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皇上,皇後,耶律真公主到了。」李德福在殿上一鞠躬,身後的小太監連忙請了耶律真進來。
此刻她已然是穿上了九州的衣服,長裙拖地,香裊娜,盈盈一拜,「皇上萬福,皇後萬福。」垂眸低目,這哪里還是當時那個只會甩鞭子的匈奴公主。
皇後張宛笑著道,「快平身吧。」耶律真這幾日在宮中的吃住都是她負責,規矩,也是她來教的,得了夸獎,她自然少不了好。
慕君浩兄弟三人在一旁不禁看的呆了。慕文遠心中嘆服,這宮中果然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竟然真能讓人改了脾性。
不過,那野蠻公主穿起九州的衣服來,倒真是動人的很。她,即將是自己的妻子,這麼想著,他一個大男人,竟然呆呆的看起耶律真來。
看到慕文遠那樣子,慕君浩就知道他是動了真心,打心底里為他高興,暗暗的也為自己那糊涂婚事頭疼,若是殷兒也能嫁給自己,就是要他舀江山來換,他也甘願。
看著耶律真落落大方的樣子,滿座的妃嬪們都喜笑開顏,尤其是坐在建光帝下首的姚琴兒,今日就是給他們的婚事訂個日子,慕君浩的正妃是王家的二女兒,在洛州城都是有名的賢良淑德,才貌更是沒得說。
而這一個,今日她也是第一次才見到,長得倒是明眸皓齒,看著也挺討人喜歡,這匈奴口音不礙的,可以慢慢改,那些個規矩她以往沒有學過,從新教便是了,只要心地好,遠兒喜歡,她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打眼去瞅自己的兒子,他早就看的滿心歡喜了。當即捂了嘴,小聲的笑了。
建光帝見她開懷,也算是放心了,總算是沒讓她也憎恨自己,「琴兒啊,你看著朕給你找的這個兒媳可好?」
耶律真听到她這麼說,這才慢慢去看,她可是慕文遠的娘,她要是不喜歡自己可怎麼辦?在匈奴雖然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要是雙方父母不同意,那這婚事總歸是得不到家人的祝福,是不會長久的。
姚琴兒一身淡黃色長裙,罩著一果色小夾,她身子弱,不禁風,未免夜里回去的時候傷身,就穿的厚實了些,臉上略施粉黛,慈眉善目,溫婉動人。耶律真心中贊嘆,這真是好美的人,就和那些書畫上的一模一樣。
與笑嫣然,「陛下厚愛,這門親事臣妾心里喜歡的很。」
建光帝笑著點頭應了,「既然如此,李德福,去讓欽天監找個好日子,好好操辦一下婚事,」對著慕君浩說道,「你求旨,求的那麼急,可不要怪朕偏心啊!」
慕君浩低頭,「兒臣萬萬不會,恭喜二皇兄,二皇嫂。」
听他這麼一說,滿殿的人都笑了起來,耶律真和慕文遠兩人更是羞的滿臉通紅。只是慕天佑心中暗自嘆息,面上也沒有什麼不妥。
李德福听了建光帝的吩咐,忙道,「回皇上的話,這月二八,下月十五,都是嫁娶的好日子,要是再往後,就要等到年關了。」
建光帝蹙眉,「你這奴才,竟然比朕還要著急,連日子都給朕看好了,啊哈哈哈。」
李德福低頭笑著,若是連皇上這點心思都模不準,他的腦袋早就搬家了。哄得建光帝高興了,他的日子過的自然也就舒坦了。
建光帝沉吟了一下,「不要拖到年關了,就定在下月十五!」
「喳。」李德福連忙就吩咐內務府去準備。擬了聖旨,往各宮各苑去了。
總算是應對了過去,耶律真跟著慕文遠走在御花園的小路上,看著身後的宮女們都散了,她長長的舒了口氣,「憋死我了。」抬手把自己腳上的宮鞋拖了下來,往一旁的小亭子去坐了。
慕文遠詫異,「你這是做什麼?」才走了兩步,她那性子就又露了出來。
可他話音剛落,耶律真就板著臉挽了褲腿給他看,「這鞋子難穿的很,比我練把式還要難!」白皙的腳踝上紅紫相間,看著都讓人觸目驚心。
慕文遠久在宮外,哪里見過宮娥穿鞋是什麼樣,看她們各個身輕如燕,笑顏如花,自然以為不是什麼難事,看到她這樣受苦,心里也是心疼的很,可是他一個大男人,遇到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耶律真不理他,穿起鞋襪,委屈的快要哭出來了,想她一個堂堂匈奴公主卻偏生要穿這麼討人厭的鞋子,要不是為了他,自己又怎麼會受這樣的苦,她就明白那些女人為什麼還覺得這樣很好看!
正惱火著,就見到慕文遠單膝蹲下,伸手月兌下她的鞋襪,她驚了,「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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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男人的手握上她的腳踝,慢慢的揉著,暖聲說道,「我是個男人,從來不知道女人穿鞋要受這麼多的苦,是我錯怪你了,那些規矩,你只要過得去就好,莫要太累著自己,這鞋,以後就不要再穿了,父皇那邊我去說,反正,你下個月也要出宮的。」
他提到他們的婚事是那麼的自然,好像她已經是他的人了一樣。他的手不輕不緩,慢慢的揉著,看著那紅一塊,紫一塊的淤青,他長長的嘆口氣,抬起頭正要說什麼。
卻看到耶律真眼里滾著淚珠,臉頰上全是淚水,他忙慌了神,「你別哭啊,是不是我弄疼了,你別哭!」
女子的雙臂環上他的脖頸,「你對我真好!」
慕文遠嘟囔著,「我這哪里叫好,千里迢迢把你接了來,卻要你受這樣的罪。」想她在大漠的時候,是多麼的逍遙自在,如今為了他,入宮學那麼多規矩不說,還要處處小心,真是為難她了。
耶律真搖著頭,展顏一笑,「慕文遠,只要你對我好,你就是讓我為你去死,我耶律真也心甘情願。」
慕文遠蹙眉,「好好的,說什麼死不死的。」看著地上的鞋,問道,「腳還疼嗎?」
女子嘟著嘴,點了點頭。
男子雙臂一攬,把她穩穩的抱在了懷中,起身往園外走去。
剩下那一雙宮鞋,在地上,備顯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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