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春宮亂 第89章 猶道不如初

作者 ︰ 繁華歌盡

行至半路,林清清忽然停下,段昭凌轉身,就見她眼含淚花,深深地伏身行大禮,「臣妾有事請求陛下,若您不答應,臣妾便長跪不起。」

段昭凌點頭默許,她便道,「安樂陪了貴妃娘娘這麼久,已是叨擾,何況太子也養在漪瀾宮,臣妾怕貴妃娘娘無法顧及周全,勞累傷神,還請陛下將安樂還給臣妾撫養。」

段昭凌將她拉起,「朕既封了她為貴妃,她便是後宮主母,安樂也是她的孩子,這件事容後再說。」

林清清卻仍是不起,「臣妾從沒有求過陛下甚麼,只有這一次!」

沉吟片刻,段昭凌只得無奈道,「先去看看情況,若有必要,朕會替你勸她。」

算是得到了應允,林清清這才起身。

碧湖邊里里外外圍了許多婢子,林清清加急腳步,卻望不見內里情況,目光一掃,頓時臉色大變!

湖中央水波蕩漾,竟是飄著一只花花綠綠的紙鳶,而那紙鳶正是安樂的!

她顧不得形象,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扒開人群,提了嗓子呼喚,「安樂可是出了事!」

再看去,蘇嫣神色戚哀地坐在山石上,眾人皆噤聲不言,四下搜尋,皆不見安樂身影,唯有地上一雙濕漉漉的小繡鞋。

「你究竟將安樂如何了?」林清清渾身顫抖,幾乎話不成音,她走到蘇眼神身旁,顫聲質問。

「還請菡婕妤注意身份。」蘇嫣冷冷回應,又瞥了一眼湖心,「安樂這孩子的確頑淘了些,本宮也盡了心了。」

「蘇嫣!她不過是個孩子,你怎麼能如此狠心…你怎麼敢!」林清清氣急攻心,連敬語也不用了,心里只想著安樂定是遭她推搡如水,此刻只怕是生死不明…

蘭若上前道,「菡婕妤稍安。」

林清清卻一把將她推開,「你們主僕二人哪里安的好心…」

恰此時人群分開,段昭凌緩緩過來,將情狀看了分明,林清清好似抓了蘇嫣把柄,遂挽住他衣袖,哭道,「陛下,安樂這麼小,貴妃娘娘為何不嚴加看管,至她溺水,凶吉未卜…若是安樂出了事,臣妾該如何是好!」

蘇嫣規規矩矩地上前行禮,裙擺亦是濕了一片,段昭凌一面安撫了林清清,一面問,「你不識水性,沒有傷著罷?安樂如何了?」

林清清絕望中竟听皇上開口先關切蘇嫣的安慰,登時怔住,難道安樂在他心里甚麼都不是麼?!

「貴妃娘娘如此精明,又怎會有事?」她幽怨地開口譏諷。

「父皇!母妃!」

听到那聲音,林清清猛地回頭,但見山石小徑上一團粉色身影蹦跳著跑來。

她興致盎然,衣衫整潔,渾身上下並無一絲損傷,不是安樂又是誰?

一把將她抱進懷里,林清清緊緊抵著她的發,「哪了傷著了?你可知道母親有多麼擔心你!」

安樂疑惑地仰頭,清甜的聲音說,「父皇母妃不必擔心,安樂無事,方才玩耍時,不小心將紙鳶落在湖中。」

「那你的繡鞋怎麼濕了?」林清清仍不放心,安樂卻道,「女兒想下水去撈,弄濕了鞋子,還是貴妃娘娘救了我呢!桑榆姑姑背著我去換了鞋子,才回來。」

「如此,菡婕妤可都明白了?」蘇嫣一副無奈的樣子。

林清清驚魂甫定,一面慶幸安樂無事,一面才明白過來,蘇嫣故意這一出戲,便是要引她上鉤…

她害的蘇嫣小產,而蘇嫣便用安樂來折磨自己!

想起方才失態的行為,林清清只得忍下不甘,屈膝行禮,「臣妾方才憂心切切,若是沖撞了貴妃娘娘,還望您海涵。」

蘇嫣淡淡一笑,「林姐姐客氣了,這會子明白了,就不會再怨我了罷?」

林清清明知道她故作姿態,在皇上面前刻意寬宏大量,卻也不得不接道,「都是姐姐的不對。」

後又看向皇上,希望他兌現在路上所允之事,將安樂還給她。

段昭凌開了口,「既然嫣兒待安樂如己出,那便讓安樂多陪陪她罷。」

林清清一歪,段昭凌再沒與她半絲目光,徑直過去將蘇嫣打橫一抱,「愛妃鞋子濕了,朕抱你過去。」

蘇嫣雙目流波,嗔道,「陛下也不顧及形象的。」

段昭凌朗朗一笑,大步回走。

林清清在身後輕聲道,「臣妾身子突感不適,恕不能參宴。」

蘇嫣從懷抱里抬頭,「那本宮便傳太醫給姐姐瞧瞧。」

「不必了,臣妾告退。」

自封了貴妃,日常事務漸漸多了起來,蘇嫣從前為蓉妃時,六宮妃嬪甚少,遠沒有如今龐雜。

興建宮舍,用人調度,侍寢安排等皆要過蘇嫣眼目。

晌午方送走請安的小主們,蘇嫣便在漪瀾宮後院的露天水閣中批閱司珍坊送來的賬本,近三年來的各處細則,淑妃已經整理齊全,但交由蘇嫣參閱。

桑榆才端了參茶進來,就見大宮女洛文陪同靖文回來,蘇嫣放下手中卷冊,便問,「今日怎麼下課這樣早?」

靖文如今已經七歲,經多年悉心栽培,精通騎射詩書無一不精,年歲雖小,可帝王家的男兒多早慧,現下已然頗具太子風範,言談舉止,儒雅而高貴。

瞧在眼里,蘇嫣心中甚慰。

靖文下面,育有帝姬三位,目前情勢,蘇嫣暫不畢擔心他太子之位不保。

可天家薄情,皇權之路上,兄弟骨肉相殘,屢見不鮮,外戚臣子野心,防不勝防。

是以,蘇嫣時時提點,靖文也十分爭氣,處處皆為表率,十分得皇上器重。

靖文一襲青紋雪緞長褂,頭束抹額,尚未加冠,給蘇嫣奉上茶,便道,「今日父皇傳了口諭,寧太傅被請去赴宴,是以才提早結課。」

經他一說,蘇嫣才想起來,半月前漠南頻傳捷報,長樂王兵部勇猛剛銳,大破戎狄邊郡要塞黎城。

收繳糧草兵馬無數,長樂王親披甲冑上戰,夜襲戎狄主戰將軍大營,俘獲降兵六萬余人,就在戎狄撤回防御時,他又出奇兵,攻破黎城大防,一舉斬殺輔城太守,懸其頭顱于城門,示眾七日,大揚乾朝國威。

一時間,長樂王的名號威震西南三境,敵軍聞之喪膽,其余兩盟國亦迅速撤兵,按兵不動。

此次陛下以犒賞之名,急招長樂王回京,要為他加官進爵。

可長樂王遣了部下兩位將軍復命,並押運珠寶良馬入京,自己卻推遲了歸期。

表面上來看,是兄友弟恭,齊心協力為江山社稷,其實細思之下,便能窺得些許端倪。

長樂王如今重權在握,兵力鼎盛,放眼朝中無人抗衡,已是功高震主。

即便是打了勝仗,段昭凌在龍榻上又怎能做的穩當?只怕長樂王愈是建功,他的隱患便愈大。

和從前的姚祁峰不同,如今權勢滔天的將王,身上流著和皇帝一樣的尊貴血統!

是以,乘勝召回,段昭凌做的極妙,既安撫了將士,亦適機收攏了兵權,所謂一舉兩得。

但蘇嫣不解的是,犒賞軍將大宴,為何會宣寧文遠赴會?

「靖兒依你看,父皇此舉是何用意?」

靖文思索片刻,抬眸十分鄭重地說,「兒臣覺得,父皇有意讓寧太傅總領兵權。」

蘇嫣聞言詫異,靖文接著道,「兒臣亦贊同父皇此舉,好男兒當征戰四方,建功立業,寧太傅在兒臣心中,自是才華人品具重之良臣。」

蘇嫣大為震撼,這些話從一個七歲少年口中說出,更教她深思。

若是連靖文都能看出端倪,那麼寧文遠掛帥之期便不遠了。

只是,馳騁沙場的他,又會是怎樣的風華?

靖文懂事,陪了蘇嫣一會兒,由趙林、趙柏兩名便衣衛尉伴駕,徑自到獵苑習劍去了。

蘇嫣拿起賬冊,卻思緒煩亂,一目十行不能專注。

忽又蘭若進來,「小姐,二小姐來探您了!還帶了畫里走出似的美人兒呢!」

「這倒是稀奇,這就去瞧瞧罷。」

蘇嫣掀了簾子出來,就見廳中果然坐了兩人,綰婦人髻一身玫紅長衫的是蘇芷,蘇芷身旁的確還有一名女子,遠看就覺得形態婀娜,著女敕綠色春衫,十分怡人。

「長姊,你身子可好些了?」經了上回那次,兩人算是冰釋前嫌,畢竟是自家姊妹,都不再計較了。

蘇嫣笑問,「這是哪家女子,生的好模樣。」

那綠衫女子微微一福身,聲音如黃鶯出谷,「臣女寧雙雙見過貴妃娘娘。」

寧雙雙,蘇嫣正覺得這名字有些熟悉,蘇芷便已經替她答了,「她就是文遠哥哥的小妹,寧家六女。」

「多年不見,不想已經出落地這樣標致了。」蘇嫣仔細看她,眉眼處和寧文遠很是相像,是個如水般清麗的女子。

寧雙雙凝了蘇嫣片刻,雖從小就知道五哥哥中意蘇家女兒,卻總分不清是蘇嫣還是蘇芷,論樣貌,自家五嫂已經是人上之姿,可今日見了蘇嫣,不由地替五哥哥惋惜,只恨無緣無福,眼前女子當真是無雙風姿,媚骨天成。

但轉念一想,這樣的女子娶來只怕無法安于寧府,並非良配。

桑榆端了白瓷盅過來,福身道,「娘娘,宴上衛將軍遠道帶了貢梨來京,一路上皆用冰沙保存,在如今季節實是難得,陛下特地給您送了一盅,已用冰糖煨了枸杞炖好,趁熱用罷。」

蘇嫣便招呼兩人一起,看時辰正巧該傳午膳,命蘭若將靖文、安樂也喚來,幾人一同用膳。

佳肴珍饈,滿案琳瑯,安樂一眼就瞧見那白瓷盅,十分好看,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便嚷著要吃,蘇嫣沖寧雙雙道,「寧小姐莫要見外,我宮里也許久不曾熱鬧過了。」

蘇芷便給她布菜,很是照顧。

蘭若侍候在一旁,喂了安樂一口冰梨湯,她便嚷著不好吃,靖文慢條斯理,就連用膳亦是井井有條,時常關切安樂慢些用。

桑榆依次給眾人盛上梨湯,蘇芷不喜歡吃梨子,遂點了一口便放下,倒是寧雙雙用了一碗,蘇嫣悠悠啜了一勺兒,便問,「寧小姐所謂何事進宮?」

寧雙雙微笑道,「家父說陛下有旨,今日傳我進宮覲見,其中因由,臣女也不清楚。」

蘇嫣點點頭,又問,「今年可有十五歲?」

蘇芷接話,「姊姊猜得準,上月才行了及笄之禮,只怕陛下是要為她物色夫婿呢!」

寧雙雙兩頰一暈,垂眸淺笑。

席間談笑宴宴,舒適可人,蘇嫣見安樂飲了梨湯,梨子性寒,遂吩咐桑榆給她換上八寶飯,可安樂一口還沒吃下,就猛地捂住肚子,嚷道,「肚子好痛…」

安樂話音未落,對面的寧雙雙亦是臉色慘白,伏在案上。

作者有話要說︰我都日更了,你們看著辦吧~~~~~~~~~~~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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