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溫暖春節
張鵬飛的歸來，令監察室振奮起來。說來也怪，張主任在的時候，下屬們沒什麼感覺，可是近半個月的時間見不到張主任，就感覺監察室缺少了主心骨似的。幾位副主任以及科員們走在辦公大樓里都不像過去那麼朝氣蓬勃了，工作起來也沒有了生氣，沒有了力量。這一年來張主任帶領監察室查出了不少轟動全省甚至是全國的大案件，所以下面的人一見到張鵬飛，就感覺有事情要做似的，張鵬飛已經漸漸成為了監察室的核心。
雖然現在強勢的賀楚涵副主任代理張鵬飛主持著監察室的日常工作，但是下屬們還是不禁要思念張主任在時監察室內集極向上的氛圍。賀楚涵深知下面人的想法，但卻無法改變民心所向。當她得知張鵬飛明天就會來上班的時候，可以說是最興奮的。第一時間就把消息告訴了下屬，下屬們都知道張鵬飛這次請假是因為女朋友受傷，所以立刻和賀楚涵商量，是不是應該搞些活動慶祝一下主任的歸來，恭喜他女朋友早日康復什麼的。 bsp;NeT
一听這話，賀楚涵心中醋意橫生，可表面上也不好反對，只能點頭說隨你們弄好了，張主任不太在乎這些形式，言下之意還是不怎麼支持。但下屬們卻不這麼想，大家馬上就準備起來。張鵬飛第二天來上班的時候，發現監察室的大辦公室內掛著一條令他哭笑不得的橫幅︰
「祝願陳小姐早日康復！」
那一刻張鵬飛真的很感動，他沒想到下屬們是這麼的關心自己，所以有些哽咽得說謝謝大家，在大家的關懷下，女朋友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這時候有位漂亮的女下屬捧著花送到張鵬飛面前，說︰「歡迎張主任回來！」
張鵬飛捧著花向大家鞠躬，監察室內隨後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幾位副主任也跟著激動起來，心說當官如此，夫復何求，這一刻張鵬飛讓大家見識到了什麼是身為領導者的威信。賀楚涵站在一旁含著復雜的情緒望著張鵬飛。說實話，對于陳雅這次受傷，她之前的想法有些陰暗，當初以為陳雅的雙眼再也睜不開了，可後來又罵自己太小心眼，告訴自己陳雅一定會好起來的。可現在，當張鵬飛回來的時候，並且提到陳雅的傷已經好了，她真實的想法是有些失望。
隨後張鵬飛說這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了，晚上就在「夢想之旅」酒店內的西餐廳請大家吃飯。自從柳葉把龍華賓館收購以後，為了和對面的西餐廳競爭，也搞出來一個西餐廳，而且是從美國請來的大廚，听說味道很正宗，一些食材都是空運過來的。當然，開業至今還沒有贏利過，柳葉要的就是把對手打跨，反正她有強大的資金作為後盾。
告別了下屬們，張鵬飛就去找監察廳的廳長焦鐵軍報道，對于他請了這麼多天假，焦鐵軍也沒批評，反正年前年後這段時間是不可能出現什麼案子的。告別焦鐵軍之後，張鵬飛來到了賀楚涵的辦公室。由于兩人間那特殊的關系，張鵬飛很少到她的辦公室，所以坐在她的辦公室里听著她匯報近期的工作感覺很陌生。陌生的是環境，可是張鵬飛覺得面前漂亮的女干部也是如此陌生。
這段時間，如于要過春節，所以上頭有意無意地暗示紀委各部門最好低調行事，逼近年關，做領導的都想有一個好的開頭。這也是沒有條例的規定了，年前年後，如果出了什麼事情，領導連這個年都過不好了，所以紀委這段時間沒查什麼案子，工作很少，各位領導都在忙著過節福利的事。
講完工作之後，賀楚涵攤開雙手說︰「張主任，你回來我就輕松了，這段時間真的很有壓力。」
「楚涵，謝謝你了。」張鵬飛的謝謝包含著工作以外的情緒。
賀楚涵點點頭︰「反正明年就要離開了，這段時間我們都好好的工作吧。」說到這里賀楚涵又笑了，略微靦腆地說︰「用我爸爸的話說，我們將來都會大有作為的！」
「我們？」張鵬飛發出疑問。
「對，是我們！」賀楚涵堅定地回答。
張鵬飛審視著她的臉，不明白此刻她的心里在想什麼。他發現，隨著賀楚涵的成熟，她的內心世界就連自己有時候都很難準確的把握到。見他不說話，賀楚涵苦笑著搖頭說︰「你和小玉姐的事情，她和我說了，她……她說對不起我。我……當初什麼也沒說就把電話掛了，我生氣不是因為她得到了你，而是因為她不應該打這個電話，她沒有任何的理由給我打這個電話…………」
張鵬飛听到賀楚涵談起此事，臉面上不太好過，硬著頭皮說︰「楚涵，小玉給你打這個電話是……是出于好意，她知道我們三個人之間的關系，所以覺得對不起你……」
「哈哈……」賀楚涵發出冷冷地笑聲，有些玩味地盯著張鵬飛，那表情好像是在看一個白痴。
不知為何，她的表情讓張鵬飛很不舒服，他有些不高興地問道︰「你笑什麼？」
「哼，鵬飛，你太單純了，你認識了這麼多女人，其實對女人仍然不了解，你真的以為小玉姐給我打這個電話是道歉嗎？其實她是在示威，她是在炫耀，她……她是在告訴我她比我先得到了你，這是一個女人心中驕傲的體現，你不明白！」
張鵬飛盯著她不說話，他也想通了，賀楚涵說得沒錯，女人間的交往與男人間不同，在張小玉看來，比賀楚涵先得到自己，這在她心中的確是一件驕傲的事情。
「你怎麼不說話？」賀楚涵的目光充滿了挑逗。
「你說得對，她的確不應該打這個電話，不過我理解她的做法，也理解你的感受。我只想說你們必竟是好姐妹，不應該因為我而……而鬧起來……」張鵬飛說到最後，臉有些紅。
賀楚涵善意地笑笑，表示明白張鵬飛的感受。張鵬飛坐在這里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正想起身離開，又听賀楚涵說︰「鵬飛，其實自從我喜歡上你的那一刻開始，在你的影響下我開始努力工作，我只是不想被你落下得太遠，你上升的步子太快了，我不想你把我遠遠地拋在身後。鵬飛，我會努力追上你的，希望你給我留一個機會追上你，甚至是超過你………」
「我……我是你奮斗的目標？」張鵬飛這一刻終于明白這兩年賀楚涵的變化以及成長速度為何這麼快了。
「確切的說是你改變了我對人生的態度，你讓我學會了愛上自己的工作，懂得了自己存在的價值，說句煽情的話，你在我心里就像偶像一般……」
張鵬飛走過去捏起她的手，笑著說︰「假如有一天你能放下所有的包袱，平等的看我，而不是把我看得高高在上，也許你就會得到我了。」
賀楚涵望著張鵬飛的背影，細細品味著他所說的話，她像似有所悟。
當天晚上，張鵬飛回到家里就把張小玉批評了，怪她對著賀楚涵耍小聰明，並且警告她以後不要做出傷害賀楚涵的事情，又讓她主動去道歉。
張小玉沒想到賀楚涵完全領會了自己那個電話的含義，所以當著張鵬飛的面就有些抬不起頭來，纏著他的身體一個勁兒說自己錯了。張鵬飛也不想過分糾纏此事，他相信賀楚涵和張小玉會處理好的。他覺得自己此生欠下的情債太多，假如真有來世，也許下輩子只怕不會命好。
第二天，張鵬飛抽空又給田莎莎打了一個電話，這孩子雖然放假了可也沒有回來，她說要等畢業後才回來見張鵬飛，現在趁著假期打工呢。張鵬飛也不想強求，他可不想讓田莎莎養成依賴自己的習慣，讓她懂得生活的堅苦未必不是好事情。不過他還是不忍心讓她受苦，又給她匯過去了一點錢，希望她手頭寬松一些。
…………
春節前一天，張鵬飛回到北京。他到北京的第一站自然是101醫院特護所，幾日不見，張鵬飛發現心中對她竟然產生一種想念。張鵬飛透過病房門上的玻璃看到陳雅正在看書，幾縷秀發調皮地垂下來總是擋住陳雅讀書的視線，這讓她很是懊惱，不停地伸手整理頭發。
「呵呵，要不然剪成短發吧，那樣就不麻煩了。」張鵬飛走進來，笑著說。
「你回來啦！」陳雅興奮地喊道，此刻見到張鵬飛她覺得很幸福。
「我回來了……」張鵬飛走過來幫她理了下頭發，然後坐在床邊，雙手托著她的臉看起來，點頭道︰「嗯，恢復得不錯，就是有些瘦了，不過臉色好了很多。」
被張鵬飛托著臉細細地觀看，陳雅羞得粉面通紅，熱得額頭出了汗。
「妮妮，見到我這麼緊張嗎？」張鵬飛幫她擦了下汗。
「不……不是，我……還從來沒有人這麼對過我，我……不自然。」陳雅低聲回答。
張鵬飛笑道︰「如果換成是別人，你是不是早就教訓他了？」
「嗯！」陳雅不客氣地點點頭。
「哈哈……」張鵬飛此刻對她有些愛不釋手了。
「鵬飛，我……我今天發現你特別的開心，是不是？」陳雅好奇地問道。
張鵬飛不禁宛爾，他沒想到陳雅對自己的性格把握得如此準確。也許他自己都沒發現，今天見到陳雅後的確很開心，又見到她恢復得這麼好，壓在心頭多日的石頭也落了地，所以自然而然就面露喜色了。他點點頭，說︰「見到你就開心了。」
陳雅低頭沉思，好像在考慮張鵬飛此話的真假，良久會才抬起頭來說︰「不知道為什麼，我見到你也很開心。」
「開心就好，」張鵬飛緊緊捏著她的手說。
陳雅突然又皺起了眉頭說︰「媽媽說今年讓我和你結婚，可是我……我還不想和一個男人一起睡覺，我……我喜歡一個人睡，你說應該怎麼辦？」
張鵬飛苦笑著搖搖頭，看來讓陳雅的心里接受男人這個概念，還需要時間。他回答說︰「結婚了，也可以不在一起睡，我尊重你的習慣。」
「可媽說結婚了就要在一起睡覺呢，還說要……要生孩子，我和媽說我不會生孩子，媽說男人結婚了都會，還說男人都猴急，你……你會生嗎？」
張鵬飛欲哭無淚，心說陳雅真是單純到了極點，而王麗雅的教育方式真夠特別的。他只好硬著頭皮解釋說︰「我……我也不會，等我們以後慢慢研究吧。」
「那就等生孩子的時候，問問我媽，問問她怎麼和我爸生出我來的……」
「咳咳……不……不用了，我……我會的。」張鵬飛連連擺手，心說憑陳雅的性格，沒準真有一天她會這麼問的，所以就要提前打好她的預防針，否則可要丟人了。
「就知道你騙我！」陳雅可愛地瞪了張鵬飛一眼，然後又拿起了床上的書，原來是本武俠小說。
「你怎麼喜歡看這個？」
「我想學習戀愛呀，听他們說這里面有感情。」
張鵬飛撓撓頭，一陣無語，要不是了解她的性格，真要誤以為她受傷之後腦子變傻了呢。不過又听她說要學習談戀愛，張鵬飛就有一絲感動，看來病重期間，她被自己打動了。
「妮妮，明天就大年三十了，我們一起過吧。」
陳雅搖搖頭，說︰「不好，醫生說我要初五才可以出院呢，我沒法過年了，反正過不過都一樣，每年過年家里只有我和陳麗，爸爸和媽媽要在部隊里應酬。」
「妮妮，今年過年我陪你，一定要讓你過一個幸福的春節。」
「那劉爺爺怎麼辦，你……你不陪他嗎？」陳雅聰明地問道。
張鵬飛想了想，就說︰「沒關系，我在家里吃完年夜飯，再過來陪你好不好？」
「那……也只能這樣了……」陳雅似有所思地說，然後又補上一句︰「鵬飛，我知道你對我好，謝謝你。」
張鵬飛宛爾一笑，模著她的小臉說︰「誰說我們的妮妮不會談戀愛，你現在已經學會了！」
看得出來，听到這話陳雅很高興。
…………
年三十這天，劉家的第二代三代全回來了，無論他們怎麼忙，年夜飯是必須回來吃的，這是劉老訂下的規距。劉文、劉武、劉影、劉嬌、張鵬飛五個年輕人成為了劉家的主角，長輩們都在聊天、女人們在廚房忙活。劉老卻是一大早就出去了，他去看一些在戰爭時期那些受傷致殘的弟兄們。這是劉老每年的習慣。
劉遠海、劉遠山兄弟二人坐在書房里秘聊，大姑、大伯母、張麗三人在廚房做飯，三個中年女人保養得全那麼好，一個個風韻猶存。小輩們就在客廳里玩了起來，別看劉文劉武比張鵬飛大了幾歲，可是他們卻是不安分的主，又加上劉嬌那個小丫頭，三個人非常的能鬧。只有張鵬飛和大姐劉影安分一些，坐在一旁談事業、談政治，有些鶴立雞群的味道。
劉影平時生意很忙，和張鵬飛的來往就少一些，對他的了解都是從別人那里听來的，今天有空聊起來，才發現這位弟弟果然不簡單，頭腦靈活，思想高深，對生意也很懂，所以姐弟二人就有心心相惜的感覺。另一旁的劉嬌見到張鵬飛和大姐有說有笑的，可就有些醋意了，坐過來纏著張鵬飛說︰「哥啊，你怎麼有了姐姐就忘了妹妹，要知道咱倆可是親的啊！」
「哈哈，這死丫頭，什麼話都能說出來！」劉影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張鵬飛拉著劉嬌說︰「哥沒忘了你，只是看見你和文哥他們玩得開心，就沒打擾你。」
「哼，這還差不多嘛，除了我嫂子，誰也別想把你搶走！」
劉影笑道︰「鵬飛，早就知道你小子處處留情，沒想到把自家妹子都給迷住了！」
這話讓張鵬飛好不尷尬，劉嬌也有些臉紅了，不過卻說道︰「哼，我都想好了，今後找男朋友，就找我哥這樣的！」
另一邊的劉文听到這話以後，取笑道︰「小丫頭，你是不是想男人了啊，你如果想男人了，哥哥幫你介紹幾個，我部隊里可全是好男人！」
「你才想男人了呢，我用不著！」劉嬌氣得臉都紅了，眾人大笑起來，一家人的氣氛很是溫欣。
「是誰欺負我的寶貝孫女啦，告訴爺爺！」門口傳來老爺子洪亮的聲音，他一邊說話，一邊月兌去外衣。
一看爺爺回來了，劉嬌可算是找到了救兵，馬上走過來纏住了劉老的胳膊，氣憤地說︰「爺爺，你快幫我批評文哥，他……他說我想男人了，要給我找男朋友，氣死我了！」
不料劉老卻是哈哈大笑起來，說︰「想男人沒有錯，嬌嬌，你也應該找男朋友了嘛，爺爺不反對！」
「爺爺，你怎麼和他們一樣，氣死我了！」劉嬌氣得直跺腳。
一屋子的人全笑了，劉家與其它政治家庭相比溫暖多了，房間里到處充滿了春節的喜慶。劉老說完就去書房和兩個兒子議事去了。
晚上六點，一家人圍在一起吃年夜飯，由于家人都很忙，所以是不可能等到半夜吃餃子的，全能回來坐在一起就很不容易了。老爺子多喝了幾杯酒，今年劉家的氣氛有些不同，過去小輩在桌上是完全沒有話語權的，可是今天有張鵬飛的存在，一家人的話題竟然全圍繞著他，而張鵬飛也很會帶動氣氛，讓其它兄弟幾妹也說上了話，見到孫子孫女們在酒桌上不再拘束了，劉老欣慰地笑了，他看了看遠海、遠山兩兄弟，很有深意地說︰「我們爺三個都老了，孩子們都長大啦…………」
晚飯過後，劉遠海和大伯母去了部隊，而劉遠山和張麗也出去了，家里除了老爺子，只剩下幾個小輩兒，劉老興致很高，纏著劉武下圍棋，結果劉武敗得一塌糊涂。本來劉嬌要纏著張鵬飛的，可是張鵬飛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已經答應陳雅今天晚上陪她，所以就和爺爺說要去陪陳雅。劉老點點頭，假裝不高興地說︰「小兔崽子，有了老婆連爺爺都不要了！」
這讓張鵬飛在幾位兄弟妹姐面前很尷尬，狼狽地跑出去了。去醫院的路上，他買了一些煙花，雖然不喜歡這些玩藝，可他想讓陳雅開心。他帶著煙花來到陳雅的病房樓下，打電話讓陳雅站在窗前。然後，張鵬飛就點燃了煙花，五彩繽紛的煙花飛上夜空，映紅了窗內陳雅的臉，那一片片，一顆顆的五彩組成了一幅幅眩目的圖案，這讓在醫院里過春節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幸福的一刻。站在樓下的張鵬飛並不知道，此刻陳雅笑得很開心，而且是帶著聲音的笑。
不過保安的出現打亂了張鵬飛的計劃，保安跑過來，當發現是張鵬飛在放煙花時，就沒說什麼了。張鵬飛不是那種厚臉皮的二世祖，他主動走過去道歉，說這一切全為了陳雅，保安就更不好說什麼，心里還在想這位大少可與其它的京城公子哥不同。
張鵬飛跑到樓上的時候，發現陳雅還站在窗前，好像還在回味著剛才的煙花。
「妮妮，好看嗎？」
「嗯，好看。」
「喜歡嗎？」
「喜歡。」
簡單的對話，卻包含了無窮無盡的情意。
「來，我們吃餃子，一起過春節、看晚會！」張鵬飛把拿來的餃子擺在餐桌上。
陳雅點點頭，低聲說︰「陳麗去劉抗越家了，爸爸媽媽去部隊和官兵們一起過年，家里只有我一個人…………」
這一刻張鵬飛才明白，外表清冷的陳雅，其實她心中也向往中普通人家的幸福，要不然這個時候她就不會說這些。他拍了拍她的手說︰「妮妮，還有我呢，有我陪你。」
「嗯，你能一直陪我嗎？」
「我能…………」
陳雅露齒一笑，傾城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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