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就算知道是他,咱們也不可能大大咧咧的去搜去檢查,萬一這盔甲是放在別外呢?他根本就不叫侍從盔甲著身啊!而且本就是駐軍在城外,搞不好已經悄悄命人悄悄運著盔甲扮著商行運走了!」林明德雙手一擊,憤懣至極卻是無可奈何。
父子二人相對而坐,愁眉不展。
又是一道白得晃人眼的閃電擊下來映在窗戶上,林知善抬頭看了看窗外那棵高大的柚木。
「小姐別怕,這是開夏雷呢?這種夏雷最是嚇人了,聲最大,閃電最晃眼,還是一連幾天都會這樣。奴婢這就去把窗戶給關上。」木樨輕聲說道,慢慢走向窗戶。
白晃晃的閃電劃過,照亮了窗前一張人臉,木樨嚇得驚呼一聲,猛然後退了一步。
林知善急忙抬頭望去,看見宋硯那張英挺冷峻的臉。
她沖木樨揮了揮手「沒事的,這是宋大人,你下去吧!」
門外傳來了雪雁的詢問聲,顯然已經發現了宋硯。
林知善一笑,揚聲道「沒事的,你們休息吧!一只貓兒調皮而已。」
反應過來的木樨脹紅了一張小臉,但仍然大方有禮的沖宋硯屈了屈膝退了下去。
宋硯朝林知善一挑眉,慢慢走了過去「調皮的小貓?嗯!是說你自己吧?」雙手摟住林知善暗香盈盈的嬌軀,將嘴唇印在了她柔順黑亮的秀發上。
林知善輕輕一笑,伸出手緊緊摟住他強健的腰身。
「你怎麼來了?听說你與大哥已經破案了?」林知善微闔著鳳目,靠在宋硯寬闊的胸前輕聲問道。
宋硯不由苦笑一聲,坐下來把事情說了一遍
林知善吃驚的抬起頭來,咬著唇擔憂的看著他。
宋硯安撫的模了模她秀麗的臉頰「你放心,明日到期限後,我就向皇上請罪,將罪責擔在自己身上,保證不連累林大哥。嫂子就快生產了吧,可別讓她擔心。」
林知善搖搖頭「這樣不妥,你明知道太子不會輕易放過你的,還不知道他此次借著此事對你,對宋國公府怎麼窮追猛打呢?萬不可授他以柄。」
「知善你別擔心,大不了硬闖何郡王的駐地,我也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在鐵的事實面前。他與何郡王縱然滿身是嘴,也別想摘干淨自個!」宋硯低沉的聲音里有一絲決然之意。
「不!若是像你所猜測的一般。何郡王若是早將盔甲轉移了呢?你又多一條擅闖王爺駐軍的罪責了。」林知善緊緊揪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一聲炸雷響起,緊跟著閃電映在窗戶上,宋硯安撫著胸前的嬌人兒,輕聲道「別怕,雷聲閃電而已,我在呢!」
林知善卻怔怔的望著窗外,目光有些呆滯。
宋硯擔憂的又將她摟緊了些,輕聲道「知善,知善別怕啊!」輕輕撫了撫她嬌柔的雙肩。
林知善猛的抬起頭來,鳳目熠熠升輝「宋硯。我有個法子,咱們試一試!」。
她從宋硯懷中掙月兌出來,奔向梳妝台,打開飾匣拿出一枚銀釵。
「現在沒炸雷了,你趕快將這枚銀釵放在外面的樹上去。快點,我稍後跟你解釋。」她急切的催促著宋硯。
宋硯疑惑的看了她一上,卻仍然听話的拿著銀釵躍到院中那棵高大的樹上,將銀釵放在樹桿上,然後躍了下來。
林知善走到窗邊,望著那棵樹,臉上有一絲期待與激動。
「你知道吧!大多金屬都能導電,雷電交加之際,會將雷電引向金屬,而這其中屬銀最快。」她輕聲向宋硯解釋。
宋硯臉上有一絲了然與驚異,也期待的看向院中那棵參天大樹。
二人靜靜佇立在窗前,拉著手。
炸耳的雷聲響起,一道強烈的閃電從天而降,照得黑夜恍若白天。
一道閃電好似拖著長尾的蛟龍蜿蜒著撲向樹桿,只听 嚓一聲,一載粗壯的樹桿被擊落了下來。
宋硯猛然握緊了林知善的手,低沉驚喜的聲音響起「知善,成了。」
林知善撫著胸口,向後退了一步「你記住了,有雷電之時千萬不要躲在樹下,或是行走在空曠的地方與高處。也千萬不要戴有金屬質地的東西。」
宋硯低下頭,黑如點漆的眸子帶著驚喜,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可真是秀外慧中啊,幫了我和林大哥的大忙了。真是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你歇息吧,我去找林大哥,跟他說說。」
林知善柔順的點點頭,含笑道「去吧,你們定會想出一個絕妙的法子,逼那何郡王現形的。」
宋硯緊緊摟住他,將自己溫熱的唇印在她如花瓣一般清香柔女敕的紅唇上,眷戀難舍的吻了又吻,半晌才放開她。
看著林知善艷若桃李的嬌顏,他輕輕一笑,躍出屋子。
林知善看著他消失在夜幕中,輕輕關上窗子。
林家父子在雷電交加中愁眉不展的喝著茶,猛然听門房來報宋硯求見,急忙迎了進來。
宋硯也不嗦,說明了銀能導電之事。
林家父子眼楮一亮,三人坐下來商議起來。
「這樣吧,宋硯馬上去找老欽天監,請他測測明日的天氣。我稍後進宮去求皇上,讓他明日命四王的侍從盔甲著身接受太子的閱禮犒勞。以示皇家天恩浩蕩。」林明德打定了主意,站起來。
「皇上能同意嗎?萬一他告訴了太子怎麼辦?」林知義顯然不同意。
林明德一笑「你們放心吧,皇上雖疑慮過重,卻絕不是糊涂之人,你們以為他心中就不懷疑為何四王進京後稅銀卻失竊嗎?再說了,假盔甲已被你們當成寶一樣帶回京城,只待明日上朝向皇上復命。太子與何郡王是萬萬不會想到你們已經識破的,何況,假盔甲已被帶回刑部,何郡王只有命自己的侍從穿上新制的銀盔甲接受閱禮。太子一向喜歡擺弄自己的身份,閱禮之事他是萬萬不會推辭的。」林明德捋著胡須,顯得胸有成竹。
宋硯迅速作出決定,站起身來「林國公說得對,此計可行。我馬上就去找老欽天監,大概半個時辰即返,請林國公與林大哥等我消息。」說著一拱手,走了出去。
林知義看著他的背影一笑「幸虧听了他的計,一路將假盔甲招搖過市的抬回了京城,希望能迷惑住太子與何郡王。」
林明德點點頭「會的,剛愎自用之人,是十分狂妄的。況且事出突然,也容不得他們過多的思量。」
半個時辰後,宋硯出現在門口。
他沖林家父子點點頭,臉上有一絲喜意「此次連老天爺都站在我們這邊。老欽天監告訴我,明日巳時會有更強烈的雷電。」
林明德大喜,站起身來,整了整身上的衣衫「知義今日破獲大案,長子又即將出世;知行又結親在即。我這個作父親的要進宮向聖上討要一個賞賜了,那就是早早讓知義襲了世子之位。」
宋硯與林知義心知肚明,齊齊躬身相送。
林明德大笑著走向屋外。
皇宮內,看著已有一絲蒼老之態的皇上看向殿下跪著的林國公。眼楮里閃過一絲思量,卻親和地抬了抬手「林國公趁夜而來,莫不是有要事?」
林明德站起來,躬著身子「回陛下,微臣長子知義今日已與宋大人破獲了稅銀失竊一案,微臣是想替他討一個恩典!」
皇上笑了一笑,站起來走下白玉台階,指了指下首的椅子「不是外人,坐下說話吧!」
林明德恭敬地謝了,輕輕挨著椅子坐了下來。
皇上坐在另一張,中間隔著一個小小的幾案「是了,你快抱長孫了吧,二子又快娶常山王的天嬌郡主為妻。雙喜臨門啊,為免天嬌郡主進門後侍寵生嬌,兄弟膈應,所以要趁機定下世子之位。了解、了解。唉!都是作父親的,掌心手背都是肉啊!」皇上感慨而了然的說著。
林明德不作他辯,只笑了一笑「陛下聖明。」
皇上大笑著一揮手,慷慨道「好,此事準了。朕一直都覺得長幼有序才是正統,如此也好!明日就下旨!」。
林明德似是感動之極,向前傾了傾身子,大聲道「謝皇上恩典!」卻是快速急促的對皇上耳語了幾句。
皇上目光一閃,臉色卻是不變,意味深長的盯了林明德一眼,臉上仍然有笑,慢慢說道「此事我心中了然,準你所奏。放心回去歇息吧,到明日一切就有定數了。」
林明德心中大石落了地,深深行了一禮,真誠關切地說「夜深了,皇上保重龍體,您也早些歇息吧!」
躬著身子慢慢退向殿外。
皇上看著他的身影,吁出一口氣來,嘴唇動了動,卻是沒有說出什麼來。轉身向室內行去,身影看著疲憊至極。
林貴妃揮手譴退地上跪著的小太監,秀眉緊緊蹙著,輕嘆了口氣「大哥此次怎的如此狷狂草率,居然深夜求見陛下,只為立世子一事?」她自言自語著,又緩緩搖了搖頭「不,不對,大哥向來不是沉不住氣的人,他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提起如此敏感之事!難道是為了知行就要與天嬌郡主完婚?還是他另有打算?」她看了看窗外漆黑一團的天空,盼望著天色趕緊亮起來,因為她心底的直覺告訴她,明日便會有她不知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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