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迷離的夜,「sigar迷情」內一片活色生香。
這一晚,楊哥著實喝多了,紅著眼楮,叫嚷著把陪酒的幾個小姐全都趕走了,得力的小弟想開車送他早些回去,他也不肯,口中一直喚著季言的名字,眾人听了,急忙把季言叫了過來。
一入包間,季言就感到氛圍火熱異常,非常不對勁,他想離開,可是門口堵著兩個身材魁梧的男人,他也不能硬拼,只好頂著發麻的頭皮,緩緩坐了下來,給楊哥倒了杯醒酒茶。
「嘿嘿,季…季言,呃…你總算是來了。」楊哥眯著眼楮,打著酒嗝,邪惡的嘴臉比往常都要來得惡心齷齪。
「嗯……」季言應了一聲,將醒酒茶遞了過去,卻冷不防的被楊哥一把打翻,只听「砰」的一聲,玻璃碎裂,但這聲響卻沒能引起別人過多的注意,門外的人只要確認他們的老大楊哥沒事,就成。
臥在歐式沙發上的楊哥直搖頭,不滿道︰「季言,我…我不要這個。」
季言的眸光幾度變幻,還是握握拳頭,忍耐下來︰「那楊哥你要什麼,吩咐其他人便可,我還是去外面吧。」
一看季言要走,醉醺醺的楊哥也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一下子就抓緊了季言的手腕,把他拉到了自己懷里,順勢模了模季言的手,婬|笑道︰「別走別走,我…我就想要你一個人,季言……」
「……」一股涼意從指尖猛地躥了上來,季言渾身一僵,心知不好。
「楊哥,你醉了!」季言掙扎著抽出手,萌生退意,立馬一轉身。
「呵呵,你以為這一次,我還會放過你嗎?」
正說著,楊哥不安份的手又搭上了季言的腰,並且鉗制在腰間的大掌又加重了力道,進一步貼緊了季言,季言的身上有著淡淡的煙草香味,香味鑽進他的鼻子里,讓他的腦子變得暈眩,表情卻更加痴狂,他把頭埋進季言的頸窩里,繼續貪婪的呼吸著。
「季言,你已經讓我等得太久了……」
「……」
轉身的一剎那,腰身卻被楊哥緊緊的扣住,又听到這句如同詛咒般的話語,季言的瞳孔放大,只感到腦中一片空白。
一陣陣涼意從脊背上不斷升起,季言臉色發白,同時一顆心也在一顫顫的,介于楊哥的身份,季言無法當面撕破臉皮,咬了咬唇︰「楊哥,你別逼我,我早就說過,我不賣身!」
「呵,不賣身?」楊哥發笑,他的身體像是一團火,緊緊貼著季言,「季言,都過了這麼久了,我對你的心意,你還不了解嗎?你別那麼天真了,小馮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嗯?」
他深諳的眼底,醞釀著波濤洶涌,仿佛有著吞噬一切的可怕力量。
季言的心弦又是一顫,一顆心卻是沉沉的落了下去……
在這一瞬間,季言的腦海中閃過很多人,傅安、顧璇、賀振平……還有很多事,在家里、在值班室、在學校里……呵,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有那麼多那麼多放不下的人和事……
怎麼辦?這些,是他的牽掛,他都割舍不下,他不希望他們出事……
楊哥這下滿意了,他壓倒了季言,在季言耳邊吹了吹氣,又伸出濕漉著的舌頭,靈巧滑過季言柔滑的臉頰,游走在他的耳窩,脖頸等處,來來回回的逗弄著。
過程中,季言低眉斂目,將眸中所有的思緒藏得滴水不漏,下唇卻快要咬出血來,攥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也慢慢的暴起。
一時間,空氣被抽離般凝滯,這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
漸漸的,楊哥兩只粗糙黝黑的大手慢慢上移,嫌季言的長袖長褲很礙事,準備撕裂他遮體的衣衫,一睹他白皙光滑的皮膚上是否會泛著誘人的光澤,可誰知——
只稍微撕開了季言的上衣,楊哥就震驚的發現,季言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傷痕傷疤,不僅僅是難看,更看得十分駭人,完全破壞了整具身體的美感,楊哥愣了愣,酒醒了一大半,哪里還能想到其他,頓覺索然無味,主動放開了季言。
「你做保安的時候,也太過拼命了吧?身上這麼多傷,都不懂得好好處理。」楊哥心情郁悶,點起了煙,揮揮手就要趕人,「罷了,你就暫且休養一段時間吧,南城區這里你也不必來了,把傷養好再說。」
心中咯 一聲,季言一手撐著沙發瞬間坐起,一張臉上毫無血色,幾乎和死人沒什麼區別,他點點頭,精神恍惚的出去了。
放走季言後,楊哥徹底酒醒,可心情卻是差到了一個極點,馮老板得到消息,趕緊搜羅了幾個俊俏的小男生,屁顛屁顛的趕了過來。
一見馮老板如此識趣,楊哥的心情明顯好轉,擁著他帶過來的小男生們,開始和馮老板談天說地,馮老板其他事都不大關心,就想著能和楊哥維持良好的關系,長期合作,想讓楊哥這個黑道大佬凡事都能罩著自己。
不過,他是喜歡豐乳肥臀的女人的,自然而然,就好奇楊哥的性取向問題。
「楊…楊哥,您那麼中意姓季的那小子,難道抱男人的感覺,真那麼好?」
楊哥笑了笑,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唉,你不懂,這捅男人的滋味可妙著呢!」
「是嗎?那下回小弟也試試。」馮老板又在拍馬屁。
拖著沉重的步伐,季言回到了安排好的休息室那邊。
休息室門口的兩個門衛小哥見了,均是嚇了一跳,差點認不出季言來,季言身上的氣息陌生的可怕,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情況很不好。
回想起之前的一幕幕,沖擊感來得如此強烈突然,驚訝與錯愕的感覺一過,憤怒,羞恥,難堪,不甘等等的負面情緒,就一鼓作氣全部都涌上季言的頭頂。
這般想著,忽然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季言捂住胸口,沖進了浴室,不禁干嘔起來。
趴在水池邊吐了半天,把之前吃進去的食物全數嘔了出來後,吐出來的就全都是酸水,到了最後,連膽汁都吐出來了。
口中的惡心味道一直無法散去,季言感到天旋地轉,整個人都不由自主的搖晃起來。
直到這一刻,他才恍然發覺,這世上,除了傅恆默,只要其他人一踫他,他都無法忍受。
隨後,季言擰開水龍頭,將浴缸放滿了水,然後他自己三兩下就月兌光了衣服,整個人頹然的泡進了冷水里,並且慢慢的下沉下沉……
那些不堪的往事又浮現在腦海,嗆鼻的消毒水、苦澀的藥劑、泛著寒光的注射針頭、冰冷無比的病床、下|體一灘灘的鮮血、那些人如狼似虎的眼神……它們交織在一起,並且密密麻麻的織成了一張網,牢牢的網住了他,他拒絕,抵觸,掙扎,可是依舊無能為力,他只能被傷害,只能受著非人的折磨。
周遭無人,數年來隱忍在心中的萬種情緒剎那間爆發,那種寒冷的恐懼感從心底滲出來,蔓延到胸腔,傳達到四肢,逼得季言無法忍受,逼得他快要發瘋!
驀地,季言張口,對準自己的手腕,就是一陣近乎瘋狂的啃咬。
冷汗從額上緩緩的流下,身上的傷口紛紛抗議叫囂著,全身火辣辣的發痛,但他沒有停下來,他感覺不到痛楚,他的視野里只是鋪天蓋地、猶如山洪塌陷的紅,他的恨化作殺意,宛如利刃,傷害著自己。
夜半時分,季言神情愴然,翕動唇畔,喃喃的低語,卻無人問津……
翌日凌晨,季言被凍醒了,酥軟無力的手指輕撫額角,他蒼白的面龐上掛著兩行清淚,泡在一池血水里,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著昨天那個不平之夜發生的事。
幾天後,季言回到了西郊縣,回到了那個唯一能慰藉自己的「家」。
听到敲門聲,顧璇過去一打開門,門外的季言似乎一刻也站不住了,就直直的迎面向他倒來,還好顧璇反應快,及時抱住了這個渾身無力的男人。
他打量著季言,發現他臉色很不好,面頰上染上了異常的潮紅,額頭也在發燙,立刻意識到季言不僅僅是工作太累了,而是已經到了虛月兌的地步。
顧璇當下一慌,大叫︰「季言,你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季言不說話,只是把顧璇摟得更緊,將自己的臉整個都埋進了顧璇的懷里。
「……」顧璇一悸,有些經受不住季言的突然主動,凝了凝神,捧起季言的臉,「回答我,季言,你究竟干什麼去了?你的工作……你的工作到底是做什麼的!」
季言微微勾唇,笑意淺淡,眼里幾分落寞,幾分淒清︰「顧小鬼,這次,換我冷了,好冷……」
一時間竟比隱忍的啜泣,還要令人心疼。
頓時,顧璇的心一陣陣的割疼,他無法抑制自己的心痛,不再追問下去,而是緊緊擁住了季言。
這個人明明渾身滾燙,心卻是冷的。
後來,顧璇不僅發現季言全身發熱發燙,而且還看出了他身上的新舊不一、大大小小的傷,看得顧璇心痛到難以復加,所以他果斷將昏迷的季言,送去了勝大醫院。
這件事,顧璇想瞞也瞞不住,很快賀喜趙嬸他們也知道了,看小賀喜也陪著小傅安守在醫院,顧璇想了想事態的嚴重性,也打電話通知了最近在外頭找工作的賀振平,蘇澤也陪著他一起過來了。
季言發了高燒,燒了整整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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