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閉上眼楮，迷迷糊糊還真睡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車子已經停到了醫院門口。我不知道是剛剛到這里，還是早已經到了，他們在等我醒。
威廉先下了車，我剛從車上下來就听見一個男人急切地說︰「菲利普斯先生！請等等！」
威廉好像一點也沒有听到，扶著我往醫院里走。我回頭看了一下，說話的正是砸橋谷又差點把我和林美美打死的那個矮胖男人。我和林美美被打進了醫院，他也好不到哪里去。鼻青眼腫，一只胳膊還打了石膏，用紗布裹了掛在脖子上。
他見威廉不停腳，小跑過來，一連聲地說︰「菲利普斯先生！菲利普斯先生！我是來跟你道歉的，我不應該砸你的店。對不起！對不起！」
我側過臉看了一下威廉，我和他並肩只能看到他的側臉，鼻梁的線條和下巴的輪廓構成的景致宛若寒冰雕刻而成。
「菲利普斯先生，我是誠心來到道歉的！我的公司就快倒閉了，我老爸也倒台了，我想來想去，最近也只得罪了您！我不知道您是世外高人，我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計較！」
威廉一直扶著我往醫院里走，矮胖男人就跟在我們後面說。
他說完了，威廉眼皮都沒動一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菲利普斯先生，我真的是誠心道歉，您放過我吧！那個店面我給你重新裝修，我給你賠償，您看行不行？」
威廉沒有出聲，腳步不停。眼看就要到電梯門口了，矮胖男人急了，伸手就要抓住威廉的手臂。他的手指還沒踫到威廉的大衣，不知道我們身後什麼時候跟了兩個黑衣男人，一人抓住他的一只胳膊，直接就把他拎走了。
我說︰「你收拾他了？」
他沒說話。這也算默認了。那個死胖子也太沒腦子了。不打听打听清楚就亂得罪，活該！
兩三天沒有看到nibsp;ky，他整個人好像瘦了一圈，褐色的大眼楮也沒有了神采。茜茜喂他吃飯，他不吃，坐在地毯上抱著棒棒，用英語跟棒棒說話。大概的意思是問棒棒我什麼時候回來。
茜茜借機哄他︰「nibsp;ky少爺，你把碗里的飯吃完了，mammy就回來了！」
「你騙nibsp;ky！nibsp;ky已經吃了很多，mammy還沒有回來！」
他低著頭看著棒棒。嘟著小嘴。
「nibsp;ky為什麼不吃飯？mammy不喜歡不乖的nibsp;ky！」
nibsp;ky听到我聲音側過臉看了一下，立刻把棒棒放在一邊。爬起來扎手扎腳地跑來抱住我的腿說︰「mammy！mammy，你回來了！nibsp;ky想念mammy！」
我的手掌疼也不能抱他，只好蹲摟著他說︰「mammy也想念nibsp;ky，可是如果nibsp;ky不乖乖吃飯的話，mammy就不想念nibsp;ky了！」
「nibsp;ky想念mammy，nibsp;ky不想吃飯，吃了飯nibsp;ky就會轉圈圈。」
他垂下眼瞼。低著頭，嘟著小嘴像是受了委屈。
我抬頭看了一下威廉，他說︰「他化療後的反應還很大，吃了飯暈的更厲害，吃的都吐出來了。」
我說︰「沒有辦法減輕嗎？這樣下去，不能吃飯怎麼行。」
威廉沒有說話，要是有辦法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我揉揉nibsp;ky的小腦袋瓜，哄他︰「nibsp;ky還是很乖的！mammy給nibsp;ky買了漂亮的帽子！」
nibsp;ky拉著我的右手的手指，眨巴眨巴眼楮。抬起頭又看了看我臉上還有點印記的傷口說︰「mammy，痛痛？」
我說︰「mammy看到nibsp;ky就不痛了！來，看看這個帽子nibsp;ky喜不喜歡！」
我把帽子拿出來給他看，他喜滋滋地說︰「nibsp;ky喜歡！」
我正要把帽子戴在他頭上，他忽然仰起頭問我︰「mammy，蓉蓉也戴了帽子，蓉蓉把帽子拿下來頭上沒有頭發了。nibsp;ky戴了帽子，頭上是不是也會沒有頭發？」
我的手僵住了，他一頭濃密的金發，再化療幾次不知道會月兌落成什麼樣子。
我抬眼看了一下威廉，威廉彎把nibsp;ky抱起來說︰「nibsp;ky頭上會有頭發，nibsp;ky不是說你的小鼻子里會長出花花嗎？等花花長出來，nibsp;ky頭上就會長很多很多的頭發！」
nibsp;ky說︰「蓉蓉頭上也會長出很多很多的頭發？」
威廉點了一下頭，他開心地笑起來，對我說︰「mammy，nibsp;ky要戴帽子！nibsp;ky肯定會比蓉蓉長出更多的頭發！」
我給他戴上帽子，我自己也戴了帽子哄他︰「mammy也和nibsp;ky一起戴帽子，一起長多多的頭發！」
他開心極了，做出一個超人起飛的動作，然後摟著威廉親親又摟著我親親，中午還多吃了幾口飯。吃了飯雖然吐了一點，但是精神還很好，下午睡了一會要去玩。
天氣也不錯，太陽很暖和也沒有風，我和nibsp;ky一人戴頂帽子去醫院的花園玩。nibsp;ky在前面嘰嘰咕咕地跟我說話，威廉跟在後面一句話也不說，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跟著的保鏢或佣人，但是想想好像也沒見過這麼氣度不凡的保鏢或佣人。
蓉蓉和她媽媽也在花園里玩，nibsp;ky老遠就看見了，揮著小手喊︰「蓉蓉。nibsp;ky和daddy、mammy來了！」
蓉蓉也向他搖了搖手。nibsp;ky興沖沖拉著我往蓉蓉那邊去。我估計這小子鬧著出來玩就是要制造這次和蓉蓉在花園里的偶遇。
我和蓉蓉媽媽打了招呼，蓉蓉媽媽半抱怨半寵愛地說︰「小孩子在房間里呆不住，一直鬧著要出來，出來了也不願意回去了！」
我說︰「就是啊！nibsp;ky也是要出來玩，中午都不願意睡覺了！」
蓉蓉媽媽看了一眼尼克頭上的帽子，說︰「nibsp;ky現在就開始落頭發了嗎？我家蓉蓉是到第二次化療才開始落頭發！」
nibsp;ky在和蓉蓉看小溪里的金魚，听到這句話轉過臉，眨巴眨巴眼楮問我︰「mammy，什麼是落頭發？」
我看了一下威廉，還沒想好怎麼哄他。
蓉蓉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帽子。女乃聲女乃氣地說︰「落頭發就像蓉蓉一樣，沒有頭發了。」
nibsp;ky當即拔高了聲音說︰「不是！mammy和daddy說nibsp;ky戴了帽子會長出很多多的頭發。蓉蓉也會長出很多很多的頭發！你看，mammy也戴了帽子，要和nibsp;ky一起長多多頭發！」
「可是蓉蓉的頭發真的沒有了，媽媽給蓉蓉買了大大的帽子。」
蓉蓉認真地說，水靈靈的眼楮認真地看著nibsp;ky。nibsp;ky開始疑惑了，回過頭看著我和威廉。
蓉蓉媽媽也知道了我們在哄nibsp;ky，抱歉地笑了一下。對蓉蓉說︰「蓉蓉，不要亂說話。nibsp;ky的情況和你不一樣。」
我也哄nibsp;ky說︰「mammy和daddy說的是真的，頭發落了也會長出多多的頭發！你看花園里這些樹的葉子，現在是不是都落下來了？」
nibsp;ky睜著大眼楮仰臉看看樹，又認真地點點頭。
我笑著說︰「等到春天的時候，這些樹會長出新的葉子而且會比原來的多，樹也會長的高高！nibsp;ky會和這些樹一樣，現在落了頭發，等到春天會長出多多的頭發。也會長高。長到和daddy一樣高，nibsp;ky就長大了！」
nibsp;ky又高興起來，對蓉蓉說︰「nibsp;ky會和daddy一樣高，蓉蓉也會長高!等春天來了，nibsp;ky和蓉蓉比一比誰的頭發長的多多，誰長的高高！」
「蓉蓉才不要和你比！」
蓉蓉低下頭，揪著小嘴生氣了。nibsp;ky眨巴一下眼楮，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仰起臉看看我又看看威廉。
她媽媽笑著哄她︰「蓉蓉喜歡生氣，叔叔阿姨會笑蓉蓉的!」
nibsp;ky這下明白了，無辜地說︰「蓉蓉，你為什麼要生氣？」
「蓉蓉現在就沒有你高，春天也長不到和你一樣高！」
蓉蓉癟著小嘴，要哭了。
nibsp;ky眨巴一下眼楮，又把眼楮彎起來說︰「nibsp;ky不和蓉蓉比，蓉蓉和nibsp;ky一樣高高！」
蓉蓉媽媽笑了，我也忍俊不禁回頭對威廉說︰「你兒子到時候就是一個賈寶玉！專會哄女孩子開心！」
「比我強。」
威廉難得開口。
蓉蓉媽媽笑著說︰「你哪里還需要哄女孩子，要不是你老婆兒子在這里，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擠到你身邊了！」
威廉只是禮貌地揚了一下嘴角，nibsp;ky眨巴眨巴眼楮問︰「mammy，什麼是老婆！」
蓉蓉揪著小嘴，不屑地說︰「nibsp;ky真笨！你daddy的老婆就是你mammy！你mammy就是你daddy的老婆！」
nibsp;ky笑眯眯地說︰「mammy是daddy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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