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動是一種怎麼樣的情感呢?
霧繪走在藤乃的身側,緊緊挨著藤乃的手臂。♀
霧繪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原本糟糕的心情在此刻一掃而空,就連之前的那份慌亂,也在此刻轉為了真相水落石出的喜悅。
霧繪記得工藤新一列出的三大嫌疑人中,有一個是制作傀儡的傀儡師蒼崎橙子。回想起與遠山朝的約定,霧繪決定等下單獨找個機會,去問問蒼崎有沒有可以遠程解決掉人偶的方法。
畢竟傀儡是魔術產物。
正在思考著怎麼去尋找蒼崎橙子的霧繪,眼前卻出現了紅發魔術師的身影。
鮮艷如火的長發,白色的襯衫。
大約是出于魔術師之間的感應吧,在來往的人潮中,霧繪一眼就認出了這位年輕的女魔術師。
和上次見面時相比,蒼崎並未有什麼改變。
不僅是穿著和打扮,就連神態也是如此。就像是被設定好的一樣,至始至終未曾有任何變動。哪怕是被警方定為三位犯罪嫌疑人之一,蒼崎的眼中也未曾露出一點心虛。
自信、冷靜、堅定,臉上保持著商業性的溫柔微笑。
一切都未曾改變。如果一定要找出相異來,只能說這位年輕的魔術師,不再獨身一人。
但是蒼崎身邊的男人,說是同伴又有些過了,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這個男人更像是蒼崎的下屬或者助手一類。
那是一個穿著筆挺的西裝,帶著眼鏡的年輕男人。
「前輩……」
霧繪感覺到耳邊傳來驚訝的輕喚,她循聲看去,卻見藤乃露出驚訝的表情。
「怎麼了?」
「沒、沒什麼。」
藤乃搖了搖頭,一副不想多談的模樣,可是緊緊挨著藤乃的霧繪,卻清楚的感覺藤乃已經渾身僵硬。
霧繪微微皺起眉,但到底沒有多說什麼,裝作毫不在意的輕松模樣,拉著藤乃快步向前。
但霧繪的豁達並不代表她不在意,相反霧繪對于藤乃的異狀十分好奇,但是霧繪不會因為自己的這份好奇而去追問藤乃。《》
霧繪抿起唇,微微的垂下頭,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
就在剛才,霧繪听見了藤乃那就像松了一口氣一樣的嘆氣聲。
不僅如此,霧繪還感覺到了牽著的手里傳來的力量。
——仿佛是下了什麼決定,想要握住什麼來讓自己變得堅定一樣的力量。
霧繪心底的疑惑愈加深厚。
那個男人究竟跟藤乃是什麼關系呢?
霧繪覺得越來越好奇了。
在霧繪的好奇達到頂點的時候,霧繪再一次的見到了這個男人。
霧繪能夠感覺到,在見到這個人的瞬間,藤乃的身體再度僵硬了。
「……姐姐?」霧繪悄悄握緊了藤乃的手,「你認識這個人嗎?」
霧繪雙眼眨也不眨的看著藤乃。
「嗯。」
在霧繪的注視里,藤乃慢而堅定的點了點頭。
「是黑桐前輩。」
「黑桐?」
「嗯。」
藤乃的目光落在黑桐的身上,松開了霧繪的手,用緩慢但堅定的語調說道︰「黑桐干也,我很尊敬的一位前輩。」
霧繪沒有說話。
她的內心里充滿了懷疑。
藤乃對待黑桐的態度,根本不像是一位尊敬的前輩。反而像是把對方擺在了幾位重要位置,一舉一動里都透著小心。
但是霧繪沒有開口。
她只是跟在藤乃的身後,看著藤乃深吸一口氣,試探性的邁出腳步,一步又一步的向著黑桐走去。一步比一步自信,一步比一步放松。到了黑桐的面前時,藤乃已經恢復了以往的落落大方。
「淺上?你——」
「前輩……」藤乃抬起頭,反射性的糾正︰「是淺神,不是淺上。」話一出口,藤乃便將自己的節奏全然打亂了。
藤乃的語氣,就像是闡述著什麼真理一樣,十分的嚴肅不容質疑。♀受此影響,叫錯名字的黑桐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淺神君。」
「不,前輩我不是這個意思!」藤乃垂下頭,看起來有些懊惱,但她並沒有因此而喪氣,而是鼓起勇氣,十分正式的向著黑桐道謝。
「謝謝你,黑桐前輩。」
隔了四年有余,淺神藤乃終于將深埋心底的謝意說了出來。她看著驚訝的黑桐,微微側過頭,笑了起來︰「大概前輩您已經不記得了。」
被幫助了一定要道謝才行,就算對方不記得他曾經幫過你。
但作為被幫助的一方,絕對不可以不記得。
想起次月的鼓勵,藤乃就覺得自己有了勇氣。
就算已經過去了四年,就算舉動冒昧,就算關系不熟,可是該做的事情一樣不能少。
「對您來說,那是舉手之勞的事情,可是對我來說,是幫了大忙。」
那是在四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藤乃的姓氏還是淺上,就讀的學校也不是以教導名門淑女出名的禮園,而是一所普通的中學。
和全封閉管理的禮園不同,這所中學是半開放性質的。每年在固定的時間,都會舉行運動會。
藤乃與黑桐的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次運動會上。
當時作為學長的黑桐干也,是唯一一個察覺到藤乃腳傷的人。
也是唯一一個,對藤乃伸出援助之手,將腳扭傷的藤乃背回淺上家。
對于失去了痛覺的藤乃來說,令她感到苦惱的並不是腳上的傷,而是擔心別人發現她沒有痛覺時的詫異眼神。
不想收獲別人異樣的眼光。
不想別人知道自己的沒有感覺。
這是藤乃當時唯一的想法。
但是察覺到了藤乃異狀的黑桐,卻對藤乃說「有傷不要忍著,疼就要說出來」這樣的話。這對當時的藤乃來說,無疑是救贖。
藤乃想要對這樣的黑桐干也道謝。
就算對方已經不記得這件事也想要道謝。
還有之前不能回家,蒙受黑桐的收留的事情,藤乃也想要道謝。
黑桐、兩儀,還有許許多多曾經幫助過她的人,藤乃都想要當面感謝。
「謝謝你,黑桐前輩。」
「希望你和兩儀君一定要幸福。」
再一次的鞠躬道謝,藤乃對自己這位曾經仰慕過的前輩,獻上誠摯的祝福。
「謝謝你,淺神。」
被接二連三的道歉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的黑桐,在听到藤乃的祝福後,也不由得露出幸福的微笑︰「你也是。」
「嗯!」
藤乃彎了彎眉眼,笑了起來。
「再見——」
「前輩。」
藤乃轉過身,與黑桐干也揮手道別,也與積壓在內心的情感一次說了再見。
十四歲的淺上藤乃很感激幫助過自己的前輩。
十六歲的淺上藤乃很仰慕幫助過自己的前輩。
但是,十八歲的淺神藤乃已經能夠正確的認識這份情感,希望自己同樣尊敬和仰慕的兩位前輩,能夠幸福的在一起。
兩年前將黑桐當作精神寄托的藤乃,已經有了另外的精神支柱,也和黑桐一樣,有了一定要保護的東西。
所以,如今的藤乃能夠理解黑桐干也對于兩儀式的感情。也能夠毫無芥蒂,對著兩人說出發自內心的感謝。
「我們走吧,小霧。」
藤乃微笑著牽過一直霧繪的手,與黑桐道別後,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
*
工藤新一擔得起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這個名頭。
僅僅三天不到的時間,這位高中生偵探,便將凶手、作案手法以及留下的證據統統找了出來。
在一邊看著的淺神霧繪,都已經驚呆了。
工藤新一在偵破凶案的時候,簡直和開了外掛沒有什麼區別。
霧繪需要遠山朝現身提示才能夠找到的信息,他一個人就全部翻了出來。不僅如此,他找到的決定性證據,就連遠山朝本人都沒有注意到。
霧繪已經不想去看比她還震驚的遠山朝了。
霧繪看著一向以嚴肅出名的佐佐木露出震驚的表情,對早前已經介紹過身份的工藤新一說「你到底是誰?」時,覺得自己也不太好了。
而工藤新一竟然還一本正經的回答了他。
「工藤新一,偵探。」
霧繪覺得自己現在不想見到的人,又多了兩個。
但這僅僅只是開始而已。
在佐佐木秋山敘說自己犯罪原因的時候,霧繪簡直恨不得撲上去,毫不顧及形象的把佐佐木揍一頓。
如果說「遠山朝忽視在花葉的痛苦,在花葉最絕望的時候卻一個人在國外,最後花葉只能一個人在絕望中死去……」這一條,听了遠山朝所有故事後的霧繪,還能夠勉強接受的話,那麼接下來的理由,霧繪真心解釋不通。
什麼叫做「以為遠山朝已經忘記了花葉的祭日,在那一天在沉迷在工作里……」?!
先且不提遠山朝的本職是醫生,醫院里給他安排的工作不可推拒。要知道遠山朝把幸村的手術時間定在了遠山花葉的祭日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想要改變遠山花葉的悲劇。
霧繪忍住快到嘴邊的冷嘲熱諷,無比溫柔的說︰「佐佐木老師,大概您不知道吧,那位你口中活該被耽誤的病人,——也就是我的兄長幸村精市,他的病情病狀與遠山夫人一模一樣。而且啊,遠山醫生曾經說過,想要挽救所有病人,不希望遠山夫人的悲劇再次發生。」
霧繪的語氣溫柔地簡直可以擠出水來,可是佐佐木秋山卻像是受了什麼大的打擊一樣,崩潰的跌倒在地,一臉的不可置信,不停喃喃︰「這不是真的……」
似乎是對自己被無端牽扯進這個命案感到不滿,蒼崎橙子也開口了。
「並不是你口中的移情別戀,遠山醫生在我這里定制人偶,是接受不了遠山夫人已經離開的現實。」
蒼崎橙子像是抱怨一樣的說著︰「只要神態稍微有一點不對,就要求返工重做,真是麻煩的客人。你看到的這個人偶,已經是第六代了。」
不知何時,蒼崎橙子將鼻梁上的眼鏡取了下來。
原本溫和的語氣,在眼鏡取下來的瞬間,消失的殆然無蹤。
「什麼……?」
橙子擦了擦鏡片,將眼鏡重新架回鼻梁,卻沒有再開口。就這麼站在一旁,看著警方給崩潰的佐佐木秋山戴上手銬。
直到佐佐木秋山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里,蒼崎才再度開口。
「那麼,你找我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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