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三千人的部隊主官是軍部下派的一名軍司馬,姓簡名青,據說是十八部之一的簡氏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不過因為是庶出,故只領了司馬餃,二十出頭的樣子,據說已經是劍士境,主修簡氏最擅長的離火劍訣。簡青不愧是大世族傳人,行軍下寨倒也頗有章法,路上行軍的同時,還指揮過這支新軍剿滅了一股山匪,到讓軍中本對其領軍頗為不服的程不易等人心服口服。
年紀青青的韓越已經是一營人馬的主官,自然也是惹來不少人的眼紅。本來以韓越十四歲的年紀便任游擊校尉,且之前沒有在任何部隊有過服役記錄,眾人很是不服,不過,簡青在考較了韓越的兵法方略後認為其完全能夠勝任現下的職務,故保留了韓越的職務。
這個世界與前世迥異,只有一塊大陸,大陸上星羅棋布有數十個國家,但論最大幾個的當然要數北大陸的蠻族王國以及大燕帝國,東大陸的晉王國和東夷國,西大陸魏帝國以及伊合汗國,南大陸的楚國與南詔國。大燕國與蠻族在北方是世仇,南面邊界與楚國接壤,西面與魏國伊合汗國分別接壤,東面與東夷國(東夷國自稱勇勝國)接壤。燕國一向與晉國交好,大概是因為兩國無接壤之領土,沒有直接矛盾。故燕國在四面皆有駐軍,西面與魏國,南面與楚國于數十年前簽訂了友好互助條約,只留了少部分部隊駐扎。在與伊合汗國,東夷國皆有重兵鎮邊關,但也有十數年未有邊患。在北方,帝國精銳部隊四十余萬集結于此,幾乎每個月都有戰斗發生。
拒馬關是北方邊境十二重鎮之一,又因其連接北祁連山與南賀蘭山,關後便是帝國騎兵賴以為繼的坐騎馴養總署所在的賀州,且西北二十余州皆仰賴此關,若此關一失,西北二十余州皆在蠻族掌握之中。故帝國在拒馬關駐兵約八萬余人,專命振軍將軍府設于此地,不可謂不重視。
韓越是帶著希望來到這座聞名天下的雄關的,長途跋涉兩月余,年輕的臉龐經歷了一路風霜,少了些青稚,多了的是沉穩。老程這一路上問的最多的就是︰「你丫真的就十四歲?十四歲能這麼悶?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少年人沒有少年人的朝氣,悶葫蘆,沒意思。」每次韓越總是笑笑,而後恢復一如既往的平靜沉穩。其實老程又哪里能知道,這樣平靜沉穩的背後又是經歷了怎樣的人生。
拒馬關城高四丈有余,北面直面蠻族左武威王銀帳十六萬精銳騎兵的威脅。這一關之隔,其實是兩個世界。關前是莽莽草原,一眼望不到邊際。關後是中原的花花世界。兩山之間的拒馬關是那麼的渺小,卻又是那麼難以逾越。
路痴韓越花了一天時間,才搞清楚東南面是賀蘭山,西北邊是祁連山。陪他逛了一天的程不易險些自己氣的就要撞牆去死,韓越自己也是頭疼的很,這麼大的山,到底上哪找那位前輩的隕落之地啊?
中州來的這三千人初到時從主官簡青到士兵,著實都想著要建功立業報效皇帝,但是顯然滿城都是精銳的拒馬關不需要這三千菜鳥來礙事。一到此處,振軍將軍的面都還沒見到,簡青就無奈的接受了一個事實,自己的部隊要被打散,調動到祁連山各處烽火口守烽燧。
軍人的使命可不就是執行上官的命令麼?簡青的部隊被打散,據說振軍將軍重新撥了一支千人隊歸其指揮,程不易等軍官也留用了。而中州軍三千人被打散為三十營,各營校尉帶隊,由本地向導帶入祁連山各處山口烽燧駐防以防敵軍從山道來襲。
程不易一听說要跟韓越分開了,毛臉頓時拉了下來,嘴上卻道︰「你這臭小子最不讓人省心,你說我平常看你沉穩的人五人六的我就氣不打一處來,為啥這听說咱要分開了,恁難受呢?」韓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程你要好好干,將來你當了將軍,記得把我從深山里挖出來。」程不易看了看一如以往平靜的韓越,兩人就都笑了起來。
來宣讀命令的是一名偏將,偏將大人激情昂揚的鼓勵了菜鳥們︰「祁連山各處烽燧非常重要,萬一敵人從此地來犯,需要守軍防守的同時點燃烽火警戒全軍,此處一向是大帥親自過問的地方,諸位可不能讓大帥失望,讓皇上失望!」
諸新軍一听,立刻不做任何反抗,滿心歡喜的跟著向導們,帶上數月輜重進了山。其實他們哪里知道,祁連山北側與南側不同,北側雄奇且少有道路與南側相通,歷史上從沒有過蠻族從祁連山脈攻入南側的記錄,準確的說,這三千人,其實就是個擺設。
韓越一營人馬被分配在一處山口,除了烽燧與一排軍舍便沒有任何設施,簡單的很。當下韓越安排了士兵打掃設施,分配了軍舍。繼而宣布了烽燧值勤的日程表。接著韓越就帶著向導,當地一個獵戶,仔細的勘察了附近的地勢,韓越漸漸的將一件事情搬上了日程。此處地勢險要,山口東面百里外是拒馬關,山口西側是一條隱約但不明顯的山道,且山口處是一塊十余丈見方的平地,烽燧與軍舍皆在平地的一側。若地方從山口西側進攻,己方只能進烽燧防守,卻不能阻止其向東邊拒馬關方向行進。韓越很大膽,他要在這個山口建一座關隘。
眾軍士一路上見識了韓越的本事,無論在剿滅山賊時韓越奮勇向前,青鋼劍下殺敵迅猛,還是在扎營過程中挑選地方的老練,都使得眾軍士心服口服。故韓越一提出要建關隘,一眾腦袋發熱的士兵也連聲附和,也是,這荒山野地的,每日除了必要的幾個站崗放哨的,其他人也都閑的慌不是。
索性這荒山別的不多,石頭倒是多的很,原材料倒是不缺,但多不平整,倒是韓越這一百人里有三四個在入伍前是泥瓦匠出身,有一個還參與了曲陽郡郡城牆修理工作,這讓韓越省了老大的勁。韓越組織了六十多人專門從山上山下搬運石塊,二十多人與幾個泥瓦匠學怎麼修城牆。十個人專門挖地基。本來無聊的守山歲月,卻在韓越的折騰下,倒也熱火朝天起來,只是就這一百個人,修三十多米長的關隘,要修到哪天才是個頭呢?
修關隘之余,有時候韓越看著這一眼望不到邊的林海,高聳如雲的山峰,總覺得心里越發的難受,難道自己真的就這麼悲劇,找不到那位風系前輩的隕落之地,全莊三百余口的血案,怎麼去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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