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家精神病院都不會拒絕這樣的事情。因為法律的缺失,只要有錢賺,他們就可以明正言順地將人「請」回醫院。
麻家父子可能不知道,他們已在無意中充當了史達夫、木海洋等一干惡棍的幫凶。
好在他們也不是什麼好餅,覬覦沙琳琳名下的房產,至于對麻小乖的爭奪,不過是個煙幕彈罷了。
臘月23那天,注定是個不尋常、不平靜的日子。
本來年關將近,若非十分重要的工作,人們都會變得懶一些,松散一些,可南埠市的記者們卻在黃昏時分接到了市公安局的一個電話,說他們已經查到了愛丁格西餐廳脅持案、嶺東貿易銀行搶劫案的幕後主謀,請新聞界的朋友們立即到市局,有重要信息。
董小曼的電話是劉復綱打的,這兩天她一直忙于工作,給葉寧打了幾次電話,但對方的手機一直處于關機狀態,她十分擔心,問老郝、野狼,他們卻吱吱唔唔,仿佛有什麼事瞞著她。
問葉寧的朋友問不出來,又不敢去打擾葉寧的老媽,董小曼如坐針氈。
當她搭劉復綱的順風車趕到市局時,樓下已聚集了很多記者。
暮色中的公安大廈莊嚴肅穆,這棟高達十七層的長劍造型的建築,是南埠市數得上的幾個權力中心之一,寶石藍的玻璃,大氣凝重,門前站崗的武警,警容嚴整。
整個大廈有如一把利劍刺破長空,氣勢如虹。
劉復綱得意地走下車來,大聲問一名正在下班的警察︰「李科,案子的進展如何了?」
看來李科和劉復綱很熟,低聲道︰「很順利,那人還犯有誘j幼女、組織黑社會性質團伙、惡意傷人、聚眾械斗等多項罪名,劉記,你的大新聞來了!」
李科在跟劉復綱竊竊私語,就听身後有人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回頭一瞧,副局長程天河正對他怒目而視,李科一下子臉都白了,正在調查中的案情是不允許對外泄漏的,
就算今天要相關信息,自有公安局的新聞發言人。
如同所有的新聞一樣,他們對外的每字每句都經過深思熟慮,力爭做到客觀準確,哪里輪得到他一個小科長在此胡言亂語。
一看程天河走了出來,記者們一下子圍了上來,做為眾記者的老大,劉復綱大聲問道︰「程局,請問案件進展到什麼程度了,能否透露一下犯罪嫌疑人的姓名?」
程天河儒雅地笑了︰「各位記者朋友可能听說過一句話,叫鐵路公安,各管一段兒。我只是負責這件案子的督辦和偵破,至于新聞這塊兒,局黨委另有安排,所以我今天只能祭起四字法寶,請各位朋友恕我‘無可奉告’了!」
程天河幽默的回答引來眾記者善意的笑聲。
正此時,院子里響起了整齊劃一的皮靴聲,眾記者回頭一瞧,卻見一小隊武警、一小隊特警全副武裝地向樓門而來,兩名小領導對程天河敬禮,然後將隊伍散在押解罪犯車輛的四周,戒備森嚴。
然後有個人被警察們押出樓門,向那輛警車走去。
那人雙臂被繩子捆著,背後的手腕上了兩副手銬,腳上拖著重鐐,頭臉被蒙著,看不清面孔。
記者們紛紛用自己手中的武器記錄下了這一場景。
就在那人將要上車的瞬間,一個嬌俏的身影出現在人們的視野里。
眾人一瞧,是個臉色蒼白、身量高挑的漂亮女警,眾人有認得的,正是程局的掌上明珠程紫煙。
程紫煙在南埠警界可算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父親位高權重,人長得漂亮,為人灑月兌,沒有大小姐的架子,加上最近連破了長途公交車搶劫案、縣醫院地下停車場槍擊案、愛丁格西餐廳脅持案、嶺東銀行搶劫案,戰功赫,聲名大躁。
程天河一皺眉頭心道︰「這丫頭不好好在醫院養病,跑出來干什麼?」
程紫煙對父親歉意地一笑,大步走到罪犯面前,一把扯下那人的頭套。
一看那人的面孔,董小曼幾乎昏了過去︰「葉寧!」
劉復綱一把扶住她的胳膊,關心地問道︰「小曼,你沒事吧!」
董小曼搖了搖頭,打起精神,將目光向葉寧和程紫煙投去。
負責押送的警察們都認識她,有的甚至將她當做夢中情人、天使,自然沒有阻攔。
程紫煙站在葉寧面前半米開外,兩人凝視良久,默默無語,但從程紫煙的眼神里,葉寧還是看到了一絲疼愛和憐惜。
葉寧多次出手相救,程紫煙已對他情根深種。再加上那個夜晚,拜木蘭舟和婷婷所賜,二人春風數度,纏綿**,正是眼前這個男人,將程紫煙從少女變成了女人。
所以她已將葉寧看做了自己的男人。
「你還好?」葉寧的聲音有些沙啞。
程紫煙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眼圈也一下子紅了起來。
「對不起!」葉寧的臉上又掛上了那種招牌式的欠抽笑容,嘴上雖然在道歉,可卻一點道歉的意思也沒有。
畢竟是個男人,葉寧可不想在自己的女人面前丟臉。
程紫煙的俏臉一紅,搖了搖頭,顯然是在表示「沒關系,不必介意」之類的意思。
若是以前,她看到葉寧這種表情,總會有種想抽他幾耳光的沖動,可現在,她竟覺得這笑容份外的迷人,分外的**。
程紫煙用手輕撫了撫葉寧身上捆著的警繩,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
葉寧含笑安慰道︰「沒關系,我不疼!」
程天河實在看不過去,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臉色陰沉得很。
葉寧斜了程天河一眼,將嘴巴湊到程紫煙的耳邊︰「別這樣,咱爸都生氣了!那天我一定弄疼你了,對不起,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
想到那夜的**和瘋狂,程紫煙俏臉一紅,輕揮粉拳捶了葉寧一下,葉寧則夸張地呲起了牙。
程天河幾乎背過氣去,這丫頭,大庭廣眾之下跟犯罪嫌疑人打情罵俏,簡直是在給老子上眼藥啊!
眾目睽睽之下,葉寧也不好太纏綿,點了點頭︰「你保重,我走了!」
沒人知道這個漂亮女警為何會對這個罪大惡極的人如此動情,人們的心里紛紛猜測起來,而年輕的警察們則將葉寧看做了公敵。
就算用腳趾頭都能想听白,程紫煙對葉寧的感情可不是一般的深厚。
程紫煙的出現已出乎意料,可她下一步的動作,更是令人大跌眼鏡。
葉寧剛剛轉過身,程紫煙竟一頭撲了上來,抱住葉寧,用兩片花蕊般的嘴唇熟練地堵住了葉寧的嘴。
圍觀眾人一片噓聲,警察們不由得都低下了頭,不敢看到自己頂頭上司的尷尬表情。
董小曼轉身而去,程天河額頭青筋崩起老高,手已下意識地伸向懷里。
但領導畢竟是領導,他終于還是忍住掏出手槍將葉寧這個臭流氓當場擊斃的沖動。
這個女警不尋常,真夠生猛的!
在程天河的命令下,程紫煙被警察們拉開,葉寧被推上了一輛警車。
坐上警車,葉寧被關進後部的監管區,雙腳也被上了重鐐,雙手反銬在背後,兩邊和對面各坐著一個全副武裝的武警,目不轉楮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高度戒備,如臨大敵。
如果只是一副手銬,葉寧還是有辦法解決的,憑他的功力,完全有可能掙斷鐵鏈。
但麻煩的是捆在他肩頭、大臂上的那根警繩,極大地限制了他雙臂的活動範圍,不能動彈,自然也就無從發力。
葉寧苦笑,心道︰「看來警方對自己很重視,簡直當成了江洋大盜!」
他听師父說過,從前的六扇門子有個規矩,抓到江湖大盜的第一件事,就是挑斷手筋腳筋,廢了武功,以免逃月兌。
民國時有名的飛賊俠盜燕子李三就有這樣的遭遇,否則憑他的功夫,天下根本沒有能關住他的監獄,也沒有能鎖住他的鐐銬。
到了今天,這一血腥、殘忍的傳統依然早被廢除,而是換成了這種押解方法。
如今的葉寧,享受的就是這種超級待遇。
自己必須盡快離開,葉寧早已打定了主意,人們都知道他的身手,再加上那些證據確鑿的所謂「罪行」,警方已將自己當成了真凶,一旦真的進去,結局不言而喻。
因為天氣寒冷,路途遙遠,警察出于人權的考慮,給葉寧披上了一件大衣。
葉寧低下頭來,把嘴巴藏在大衣領子里咳嗽了一聲,就抬起頭來,將頭靠在靠背上,閉目養神起來。
就在剛才一咳嗽的瞬間,一個亮晶晶的東西從他嘴里吐了出來,準確地落到肩上。
他的肌膚靈巧地運動著,那東西就有如被一只無形的手拿著一般,輕輕地、毫無聲息地順著手臂下滑,精準地掉到他的手里。
披在身上的大衣正好掩蓋了這一切。
這是一把手銬鑰匙,是剛才程紫煙吐到他嘴里的,這也是剛才他跟程紫煙說話,可她卻一直不回答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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