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雅的勞斯萊斯銀魅無聲地滑入東郊別墅,撲面而來的幽碧的群山,汽車沿著蜿蜒的山勢迤邐而行。不一會兒,就到了山巔,回頭望去,整個城市,有一大半已在眼底。銀魅駛進了三重銀色 亮的感應門後,又駛過了一個極大的人工湖。人工湖聯結著一道清溪,溪水歡快地向前流去,溪底全是五色的石卵,溪水一直通到一座古色古色的建築物之前,繞著那建築物打著圈,又流過一個大花園,然後流回人工湖中。
汽車來到了大宅正門,正門前,有五級台階,每一級台階所用的石塊都是完整的。汽車就在石階前停了下來。
車門開啟,一個西服煌然,氣度非凡的中年人,便走下石階來,恭恭敬敬地立在車門前面。
「裴先生,您回來了
被叫做主人的裴十四哼了一聲,從車里跨步而出。
到現在為止,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桃色酒廊里出來的,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沒有回會所,卻回到了自己的家!
家?
裴十四的唇角扯出一個自嘲的笑容,他有家嗎?
一年365天,他待在會所的時間遠勝于這個家!
可是為什麼此時此刻他會選擇回來呢?
他很不爽,很挫敗,很想發泄!也許,他家里的那個黃臉婆可以讓他有點兒成就感吧!哼哼,不管他有什麼表現,家里的黃臉婆是絕對不會對他有任何非議的。他肯回來,已是最大的恩寵了。
「夫人在哪兒?」裴十四冷冷地斜睨了曹肅一眼。
曹肅又是一呆,在他的印象中,夫人之于裴十四,差不多就是個透明人。沒想到太陽從西邊出來,裴十四居然主動問起夫人了。曹肅一呆後立刻變得喜悅,夫人要名至實歸了,這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說實話,裴十四對夫人無情,並不代表其他人對夫人也感冒。非但不感冒,他們對夫人還挺喜歡的。夫人為人大方,處事又細膩,最重要的是,夫人對他們非常關心,自從夫人進了門,他們但凡有什麼麻煩事,都會找夫人幫忙,而且一幫一個準。
「我馬上去通知夫人曹肅喜上眉梢,轉身就走。
「慢!」裴十四喝住他,「不用你去
「啥?」曹肅傻眼了,不通知,他怕夫人來不及做準備啊!難得裴十四回心轉意,要是夫人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徹底打動裴十四,那可真是一件天大的憾事了。
「裴先生,要不,您先休息一下,我……」
「不必了裴十四冷峻地吐出三個字,抬步走向客廳。
曹肅眉心微皺,目送裴十四離開後,慌忙走進客廳旁邊的小房間——他的休息室,撥通電話,口中喃喃禱告︰「夫人,您快點接電話啊!」
裴十四走進了客廳,客廳很輝煌,頭頂是鑽石組合的巨大吊燈,腳下是織出整個十字軍東征故事的大幅波斯地毯。想要用筆墨去描述一下客廳的豪華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任何人在見了那樣的客廳之後,所識者不過半數而已。
很豪華,很奢侈,很像某人的風格!
裴十四停留了一下,腦海中模糊閃過一個念頭,若有若無的。他環視周遭,想起來了,桃色酒廊的布局和他的家居然有幾分相似。而他的家——嗯,和那黃臉婆結婚後,他搬入了這幢別墅,裝修什麼的,好像都是那黃臉婆的手筆。
桃色酒廊?他的家?
這是撞車還是別有用意?
從桃色酒廊出來到現在,裴十四黯淡倉惶的心頭第一次騰躍著躍的火花。裴十四抬起手,撫模著自己的嘴唇,那里還殘留著龍菲菲的味道——滿滿的**蝕骨。也許,他很快又將品嘗到那種滋味了。他加快步伐,走向一座雕花的桃木門之前,那扇門打了開來,里面是一間極其舒適的小客廳。他不耐煩地點著腳尖,電梯已經上升。
門再度打開,裴十四已經站在一條用米色地毯鋪就的過道上。地毯相當綿軟而厚實,裴十四走在上面,幾乎沒有任何聲響。
他筆直地走向前方,在一扇莊重耐看、散發著神秘而奇異香味的木門前停下了腳步。心跳毫無征兆地快跳了起來,如果真的如他所料,如果真的有那種意外收獲,他最想做什麼?
裴十四問著自己,幾乎要放聲大笑起來。他會狠狠地羞辱龍菲菲,再狠狠地蹂躪她,從此以後,他會叫在他面前故作高傲和高深莫測的龍菲菲徹底淪落為他的奴隸——如果龍菲菲真的就是潛藏在他家中的黃臉婆的話!
黃臉婆,說起來,他還真的很不清楚她的長相。對了,她叫什麼?什麼雨?對了,谷雨!新婚之夜,她好像還嬌滴滴地說︰「老公,你可以叫我小雨
當時他是怎麼回答的?
裴十四皺起眉頭,好像沒有回答,他只是直截了當地上了那女人的身,破了她的處。幾分鐘後,他撤退,說了句「沒勁」後揚長而去,直奔會所找了個經驗豐富的女人解決了自己不曾滿足的**。他討厭踫處女,一點情調都沒有。他更不喜歡教處女,他和女人運動是追求感官享受的,可不是負責當教練的。
「十四少,這就是你這些年在女人中修煉出來的功夫?切!」
龍菲菲那句傷人的話又淡淡地浮現了上來。
說話這麼刻薄,這女人一定是來報復他的。對了,如今這女人今非昔比,不知道給他戴過多少頂綠帽子才修煉出來的呢?
裴十四有點惱火,一瞬間,他忽然又不希望這兩人是同一個人了。他抓住了門把手,門並未上鎖,他輕輕一推,門悄然而開。
那是一間極大的房間,整間房間的面積,大約佔了五百平方公尺。
內部的裝潢基本采用蛇紋木和沉香,以至于房間里氤氳著一層溫醇幽婉的氣息。但是,這原本好聞的味道中,偏偏夾雜著一種刺鼻的味道——大蒜的味道。
大蒜?裴十四不悅地瞪大了眼楮,回憶著龍菲菲身上那種沁人心脾的幽香,本來很篤定的想法遭到了風暴——也許根本只是他的異想天開!
他真是被龍菲菲刺激到了,要是讓龍菲菲知道他有這樣的想法,不知道又會怎樣地恥笑他呢!
他想退步,但是一轉念,還是跨了進去。看一眼,也不會有什麼壞處。至少看一眼這女人的長相吧!
這明明是一間臥室,然而第一眼卻看不到床的所在。
無數的長相丑陋的異靈正張牙舞爪地向裴十四襲擊而來。
裴十四皺眉。
他當然不可能躲避或者喊救命。
他只是有些震驚︰這個臥室,真的是他的妻子谷雨居住的麼?他的妻子谷雨,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女人麼?
就在這一剎那,他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相左的兩種意見——
退出去,就當什麼也未曾發生!
走進去,當面求證一下在法定程序上做了他兩年妻子的那個女人!
不過0.1妙的困惑,他走進了臥室,面對這莫名其妙的四維科幻電影。
裴十四的視線適應了這個環境後,定格在了斜躺在全真皮沙發上那個女人身上——那是他的妻子谷雨。
凌亂的頭發,凌亂的衣著,凌亂的姿勢,凌亂的一切!
剎那間,說不出是失望,還是別的什麼,紛涌而至,讓裴十四的頭腦也跟著凌亂了起來。
「你——」他顫抖著手指指向那個毫無形象可言的女人,但是,還來不及把譴責的話說完整,有一個聲音就超越了他——
噗——
帶著一絲惡臭,從谷雨的方向遙遙向他蔓延過來,將他的反感推向**。
裴十四屏住呼吸,眉心豎起一個「川」字——他終于記起來了,難怪剛才管家會反復強調要通知夫人,原來不被通知到的夫人真的很可怕,比她正在欣賞的異形還要可怕。
一瞬間,裴十四想要奪門而逃。
更可悲的是,沉浸在電影中的谷雨仍未意識到房間里已經不止她一個了。
她大張著嘴巴,甚至沒有留意到嘴里的涎水已經漫過牙齒,偷偷地爬過沾著不知名零食的嘴唇,向她的下巴滴落。何況還有一種極其難聞的蒜味從她身上飄散開來……
裴十四惡心得反胃。
原來每個人真的都存在著另一面。婚禮上端莊恬靜的谷雨,新婚夜不解風情的谷雨,另一面卻是邋遢惡俗。
這簡直就是另一個畫皮下的妖怪啊!
裴十四無語問蒼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