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世甫搖搖頭,「唉,這世間痴情女子當何在啊」言罷微笑的的看了一眼夢落雪。
皇世甫本隨意的一句話,倒是讓聞得此言的瓊燕樓心底更加黯然神傷。
「你怎知她就不願與你一起攜手天下呢「夢落雪輕聲開口。
「縱使她願意,我亦不願她受苦「「那你又怎知身鎖金籠對她來說不是一種苦「夢落雪看了看一旁俊臉含笑的皇世甫,微抬了抬下巴,「青檸,找筆墨宣紙來」
「是」青檸聞言面帶喜色的應了一聲,聲音里的激動之情除了一旁心湖攪得一團亂的瓊玉燕沒有注意外,倒是被皇世甫捕捉無疑,輕扯嘴角,好奇的揚揚眉。
不一會兒,青檸從里屋找來了筆墨紙硯,很久未見小姐作畫,到時叫小姐多畫幾張,自己再拿到集市上然後想想就是美美之事,青檸猶不自覺的嘴角裂開笑。
夢落雪微一抬眼正好看著青檸裂開的嘴角,手輕撫上額頭,仰天感嘆,當初救她是不是有點多余,實在太比她還愛錢。
「瓊燕樓,給你講個故事吧!」夢落雪拿過青檸遞過來的筆,輕蹙了下眉,嗯,古代就沒點輕巧的毛嗎,哎,攆,自己弄個吧。
皇世甫看著夢落雪微蹙下眉,只當她是不擅作畫或寫字,眨了眨眼楮,未說話。
瓊燕樓聞得夢落雪言,豐神俊氣的臉微微動了動,「姑娘請講」。
夢落雪微微動了動眉頭,提起筆。
淨白的宣紙鋪開,鐵畫銀勾,力透紙背,行雲流水,畫筆輕轉,線條勻暢,只見夢落雪手在宣紙上不斷輕盈旋舞,皇世甫站在瓊燕樓後面,離得夢落雪稍遠些,看著作畫風姿如此秀逸的人兒,再見瓊燕樓眼中不露升起的贊賞之色,不免的朝近走了幾步。
是一幅畫,畫中兩人一個是瓊燕樓,正在柳樹下手執著一本書,柳樹倒映在湖邊,水光粼粼,微風襲來,柳枝婀娜多姿,不起輕塵,旁邊站著一位紫衣女子,衣袂輕飛,發絲飄揚,正溫柔含笑的看著男子,男子亦是眸光含情的望著女子,這女子皇世甫自然知道是誰,前日里查探夢落雪身份時,幾經波折沒查到夢落雪,倒查探到自己好友的心儀女子洛水。
皇世甫看著細膩流暢,力透紙背的筆法,輕盈中帶著穩重,穩重中透著細膩,眼中亦是閃過贊賞,這樣的筆法,不僅不輸世間男子,更是比之天下三公子,怕也不相讓幾分,畫法精妙,把人物刻畫的栩栩如生,仿佛那樣溫柔的對視里,千帆過盡,卻仍是此心唯一。
皇世甫挑了挑眉,模了模腰間的玉,倒要看看夢落雪如何能說動這執拗不改的瓊燕樓,要知道當初事情發生時,他可是沒少廢口舌,直至後來,瓊燕樓實在固執己見,在別的事上他沒有如何,就這件事,真是半絲話也灌不近,當真就是滴水不漏,所以最後皇世甫也就隨他了,畢竟感情這事,他真不拿手。
同樣碟畫銀勾,力透紙背,行雲流水,若不是瓊燕樓親眼所見,著實不相信,這樣堪比男兒的手法竟出自眼前這位看似弱比輕風,如詩如畫的女子之手。
但是相比贊賞,驚艷,瓊燕樓看著畫中人物景畫,心中更是愁悵萬分。
一旁磨墨的青檸看著皇世甫和瓊燕樓眼中的驚艷之色,一下子心里平衡了,自己初看到小姐所作之畫時,不也如眼前兩人這般,之所以說平衡,是因為什麼呢,是因為玉公子,因為就玉公子見過小姐作畫時,臉色只是一片淡默,還道一句,「不過爾爾」那個打擊啊,當是小姐聳聳肩無所謂,可是自己卻心靈受損為小姐打抱不平啊,但是當真的看到玉公子作畫時,終明白,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自葉丞相壽宴晚听得夢落雪一曲,皇世甫已是對夢落雪另眼相看,現下更是贊賞之情溢于言表,對其好奇之心頗濃。
「瓊燕樓,你看這幅畫,你看到了什麼」夢落雪筆落,抬起頭,看著瓊燕樓發問。
瓊燕樓聞言極度詫異,「你怎知」聲音不同之前的低沉嚴肅,更不同于皇世甫來到時的微風如緩,有些低啞,有些沉,沉到極致。
夢落雪搖了搖頭,依舊一幅慵懶之態,一轉身,坐在之前的椅子上,「我不知道,只是憑著想像,你們之間,大抵如此吧」
夢落雪沉默半晌,似乎在思襯著什麼,終于淺淺開口。
「很久以前,有一位男子和一位女子傾心相愛,他們也如這畫里般,男子豐神俊逸,才學淵博,女子溫柔似水,恬靜如風,他們是那樣的深深愛戀著對方,他們經常相依在一起編織未來的夢……
他們本該在雙方父母的見證下喜結良緣,夫妻各睦,然天不願佑,男子一朝家財盡失,名聲喪盡,日日頹敗,女子朝夕相守,溫言動听,但,最後,男子終拋棄女子,獨自身陷金錢權力的漩渦,權力之手,不過嫖客相爭,時間荏苒,匆匆別過,男子已娶他人為妻,當站在權力的頂峰,他知道他這輩子到底是缺了什麼。
當他再度踏上過往記憶時,見到曾經那樣溫柔似水的眼眸,那樣的倔強的說,「你真是我的父親嗎「‘你母親呢’男了激動的開口。
‘死了’一個約六七歲的小女孩聲音清脆眉間卻是冷漠。
‘那樣的表情,本該不出現在一個小女孩身上的。’男子聞言,心一下子是被什麼擊脆了,還是被什麼東西凝固了,有什麼在化開,一圈一圈,有什麼在流失,一點一點,深深的擊潰著男子久違的幾近干涸的心。
哀莫大于心死,可是這是比心死還難受百倍之事,原來此生此世,最愛的還是最初的她,男子站在在一個墳冢前,墳冢里的女子才三十歲啊,那樣的芳華,他望了望旁邊的小女孩,終究是潸然淚下。
男子不知道的是,女子在他走後,懷孕了,男子不知道的是,當他在身權力中心掙扎時,女子難產,幾度暈厥,危及性命,男子不知道的是,當他一步一步去尋求自己想要的東西時,女子正抱著小女孩為了籌助醫藥費四處尋求救助,男子不知道的是,當他擁美入懷時,女子正獨自對夜到天明,男子不知道的是,當他子嗣歡樂時,女子已郁郁思積而終,男子不知道的是,當他終于站在了權力的頂端,真正的榮華富貴之時,他的另一個女兒,正流落孤兒院,從此風雨交加卻要自身獨立,因為她沒有父母。「夢落雪抬頭望著天,眼神空洞,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似乎就那樣淡淡的隨意的講了一個故事。
瓊燕樓愣愣的望著夢落雪,嘴唇張了張,終究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皇世甫望著夢落雪,似乎是被故事有所感染,沒有說話,亦沒有任何表情。
青檸看了眼小姐,心思深重,她知道,小姐心底此時心思翻涌。她終于知道為什麼小姐如此如此殫精竭慮的為洛水尋瓊公子了。
沉默良久,久到似乎都過了一個世紀,夢落雪慢慢開口,「有一種愛,一旦開始,就注定糾纏一世,至死方休」聲間略低,似在對誰傾訴,又似在喃喃自語,但是在座幾人都听得清楚。
夢落雪站起身,依舊如常的散慢這色,「瓊燕樓,盡早決斷吧,不要憾了別人更憾了自己」。
「既然注定糾纏一世,那就生死同樂吧」隨著話落,玉離歌玉致無雙的容顏就這樣出現在門口,院落眾人紛紛看向他。
夢落雪看向玉離歌,心思一怔,隨即微微一笑,「瓊燕樓,這次你是真的該好好做決斷了」
瓊燕樓看著院門口處,那樣的氣息,他再是熟悉不過,午夜夢回,日夜思念,嘴唇輕合,「洛水」
那樣如水般的女子,姿容婉約,站在離玉離歌身後三尺處,隨著玉離歌向前邁開步子,裙擺輕動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有些事情還是當事人在場比較好,夢落雪看了眼瓊燕樓,又看了眼洛水,此時的洛水眸子緊緊的盯著瓊燕樓,嘴唇微抿,四目相對,毫不顧忌旁人的目光,不管周圍風吹雨雪,真真就是處于兩個人的世界,誰也插不進,誰也拔不離。
或許真就應了那句話‘別離,是為了重聚‘也不一定。
夢落雪輕聲嘆了嘆向玉離歌處走去,「玉離歌,你是駕馬車來的吧,走吧,我們一起」說罷,拉起玉離歌的衣袖便腳尖一點向外飛去,青檸緊隨其後。
空氣中夢落雪的清揚懶散的聲音隨風傳來,「皇世甫,這種打擾二人世界的事,你就不要做了吧」
皇世甫聞言,大笑一聲,望了望深情對視的二人,輕身一縱,轉眼間沒了身影。
院落里的小兔子紛紛抬起頭,似乎很納悶,怎麼人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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