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一部鹿鼎篇第一卷柳飛鷹篇
第269節第二百六十九章卑鄙
洪天嘯聞言大喜,急忙和九公主一起向那兩個丫鬟的反方向而去,果然,沒過多遠,便看到一個小院,院子里隱約傳來閃爍的燈光。進了院子之後,發現竟然和朱魅兒在康親王府所住的小院差不多,也是兩間房。
二人閃身進院,來到亮燈的那間房門前,听得里面並無聲響,便輕輕敲了敲門。當下里面便傳來一陣喝斥聲︰「狗官,你若再敢來,我這就死給你看
洪天嘯急忙輕聲道︰「我是趙良棟的朋友,受他所托,前來救你
周氏當然不會輕易上當,又呵斥道︰「狗官休得騙我,若是我將房門打開,只怕清白就會壞在你手中了
洪天嘯暗道,幸好我早有預見,讓趙良棟寫了一封書信,于是便道︰「趙夫人,這里有趙良棟的親筆書信可做證明,我從門縫里塞進去,你看了之後再說說完,洪天嘯便將書信塞了進去。
過了一會兒,只見房門打開,一個三旬左右的俏佳人站立在門口,洪天嘯心中暗贊,難怪忽爾泰將她搶入府中,周氏相貌確實不凡,與阿琪竟然能有一拼。
洪天嘯和九公主閃身進屋之後,周氏向外看了看,又將房門關上,然後轉過身來一臉激動地問洪天嘯道︰「恩公,我相公和兩個孩子現在可好?」
洪天嘯點了點頭道︰「夫人放心,他們正在我府中居住。只是這禮部侍郎忽爾泰權勢極大,加之又是權臣鰲拜的親信,是以若是將其扳倒極不容易,恐怕會頗費時日,在下擔心夫人會做下什麼傻事,所以才深夜前來告之
周氏急忙跪在二人跟前,哀求道︰「恩公,我們夫婦不求扳倒忽爾泰,只求恩公將妾身救出去,讓我們一家團聚即可
洪天嘯怎會不知周氏之心,畢竟他們惹不起忽爾泰,于是又勸道︰「忽爾泰既然看上了夫人,必然不會輕易放過你們,如果你們再次落到他的手里,忽爾泰以你相公和孩子的性命作為要挾,不知夫人會選擇寧死不屈還是委曲求全?」
「啊」,周氏聞言大驚,心下頓時沒有了主意,這一點她倒真是沒有想過,若說寧死也要保全清白,她絕對能夠做到,但是如果忽爾泰真的以趙良棟和兩個孩子的性命作為要挾,只怕她會成為第二個湘蓮。
洪天嘯見自己的勸說起了作用,從懷中掏出兩件東西,又道︰「夫人,這兩件東西,可幫你暫時保住清白,一件你放在前襟的紐扣上,只要有人用力拉扯你前襟的衣服,此物便會放射出煙霧,將男人迷倒在地,另外這只銀針可幫你分辨食物中是否被下了藥物,有此二物,你可大膽同意忽爾泰做他的小妾,只不過要在一個月之後,用不了一個月的時間在下絕對能夠將之扳倒
周氏急忙接過,對洪天嘯二人自然是千恩萬謝。
第二天一早,洪天便趕到皇宮,將此事告之康熙,當然他不會透露趙良棟大才的信息,只說想以此事除掉忽爾泰,給鰲拜一個下馬威,同時將自己的計劃說出。
康熙這幾日正為鰲拜的囂張煩惱,聞言不覺大喜,當即同意下來,讓洪天嘯放手去做。
三日後,洪天嘯帶著趙良棟敲開了九門提督的衙門,將趙良棟的狀紙遞了上去,當然,這張狀紙與原來那張大大不同,不但換成了正正經經一張紙,上面的內容也被人更改了,成了趙良棟狀告忽爾泰蓄意謀反。狀紙的內容是這樣的,因為周氏的女工在當地是很有名氣的,忽爾泰便以重金請周氏為他趕制一身龍袍,周氏懾于忽爾泰的權勢不得不答應下來,並在三天之內趕制完畢,誰料想忽爾泰擔心事情外泄,又覬覦周氏的美貌,便將周氏強搶入府。
如此一來,這個案件就由強搶民女變成了謀反的大罪,九門提督不敢不接,何況趙良棟的身後還跟著洪天嘯,洪天嘯當然也有他的理由,自然也就是趙良棟攔轎告狀之事,此事當時很多人都看到了,而且洪天嘯還告訴九門提督聞呼來,說是此事皇上已經知道,傳下口諭讓聞呼來詳細調查,並責令御前侍衛總管柳飛鷹從旁協助。
聞呼來心里明白,所謂從旁協助,其實就是監視,因為忽爾泰是鰲拜的心月復,皇上擔心自己畏懼鰲拜的勢力,不敢開罪于他,所以才派了御前侍衛總管前來相助,另外還有防止鰲拜為了給忽爾泰月兌罪而對自己不利的意思。
當天,聞呼來便與洪天嘯一起帶兵將禮部侍郎忽爾泰的府邸團團圍住,並且派人四處搜查,果然從忽爾泰府中找到了被軟禁的周氏,並且官兵從周氏的口中得知了忽爾泰將龍袍藏在了小福晉的臥室之內。官兵按照周氏所指,果然在忽爾泰小福晉的臥室之中找到了龍袍和龍冠,人贓並獲。官兵找到周氏的時候,忽爾泰依然是面色如常,這大不了是一個強搶民女的小罪,但是當官兵從小福晉的臥室之中找到了龍袍和龍冠的時候,忽爾泰這才醒悟過來,自己被賊贓了,顯然是小皇帝難以撼動鰲拜,先拿自己開刀。
忽爾泰情知自己形勢不妙,于是趕緊讓身旁的管家去鰲拜府中將情況告之他,自己則乖乖地隨著聞呼來一起去九門提督衙門了。聞呼來心下也明白,這分明是皇上對付鰲拜的開始,鰲拜若是真要稱帝,怎會如此明目張膽地讓忽爾泰為他制作龍袍,而且還留有活口。即便忽爾泰因為周氏美貌而欲起非分之心,又怎能留下她的丈夫和孩子,這分明就是一場嫁禍,而且此事人贓並獲,忽爾泰必然難逃干系,鰲拜只能是舍車保帥,只是此事過後,自己也就只能站在皇上的陣營里了。
有了周氏和趙良棟以及四周鄰居作證,忽爾泰強搶民女是鐵證如山了,只是對于讓周氏為他趕制龍袍的事情,忽爾泰寧死不承認。聞呼來知道皇上必定會要忽爾泰認罪的證詞,是以不惜對他用了重刑,這忽爾泰倒也是條漢子,依然不承認。
這下子聞呼來一時失了計較,忙向洪天嘯問計。洪天嘯也沒想到忽爾泰竟是如此一條硬漢,想了想,便決定晚上的時候,在大牢中對其使用生死符,是以讓聞呼來先將其單獨關押,待到明日再審。
到了晚上,洪天嘯來到關押忽爾泰的牢房里,見其依然心情不錯地大吃大喝著,不由笑道︰「忽爾泰大人的心情不錯呀,看來你是算定了鰲拜會來救你?」
忽爾泰聞言並不說話,依然大口吃喝,洪天嘯見狀又道︰「此事乃是謀反的大罪,鰲拜躲之不及,怎會再出頭救你。你也是聰明人,皇上的目標是鰲拜,並非真的是要你的性命,你又何必為鰲拜如此賣命呢。何況,天下畢竟是皇上的天下,鰲拜雖然囂張一時,最後定會敗在皇上的手里,若是此時你能向皇上表明忠心,待日後鏟除了鰲拜之後,自是大功一件,吏部尚書之位非你莫屬
洪天嘯見忽爾泰依然默然,只不過吃喝的速度慢了下來,又接著道︰「雖然你寧死不認,但是你可知道,如今人贓並獲,皇上足以以謀反大罪誅你九族,你死倒也罷了,你的家人何等無辜,卻要受你連累,而且死了之後也只會遺臭萬年
忽爾泰突然哈哈大笑道︰「如果我真的招供了,才只會是死路一條,只要我不承認,皇上也奈何不了我
洪天嘯沒想到忽爾泰竟然如何硬朗,也是哈哈一笑道︰「忽爾泰大人是下官見過的少有的硬漢,只是不知還有一種刑罰你是否經受過說完,洪天嘯抄起碗里的酒水,運功化成幾道生死符射入了忽爾泰的體內。
半柱香的功夫過去了,忽爾泰依然是咬緊牙關堅挺著,洪天嘯不由心下佩服,忽然又抄起一些酒水,再次射入忽爾泰的體內,為他解了生死符。
洪天嘯冷冷道︰「忽爾泰大人果然是條漢子,若是你不是鰲拜的人,下官定要和你結交一番的。只是,下官不知忽爾泰大人的子女和妻妾是否能夠經受住這種刑罰的考驗,尤其是你的小福晉,似乎龍袍和龍冠就是在她臥室中搜出來的
忽爾泰聞言不由色變,喘著氣大聲喝道︰「柳飛鷹,大清律令,本官並未認罪,不得將本官的家眷下獄
洪天嘯哈哈大笑道︰「忽爾泰大人,大清律令下官還是十分清楚的,當然不會將他們下獄,但下官會親自到府上一一拜訪的。不過下官有一個極為卑鄙的手段,忽爾泰大人能夠承受得了這種刑罰的痛苦,他們卻是未必,只要他們經歷過這種刑罰,一定會主動到九門提督認罪的
「你……」,忽爾泰大驚失色,剛才那種滋味他也只是勘堪忍受,若說讓他的幾個不成材的兒子也像他一般硬朗,絕不可能,而且他也知道御前侍衛總管柳飛鷹武功高強,若是真的想暗中潛入自己府中,那些負責監護的官兵是絕對發現不了的,後果自是不堪設想。
圓睜著雙目,瞪了洪天嘯良久,忽爾泰終于低下了高傲的頭顱,點了點頭,長嘆一聲道︰「也罷,請柳總管告訴皇上,說忽爾泰願意听從皇上的安排
「好,識時務者為俊杰,忽爾泰大人棄暗投明,真乃大清之福也
忽爾泰聞言,只是一聲長嘆,默然不語。
搞定忽爾泰之後,洪天嘯心中暗喜,這一次雖然不能將鰲拜扳倒,卻也能夠折斷鰲拜的一個臂膀,挫一挫鰲拜的銳氣,也使得康熙和鰲拜再次勢均力敵,從而使得兩人的爭斗時間更長一些。
就在洪天嘯準備出天牢的時候,突然腦海里想起了一個人,不知道鄭克爽在天牢里生活得如何,而且洪天嘯也想出了一個收復鄭克爽的辦法。
當洪天嘯來到鄭克爽的牢房跟前的時候,嚇了一大跳,沒想到風流儒雅的鄭克爽竟然被折磨成了這副模樣,渾身衣衫襤褸,頭發披散著,滿臉的胡須,一臉髒兮兮的,也不知道多少天沒有洗過臉了,身上更是一股惡臭味沖天,想來是受刑之後傷口沒有得到及時救治潰爛所致。
洪天嘯皺了皺眉頭,捂住鼻子,忍住翻騰的胃,打開牢房走了進去。
鄭克爽自從被抓入天牢之後,幾乎每隔幾天都要受到一頓暴打,好在他內力也算深厚,這些皮肉之傷倒也要不了他的性命,而且,每天無論吃飯還是大小便都只能在這個牢房之中,讓鄭克爽難以忍受,還有,鄭克爽素來喜歡潔淨,幾乎每天都會洗澡,現在不要說洗澡了,就連洗臉洗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鄭克爽從小錦衣玉食慣了,何曾受過這樣的罪,常常生出自盡的念頭,卻每每都下不了手。
從被河南總兵押送進京之後,鄭克爽在這里已經幾個月了,除了那幾個凶神惡煞般的獄吏之外,再也沒有一個外人來過。沒想到今日竟然會有人前來探望,鄭克爽很是驚訝,轉首一看,發現此人似曾相識,很是面熟,卻是一時之間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鄭克爽與洪天嘯見面也只是兩次,第一次是洪天嘯的真面目,當日鄭克爽的精力基本上全都集中在了蘇荃和方怡的身上,加之馮錫範重傷蘇荃之後,見對方竟然來了三個高手,擔心鄭克爽有失,便帶著他逃走,所以鄭克爽對洪天嘯幾乎沒有什麼印象。第二次見面是在少林寺的後山,當時洪天嘯的身份是晦明和尚,而且臉上貼著柳飛鷹的面具,只不過今天洪天嘯是一身御前侍衛總管的服飾,所以鄭克爽也會有這種感覺。
洪天嘯看著鄭克爽一臉的驚訝,微微一笑道︰「鄭二公子,想不到咱們這次見面的地方會是在這里,而且更想不到鄭二公子這段時間竟然吃了這麼大的苦頭,若是二公子有朝一日能夠走出天牢,一定不要輕饒將你丟下獨自逃生的馮錫範
鄭克爽聞言更為驚訝,沒想到此人對他的遭遇如此了如指掌,再仔細端望洪天嘯的面容,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人的影子,不覺月兌口而出道︰「你是少林寺的那個晦明和尚?你怎麼又不是…不是……」
洪天嘯接過鄭克爽的話,笑道︰「我怎麼又不是和尚了對吧,實話告訴你吧,我是御前侍衛總管柳飛鷹,當時乃是受了皇上的命令到少林寺出家的,如今任務完成,自然就不用做和尚了
鄭克爽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你是奉了皇帝的命令前往少林寺保護老皇帝去了,難怪難怪
洪天嘯哈哈大笑道︰「不錯,正是如此,二公子,還記得少林寺後山本總管的那些話嗎?說起來咱們兩個也算是有緣分了,竟然同時喜歡上了一個女人,只不過恐怕以後你是再也沒有機會和本總管爭女人了
鄭克爽聞言,一臉驚恐地看著洪天嘯,恐聲道︰「你…你…,不要殺我,我再也不敢對阿珂…不阿珂姑娘生出半點想望,求求你不要殺我
洪天嘯嘿嘿怪笑道︰「你現在就在天牢之中,如何還能對阿珂生出想望,至于殺了你,對本總管沒有半點好處,倒不如暫且留下你這條賤命
「是是是鄭克爽听洪天嘯並沒有打算殺了他,心中不覺松了一口氣,趕忙道,「謝謝總管大人,克爽確是賤命一條,賤命一條忽然鄭克爽似乎想到了什麼,驚恐道︰「難道你要…你要把我……」
洪天嘯怎會不知鄭克爽的念頭,哈哈大笑道︰「閹了你,本總管可沒這個興趣,若是真的閹了你,恐怕你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鄭克爽這才完全放下心來,全身神經放松,竟然一下子癱在了地上,大口喘著氣,一時之間他也弄不清這個柳飛鷹來到這里是什麼目的,也不敢輕易開口說話了。
洪天嘯道︰「二公子想必猜不出本總管來這里的目的吧,也罷,本總管也就挑明了說,本總管想要得到你的效忠
鄭克爽搖了搖頭道︰「我是台灣的二公子,想要讓我投靠清廷,是萬萬辦不到的,你把我殺了吧
鄭克爽的反應自然在洪天嘯的意料之中,在天牢的這幾個月,鄭克爽雖然被百般拷打,卻終是不答應投靠清廷。因為鄭經多疑,若是鄭克爽突然被清廷放出來,鄭經自然會懷疑他已經背叛,不要說世子之位與他無緣,日後的行動也會受到百般監視,所以鄭克爽才痛苦地忍受著這一切,他知道只有這樣他才有機會,因為父親鄭經和祖母不會將他不管不問的,必然會派人來此救他。
其實,鄭克爽猜得不錯,鄭經在得知鄭克爽被抓的消息後,雷霆大怒,本想將馮錫範治罪,又想到他高超的武功,救鄭克爽的時候少不了需要他出力,于是便讓馮錫範戴罪立功,這也是當日在清涼寺行刺康熙的時候,馮錫範如此賣力的原因。
鄭經一面命令陳近南和馮錫範不惜任何代價也要將鄭克爽救出,同時又從台灣派出大批的高手前往相助,其中就是台灣三虎中排名在最末位的施瑯,這一次也是台灣三虎第一次同時在中原出現。
自從清涼寺刺殺失敗,陳近南和馮錫範便來到京城,並派人將天牢不分晝夜地嚴密監視起來,尋找營救鄭克爽的機會。陳近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打探出鄭克爽並無生命危險,知道康熙是想以鄭克爽為誘餌,引得天地會上鉤,這才沒有輕舉妄動。
洪天嘯哈哈笑道︰「投靠清廷?這倒不用,本總管是要你效忠于我,而不是清廷
鄭克爽聞言不覺奇怪︰「你不是…不是御前侍衛總管嗎?」
洪天嘯點了點頭道︰「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那只不過是我的一個身份而已,其實我真正的目的與你差不多,也是反清
鄭克爽听了,覺得太不可思議了,沒想到御前侍衛總管竟然是個假的。
洪天嘯又道︰「只要你答應效忠于我,我自然安排機會讓陳近南和馮錫範他們將你救出去,否則的話,明日只要我一聲令下,你便會享受到讓你想不到的酷刑,那已經不是閹人這麼簡單了
鄭克爽眼珠一轉,急忙假意答應道︰「只要不是讓克爽投靠滿清,就算讓克爽在恩公身邊為奴為僕又有何妨心中卻想,只要能夠走出這個天牢,自有天地會保護于我,又怎會怕你。
洪天嘯怎會不知道鄭克爽心中的小九九,嘿嘿笑道︰「鄭克爽,我知道你心中是怎麼想的,先假意答應我,一旦出了天牢,自然有陳近南和馮錫範他們保護于你,自然就不用再怕我。我既然敢放你出去,自然就有制你的辦法,如果你不想吃苦頭,就最好乖乖听我的話
鄭克爽卻是不以為然,心中想道,吃苦頭?恐怕最多是給我服下什麼毒藥,有台灣三虎運功為我驅毒,加之我自身內力已是深厚,還怕將毒藥逼不出來。
洪天嘯點了點頭道︰「好,既然你已經答應下來,我就先讓你吃點苦頭,也讓你知道生死符的厲害言畢,洪天嘯伸手從牢房角落處的一只破碗中抄了點水,運起生死符的手法,化成七片冰片飛入鄭克爽的體內。霎時之間,鄭克爽便覺得缺盆、天樞、天兔、天泉、天柱、神道、志室七處穴道中同時麻癢難當,直如千千萬萬只螞蟻同時在咬嚙一般。
幾個月來,鄭克爽受盡了拷打,身體對痛苦的承受能力已是大大增加,但是,對于生死符帶來的這種簡直是人所不能忍受的,鄭克爽不是忽爾泰那樣的硬漢,他能夠承受鞭笞烙鐵之刑,卻是忍受不了生死符的痛苦。鄭克爽的手指不斷在身上到處亂抓,所到之處,身上便鮮血迸流,卻仍是用力撕抓,不住口的號叫︰「癢死我了!癢死了!」又過一刻,身體便躺在地上來回翻滾,越叫越是慘厲,而且還不住向洪天嘯告饒,但畢竟鄭克爽的效忠對洪天嘯的大事極為重要,出不得半點的差錯,是以洪天嘯足足讓鄭克爽經歷了一炷香功夫的生死符發作的折磨後,才將解藥投擲到了他的口中。
經受這一番折磨,鄭克爽幾乎奄奄一息了,足足在地上躺了許久才勉強坐起身來,再看洪天嘯的眼里多了一種畏懼。
洪天嘯面如表情道︰「這顆解藥的藥效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後,生死符發作會比今日痛苦十倍。而且,天下間只有我才有這種解藥,你不要妄圖其他,也不要有病亂求醫,一旦手法不對,生死符便會一直發作,即便我也是控制不住,到時候定會讓你嚎叫三天三夜痛苦而亡
「啊」,鄭克爽大驚失色,心中最後的一點想法,被這一句話擊得粉碎。
從大牢出來之後,洪天嘯並沒有去皇宮將忽爾泰投誠的事情告訴康熙,也沒有回到自己的府上,而是徑直去了鰲拜的府中。
忽爾泰的背叛會讓鰲拜的處境很不利,所以洪天嘯在幫了康熙之後,還要再幫鰲拜一把,他不會讓鰲拜這麼快就倒在康熙的腳下。所以,他現在唯一能做的是給鰲拜通風報信,讓鰲拜派出高手去殺掉忽爾泰,如此一來,既能使得鰲拜的氣焰收斂,又能幫鰲拜度過這一難,依然維持龍虎斗的局面。
若是以前,洪天嘯絕對不敢做出夜探鰲拜府的大膽決定,因為鰲拜府中高手如雲,單不說鰲拜本身就是一流高手,加之師弟極雍上人和風僧澄智都是不弱于陸高軒的高手,還有那兩個灰衣老者更是與馮錫範是一個檔次的高手。
現在不同了,洪天嘯不但將乾坤大挪移心法練到了第五重的境界,武功大進,就連金剛不壞神功也突破到了第四層,天下間能夠傷得了他的人幾乎沒有。
洪天嘯進入鰲拜府的時候,已經是亥時二刻,鰲拜府中大部分的房舍都是漆黑一片,只有幾處還亮著燈。
洪天嘯展開神行百變輕功身法一間一間地探查過去,第一個亮燈的房間是風僧澄智的,此刻他正摟著一個美貌的女子在床上行那**之事,第二個亮燈的房間中那兩個灰衣老者正在喝酒。
洪天嘯心中一動,便躲在窗下,屏住呼吸,想听二人在談些什麼。
其中一人道︰「大哥,真不知道教主是怎麼想的,將咱們兄弟二人派到鰲拜府中,每日就這麼清閑地打發日子,難道教主是因為咱們兄弟二人曾經失手的原因?」此人正是弟弟易天雁,另外一人自然就是易天鷹了。
易天鷹嘆了一口氣道︰「二弟,教主的心思咱們是難以琢磨,不過既然他老人家讓咱們兄弟保護鰲拜,咱們照做就是了,何況在鰲拜府中,有吃有喝,還有漂亮女人,何樂而不為呢?」
易天雁又道︰「大哥,這個我自然明白,不過鰲拜加入本教也不過三年的功夫,而且在教中並沒有什麼職位,咱們兄弟卻是有著二十年的資格,讓咱們兄弟二人屈駕保護他,我實在是想不明白
易天鷹道︰「二弟,難道你不知道教主志在天下,他要從當今皇帝手中將江山重新奪過來,這鰲拜眼下與小皇帝斗得不可開交,自然是對教主的大事大為有利,所以教主才會命令咱們兄弟二人保護他的周全
易天雁又嘆了口氣沒有說話,只是說了一個字「干」,接著便听到踫碗的聲音。
洪天嘯心中大為納悶,暗道,從當今皇帝手中將江山重新奪過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這個江山原本是他的嗎?能夠說出這句話的人也只有兩個,一個是煤山上吊的崇禎,一個是九宮山兵敗的李自成。難道說,崇禎未死,李自成雄心未退,這個魔教教主是兩人中的一人。
只是若是魔教教主是李自成的話有點不太可能,當年李自成本已得了天下,卻因為陳圓圓之事惹得吳三桂投靠滿清,獻出了山海關。這陳圓圓本就是魔教的仙子,將李自成和吳三桂玩弄于鼓掌之間必是奉了魔教教主之命,是以李自成是魔教教主的可能性不大。
若說魔教教主是崇禎皇帝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崇禎皇帝雖然算不得是昏君,因為他即位之後,確實想做一個好皇帝,將大明從病入膏肓的狀態恢復正常,只是此人能力有限,比之努爾哈赤和皇太極大大不如,所以才會中了滿清的離間計,殺了袁崇煥,自毀長城。而魔教教主卻是一個不可一世的梟雄,做事果辣,部署周密,更是能夠讓一群桀驁不馴的武林高手甘心為之賣命,這與崇禎的性格和能力完全不同。
難道說,這魔教教主是李自成或者崇禎的後人,李自成進入北京之時,身邊也不過只有一個女人,只有一個兒子,卻在九宮山的時候戰死。崇禎皇帝的兒子倒是很多,分別被沐王府、天地會等所擁戴,是以魔教教主是崇禎皇帝後人的可能性大一些。
洪天嘯胡亂猜測一通,又听屋里二人不再說話,知道再也探不出什麼消息,于是便悄悄地離開,向下一個亮燈的房間而去。
這個房間正是鰲拜的,他也並沒有睡覺,而是在房間里來回踱著步,似乎在思考什麼問題。鰲拜本是武夫出身,行軍打仗極為在行,但謀略籌劃就是弱項了,而忽爾泰對此極為擅長,所以才成為了鰲拜的智囊,鰲拜的很多計劃都是出自其手,這一次忽爾泰被打入大牢,鰲拜便一時失了主意,所以才會有整整一天沒有什麼舉動。
洪天嘯心中一動,躲在暗處,將準備好的飛刀一扔,正好釘在鰲拜的房門之上,接著洪天嘯一個縱身飛到鰲拜的房頂,趁著鰲拜不在房中,將房瓦揭下一片。
鰲拜听到聲音,心中一驚,急忙開門,發現房門上釘著一把飛刀,飛刀上穿了一張紙,鰲拜知道這是有人為他飛刀報信,取下飛刀,又向外看了看,發現並沒有什麼異常,便再次將門關上。
鰲拜回到房間,將飛刀上的那張字條取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幾個字︰忽爾泰背叛,速將之除去,而且字條的下方竟然落著魔教的使者暗記。
鰲拜看後一驚,唯恐看錯,又仔細地將字條仔細看了幾遍,確認無誤,才將這張字條放在油燈上燒掉。
魔教的暗記共分八種,分別是教主暗記、仙子暗記、魔女暗記、護法暗記、長老暗記、使者暗記、壇主暗記和普通暗記,其中前七種是對應七種職務的人,而最後的普通暗記則是一般教眾使用。並且,每一種暗記都是不同的,彼此之間只能看懂卻是不會制作對方的暗記,例如仙子能夠看懂護法的暗記,卻是不懂制作,所以也就無法冒充,這個使者暗記自然是洪天嘯從北方使者那里得來的。北方使者一直活動在北方,如果教中沒什麼大事的話是不用經常回總壇,而只需定期將一些大事向教主飛鴿匯報即可。
所以洪天嘯用北方使者的暗記給鰲拜飛刀傳書是沒有任何漏洞的,若是使用長老暗記則就不行了,因為仙子、魔女、護法、長老沒有得到教主外派執行命令的時候,是要一直待在總壇的。在科爾沁草原,公羊泰和魏無忌「完成」了教主的刺殺任務,便直接回到了總壇,靜等下一次的任務。
鰲拜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咬牙切齒道︰「忽爾泰,我鰲拜待你不薄,沒想到你竟然在關鍵時候背叛我,既然如此,就休怪我無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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