意識到這不是自己的臥室,這甚至不是任何她曾去過的房間。

富麗堂皇,金碧輝煌,雍容華貴……任何一個關于王宮的形容詞都可以套用在這房間上,喬治時期的典雅裝潢,精工巧制的古典橡木家具,乳白色長毛羊絨手工地毯,以及,以及這張基本是她雙人床兩倍大的女王型號雕花腿包銀箔木床……李汐將自己扔回柔軟的埃及棉鴨絨被上,這大概是另一個荒誕的夢,她這樣想著。

不知過了多久,李汐絕望地發現無法睡著,而身處的環境卻原來越真實,李汐咬著嘴唇,冥思苦想到底身在何方。酗酒之後的種種生理癥狀讓李汐可輕易判斷自己昨晚的瘋狂,十杯?二十杯?總不會是一箱龍舌蘭吧。問題不是喝了多少杯,而是在哪喝的?並且與誰喝的?李汐從未到過這里,難道說,她跟陌生人回家了?

冰凍的記憶被激活,她腦海中突然冒出三個字,一夜!關于一夜,她似乎很了解,不對,她為《風尚》雜志寫過一夜的文章!她按照自己寫的狗屁文章去酒吧實踐了?不可能!李汐相信自己絕不會做出背叛本尼的事兒。

本尼,天啊,本尼……

負面情緒排山倒海淹沒李汐,她無力還擊,傻傻看著一幕幕浮現在眼前。新年夜聚會,本尼和紅發女人親密聊天,本尼在李汐的床上進入了紅發女人的身體,j□j聲,香奈兒五號香水味……雙人份外賣和半打啤酒,十幾杯龍舌蘭,一杯冰水。

喬貝爾福德的擁抱!

俺的娘啊,怎麼會是喬?!李汐記起對喬痛哭流涕,向他訴說本尼的背叛,喬那麼善良溫柔將她納入懷中,輕撫著她的後背,一遍又一遍對她說不要擔心,一切都會好的。

對于喬的憐憫撫慰,李汐的回報是吐他一身。李汐覺得她先知先覺地看過兔子**是很有預見性的,現在是選擇抹脖子上吊,還是切月復謝罪,要殺要剮,全憑喬個人喜好。

就在李汐猶豫著種種死法時,浴室的門被推開了,戲劇性,不,悲劇性的一幕正在上演。喬主演過的偶像大片原景重現,濕漉漉的金發,清澈閃著亮光的藍色雙眸,j□j的精瘦上半身,隨時有掉下來危險的浴巾胡亂纏在他的胯上,一滴水自他脖頸沿鎖骨滑落到月復溝,這是在拍j□j錄影帶嗎?李汐舉手無措,漲紅著臉,這種場合她應該說點什麼?大哥你能穿好衣服嗎?老娘是正人君子不吃這套?

李汐思維混亂不堪,就在她猶豫是自戳雙目還是裝暈倒時,喬已經裹好浴袍,把嬌艷欲滴,誤,誘人犯罪,大誤……過于男性向的身體掩藏妥當。

「嗨,早晨好喬語調輕松地說︰「我以為你會睡到正午呢李汐張著嘴,不知如何回答,她沒法移動腳步,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困難重重。她很想敲碎自己的腦仁,去找找昨晚她嘔吐之後,還發生了什麼事兒。難道酒壯慫人膽,她接著醉意發泄對男人的不滿之情,趁夜黑風高強了喬?

李汐無法設想下去,她攥緊拳頭,心一橫說︰「我昨晚吐了你一身,很抱歉。我的愚蠢行為與《風尚》雜志社無關,請你相信社規上絕對沒有可以隨意朝明星嘔吐這一條……我是說我對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恥,並且再次向你道歉她做好了聆听喬破口大罵的心理準備,但傳入她耳朵的,卻是喬一連串的爽朗笑聲。

「的確沒人這麼干過喬說著慢慢靠近李汐,他笑起來的時候湛藍眼眸似乎溶進一抹紫羅蘭色,這不尋常的美妙顏色令喬看起來不似之前那般人畜無害,而是平添了某種危險氣息︰「我必須承認,這是一次意外事件,大部分時候,記者為了得到新聞情願舌忝我的褲腿,而不是沖我吐口水

「我,我,我……」李汐平日里的伶牙俐齒全然排不上用場,她嘀嘀咕咕一副挫敗神情,也許接下來喬就會說,我準備打電話向你們主編投訴你的惡劣行徑,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不知萌寵雜志還招不招編輯,也許她能在爬行類動物板塊找份工作,估計薪水無法負擔梅菲爾的房租,她不得不找房搬家,離開梅菲爾,這個念頭令李汐喉嚨哽咽。

「我開玩笑的喬見李汐面露愁容,趕忙柔聲說道︰「這沒什麼,小姑娘,我真的不在意。當然不是說歡迎大家朝我嘔吐,但我不介意你昨晚的行為

喬的話顯然沒能寬慰李汐,李汐慘烈一笑︰「請你相信我,我從沒干過這種事兒,真的,特別是對像你這樣的人

「像我這樣的人,你到底想說什麼?」喬不解地微微皺起眉。

「像你這樣接受過我采訪的人,我不知道怎麼解釋。從入行到現在,每一個受訪者我都小心對待,絕不會超過專業範疇,但你看看我現在這副鬼樣子李汐一聳肩膀繼續說︰「我肯定要失業了

「別擔心,小姑娘喬說著坐在床邊,這個角度李汐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月復肌︰「沒人會知道這件事,就當是你和我之間的秘密好嗎?更不會有人會因此丟掉工作

李汐半信半疑地盯著喬的臉,她突然想起吉瑪曾說過,喬沒準是個性成癮癥者!李汐慌忙低頭看看,一大波悲劇!她這才發現自己穿著和喬身上那件款式類似的浴袍。

「貝爾福德先生李汐心一橫,硬著頭皮問道︰「你,我,我的意思是,我們有沒有睡在一起?」問完之後她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喬瞪大眼楮,用一種無法形容的怪異表情盯著李汐瞧了半天,這才一撇嘴,小聲說︰「你是問我們有沒有上床?」

李汐瞬間有種被秒殺的感覺,難道她問的是蓋棉被純聊天?她見喬一本正經的模樣似乎不像是在擠兌自己,只能耐著性子問︰「你看,我穿著睡衣,嗯,你也穿得很清涼,並且這里是……」李汐瞥見床頭櫃上放著張酒店電話卡,這便接著說,「多爾切斯特酒店(hedrheser),所以,我們……」

「當然沒有!」喬堅決地打斷李汐的話︰「一進房間,你就鑽進臥室,自己換上的睡衣。等我洗完澡出來找你,你已經呼呼大睡了。我把你月兌下來的衣服送到酒店干洗,現在已經弄干淨放在衣櫃里,你洗漱完畢就可以換上。順便一提,我睡在另一間臥室喬說完面頰紅暈,他側過頭望向窗外,假裝欣賞窗外的倫敦日常景致。

李汐尷尬地點點頭說︰「除了抱歉和謝謝,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我更喜歡和清醒的姑娘上床喬自嘲地補充道︰「我希望這個好傳統能延續下去

「哦李汐不知如何應對,只能支吾了聲。

「我開玩笑的,李汐喬噗哧一笑,他拍拍李汐肩膀,輕快說︰「看來我讓你不太好過

「哦李汐沒話可說,只能拿眼盯著喬。

「我希望你不會介意我把你帶到這兒,我只是想確定你一切都好喬抿嘴笑著說︰「我去安排早餐

見喬要離開,李汐忙叫住他︰「謝謝你

「你已經說了太多句謝謝和對不起喬突然溫柔地抱住李汐,李汐一怔,不待她推開,喬就已經松開手︰「希望你的噩夢已于昨晚完結,對了,你的手機就在左側第一個抽屜里喬指了指床頭櫃。

喬離開後,李汐翻出手機,八條未接來電都是好友打來的,還有三十幾條短信,大部分是好友詢問她身在何方,其中有一條短信劇組的副導演拉杰——‘今晚曾出演倫敦原版勞爾的邁克爾波爾將在哈默史密斯阿波羅劇院舉行個人演唱會,波爾盛情邀請劇組主要演員前往欣賞。如無其他安排,懇請各位主演準時出席。之後會有小型聚會,波爾十分樂意與大家探討歌劇院魅影,具體事宜請電話聯系我。’

李汐並有太多閑情逸致去欣賞演唱會,但她更怕今夜獨處,噩夢和現實的界限越來越模糊,只要有人在,她就可以躲在喧囂擁擠的人群背後,避免被原來越濃重的墨色淹沒。她不確定露娜是否會趕得及參加,如果吉瑪今晚沒有其他安排,李汐很樂意向拉杰討張人情票,她迫切希望有好友陪在身邊,哪怕默不出聲,也能令她心安。

二十分鐘後,李汐梳洗完畢,來到客廳。喬準備了一桌豐富的英式早餐,培根和煎蛋並沒有讓她食欲大震,反而令她再度想起自己那篇關于一夜的稿子。

一夜開房後,可以躺在床上叫客房送早餐!真特麼應景……李汐揉著眼楮嘆氣著。

掛鐘的咚咚聲提醒了李汐,昨晚她命令本尼今日中午十二點前打包走人,她應該趕緊回家一趟,免得渣男存心報復火燒自家閣樓。

「李汐,我估計你不太想喝咖啡喬說著把一杯橙汁遞給李汐︰「時間倉促,來不及去中國餐廳訂食物,如果你不喜歡這些煎肉的話,起碼可以吃塊隻果餡餅

李汐有些局促地接過紙杯,她清清嗓子,不好意思地說︰「我不知道如何表達對你的感激,但我現在必須回家,請把這些費用的賬單寄給我,再次謝謝你

「哦……」喬似乎有些失望地垂下頭。

李汐內疚地看著喬,喬一動不動坐在餐椅上,李汐假笑聲,打開大門的一瞬,她用眼角余光瞥了眼喬,喬仍維持原來的姿勢,只是臉上沒有之前那種友善的笑。李汐猶豫片刻,她知道自己的做法有點過分,起碼應該跟喬解釋清楚匆匆離去的緣由,但她深感難以啟齒。

一貫對待工作嚴肅認真的她,從來秉持明星與記者界限的她,竟然醉酒大鬧後被影星喬帶進酒店里……羞愧與恥辱壓得李汐無法喘息,她痛恨自己酒後的失態,小心恪守的職業形象就這麼被毀了。李汐找不到語言可以對喬解釋這種自我怨恨的心情,她情願喬記憶中的自己,是干練有動力,提問一針見血的《風尚》雜志社資深女記者,而不是失戀丑態百出的瘋妹子。並且麻煩喬一整夜,不能再無緣無故讓喬卷入爛攤子。大明星喬應該還有工作要忙……李汐自知這不過冠冕堂皇的借口,至于逃離的真正原因,她無意也無力去深究。

到酒店大堂出口,李汐恍然想起,剛剛喚醒自己的手機鈴聲,是那首《歌劇院魅影》!是喬的手機鈴聲吧……她眯起眼楮,迎著陽光走去。

「秋天是親切的,冬天是漫長的,可是四月,四月杪,是一片黃金似的歌聲李汐喃喃自語著托馬斯沃爾夫的一句名言。屬于她和本尼的凌冽冬天已經完結,她不確定生氣勃勃的春日是否會降臨,但她擁有縱情歌唱的機會,某種程度上說,她欠了給自己登台演出機會的諾蘭一個大大人情。

想到歌唱,李汐唇角浮起自昨夜以來第一個真正的笑容,也許不是昨夜,而是在很長一個時間內,李汐都在為忐忑的生存與失敗的戀愛而奔波忙碌,以至于她漸漸忘記了工作也好,戀愛也罷,如果不能帶給自己快樂,為什麼要固執地不肯放手呢。

也許是童年陰影在作祟,李汐總想緊緊抓住手上擁有的東西,她沒勇氣體驗更多的失去。無論如何,隨風而逝的任憑你跳得再高也抓不住,離了心的戀人任憑你多真摯的付出也不可能挽回。

李汐突然想到了克里斯蒂,那個在戲中被兩位男人圍繞的漂亮姑娘,她被勞爾提供的安逸生活承諾所迷惑,視而不見心中響起的那個聲音。那個聲音的主人魅影無法提供給克里斯蒂顯赫的身份與備受尊敬的地位,但他能給她音樂,讓她縱情歌唱,為自己而唱,而不是為頭餃而活。李汐沒有刻意將自己與克里斯蒂相提並論,但她們倆個人在某種程度上面臨著相似的困境。如果確定什麼是發自內心的渴求,什麼只是短暫閃過的假象。

本尼的劈腿警醒了李汐,她開始回望自己走過的路,太多的挫折令她裹足不前,不敢聆听內心的聲音。拋開一切,她真的喜愛現在的生活狀態嗎?顯然答案是否定的。寫作一直以來是她的第二興趣,要不是因昂貴的學費以及就業難題,那一年她肯定會和露娜同去rada參加考試。

成為一個演員,這才是李汐的夢想!這個夢想差點就被她無聲地扼殺了,就在她以為一切都將如死水一潭的時刻,雙料影帝諾蘭對她伸出了橄欖枝,無論諾蘭動機如何,能站在舞台上,能出演歌劇院魅影,是李汐這二十幾年落寞生活中唯一的亮光。

好吧,矯情的在心中默默地說一句謝謝你,諾蘭,李汐這樣想著。

諾蘭的行為也許為李汐帶來了某種希望,但在安妮心中,諾蘭是她平靜生活的摧毀者。

重返倫敦之初,安妮與好友逛街購物,不能說是多振奮人心的事兒,但起碼也沒有太討厭。雖然諾蘭在選角一事上不按常理出牌,但安妮始終堅信諾蘭將她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畢竟從哥哥泰森過世後,諾蘭一直在她的生命中扮演著絕世好哥哥。母親的過世並未讓安妮掉一滴眼淚,早在哥哥被埋葬的那日,母親的心就隨之一並葬在六尺之下。她活著不過如一具行尸走肉,整日都在精神虐待安妮。

母親的死,令安妮徹底解月兌。她肆無忌憚呆在被母親憎惡的諾蘭身邊,她愛著他,那種愛遠勝過男女之情,安妮知道,只要她張口,諾蘭可以為她而死。

安妮和諾蘭,是分享死亡秘密的同謀,同樣沾染著鮮血的雙手,同樣不潔的靈魂,只能彼此依靠的兩個人。

但隨著那條意外的匿名短信,安妮被黑漆漆的恐懼感所籠罩,她從未設想過那年夏天發生事兒會再度被翻出來,今晨她試圖打探諾蘭口風,她想知道諾蘭對這則短信是否知情,但最終還是沒問出口。

在安妮內心陽光照射不到的深邃角落,躺著一個秘密木盒,那里面藏著的東西是連諾蘭都不知曉只屬于安妮一個人的地獄。

會是諾蘭的舅舅查理嗎?安妮隨即打消這個念頭,那個古怪老頭雖然惹人生厭,但他從未接近過真相,他只是在門外徘徊著,用懷疑謀殺了他和諾蘭本就如履薄冰的親情。

是誰試圖挑起塵封往事?是誰想要威脅自己?安妮自覺有必要雇人去調查,當然這一切要隱蔽進行。但在找私人調查員之前,安妮想要喝上一整瓶伏特加,即便她和諾蘭約定滴酒不沾,但還有什麼能比得上的醇香美酒?!

也許還有一樣東西比酒更有力道,更能令安妮恢復平靜,她只承諾不飲酒,但並沒有說過不踫毒品,安妮調皮地吐吐舌頭。有件事兒諾蘭一直搞錯了,她的母親是個被酒精操控的傀儡,但那些毒品從來都不屬于母親!

既然諾蘭決定帶她回到布滿痛苦回憶的故鄉,那他就該明白這麼做要付出代價的。

她——安妮佩奇,從來都不需要任何心理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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