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謀 153 流產風波

作者 ︰ 茉匠

凌鈺接過了畫,承諾道︰「夫人,我一定盡全力幫你去尋。只是阿鈺也有一個願望,希望夫人肯幫我。」

胡姬欣喜的笑漸漸收斂,她問︰「什麼願望?」

「我想請夫人幫我找到天子的璽令。」

胡姬面容滯住,好久後,淡聲道︰「我怎麼能找到呢……」

「天子真心喜歡您,或許您可以問出天子的璽令呢。夫人,恕我冒犯了您,但是我真的希望您能幫我。」

「你要天子的璽令做什麼?」

凌鈺輕笑︰「夫人想要孩子,而我也想為自己的孩子謀一份前程,夫人放心,我不會傷害到天子,況且就算我有璽令也號召不了千軍萬馬。我只是想要璽令,若今後我有不測,至少可以用璽令與天子為謀。」

胡姬搖頭︰「你真傻,璽令落在女人手中是無用的,好,我答應你,只要你幫我找到至兒,我肯定幫你找到璽令。」

事情終于有了一絲進展,凌鈺揣著胡姬給的畫像離開。路過歡宜宮,她情不自禁停下腳步,想要進去一探。此刻已經快要入夜,墨藍色的天空繁星依稀可見,這座宮殿已殘破不堪。才踏入門檻,身後忽然響起一聲急喝。

「鈺兒——」

心猛地一顫,凌鈺忙回身來,「爹爹。」

「你怎麼還來這里!」圓肚走上前,責備而擔憂,「這里是不祥之地,你還懷著身孕,別來這里。」

「胡姬之前住過這里是麼?」凌鈺問起。

圓肚微頓。點頭,「你還是想知道麼,胡姬是住過這里。」

凌鈺急急拿出那幅畫,展開來道︰「爹爹。你見過這個嬰兒麼?」

圓肚仔細辨認後搖頭,「這是誰,鈺兒,阿爹才幾日不見你,你怎麼變得古怪了,你到底在做什麼!」

凌鈺小心道︰「爹爹。您是女兒唯一的親人,女兒告訴你你要替我保密。我在替胡姬尋她孩子的下落。」

圓肚臉色震驚閃過,「你見過胡姬?」

凌鈺點頭︰「同為母親,我體會她的那份苦,不忍她這樣痛苦。」她還是不能如實告訴父親,一是不想父親涉險,二來……她總覺得父親與陸玦之間或許有些難越的鴻溝,因為陸玦亡妻之事。

圓肚搖頭︰「鈺兒,你太胡鬧了,若被天子知道。你該如何自保!」

「我很小心,天子不會知道的,父親,你知道這個孩子的下落麼。」凌鈺緊緊追問著,這宮中沒有孩子的下落,梁肆啟肯定是將孩子送出宮了。父親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肯定會知道一些事情。

在凌鈺期望的眼神下,圓肚長長吐了口氣,「死了呀!」

手中的畫飄入風中,凌鈺錯愕地瞪大眼︰「死了?不是送出宮了麼!」

「那是天子對胡姬的謊言,胡姬相信,你怎麼能相信。」

凌鈺緊緊追問︰「到底怎麼一回事,真的死了麼!」

「爹爹怎會騙你,天子若不這樣與胡姬說,胡姬在這世上哪還有活下去的念頭。」

「孩子是怎麼死的?」凌鈺心痛。就算這不是她的孩子,她卻替胡姬感到難過。

圓肚欲言又止,扶住她的手臂道︰「阿爹先送你回央華殿,回去告訴你。」

這一路走得很急,盡管圓肚讓她慢些。凌鈺還是心急地想要知道而加快了步子。回到央華殿,她命茜蘭關上了殿門,「爹爹你說,快告訴我。」

圓肚皺著眉頭,嗅著鼻,「你殿中怎麼有股奇怪的味道?」

凌鈺只以為父親是在拖延,急道︰「爹爹!」

圓肚嘆了一口氣,「或許你會覺得接受不了,覺得惡心,他……那個嬰兒……在出生時就已被天子放入酒壇溺死。你還喝過那酒——」

凌鈺驚愕,雙目赫然睜大,被溺死,酒壇,她還喝過那酒。她瞬間憶起梁肆啟讓她陪他喝酒,他說那酒是千百種蛇和嬰兒釀制而成,那酒,那嬰兒……原來就是胡姬的至兒!

許久的錯愕不止,凌鈺胃中翻江倒海,一股酸意涌出,她俯身嘔吐不止。

圓肚忙上前拍她的背,又端來茶水,「我說過不能告訴你,你非不听。」

凌鈺久久不能平復下心中那份震驚于心痛,嘔吐不止,卻什麼都吐不出來。圓肚在旁自責︰「都怪阿爹,和你說起實話做什麼,哎……」

「爹爹,天子怎麼能夠這麼殘暴,沒有人阻止麼!」

「誰能阻止得了天子,那時阿爹還沒有來胡王都,那時的天子也比現在殘暴叛逆,允王那時還是孩子,天子也不會讓允王看到。」這座王宮甚至半壁天下都是梁肆啟的,沒有人可以阻止得了他。而胡姬,多可憐!

凌鈺替胡姬感到心痛,被蒙在鼓里十年,听信這樣的謊言十年,甚至因為想要見孩子得到孩子,而在明知不可以的情況下交出自己的身體……凌鈺難以想象胡姬的痛,也難以想象若胡姬知曉至兒早已經死了會崩潰成什麼樣子。她不能告訴胡姬,若告訴了她她肯定會尋死,沒有再活下去的念頭。

凌鈺捂住心口,怔怔出神,她要瞞住這個秘密,不能讓胡姬知道。為了璽令,也為了胡姬。

月復中有些陣痛,凌鈺蹙著眉頭,臉色漸漸泛白。

「鈺兒,你怎麼了,不舒服麼?」爹爹在旁緊張問起。

凌鈺點著頭,「興許是沒有用完膳的緣故,此刻都已戌時。」

圓肚揚聲一喝茜蘭去準備晚膳,扶凌鈺出殿,茜蘭也緊張地過來扶住凌鈺,「珍妃身子不好麼,臉色這般蒼白。」

嗅著空氣里濃郁的香氣,圓肚皺起眉頭,盯住茜蘭︰「你身上涂了什麼香?」

茜蘭疑惑︰「奴沒有涂香膏啊。」

「那這滿屋子怪味是什麼?」

爹爹此刻說起,凌鈺更覺心慌胸悶,她忙命茜蘭走遠,「你去開窗。」

圓肚望著茜蘭腰間那一搖一晃的香囊,聲音發緊︰「回來,我看看你身上的香囊。」

凌鈺疑惑,茜蘭也是不解地折回身,解下香囊遞過來。圓肚只在鼻端深深一嗅,臉色霎時大變,他揚手就是一掌扇在茜蘭臉色,「不要命奴婢,你竟敢謀害王嗣!」

凌鈺臉色一變,此刻父親就在身前,而那香囊也離她不過伸手的距離,她聞著這香味越加焦躁不安,直想起身離開。

茜蘭無措地驚惶望著凌鈺與圓肚,捂著發腫的臉頰搖頭︰「圓肚大人,奴……珍妃,奴沒有,奴沒有啊。」

「這是怎麼一回事?」凌鈺望著身前的父親。

圓肚依舊還有一臉的震怒,死死捏住手上的香囊,他忙拆開,里面只是普通的幾塊香料香葉,他卻眸光緊縮︰「不要以為用這普通的香料就能糊弄過我,這香囊浸了散沫花的花香,若孕婦常期聞見,輕則胎兒痴傻,重則引發流產。大膽奴婢,你為何謀害主子!」

凌鈺震驚,她顫抖著雙唇道︰「爹……圓肚大人,你所言屬實,這香囊是散沫花浸制的?」

茜蘭同樣震驚不已,她驚恐地看著凌鈺,這一瞬間沒有請罪解釋,反倒擔憂地問她︰「珍妃,珍妃,你有沒有事?」

凌鈺相信她不是故意做作,「這是那個小兵送給你的?」

茜蘭點頭,瞬間好似明白了什麼,她搖頭,有些不敢相信,「或許是他無意間送給我這個,或許他也不知道這是對孕婦有害的東西。」

「什麼小兵?」圓肚警惕問。

凌鈺將這事如實說來,圓肚咬牙沉聲道︰「若不是我來發現,珍妃月復中胎兒就不保了,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那個小兵在何處當值?」

茜蘭流出淚來,因為若事情真的如此,那麼她和這個喜歡的男子就不能夠在一起了。凌鈺見她如此模樣,于心不忍,「圓肚大人,這香囊的香味真的是散沫花的味道麼?」

「這哪能有假,當年雲嬪就是被天子用一碗散沫花粉灌下肚打掉了孩子,這味道我再清楚不過了。」

凌鈺呆住,「請圓肚大人嚴查,不要放過可疑人。」

誰要害她?似乎這座王宮中出了黎嬪再無其他人。

圓肚領旨下去,臨出門將茜蘭一並帶走,在茜蘭的哭泣里,凌鈺才回過神,「慢,將她留下吧。」

圓肚一愣,「不可。」

望住父親,凌鈺知曉他是替她擔憂,「我相信她的為人,她是我宮里的人,也是天子的人,不會背叛我。」在她的執意下,父親已不好為難,放過了茜蘭。

茜蘭一直都是傷心欲絕的樣子,一面朝凌鈺懊悔愧疚,一面低低啜泣自己這段感情。父親命了醫官來宮中替她診脈,醫官表情一直凝重,命她不要再多走動,多吃安胎養神的藥。她因這香囊確實傷得不輕,難怪每次聞見心口都會悶得發慌。

父親自然將此事稟報給了梁肆啟,他火急火燎地過來看她,冰寒的眸子掃過茜蘭,決絕道︰「賜斷肢之刑。」

凌鈺驚住,急急月兌口︰「天子不要,不管她的事!」

「都是因她所起,何需再為這些奴才求情。」梁肆啟冷聲漠然。

他果真是不將人命放在眼中,想起胡姬的孩子,凌鈺緩緩凝眸看他,這如魔鬼的男人連自己的表弟都可以謀害,連自己心愛女人的孩子都不會放過!

凌鈺也說得決絕︰「天子,您不要再開殺戮了,就讓她將功補過,就讓她去幫忙調查這背後陰謀,不要濫殺無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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