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善而行 第一百零八章 怒斥

作者 ︰ 香籠草

大皇子低喝一聲「閉嘴,還嫌丟臉丟得不夠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陰私手段,我只是敬你是我的正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已。你還想鬧得人盡皆知嗎?此事父皇已是高高舉起,低低放下,你還不知足?還有臉在這喊冤?你給我收起你那些小心眼、小心思,別在那成天像個瘋狗一樣亂咬人。有些人就算你是皇子妃也不是你能隨便揉捏的。這次都是你這妒婦牽連了我,再有下次,別怪我心狠。」又狠狠看了一眼呆若木雞的張氏,方甩著袖子大步離去。

房內侍候的宮女、太監無不驚恐不安,死死埋著腦袋,輕顫著身子。

張氏臉色由白轉紅,又由紅轉青,咬著牙,眼楮里射出寒冷的光芒。她慢慢環視了一周侍候的宮女、太監。輕聲道「都下去,若是敢胡說八道,本皇子妃定要叫他後悔來這世上走這一遭。」

眾宮女、太監忙不迭地跪倒在地,拼命磕頭道「奴才知道了,奴才什麼都不知道。」

候媽媽眼帶威脅地掃視了他們一眼,低喝道「都下去吧,打起精神,與平日一般當好各自的差使。」

一干宮女、太監如獲大赦,輕輕退了出去。

候媽媽心疼的看著大皇子妃死咬的嘴唇「我的好小姐,別傷心,大皇子他是氣極了,才說了那些傷人的話。」

張氏搖搖頭,眼里滿是恨意與失望「媽媽別說了,你也听到了他是如何喝斥我的。這事明明就是朝堂里有人不想讓他順順利利當上太子,才拿上次那歌妓之事做伐子。皇上也不滿他這段時間的輕狂行事,才想好生敲打、磨礪于他,可他倒好,作為丈夫他連自己的結發妻子都不信任、不護著,反而不分青紅皂白就來訓斥我、指責我。帝後舍不得責罰自己的親生兒子。舍不得毀了自己兒子的名聲,也要我代人受過,誰叫我是個沒有依靠的!」她終是忍不住心底的委屈與羞惱,輕輕抽泣起來,豆大的眼淚一顆顆砸在明黃的榴子百子繡紋上面。

候媽媽又急又氣,卻又找不出話來勸慰她,只好陪著張氏痛痛地哭了起來。

「皇後娘娘有懿旨!」外面傳來恩公公清亮的嗓音。

候媽媽忙扶大皇子妃躺好,拉下帳幔。自己急急擦了擦眼淚,理了理散亂的鬢角,小意地走到小廳。屈膝笑道「有請恩公公。」

恩公公慢慢走進來,笑著朝候媽媽點點頭「媽媽辛苦了!」

候媽媽連說不敢當。

恩公公站在大皇子妃榻前,輕輕咳了一聲。開始宣讀皇後的懿旨「皇後娘娘有旨︰大皇子妃生性善妒,不容于人。長此以往,恐不利于皇家開枝散葉。本應重罰,但因身子不適故改成抄《女則》、《女訓》各百遍。本宮甚喜皇長孫,故從今日起。皇長孫移于鳳儀殿,本宮親自照顧。欽此!」

恩公公放下懿旨,房內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

他輕輕咳了一聲,提醒道「大皇子妃還不趕緊謝恩!」

張氏在帳幔後將手緊緊握住,抖著嘴唇一字一字道「臣媳謝皇後娘娘恩典。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候媽媽淚眼婆娑的站在那里,手足無措。不由哀求道「恩公公,皇長孫今兒剛剛洗三。怎麼能接到鳳儀殿去呢,請公公在皇後娘娘面前美言幾句,待過了滿月宴再接去吧!」一邊說一邊手忙腳亂的摘下手上的赤金寶石鐲子塞到恩公公手里。

恩公公滿臉堆笑地推了回去「媽媽這是高興得糊涂了不是?皇子妃是皇後嫡長兒媳婦,皇後越是嚴厲,表示對皇子妃越是看重啊!皇長孫能在皇後宮中長大。得皇後親自教導,這是多大的殊榮啊!媽媽切不可想偏了!應該高興才是啊!高興。您這就將皇長孫的東西收拾一下。奴才在外面候著,一會就同皇長孫與女乃媽子一起過鳳儀殿去。」說完,也不待候媽媽作出反應,徑直轉身向外廳走去。

候媽媽為難的看了看那低垂的帳幔,不知如何是好。

正待她鼓起勇氣想開口時,帳幔突然拉開了,露出大皇子妃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張氏冷冷地看著她,低聲吩咐道「媽媽快下去給皇長孫收拾東西吧,別累恩公公久候,這是他的福氣。」

候媽媽呆了一呆,擦去眼角的淚珠,低低地應了,慢慢向門口退去。

大皇子妃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听著廳外的動靜,臉色慘白如紙,眼楮里卻閃動著詭譎的火焰。

偏廳外,候媽媽白著一張老臉,身子搖搖欲墜。歉疚地看著各位命婦,恭敬地行了大禮「各位夫人請見諒,大皇子妃因早產身子虛弱,剛才又有不適。不能接見各位夫人了,敬請見諒。」說完又福了福。

吏部尚書何夫人馬上關切的問「大皇子妃無礙吧,既然這樣的話,咱們也別吵著大皇子妃休息了。咱們就此告辭了吧!滿月宴再來叨擾。」

眾位夫人紛紛點頭,站起身來,三三兩兩告辭而去。

大長公主站起身來「老婆子也乏了,是該回去休息了。」又轉身看著林老夫人「你與我一起?」

林老夫人滿面笑容的由顧氏扶著站起來「那是自然,走吧。」

向宋夫人婆媳倆告了辭與太輔夫人、顧老夫人一並向廳外走去。

宋夫人臉上輕松的笑一下子被卸下來,沉聲對王氏說道「你隨我去見過皇後娘娘。」

又陰著臉看著候媽媽,冷聲道「你也是經年的老媽媽了,有時要多提醒提醒大皇子妃,行事前多想想,過過腦子,切不可連累了身邊人。」也不待候媽媽作出反映,大步向門外走去。

候媽媽只覺得口里像嚼了黃蓮一般,偏偏又吐不出來,只能恭敬地應了,緊跟在宋夫人身後,送出偏廳大門。

宋老夫人一向不喜歡大皇子妃這個外孫媳婦,總覺得她不夠大度,那名歌妓名喚玲瓏的,本是宋國公府的歌女。因看著善解人意、溫柔善良,方送到大皇子府作了侍妾。不成想大皇子妃進皇子府不到半年,好好一個人便香消玉殞玉了。明眼人一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俗話說打狗還看主人面呢?她這不是打自個的臉嗎?今天又出了這等無顏的事,干脆把壓抑的怒火全發在了候媽媽身上了。

宋老夫人只管陰沉著臉在前面急急走著,王氏不敢開口相勸,只低著頭在後面緊緊跟隨。

到了鳳儀殿,皇後一看自己母親那不加掩飾的憂心和薄怒,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忙親自迎上前來,扶了宋老夫人坐在黑檀木的靠椅上,又招呼王氏坐下了,方含笑看著宋老夫人。

宋老人嘆了一口氣,說道「大皇子今天可是觸怒了龍顏了?本以為今兒是雙喜盈門,卻不想是驚嚇連連。到底是哪個御史專挑今天這個日子,給人不快?」

宋後一笑,柔聲道「孟子曾說,人恆過,然後能改;困于心,衡于慮,而後作;征于色,發于聲,而後喻。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意思是說人經常犯錯誤,然後才能改正;內心困苦,思慮阻塞,然後才能有所作為;這一切表現到臉色上,抒發到言語中,然後才被人了解。在一個國內如果沒有堅持法度的世臣和輔佐君主的賢士,在外如果沒有敵對國家和外患,便經常導致滅亡。

這就可以說明,憂愁患害可以使人生存,而安逸享樂使人萎靡死亡。大皇子若是想成為一名勵精圖治、勵精圖治的明君,就必須法紀嚴肅,內政修明。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缺一不可,陛下此次推遲了冊立太子,又如此震怒,也正是愛之深、責之切。母親不必擔憂。」

宋老夫人听得頻頻點頭稱是,放松了神情「是呀,為人父母的,哪個不希望自己孩子成材。只是那大皇子妃,詩書倒是滿月復,偏偏《女則》、《閨訓》學得不好。肚子里彎彎腸子太多,卻盡是不該想之事,哪有一絲寬和大度?」

宋後點點頭「母親說的極是,那孩子自幼失去雙親,行事是有些偏激。希望她這次能真心思過,改之。」

宋夫人無不擔憂的看著宋後「知你是個心善的,看人總看好的一面。但皇家媳婦不同于平民百姓,一舉一動關乎皇家名聲,怎可讓人詬病?你要嚴厲點敲打敲打她,要為大皇子解決掉這些後顧之憂,才是正理呀!」

宋後上前拉起宋老夫人不復光滑細膩的手「您以前常說,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如今女兒才是真正懂得了這句話。您放心吧,我定會處理的好好的,不要您老人家還要為孫輩擔憂。明日陛下就會下旨,指顧氏婉玉為第一側妃,吏部尚書杜大人的獨養女兒杜松子側妃。也讓張氏能早日明白些,現在最要緊的是什麼?不要再做那些小家子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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