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辰非的車到了上海火車站、幾乎毫不停歇地就坐上出租來到了醫院皎羽也很擔心楊銘出事跟著一起來了不過她怕刺激楊銘並沒有走進觀察室而是在走廊上找了個長椅坐了下來
楊銘任性吳辰非曾經告訴過皎羽可是連他也沒有想到楊銘會做出割腕這種事情來盡管吳辰非沒說皎羽自然明白楊銘是為了向他表明自己殉情的決心她根本不擔心吳辰非會跟楊銘重歸于好但從上次咖啡廳的事情來看楊銘這個女孩子並沒有看上去那麼清純簡單所以皎羽是怕吳辰非著了她的道
不過這也只是她自己在心里想想咖啡廳的事皎羽並沒有告訴吳辰非既然已經緣分盡了讓他們彼此保留點美好的東西吧
吳辰非緩步走到楊銘的病床前低頭看了看她包著厚厚紗布的手腕然後表情凝重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沉聲問道︰「干嘛要做這種傻事」
楊銘心中頓時激蕩萬分依著她的性子恨不能立刻撲到他的懷里痛痛快快哭一場可是一想起剛才男人跟她說的話楊銘只好強行按耐住自己的本性眼圈一紅卻把頭低了下來
「沒事……我不小心切到手……」
吳辰非和楊銘認識這麼久自然知道她的脾氣秉性來醫院的路上他就已經設想過見面時的各種情形如果楊銘拿出自己那一套看家本事吳辰非心中早有分寸知道應該怎麼做可他萬萬沒想到今天楊銘的反應竟然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看上去像換了一個人
他稍稍愣了一下冰冷的語氣也和緩了下來「怎麼會不小心切到那里去」
楊銘一听立刻覺得一暖看來那人說的不錯最懂男人的還要說是男人她看到希望于是決心將這以退為進的法子一貫到底「沒事你不用擔心我我只是……沒事……」說著楊銘很快入了戲眼眶中的淚水瞬間滿溢了出來
吳辰非突然有些心痛的感覺雖說楊銘不是皎羽只是因為容貌酷肖而被自己錯認性格秉性跟皎羽相去甚遠可兩人畢竟相處了這麼久就算只是朋友感情也還是有的現在楊銘割腕即便她不說吳辰非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她是為了和自己分手而想不開走了絕路現在自己這個負心之人面對她楊銘卻沒有一句指責和抱怨這一切反而讓吳辰非心中產生了深深的愧疚自己對楊銘似乎真的是太過冷酷無情了
他伸出手遲疑了一下可最後還是輕輕地撫上了楊銘纏滿紗布的手腕「還疼嗎」
楊銘臉上拂過一絲委屈的表情不過她很快強忍住生生擠出一抹無力的笑容「不疼了很快就會好」
兩人分手後吳辰非一直再沒和楊銘說過話連電話里的通話都沒有過這一刻吳辰非竟隱約覺得真的是自己對不起楊銘
「楊銘我……對不起」
楊銘用另一只手抓住吳辰非因為難以控制的激動手上的力氣還真是不小「辰非我沒有怪過你我能理解我只是……我只是……沒法讓自己忘了你……」
吳辰非情緒極其低落再也不忍心將楊銘的手拂去兩人雙手緊握看上去倒真像一對苦盡甘來的情侶
皎羽坐在走廊上心中沒來由地感到一陣煩亂她站起身來走了兩步那種心慌仍然沒有緩解于是她輕輕推開觀察室的門將頭伸進屋里想看看吳辰非的情況
楊銘的病床正對著房門她剛一出現就被她發現了楊銘微微一笑將上身向前探了探這下自己的臉離吳辰非就更近了她見門口墨小羽的臉色變了便知道這一招有效于是干脆放開吳辰非的手將它直接放到了吳辰非頭上附在他的耳邊輕輕說了句「辰非你別擔心我我會好好照顧自己」
手上的動作是這樣眼楮卻一直瞟著門口的墨小羽當她見到墨小羽神色黯然地退了出去心里得意地猜測這下她和吳辰非只怕要大鬧一場了想著這一手反間計就要得手楊銘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情不自禁的笑意
吳辰非背對著大門根本沒有看見皎羽皎羽回到走廊上沒再回去坐下而是大踏步走出醫院的大門外面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皎羽找了個無人之處直接凌空而起向著車隊駐地飛了回去
皎羽一時很難說清自己的心情雖然明知道吳辰非和楊銘再也不會有什麼了可看見他們親昵地在一起還是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傷感讓她不自覺地想遠離
她沒有回到休息室而是直接飛到賽場中間的一片空地上以前剛到車隊時晚上練功便是在這里
風雷車隊的板房已經全部拆光了這里又恢復了往日的沉寂和平靜但皎羽盤坐在地上心情卻很難恢復到以往的平和她不是不相信吳辰非可是那種酸酸的無奈還是讓她無法做到心如止水調整了半天的呼吸她才勉強將一直不停在眼前浮現的那幕場景從眼前揮去楊銘勾著吳辰非的頭對他附耳低語
聚氣心法運起四周的靈力開始緩緩匯聚當天地靈氣漸漸進入體內皎羽才感到心智慢慢清明起來看來動情確是影響修行的最大障礙
他們是乘火車從北京回來的雖然長途旅行多少耗費些體力但對他們這種修行在身的人來說終究算不得什麼她也只是在從醫院回來的路上消耗了一些真力所以靈力很快便補充夠了正當她要轉而運起明心訣的時候只听自己的左側發出了一點輕微聲響
皎羽連忙收住功法側耳細細分辨這是一種掠行時產生的破空之聲聲音非常細微但還是被皎羽捕捉到了隨即聲音越來越近已經到了離皎羽不到兩百米的地方
皎羽微笑著站起身來轉向左側放眼望去只見一條人影在黑暗中踏空而來身形瞬間便來到她的眼前來人一身黑衣在黑夜中就像隱身了一般極難發現但那熟悉的氣息卻讓皎羽遠遠地便認出了來人他便是一直留在武當山的虯喙
「皎羽」虯喙的語氣中有些久違的熱切畢竟和她分開了一段時間她的安危時刻讓他牽腸掛肚現在仙劫已過他第一時間便想回到她的身邊隨時保護著皎羽
看著虯喙渾身散發出純正的紫色氣息皎羽心中大感寬慰他的修為終于全部恢復從此不用再擔心功力盡失了要知道修行之人修為不僅意味著能力更意味著生命
「虯喙你終于成功渡劫了」皎羽抑制住內心的激動盡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下來兩人幾千年下來早已心中默契非常皎羽知道她的心情虯喙能懂
黑衣男子笑得還是那麼節制不過看到皎羽安然無恙他還是打心眼兒里高興其實皎羽的道行比他要高出不少論對戰虯喙不是皎羽的對手可他還是習慣跟隨在她的左右有時連他自己也說不清到底是皎羽需要他保護還是他離不開皎羽
「這里這麼偏僻你怎麼找來的」皎羽笑著向他發問這里離市區很遠並不算好找
虯喙笑了「你聚氣這麼大的動靜我豈會找不到你」
皎羽想想也是平時她總是收斂氣息可運功聚氣的時候是最容易找到她的上一世烏虛找到她和吳辰非的時候也是因為聚氣
想到烏虛皎羽下意識地向四周看了看這一看不要緊她立刻驚得全身的毛孔都豎了起來只見離他們百米開外的半空中烏虛那陰冷怨毒的眼楮正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中冷冷地看著他們那張讓皎羽永世都忘不了的臉上猶如帶了一張面具毫無表情
皎羽大驚烏虛是什麼時候來的她竟然全無察覺他的修為已經到了高深莫測的地步
皎羽細細查看他的氣息發現烏虛周身紫氣中隱隱透出一股黑色訊息這種黑色是陰屬真氣的標志只有利用魂魄和陰氣極重的東西練出的氣息才會是這種顏色皎羽想起上次烏虛偷襲自己和吳辰非時她就已經感覺他的真力中陰氣很重現在一看皎羽更加確定這幾十年間烏虛一定是練了什麼邪門的功法
此時虯喙也發現了不遠處的烏虛他連忙向前跨出一步擋在了皎羽的身前他沒想到自己今天剛剛找到皎羽怎麼會就和烏虛遭遇不過烏虛殺死魅兒的仇恨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忘記哪怕拼上性命就算不能報仇也不會讓烏虛傷害皎羽
空中的烏虛冷冷地看著他們話音中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怪異腔調听上去給人一種陰氣森森的幽冥之感「孽障你怎麼沒和我那孽徒在一起啊他是不是終于幡然醒悟不要你了哈哈」
虯喙沒等皎羽說話便對著烏虛怒目而視道︰「烏虛你個狗賊害了魅兒性命我豈能與你善罷甘休拿命來」說著一股真力提至雙手連招式呼號都沒有叫雙掌就狠狠地擊出兩道掌力凌空向著烏虛劈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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