囑咐了孟有才幾句,胡蝶便回了風花樓。
青兒十分體貼地湊了過來,為胡蝶打水洗了臉靜了手,這才靠在胡蝶耳邊道︰蝶姐姐,紅苕今日出門去了。
哦?她什麼時候也開始做這等生意了?胡蝶輕笑一聲,接過青兒手里的帕子擦著手。
青兒頓了頓,才道︰蝶姐姐,紅苕不是去陪客人的,是……是蘇荷蘇姑娘來將紅苕請走的。
胡蝶皺眉,將帕子扔到青兒手里,問道︰什麼時候的事兒?
就在蝶姐姐走了不久,蘇荷就來了。帶了幾壇子好酒,應該也給嬤嬤塞了些銀子。當時嬤嬤還問蝶姐姐去了哪里來著,青兒直說蝶姐姐出去散散心,夜里就回來了。青兒皺眉想了一會兒,突然又說,對了蝶姐姐,我記得我同嬤嬤說完之後,蘇荷還看了我一眼,笑的……笑的讓人很不舒服。
胡蝶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去一趟酒香,能找到扶桑最好,若是找不到扶桑和姜女或者孟有才說都是一樣的,只是記住一樣,千萬不許去找花兒和顧先生。
青兒點了點頭,听著胡蝶囑咐完了這才小心翼翼地從後門出去,跑去了酒香。
胡蝶提心吊膽的等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便出了門。
到了酒香,卻又有些躊躇,想了一會兒,還是轉到了前門,櫃台那邊只有孟有才一個人在忙活著。胡蝶看了一眼街對面的酒不醉人人自醉,想著一夜未歸的紅苕,微微皺眉。
身後,孟有才已經在櫃台後面看到了胡蝶,笑嘻嘻地同胡蝶打招呼︰胡蝶姐姐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是要買酒嗎?
胡蝶轉身沖著孟有才笑了笑︰我若是喝酒,自然有不少人給我送,我還需要自己買酒?
胡蝶姐姐今日還有心情開玩笑了,進來坐坐吧,怎麼不直接進去呢?孟有才從櫃台里走了出來,搬了個杌子遞給胡蝶。
胡蝶皺眉,往院子里看了一眼,輕聲問道︰花兒和顧先生現在怎麼樣了?
孟有才攤了攤手︰不知道,今兒反正是開了眼界了。
哦?胡蝶好奇。
一大早顧先生就跪在二姐門前了。
什麼?!胡蝶大驚。
孟有才有些意外地睜大了眼楮,看著胡蝶問道︰這不是你給顧先生出的主意嗎?怎麼胡蝶姐姐你是這麼吃驚的模樣?
……胡蝶抽了抽嘴角,覺得心好累。
怎麼就是她給顧樺承出的主意了呢?分明分明就是顧樺承自己很有創意啊。
自己只是和顧樺承說,在早上九娘還沒有十分清醒的時候,去同九娘解釋解釋就好了,可是完全沒有說要跪著解釋啊!在這等事兒上,胡蝶覺得,顧樺承已然是個中翹楚。
有些期待有些尷尬,胡蝶拽了拽孟有才的袖子,問道︰現在呢?現在還跪著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孟有才攤了攤手,顧先生說二姐不原諒他,他就不起來的,可是我們過去看了兩眼,全部被顧先生用那種特別嚇人特別想要殺人的眼神給瞪回來了,現在反正也不敢過去看了。顧先生說誰敢去偷看,就交上十兩銀子請大伙兒吃肉。胡蝶姐姐,我一個月才給我二錢銀子,你說我要是真的被罰十兩,我去哪里偷啊!我又不想扶桑哥那樣,整日里就以數錢為樂子,就算是被罰個十兩二十兩的,人家手里還是有存貨的啊。
胡蝶抽了抽嘴角,問道︰那我這樣的會被罰錢不?
……應該不會吧。孟有才愣了一會兒,又笑了笑,胡蝶姐姐你還缺那十兩銀子嗎?還是先去大飽眼福的好。
胡蝶點了點頭,按捺著心里的那點小ji動,輕手輕腳地從櫃台後面轉到了後院里去。
姜女和扶桑正躲在花叢里,目光炯炯地盯著前頭,胡蝶上前拍了拍兩個人的肩膀,把兩個人嚇了個半死。轉頭看清楚是胡蝶之後,兩個人拍著xiong脯,讓出來一塊地方讓胡蝶方便觀看。♀
胡蝶看了一眼就捂住了嘴,十分不能置信地模樣︰還跪著呢?
你也知道啊。姜女壓低了嗓音,指了指顧樺承,都一個時辰了吧,也不知道師姐醒了沒有。
胡蝶皺眉︰顧先生這一招一點也不高明啊。
哪里不高明了?扶桑有些不懂,往胡蝶身邊湊了湊,跪都跪了,多麼難得啊。
是跪了,可是如果人家根本不知道呢?胡蝶冷笑一聲,拍了拍衣襟站了起來。
誒誒,我說胡蝶你別……扶桑和姜女一著急,也跟著胡蝶站了起來,那邊的顧樺承冷冷地轉頭掃了他們一眼。
扶桑和姜女低下頭,各自找著最適合的逃跑路線。
只有胡蝶ting直了腰板走了過去,看了一眼顧樺承的膝下,冷笑︰我就說嘛,顧先生居然能夠一跪就是一個時辰,原來……呵,顧先生,你猜現在花兒醒了還是沒有?
顧樺承臉se一下子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胡蝶突然就覺得心情很好,往屋里走去,卻看到九娘愁眉苦臉地趴在窗台上。
胡蝶笑了笑,走到九娘面前晃了晃手︰我的大小姐回回神吧。
胡蝶,你說他怎麼就跪下了呢。九娘皺眉,看著胡蝶,覺得這個世界似乎變得有些玄幻。
大約是想讓你原諒他吧。胡蝶笑了笑,將九娘拽了起來,你說你是不是一起來就開始趴在這兒看了?也不曉得換身衣服。花兒啊,你同我好好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沒怎麼想,我其實並沒有那麼多的怨憤,我只是覺得有些不能理解。你也知道,我如今平靜下來了,那些事兒,倒也沒有多少放在心上了。只是一點,就是我就是不想再去見孟家的人……
胡蝶了然地拍了拍九娘的肩膀︰其實我都能夠理解,現在,咱們還是先出去吧,解決了你和顧樺承的事兒,咱們可還是還有一仗呢。
嗯?九娘看了胡蝶一眼,有些不解。
胡蝶攤了攤手︰可還記得我同你說過的紅苕?昨個兒,人家跟在我後面出來了,只是我來了酒香,她去了酒不醉人人自醉,倒真是一幅要和我對著干干到底的模樣。花兒,你說我為你瞻前馬後的,你是不是也得幫幫我?
九娘點頭︰這是自然。
所以,先出去把外面那個解決了吧。你快些換衣服,我在外面等你。胡蝶笑了笑,想著顧樺承的模樣,心里覺得十分的暢快。
只是出了門,看了一眼顧樺承膝下那塊看起來就很舒服的墊子,胡蝶還是忍不住上前一把抽了出來。
顧樺承剛想伸手護住,胡蝶便冷笑一聲︰你猜一猜花兒若是看到這個了心里會怎麼想?
顧樺承伸出去的手驀地頓住,訕訕地放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又問︰九娘現在就出來嗎?我可不一定……
噓。胡蝶豎起食指,笑了笑,優哉游哉的走到扶桑身邊,將手里的墊子塞給了扶桑。
姜女在一旁張了張嘴,好半天才合上嘴巴,感嘆︰師父真有想法。
別說顧樺承了,你們呢?胡蝶白了扶桑和姜女一眼,沒好氣道。
扶桑愣了一下,旋即皺起了眉頭,看著胡蝶有些嚴肅︰青兒姑娘說的可都是真的?
胡蝶嘆了口氣︰那你覺得我像是來和你們鬧著玩的?
話音剛落,那邊九娘已經唰的開了門。
一眾人立馬閉了嘴,扶桑還想要說什麼,被顧樺承瞥了一眼。扶桑一愣,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手里抱著顧樺承先前跪著的墊子,立馬背到背後去。訕訕地沖著胡蝶姜女笑了笑︰那個我去櫃台那邊看看孟有才需不需要幫忙啊。
說著,扶桑逃命似的跑掉了。
姜女愣了愣︰要不我也找點事兒去……
陪我在這兒看著吧,要不然我一個人ting無聊的。胡蝶拽住姜女,笑眯眯地看著九娘。
九娘卻只是顰著眉看著顧樺承,似乎也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麼好。
過了好一會兒,九娘才問了一句︰你干嘛呢?
求你原諒啊。顧樺承這句話說得就好像你今天吃了什麼一樣的輕松平常。
九娘卻皺了皺眉,繞到一旁,不肯同顧樺承對視。
怎麼你還不肯原諒我?顧樺承歪頭看了九娘一眼。
九娘皺眉︰你先起來吧。
那你是原諒我了?顧樺承笑眯眯地將九娘望著。
九娘瞪了一眼一旁看熱鬧的胡蝶,眯著眼楮想了一會兒,笑了笑︰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哪能看著自己的父親跪自己啊。
胡蝶抽了抽嘴角,默了。
顧樺承抽了抽嘴角,猛地站了起來,起來的太急,晃了晃,差點再摔下去。
九娘到底還是心軟,上前扶住了顧樺承。
顧樺承順勢就抱住了九娘,在她耳邊輕聲低喃︰我只是想把最好的都給你,名分,還有舉世無雙的成婚之禮。
你還是先給我一個舉世無雙的及笄之禮吧。九娘沒好氣地推開顧樺承,白了他一眼。
顧樺承卻真的十分嚴肅地想了想,點了點頭︰好啊。
過了一會兒,九娘覺得也也許應該和顧樺承提一下紅苕的事兒了,顧樺承卻已經先開了口。
九娘。
嗯?九娘問。
咱們兩個好好的談一談吧?顧樺承問的有些小心翼翼。
九娘點了點頭︰好啊。
在你心里是不是一直邁不過去那個坎?其實也沒什麼,在我心里,你是你,不是任何人的代替。我……是真的喜歡你。
九娘倏爾沉默。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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